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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免费阅读-吃鸡不吃皮(15)

    忙不迭地叫停御夫,凌吱再次将脑袋伸出侧窗,不过顷刻间,赵万里打马而至。
    什么事啊?凌吱问。
    虎子他爹让你回家,说什么虎子上次生病是你照顾好的。赵万里紧了下缰绳,他也搞不清楚状况,反正话基本上原封不动给带到了。
    凝着赵万里耳鬓的汗珠,凌吱眸中烛火摇曳,跟着二话不说弯腰钻出马车。佟三所言无外乎是佟虎犯了咬人的疯症,阴影归阴影,他得回去。
    绕到赵万里身侧,凌吱扽着赵万里衣摆往下带,马给我,你坐马车。
    你确定能自己骑马?赵万里言语间尽是质疑,手掌开了个窟窿跟划口子可不一样!
    放心吧!我左手不是没残吗?凌吱急得跳脚,追了句人身攻击,快点!你那么重影响脚程好不好?
    我赵万里胸口被驴肝肺顶住,说话也难中听,不用你臭嘚瑟,看我要是在回城途中捡到你
    呸呸呸,少咒我!
    凌吱龇牙咧嘴地翻上马背,没给赵万里继续念经的机会,大喝一声驾
    长风拂面,春意入眼,官道两旁的花在气顺后又成了花,娇娇俏俏的讨人欢喜。
    佟虎既然是犯旧疾才没主动找他和好,那他就大人有大量体谅体谅得了,谁让他打小就是当宰相的主儿,腹中纳千帆,心比汪洋宽。
    铁蹄踏过三道弯路,细密的汗珠如朝露布满额头,凌吱挪开紧捂伤口的手,一朵殷红的芍药在掌心绽开。
    他不敢再粗喘浪费体力,全程吊着一口气折腾回了靖顺巷。
    止不住打哆嗦的双腿勉强着地,凌吱扶着马背等待闪黑的眼睛恢复清明。
    休整半晌,凌吱舔了舔发干的唇瓣往院子里走,依稀听见屋内有对话声,结果手一沾到门框,是那张碍眼的脸。
    汪厉正与佟三说到要带走佟虎,眸露官威,透着股逼人就范的强势。
    佟三是典型的老实人,根本招架不住汪厉的诱胁,神情出现了民斗不过官无奈松动。
    凌吱见状迈过门槛,也不整平日里那套张口大人,闭口卑职的客气词儿,随口话了句闲言,到底是万物复苏的季节,雨露期跟没完了似的,里头刺挠啊?
    夹枪带棒地出完气,凌吱心情舒坦不少,一屁/股坐在床边沿,靠在床柱上缓着直突突的腿部肌肉。
    没去理会汪厉因愠怒倒竖的眉毛,煞白的小脸扯出个乏倦的笑给佟三:佟伯伯放心,我在呢,虎子哥一会儿就能醒。
    一会儿就醒?真是大言不惭。汪厉紧绷的嘴角冷嘲热讽地轻勾,若非我及时赶到,公子还被他亲爹堵住嘴,用麻绳捆着呢!
    幼年穿越的alpha本人都不了解易感期怎么度过,区区一个普通人能知道个屁?
    汪厉嗤笑着落坐床尾,公子之所以从狂躁状态安静下来,是受我信息素安抚的结果,醒来也与你无关,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眼瞅着汪厉骚臭的脏屁/股坐上佟虎的床,凌吱气得眼珠子倏地晕出双影来,舔着牙根不服道:汪大人惯会说笑,你那信息素要是真好使,虎子哥早就醒了!
    左手悄摸探进被褥搭在佟虎手腕,凌吱转着眼珠子,移开右手将伤口露给佟三看,伤口好疼,佟伯伯帮我叫个郎中吧。我打包票,您回来虎子哥就醒了。
    即使衣裳色深,也看得出洇湿部分是血,佟三平时鸡都不敢杀一只,瞬间慌得语不成句:你这孩子怎么弄成
    佟伯伯,你快去吧。凌吱眼泪汪汪地抢白,手撑着床板咳得撕心裂肺。
    佟三唉了一声,忙里忙慌跑出屋。
    支走佟虎亲爹,凌吱解开缠在右手的碍事绷带,扬鞭催马般一记耳光招呼到了佟虎脸上,烟嗓呜嗷吼道:佟虎你他娘的再不醒omega就要吃人了!
    黏稠血浆像被拍碎的浆果溅得佟虎满脸,就连收在一旁的罗帏都没幸免于难。
    汪厉被凌吱反人类的操作,惊得灵魂出窍
    体力不支的施暴者身子一歪,一头扎进佟虎胸骨,全然未见沉睡的眉梢动了下。
    软拳捣蒜似的垂向佟虎肚子,凌吱骂骂咧咧地告状:你招来的破omega凶你爹你都不管,以后再自诩为大孝子,我都瞧不起你!
    娘了个屎的!你不是说老子归你管吗?老子坟头都快长草,长草了,你娘的连个屁都放不,放不出半个
    手臂抬不起,凌吱就用脑瓜子顶,最后上了牙,又用眼泪砸
    正当眼皮重得缓缓合上,一股浓烈的瓜子熟香海啸般吞没的屋子
    哐当一声巨响,伴随着铜器落地的回音,凌吱眼皮被叫起一条缝隙,并不宽阔的视野内似乎少了些什么,可他太累了,再没力气深究
    微微斜进窗棂的午后暖光,将零落在木桌上的几瓣芍药映出阴郁的影,不知不觉又过了一个七日。
    半月前,佟虎还妄想着某个回身的瞬间,偷醒的凌吱会搞出个恶作剧整他。而此刻,他需静静凝注良久,确认凌吱还在呼吸,才敢松掉那口气。
    含苞欲放的仙鹤白替换瓶中枯萎,佟虎踱回床边,捧起不再肉乎的小脸,啾地在唇瓣上吮了下。
    右手伸到被褥摸了摸,身下一片干爽,佟虎苦中作乐地夸起凌吱来,我的吱宝宝真乖,从来不尿床。
    展颜间,佟虎拎出床下刷净的夜壶,紧接着驾轻就熟地吹起催尿口哨,古今通用的嘘嘘声一响,小家伙就乖乖泄了洪。
    系上亵裤,佟虎将掀起的被子盖平整,凌吱呼吸缓慢且均匀,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
    伤口在静养下重新结了痂,恢复得很快,郎中也三番两次地承诺绝无性命之忧,唯独迟迟不醒,让佟虎忐忑难安。
    经历过荒诞无稽的穿越,佟虎担心醒过来的凌吱身体里会住进别人,如果是那样的话,他宁愿凌吱这辈子都醒不过来。
    脱掉布靴躺回床上,佟虎轻轻将软绵绵的身躯抱在怀里,手掌摩挲着单薄的腰背和翘臀。
    我的吱宝宝天天躺着,屁/股都麻木得没知觉了吧?佟虎按揉着凌吱腰椎之余,嘴里讨起便宜来,是不是每时每刻都在盼着我回来抱?离开我一会儿就难受得不行?
    一声短促的嗯,并未打断佟虎按摩的手,因为太轻了,轻的就像是细微的喟叹,还不敌窗缝吹进的风声大。
    凌吱受困于经久难醒的梦,梦里被捧在手心,被温柔注视,被怜爱的抚摸,梦里又有寂静跌落的泪珠,和囔囔的抽泣。
    他在梦中梦被人频繁扰醒,被亲得满身口水,他睡在盛满纸屑的空间里,没有床,没有枕,甚至连被子都没一条可他不冷,有个大家伙在全力温暖着他。
    忽然身体又好疼,像是从高处摔下口鼻淌血,一只粗暴的脚当他是蹴鞠踢来踢去。
    好疼,他好疼,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他想大声呼救,可他发不出声音。
    疼痛不断加剧,眼前天旋地转的红色漩涡将他吞没,他最终没有闭上眼睛,也没有等到他想等的人
    吱宝宝
    吱宝宝你怎么了,哪里疼吗?
    佟虎被突然抽搐的凌吱吓得无措,大声喊道:爹,爹,叫个郎中过来,小耗崽子好像要醒了。
    搂着凌吱小小的头,任佟虎如何压抑自己眼泪都跟断线的珠子似的噼里啪啦往下掉。
    佟虎倍感无力的大放悲声,不疼了不疼了,让我替你,让我替你吧凌吱!求你了!!
    虎子哥,你快勒,勒死我了。凌吱掀开眼皮,模糊的视线被一道白光闪花,他伸手摸了摸,手感像是发丝。
    指尖勾起佟虎那缕突兀的白发,往眼前凑了凑,凌吱不可置信道:你怎么还未老先衰了?小心娶不到媳妇。
    娶媳妇?我佟虎又喜又恼,咬住凌吱嘴唇胡搅蛮缠地一通啃。
    半月来他藏起太多太多的情绪,他的心痛、恐惧、自责与孤独,他做出的最坏假设,全部的全部都被醒过来的凌吱重拳粉碎。
    他再也不敢和凌吱置气了,把自己气犯病事小,险些酿成无法挽回的大错。找媒婆就找媒婆,一个大龄产妇,一个半老徐娘,再能折腾能折腾到哪?不嫌累就介绍,他又不是搅和不过来。
    凌吱开始还意思意思挣扎了两下,后来手疼还是别的什么羞于告人的感受,让他成了如痴如醉的软脚虾。
    单方面的唇肿,应是足够证明他清白了吧?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加的被逼无奈,几次欲合的眼睫均受制于意念,瞪成铜铃大小。
    只是余光所及的白发,如细韧的鱼线割入心脏,将跳动的那物痛不致死地搅碎成肉糜。
    凌吱毫不怀疑这丝丝缕缕的刺眼与他有关,就像他明知会命悬一线依然奋不顾身地赶回来。
    温热的泪液润湿了他的唇瓣,让他情不自禁地嘟起嘴回应,舌尖没等正式勾搭,门外急匆匆的脚步,如同一个醒人的脑瓜崩,弹得他扑棱翻了个身。
    佟虎也听见了门外扫兴的动静,摸了摸颊上泪沫,站到一旁候着。
    郎中背着红漆药匣,在佟三的引路下进了屋子,这些天他前前后后来过几趟,凌吱再不醒,他都快怀疑自己医术出了问题。
    取出药匣内的脉枕,郎中抿起挂满青灰色胡须的嘴唇,朝背对着他的凌吱讲道:凌捕快不把身子转过来,在下如何把脉啊。
    被角遮住唇上的肆意妄为,凌吱红着耳根解释:刚才我是做噩梦,并非伤口真疼,您先回吧,诊金我们照付。
    这
    郎中有些无功不受禄的为难,又眼馋佟虎递过来的铜板,思忖片刻道:那我留下些党参吧,回头炖些鸡鸭肉服用,也好补补气血。
    多谢。佟虎接过药包,推着佟三后背往外撵,爹,您替我送送郎中,再买只老母鸡,还有红枣、枸杞什么的,不着急回来。
    门闩插响,瑟瑟发抖的凌吱急中生智,哼哼地鼾声弥散开来。
    第25章 你要我,我就不要别人
    花瓶里的花又换了一茬,只不过这回不是名为仙鹤白的芍药,而是嫩黄粉蕊的含笑梅。
    这等富贵人家庭院的赏物,也不知佟虎这穷小子是翻谁家墙头折来的,凌吱撇嘴嘀咕了句女娃娃才喜欢的这东西,眼神飘忽间,又总被那抹烂漫吸引。
    担心再不去六扇门报道,会沦为和凌杜一样的下场,凌吱用过早膳,迈着大爷逗鸟的四方步往六扇门溜达。
    没等拐出胡同,佟虎抱着袋吃的喊他。
    忘了和你说,我现在也在六扇门当差。佟虎漫不经心地把纸袋塞到凌吱怀里。
    皮影般僵硬的胳膊抱住纸袋,凌吱惊愕非常,什么时候试考的?
    佟虎理直气壮地回道:走后门。
    虎子哥你在看清袋子内饱满多汁的莺桃后,凌吱嘴巴张得更大了,甚至做出掉脑袋的大胆假设:你不是流落民间的皇子吧?
    莺桃被誉为初春第一果,绝非寻常百姓能见之物,每年产量就那么一丁点,待皇室享用后,才会作为隆恩赐给朝中重臣尝鲜。
    尝鲜知道吧?顾名思义就是尝尝味儿,不是抱在怀里往撑死里吃的。
    这么一袋珍贵的果子,若说是路边捡的,过路的鬼都不信。
    而且东市都不可能有卖,更别提西市了。
    胡说八道,脑袋不想要了?掏出袋子内的莺桃,佟虎捏着果柄部分递到凌吱嘴边,赶紧吃,瞅你瘦的。
    佟虎喜欢凌吱下巴带点儿软肉,好摸也好亲,日后会一点一点养回来的。
    不用小耗崽子嘴硬诡辩,亲嘴都会闭眼睛了,还说不是他的人,谁信?
    咬破莺桃薄皮,甜香的果汁在口中化开,凌吱形容不出这种味道,却能肯定甜,且稀有。
    心窝里甜,莺桃稀有。
    莺桃很甜,心意稀有。
    谁知道呢。
    见凌吱吃得欢,佟虎心情也美,他不打算隐瞒莺桃的来历,实话实说道:莺桃是霍许派人送来的,包括我进六扇门也是托他安排。
    凌吱愣了下神,最终还是把手中莺桃送进口中咀嚼。
    你没答应他什么过分的要求吧?凌吱借着投喂佟虎的空当问道。
    他自问眸底忐忑藏不住,索性坦荡直接地盯视佟虎的眼。
    佟虎恍惚了片刻,胸腔奇异地感受翻腾不已,他接住喂到唇边莺桃,心血来潮地飞快夺了个果味的吻,速度可能比鹰扑兔还要快上一些,直接把猎物给亲懵了。
    担心我标记他吗?佟虎偷瞄凌吱滑动的喉结,用一种极具哄骗意味的语气继续道:那你要我好不好?你要我,我就不要别人。
    什么要不要的,听不懂。心脏像被指尖扫乱的琴弦,凌吱逃避地抓了把莺桃塞进嘴里艰难咀嚼。
    嗓子甜齁,纸袋被攥得窸窸窣窣,凌吱不自然地眨了眨眼睫,舌尖却无法专心致志地分离果肉和籽。
    这两日晨起身体的变化,让他忽然意识到那个臊人的反应与枕边人有关,他纠结的点不在龙阳之好,是佟虎绝对不会同意在下面,而他也不乐意做接纳的那方,所以一时半刻谈不拢的事儿干脆就不谈,等东风,等时机,等等再说吧。
    佟虎神情复杂地注视着凌吱忙活的腮帮,拐弯抹角地换了个方式问:你真打算成亲?与刚认识没几日的女子接触?洞房?
    你管得有点宽了啊!嘴里拱出两颗莺桃籽,凌吱脸颊滚烫地嗫嚅,再说了,不提成亲怎么拒绝贴补家用?总不能真说你找我借银两吧?
    听懂了凌吱的言外之意,佟虎雀跃之余脑子乱得厉害。
    这半个多月的悉心照料,使得他对凌吱身体的每一寸都了如指掌,比如哪里纯稚可爱,比如哪里妖冶诱人,再比如哪里吹弹可破,哪里窄得容不下半根手指
    他甚至提前担心起会不会弄伤凌吱,晟都城没有超市,也没有药店,买不到润/滑/剂怎么办?
    佟虎浑然不觉步子越走越歪,几乎将凌吱挤到了墙根。
    陆续吐出七八颗莺桃籽,凌吱急赤白地嘟囔,你头晕啊,老挤我做什么?
    佟虎的确头晕,晕美色,晕那场要做还没做的风月事。
    小凌吱
    平地惊雷一声吼,吼得各怀鬼胎的二人纷纷一激灵。
    凌吱回身刚要跟吓死人不偿命的赵万里呛声,注意力就被盖着白布尸体转移走了。
    哪儿抬回来的?凌吱边问边走到六扇门弟兄身边,掀开布角扫了眼骨瘦如柴的尸体。
    城门口信吗?给更夫吓完了。赵万里嘬了下牙缝阳春面的菜叶,你看脖子后面那恶心玩意儿像什么?
    尸僵的颈椎推不动,凌吱歪着脖子粗略地看了下,死者后发际线有几处茄疮,既然脖颈有,那四肢在不同程度也会有毒素沉着的痕迹。
    凌吱表情微微有些呆,和反应慢半拍没关系,他是想起了侏儒的腕弩,以及红墙内只手遮天的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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