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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荒到草原后全文(109)

    巴虎看了蜜娘一眼,他不绑就是她绑,行,我在家就是我给你编。他的手也就在编头发上灵巧一点。马上都四年了,他包的饺子不是破肚子就是捻不拢,包的包子也没蜜娘包的好看。
    艾吉玛骑马去私塾念书了,其其格和吉雅也跑出去找小伙伴玩了,巴虎换了身袍子,那我这就去了,晌午要是没回来就不用等我吃饭,但要给我留两碗饭在锅里。
    好,路上慢点。
    当天下午就提了一串的药包回来,之后连着两三个月,其其格和吉雅都很苦恼,苦苦的药味萦绕着鼻子下面,每隔两天就要熬煮一罐,偏偏她爹还喝的挺高兴。
    巴虎再一次去黄大夫那儿已经是金秋了,在临山的时候他还躲着人走,来了秋牧场方圆数十里就那几个人,再加上药包换成了黑丸子,他不担心会被撞见,更不用烦心邻居问他得了什么病,怎么凡是他家路过就能闻见苦汤子味儿。
    爹,你病好了?其其格兴奋道。
    看吧,他说没病孩子都不相信。
    我没病。巴虎始终不承认。
    那你还喝不喝苦汤子了?吉雅皱着眉头问,好多人都说喝苦汤子就是生病了。他担心极了。
    不喝了。巴虎摆手,爹没生病,你俩别担心,去跟哈布尔玩吧。
    其其格和吉雅同时松了口气,不喝苦汤子了就是病好了,他俩不用再害怕爹会死,痛痛快快地拿了牛皮垫子去滑草。至于跟小屁孩玩?才不呢,这三个月待在家里已经待得够够的了。
    来帮我拧下衣裳。蜜娘弯腰喊,待男人走近,问:黄大夫怎么说的?
    没说什么,把黑丸子扔给我就让我走了。巴虎在河里搓干净手才过去拧衣裳,只有两个人在,他才面露苦意:可算不用喝那玩意儿了,又腥又苦,恶心死我了。
    之前喝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不苦,一点都不苦,就是闻着苦。蜜娘学他说话,那苦汤子也没人去尝,巴虎喝的时候眉头都不皱,她还真当不苦了。
    男人闷笑,那不是有萝卜在前面吊着,我就是那拉磨的驴,想着那根甜萝卜,苦的也能喝成甜的。
    两人说着话,北边传来阵阵铃铛响,巴虎循声望去,什么也没看到。直到床单和衣袍抖开搭在绳子上了,一辆马车才慢慢显了影。
    应该是卖牛肉是,我去买些,你看着哈布尔。从来秋牧场,家里吃的牛肉都是风干牛肉,适合熬汤,不适合炒,巴虎想给家里换个菜。
    马车走近,他打眼一看就皱了眉,你这是母牛啊,几年的牛?
    刚好三年,它是个不争气的,才生了一胎就起不来了,没办法,只好宰了,卖了肉好歹还能拿点钱。
    巴虎打消了买肉的念头,这种牛肉不好吃,倒是详细问了问是什么病,好端端的怎么生了牛犊就瘫了?
    男人摇头,不清楚,我倒是请了蒙医来,也只含糊地说是出血多了。
    摇着铃铛的卖肉车走远了,巴虎背着手回去,给蜜娘解释说:是刚生产的母牛,肉不好吃,我就没买。
    蜜娘无所谓地点头,锁了门招呼他来抬小床,走了,我们也去放牛放羊。
    路上遇到大斑小斑回来,后面跟着大胡和小墨,大胡和小墨才三个月大,就被娘和舅舅拖去教捕猎了。
    大胡和小墨是在家里生的,从落地看到的就是人,再加上大斑小斑对人态度亲近,它俩一点都不排斥和人相处,出窝后还主动往人脚边凑。
    蜜娘,你说我把大胡和大斑劁了如何?大斑被骟了,明年不往山里跑了,小斑又有两个小崽耗着,它应当也就不去山里了。
    作者有话说:
    明天见
    第一百六十四章
    想劁大斑的蛋?
    蜜娘望着跑在前面的山狸子, 提醒他说:阿尔斯狼有三个多月没在家里睡觉了。从被骟的第二天就跑了,回家吃回家喝,吃完喝完一抹嘴就跑, 坚决不肯再在家里睡觉。离家最近的一次还是在河对面的空地上,抬头能看清院子里的情况, 睡着了一有脚步声靠近立马清醒。
    狗老成精, 巴虎没完全骗住它。也可能是骗住了,但还是埋怨他,因为他没救它。
    狗生来就是看门的,骨子里刻的就是忠心, 它哪怕对人有怨,还谨记着要看门守家。至于大斑,它跑过一次,还能跑第二次,在外面野惯了慢慢就不想回来了。蜜娘劝巴虎别动手, 今年会回来,明年就是去山里了还会再回来,它也知道好歹。
    看样子山狸子是长到两年才发情, 明年三月份两只小山狸还不满一岁, 小斑有崽子在身边可能不会离开,要离家的只有大斑。有小斑在家里,它心里惦记着, 去山里走一趟就要急着往回赶。
    巴虎盯着大斑的屁股, 再想到见到他会冲他吠的阿尔斯狼,琢磨了小半年的心思就此打散。他冲大斑绊了一腿, 它以为是在跟它疯, 反身跳起来用那厚爪子来蹬他。
    你也只会冲我厉害, 有本事该把你找的母兽拐回来,那你明年也不用进山了。巴虎主要是担心大斑再从山里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动身东迁了,它独身千里迢迢找过去,遇上饥饿的狼群恐怕难逃脱。
    蜜娘想到留在临山的牧仁大叔,今年他没回冬牧场去割牧草,入秋那阵他受凉病倒,喝了几瓮苦汤子才能起身。病来如山倒,老头的精神颓了不少,巴虎不让他再千里迢迢赶回去,就在临山养着。
    等明年开春就不让牧仁大叔来这边了,他就住瓦湖那边,给他留一二十只羊,自己放自己吃,秋来能去牧场看看,大斑回来晚了家里有个人,它就留家里跟老头做伴。
    巴虎点头,这样也行。
    大斑不知道它逃过一劫,老大的一只狸了,还追着大胡和小墨跑,把两个小山狸按在地上嗷嗷叫,小斑稳重地站在一边看着,老成的像是养了三只崽。
    春末夏初出生的小牛犊满了三个月就能断奶了,按说可以让预定了租牛的人来赶回去,但牛犊离了母牛,母牛又要进入发情期,巴虎决定多养两个月,等回临山了,天冷了再把牛犊子租出去。
    但没料到家里的母牛养的太好,都九月底了,牛犊前脚被领走,它们后脚就跟着发情,被突来的馅饼砸昏头的种公牛喜不自禁,没有主人看管就打成了一团。
    巴虎被叫醒的时候刚睡下没一会儿,外袍都没来得及穿,开门问:慢点说,怎么了?
    你快跟我去牛场,牛群突然打了起来,我们就两个人,也分不开。男仆急道。
    巴虎的瞌睡一下就没了,转身进屋拿外袍,冲坐起来的蜜娘说:牛群出事了,我去看看,家里三个孩子你照顾着些。
    牧仁大叔听到动静也出来了,帽子一戴,取出毛毡雨披,我也过去看看。
    三个人才走到半途就听到狗吠声和牛叫声混成一团,别处守夜的人听到动静也都来了,二话不说都取了套马杆套住作战的公牛,两三个人一道把打红眼的一只公牛给拉开。
    巴虎口含哨子,手持鞭子,对着混成一团的牛又打又斥,老头,把家里的狗都唤走。狗不及牛腿高,蹿来蹿去一脚能踩断骨头。
    这场突然的骚乱一直到后半夜才平息下来,巴虎气喘吁吁地插腰望着躺在地上无助呻/吟的壮年牛,可真他娘的会来事,这些种公牛都是他再三挑选出来,骨架大牙口好,就连牛角也是牛群里的佼佼者,一角拱下去,地上的土都能钻个洞。
    东家,躺了六头,五头公牛一只母牛。男仆清点了数目过来交代,应该是为了争夺母牛打起来的,是今年产牛犊的那些母牛又发情了,我们没注意到这一点。
    巴虎没去责骂仆人,他也没注意到,都想的是天冷了,已经不适合繁育了。
    连夜把公牛和这些母牛分开,今晚的事别发生第二次。巴虎去谢那些来给他帮忙的人,大冷的天,一个个累的满头大汗,他走过去把捡到的鞋扔地上,你们谁的鞋掉了?
    我的我的,刚刚还在找还缺一只,谁见到了?
    黑夜里不知谁笑了一声,低头在周围踢踩,拉牛的时候太混乱,谁知道给踢哪里去了。
    没找到,明天让巴虎赔你双新的。
    巴虎立马应了,明天我买两双送你家去,另一只鞋找到了也给你送去。
    又说:劳你们忙了半夜,这要不了多久也该天亮了,回去了眯一阵又要起来,干脆也别睡了,留我这儿帮我把牛宰了,我回去拿油盐调料,咱们加顿餐,烤些新鲜牛肉吃。
    这事可行,还是巴虎大气,我们这就把火堆烧起来。搁旁人家里,一下要损失六头牛,急都急上火了,哪还能挤出笑。
    秋天的草原上是最好捡干牛粪的季节,随便沿着个方向走一段就能捡一筐,点了五个火堆,火苗飙起,天色都跟着亮堂了几分。
    巴虎拉了车过来,牛皮铺在车板上,一应的刀斧放盆子里,盆里还放了菜板。
    先宰了一头牛,剥了皮卸了腿先架火堆上烤,闲下来的人帮巴虎把伤势最严重的两头牛宰了。
    等天亮了拉到戌水去卖?有人问。
    巴虎点头,暂时是这么打算的,等天亮我家那位醒来看她有没有别的打算。都是好牛肉,他都舍不得卖,自己家养的牛要比屠宰铺里卖的牛肉肥一些,冬天烫牛肉锅子用膘厚一些的牛肉更好吃。
    肉香味儿已经飘出来了,砍骨头卸块儿的人加快动作,收拾完烤肉刚好可以吃,几个人在河里洗了洗手上脸上的血,走过去盘腿坐地上,来,给我切一刀,饿死了。
    映着火光,巴虎仔细看这一圈的人,其中还有他面生的,你们在哪儿搞来的酒?还回去拿了?
    哈哈,传言果然不假,巴虎,你真不喝酒?有人把一囊子马奶酒扔过来,守夜谁不带酒?不抿两口熬的住?
    巴虎把酒扔给旁边的人,我不喝酒,只吃肉。现杀的牛肉,膘肥肉厚,入口焦香肥腻,他带来的番椒油和大蒜葱段他们都没用,仅仅是撒了盐,吃着就特别合口。
    也可能是氛围的原因,巴虎大口吃肉,沉默着听这些平日里见面仅会点个头的男人们喝着酒吹着牛。
    夜明星稀,秋风寒凉,但混着热闹的说话声和明晃晃的火光,巴虎只穿了一身单袍也没觉得冷。
    火灭了扯把半青半黄的杂头草扔进去,肉没了再切再烤,酒喝没了就去河里灌半囊水,晃一晃涮一涮,勉强也能品出一丝酒香。
    天色隐隐露出一丝微光,巴虎跟牧仁大叔打个招呼,他溜回去把其其格和吉雅提溜起来,也喊醒了蜜娘,抬着盖了厚被子的小三子,一家五口兴冲冲去吃黎明时分的篝火烤肉。
    哎呦,妻儿老小都喊来了?有人看到过来的人,挤了挤腾了个空,挟了火架子上的烤肉给吉雅和其其格,让阿叔沾沾你们的喜气,回头也让你们阿婶生一对儿娃娃。
    这话其其格和吉雅经常听临山的老人和妇人说,也就今年少了些,去年还有问他俩要尿布和小衣裳的。
    其其格吃了口肉,很大方地说:谢阿叔,等天明了,我把我跟我哥小时候用的尿布送你。
    男人大笑,这孩子长的像她爹,嘴巴可比她爹讨喜,那是我占大便宜了,你吃,阿叔给你烤肉。
    巴虎跟蜜娘见状也就丢开手,他把回家前烤的肉挟到碗里递给她,先吃这些,我带的还有番椒油,吃腻了我再给你刷辣油。
    辣油在火苗上一撩,又呛又香的味道让熬了一夜的人头脑有瞬间的清明,本来都吃饱了,突然又来了胃口。
    什么好东西?
    有这好东西巴虎你还藏着掖着不拿出来?
    早该把小阿嫂喊起来的,巴虎吃了半夜我们都没见他动手烤肉,还得是你来。
    蜜娘含笑看着巴虎,他有些不适应这种热闹和打趣,面上有些不自在,不见跟她耍赖时的厚脸皮。
    我昨夜就把辣油拿来了,你们都不动,我还以为是你们吃不惯。他正经解释。
    没人听他的,忙着往牛肉上刷辣油,第一口就呛得火烧火燎的,吐又舍不得吐,忍着辣意胡乱嚼几口咽下肚,从舌头辣到胃,面上立马冒了汗。
    爽快,比喝酒还爽。
    又新起了一轮烤肉,香味引来过路的人,坐下的人越来越多,在这个露水湿重的尾秋,仅是烤肉就吃了半头牛。
    天光大亮时,提了水浇了火,众人摇摇晃晃起身,摆手拒绝了巴虎还要给他们送肉感谢,别送了,你都拿去卖了,都不缺那口肉吃,高兴了这半夜,拿多少肉都不换。
    昨夜光着脚的男人也在河边的草丛里找到了另一只鞋,特意走到巴虎身边说:鞋找到了,你也不用再给我买鞋,我家的牧场离你家不远,下次有事大声吆喝我就来了。
    对对对,吆喝一声。
    人都走了,一家五口站在血刺呼啦的草地上左右看看,车上堆了满当当的牛肉,还要赶在晌午天热之前都给卖出去。
    蜜娘扫了眼马车,又看向巴虎,我见你还挺高兴。
    没有吧?巴虎从河里提水冲刷浸了牛血的地面,对着桶里的水瞄了一眼,确实是不见沉重。
    他清了清嗓子,压低了声线,你看错了,我挺烦心的。又怕她当真了,打补道:算了,事情已经这样了,想开点,至少能卖了钱,还能敞开了把牛肉吃个够。家里牛多,多几头少几头没影响。
    作者有话说:
    大姨妈来了,有些不舒服,今天就这一更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巴虎套上马后去河里简单梳洗了两下, 熬了一夜没睡,宰牛剥皮卸块儿又都是体力活,他下颌上长出一圈的青胡茬, 搓脸时自己都觉得刺手。
    我这就去戌水了。本想问她去不去,又想到还有个小家伙要吃奶, 她去戌水了不方便, 把话又咽了下去。
    其其格跑过来,抱着她爹的腿说她也要去,又趁他不注意,把嘴上的油擦在他衣裳上。
    不嫌臭啊?巴虎接过蜜娘递来的帕子, 招手让吉雅也过来,打湿了帕子给兄妹俩洗脸,觑着其其格说:我昨晚出了一身的汗,宰牛又溅了一身的血,烤火又蒙了一身的灰, 吃肉还滴了不少油。
    其其格越听眉头皱的越紧,眼睛在他衣裳上逡巡,看到血点子和油滴子, 鼓着嘴一副要呕的样子, 还勉强扯出笑哄人:你是我爹,我不会嫌弃你的。
    巴虎憋笑憋的胸口疼,行, 不嫌弃就行。
    把帕子递给蜜娘的时候, 他瞟着其其格,语带自豪地说:我一个大老粗, 竟然能养出如此嘴甜会说话的闺女。
    这时候又承认是你的闺女了?蜜娘拿眼夹他, 以后她要是不讲理耍赖, 你可别又对我嚷嚷:快来管管你闺女。
    男人别开脸,笑的肩膀发抖,说出的话十分不要脸:我先跟你借一天,晚上就还你。
    蜜娘呸他,见他笑笑面色好看些了,才又说:你去卖牛肉把其其格和吉雅带上,掏钱雇两个会吆喝的。免得整车肉拉过去,晚上回来还有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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