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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节

    [古耽]禁脔 作者:司马唯零

    第1节

    书名:《禁脔》

    作者:司马唯零

    (本文轻虐,口味适度,无虐不成书,血泪亦有爱。)

    柳琴弦因父罪抄家,误认成女子,判作官奴。

    盗马小贼被卖入青楼,取名红丝,含冤遭虐。

    患难中,二人惺惺相惜,互为援手。

    一朝机缘巧合,潜龙脱困腾飞,

    反攻复仇终有报,恩怨纠缠枉多情。

    若是无情为何相爱?

    若是有情为何挚爱最终化作虚无?

    ==================

    ☆、第一章抄家惊变

    中午时分,柳毅将军府后花园,正举办着柳夫人的庆生宴,请来了一个戏班子吹吹打打地唱曲儿,好不热闹。

    柳毅将军的小儿子名叫柳琴弦,年方十四岁,聪明伶俐,性情洒脱,喜欢开玩笑凑趣,心里想着:怎么样为母亲的庆生宴锦上添花,讨母亲欢喜。

    柳夫人一向体弱多病,极少出屋子,此刻被丫鬟扶出来,坐在后花园酒席上,看见满园春色,阳光明媚,自己的两个儿子前前后后忙碌庆生宴,心中十分欢愉,病态减轻了不少。

    一片生辰快乐的气氛下,就连平时不饮酒的柳夫人,也举杯抿了一小口,看了一眼酒席,问道:“谨儿,你弟弟哪里去了?”

    柳谨不喜欢弟弟柳琴弦,对爹娘平时偏疼弟弟暗暗气恼,大为吃醋。

    “娘,弟弟总是这样,疯疯癫癫的。父亲在边关回不来,弟弟这个时候就应该陪娘吃饭,不知道他跑去哪里了,一点也不懂事。”

    柳谨今年二十岁,做事一向循规蹈矩,因为比柳琴弦大了六岁,很看不惯弟弟做事不着调、特别是那个豪放无羁的性格。

    这时候,戏台上正演到七仙女给王母娘娘拜寿。忽然锣鼓音乐声一停,一位绿衣仙女走上台来,手里提了一个小篮子,篮子里面有一颗用面粉制做而成的大寿桃。

    这名仙子穿绿戴红,脸上化妆浓重,样子有点怪怪的,然而说起话来,倒是燕语清脆,字正腔圆地说:

    “恭祝将军夫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这里有一枚万年大寿桃,献给将军夫人。”

    只见绿衣仙女,身子腾空而起,从戏台上飘飘而落,来到酒席前,轻声说了一句:

    “孩儿柳琴弦拜寿,祝母亲身体安康,寿桃是用红枣面做的,味道甜美,请母亲品尝。”

    原来这名绿衣仙女乃是柳琴弦所扮,为了让母亲开心,特意男扮女装,前来献寿桃。因为他是将军之子,从小习练武功,别的功夫不敢说出色,轻功是极好的。

    将军夫人十分开心,见儿子别出心裁为自己拜寿,不禁笑意纷呈,接了柳琴弦递过来的小篮子,细细地观看,大寿桃制作的十分精美,诱人垂涎欲滴。

    这时候,将军府大门口发生了骚乱,一队府衙官兵包围了柳将军府,奉命前来抄家。

    很快地,抄家官兵冲进将军府里来,把府内男男女女所有人都驱赶到了后花园,一名副将当众宣读了府衙颁发的告示,内容是:

    将军柳毅镇守边关,不思报国,通敌卖国,被判处死刑,秋后处决。家产充公,其家属中男丁发配千里之外,女子卖作官奴。

    这一噩耗,如同惊天霹雳,顿时,府里乱作一团。

    “老爷,怎么会……?”柳夫人受了惊吓,站起身来,想要问一个清楚,却忽然用手捂住胸口,面如白纸。

    柳琴弦毕竟年少,被这意外的变故惊得目瞪口呆,见母亲摇摇欲坠,更是吃惊,急忙伸手扶住。

    抄家官兵们动作神速,一边轻点家财往外抬,一边把府里的三十多人分成男女两堆。

    柳谨趁着慌乱之际,转过身来,拉起柳琴弦,把他一把推向女子的人堆里,低声说了一句:“你留在这里,想办法救爹。”

    几名兵士走过来,开始登记女人们的姓名年龄,问到柳琴弦的时候,写的是:柳琴,女,十四岁。

    不大一会儿,登记造册完毕,把女子排成一队,首先押出了柳将军府。

    柳琴弦失神落魄地走在女子队伍里,频频回头看,见哥哥柳谨站在母亲身旁,望着自己离去,脸色深沉,母亲的眼光更是悲痛欲绝。

    柳琴弦心里想不明白,父亲镇守边关多年,怎么会通敌卖国?一定是遭人陷害的。

    哥哥柳谨把自己推进女子群里,一定是因为自己恰好穿了女儿装,可以暂时掩人耳目,蒙混过去,要不然自己身为男子要被发配千里之外,那样的话,要在秋天到来之前,把父亲营救出去,难度就更大了。

    母亲的结果会怎么样呢?那些官兵没有把母亲送来和自己一起被拍卖,难道是要和哥哥一起被发配出去吗?

    柳琴弦焦心疑虑中,踉踉跄跄地随着人群走,来到了一个很大的院子,被关进院子里的一个铁笼子,铁笼子上面挂了一个牌子,牌子上面写着两个字:官奴。

    柳琴弦双手抱着头,坐在铁笼子里面想到:自己以后怎么办?从来没有想到过会假扮女子,万一被露出马脚,再被抓出去发配?他只顾想着心事,没注意身边的女子一个一个被叫了出去,顺利卖掉了。

    天快黑的时候,听见有人走近铁笼子,轻蔑地问道:“今天生意这么好?就剩下这么两块料么?”

    另一人答话道:“是,郭爷来的有点晚。”

    那个被称作郭爷的人,鼻子“哼”了一声,问道:“这货为什么被绑着?”

    “这个,他主人是一个牧民,把他送来时就这么绑着,听说是一名被抓住的盗马小贼,没地方打发,给银子就卖。”

    “盗马小贼?一个偷儿,谁敢要?还卖三两银子这么高价?”

    “不瞒郭爷说,昨天是卖五两的,一天没卖出去,今天赔本降价了,减了二两,没想到还是卖不出去。”

    柳琴弦放下抱着头的手,抬头看去,只见天气有些阴暗,院子里站在两个人,看着自己旁边的另外一个铁笼子,指指点点地议论着。

    那个铁笼子上面写着私奴,里面有一个少年,头发蓬乱,衣衫褴褛,双手被反绑于身后,侧卧昏睡在地上。

    郭爷道:“就他这个怂样子?白给爷,爷还要考虑一下呢,免得弄回去死在家里,平白添了晦气。”

    另外那个人似乎是这里主事的,犹豫了片刻,接话茬儿,说道:

    “这个盗马小贼,注定是个赔本货,咱这笔生意算是栽了。

    旁边这个官奴,名叫柳琴,是替府衙代卖的,身价二十两。

    要不然这样吧,郭爷要是买下柳琴,咱就买一送一,把这个盗马小贼白送给郭爷了,带回去调理一下,也许还是个不错的赚钱货。

    不知郭爷意下如何?”

    ☆、第二章盗马小贼

    郭爷是万花楼的二老板,名叫郭象。近来万花楼生意十分火爆,需要添置几个帮厨丫鬟和打杂小厮,这天便走过来随便看看。

    听说买一送一,郭爷有几分动心,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盗马小贼,看见他身上挂了一个小牌子,上面写着:红丝,男,十四岁。

    “他叫红丝?”郭爷对这个名字很满意,颇有几分符合万花楼的味道。

    那名主事回答道:“他的本名没人知道。红丝这个名字是咱给他起的,因为看见他头顶上有一根红头发。

    据那个牧民主人说,这个盗马小贼原本是另外有人临时寄存在他们那里的,始终没有说出名字。后来因为游牧小部落里有一个孕妇要生孩子,他们等不了太长时间,提前离开了约定地点。”

    郭象见红丝虽然面容污垢憔悴,倒也生得细皮嫩肉、眉清目秀,心想:

    这个红丝,不过是个一文不值的白饶货,买回去也不足为虑,谅他也翻不出天,只要严加看管,以后别说还敢盗马,就算敢盗一根柴草,就将他双腿打断,丢出去喂狗。

    当下,买卖双方拍板成交。对于郭爷来说,区区二十两银子不在话下。

    柳琴弦走出铁笼子,在卖身契约上按了手印,规规矩矩地见过新主人。

    郭爷见柳琴相貌端正,体态健壮,便命她解开盗马小贼双手上的绑绳,背起来,一同回万花楼。

    万花楼距离此地不远,柳琴弦背着红丝,亦步亦趋地跟在郭象的身后,感觉到红丝伏在自己后背上、其瘦弱的身子冷冰冰的、份量不重。

    很快地,郭象带着两个新买的奴才,从后门进了万花楼。柳琴弦不知道自己这一走进去,宛如落进龙潭虎穴,这个人吃人的地方,再想出去可就难了。

    万花楼在当地是最大的一间青楼,楼里豢养了二十几名护院打手,日夜看守很严。听说万花楼后台很硬,大老板是一个手眼通天的人物。

    郭象命一名护院把柳琴弦和红丝带到了下人们的住处。几间小耳房,里面统一是一排大通铺。

    这时候正是用晚餐的时间,下人们都去忙了,房子里没人。

    柳琴弦背着红丝走进一间小耳房,把红丝放在了一个大通铺的边上,看见屋子里有一盆水和毛巾,便把毛巾弄湿,拧得半干,轻轻地帮他擦脸。

    红丝的脸被擦干净了,露出粉面玉琢般的姣好容颜,长眉入鬓,睫毛浓密,鼻梁挺拔,薄唇紧抿。

    柳琴弦看了红丝一会儿,心里想:原来红丝长得很好看,可是他为什么要去做盗马贼呢?

    红丝的衣服实在是太破烂了,零零碎碎地挂在身上,简直有点衣不遮体。柳琴弦帮他解开衣衫,想要为他擦洗身子,发现他身上伤痕累累,还缠着几处绷带,不由得暗暗吃惊,心想:

    红丝为什么受了这么多的伤?难道他盗了好多匹马,被马主人恨得不行,就往死里打他?

    为红丝擦完了身子,柳琴弦看见通铺旁边放着一套不知道是谁的衣服,左右看看屋里没人,也不管那么多了,先借穿一下?抄起来帮红丝换上。

    柳琴弦是第一次服侍人更衣,还为一个男子擦身,心里慌慌的,手变得不听使唤,哆哆嗦嗦地帮红丝擦身、更衣、梳头,忙活了半天。

    柳琴弦并不后悔这么做,毕竟红丝是和自己一起来这里的,是自己亲自背来的,不管他以前是不是盗马贼,他现在的处境应该变得和自己一样了。

    “红丝,你可以醒过来吗?”柳琴弦蹲下身,在红丝耳边轻轻地叫了一声。

    红丝安静地躺在通铺上,依然昏睡着,不过,他的样子现在变得好多了,经过洗脸梳头和更换干净衣服之后,果然显得不再那么破烂烂脏兮兮的了。

    柳琴弦看着红丝睡相中带着几分痛楚的表情,衰弱不堪的样子,似乎随时都会咽下最后一口气,心里很是担心,不由得恳求地叫道:

    “红丝,红丝,你醒醒,求你了,你一定要醒过来,如果你醒不过来,剩下我一个人,那我怎么办?我不介意你以前是一个小偷,求你醒过来吧。”

    前后叫了两遍,红丝依然不醒。

    柳琴弦看见红丝嘴唇干裂,想给他喝一点水,于是,从桌子上的一个破茶壶里倒出了一碗水,扶起红丝软绵绵的身子,慢慢地喂他喝了几滴水。

    “红丝,你醒醒……快点醒过来吧。”柳琴弦一手端着水碗,一手抱着红丝,不停地呼唤着。

    也许是心诚则灵,也许是缘分已到,在柳琴弦一声声的呼唤中,红丝终于有了反应,他的长睫毛颤动了一下,微微张开了一双好看的丹凤眼,有些茫然地问:

    “在叫我吗?……红丝?”

    “是啊是啊,叫你。红丝你醒了,太好了,他们说你叫红丝。”

    柳琴弦高兴极了,唤醒了红丝,自己仿佛也有了底气,觉得在这个陌生的环境里,自己以后可以和红丝互相扶持和照顾。

    “好吧……叫什么都一样……就叫红丝好了。”红丝虚弱地说着,看了一下抱着自己的人,是一个完全不认识的陌生少女,于是问道:“你是……?”

    “我叫柳琴。”

    “嗯,柳琴,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呢?”

    很显然,红丝对于这个陌生的环境和陌生人有些不适应,挣扎着想要起身,可惜头昏沉沉的,浑身无力,只得放弃,乖乖地躺在柳琴弦的怀抱里。

    “这里是万花楼,我和你一起被卖到了这里。记住哦,你是我的附卖品,买一送一的,所以,红丝你不能有事,以后要陪伴我,你是属于我的。”

    红丝无力地靠在柳琴弦的怀抱里,苦涩地笑了一下,买一送一?

    “我命不好……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我好疼……身上好痛……”红丝带着痛苦的表情,很无奈地说道。

    柳琴弦听到这么悲伤凄凉的话语,不由得把红丝抱紧了一下,安慰他道:

    “很痛吗?红丝你被人打得好惨,身上都是伤,你忍一下,等一会儿,我帮你去找主事的,求一点治伤的药来。”

    红丝疲惫地闭了一下眼睛,低声道:“别求他们,我忍。”

    柳琴弦心里一酸:可怜的红丝,这些伤痛你是忍受了多久了啊?你为什么要去偷马呢?”

    ☆、第三章祸起萧墙

    “红丝,有件事不该问,可是我很想知道,就是,你为什么要去偷马呢?”

    柳琴弦犹豫了一会儿,心里一直存疑的这个问题,终于还是问了出来。

    “什么……偷马?”

    红丝有些迷惑不解,竭力压制着频频袭来的困倦之意,小声地反问了一句。

    “是的,他们说你是盗马贼。你被卖的时候,双手一直是被反绑的。一直到你和我一起被卖掉了,我才奉命帮你解开绳子的。”柳琴弦如实地说。

    “我……?”

    红丝迷迷糊糊地想:自己什么时候变成了盗马贼?最近自己昏迷的时候多,不记得怎么又被人绑起来了。反正,总是不断地被人误会或者冤枉,也早已习惯了。

    “红丝,不方便告诉我吗?没关系,我不在乎你的过去。”看来,柳琴弦认定了红丝是一个盗马贼。

    红丝听见这话,知道眼前这个人误会自己了,可是,头晕脑胀,没有精力替自己辩解清楚,只得吃力地说了一句:

    “我……不是……”

    柳琴弦抱着红丝,在他苍白的脸上轻啄了一下,大度地安慰道:“好啦,红丝,不管你是不是,以后不要在去偷马就好了。偷东西不是好事情,这个毛病以后要改掉。”

    红丝心想:完了,柳琴认定自己是盗马贼了,这个罪名太大了。

    在当时,小偷是最令人痛恨的一个行当,被官府捉住,手指一般就保不全了。如果是盗马贼被失主捉住,性命就更难说了。

    事实上,红丝是清清白白的一个少年,出身极其高贵,从来没有偷过东西,更别说去盗马,可是现在,莫名其妙地背负上了一个盗马贼的罪名,真的是含冤莫辩。

    红丝很想给自己分辨清白,可惜困意袭来,眼睛有些睁不开了,神智渐渐地变得不太清醒,他只好破罐破摔,随便他们怎样误会吧。

    俗话说:墙倒众人推,破鼓众人捶。

    如果一个人被大家认定做了一件事,你就是浑身有一百张嘴,也很难解释清楚,何况此刻,红丝筋疲力尽,又要昏睡过去了。

    这时,走来一名丫鬟,奉主事之命,叫柳琴弦去厨房干活。

    柳琴弦答应着,把红丝放在大通铺上,跟随来人去了厨房,路上一步三回头,放心不下红丝,怕他支持不住,一睡不醒就糟了。

    因为是万花楼的人们刚吃罢晚饭,厨房里,碗筷杯盘满满地堆积如山,两名丫鬟正忙着清洗,柳琴弦加入进去,帮忙一起清洗餐具。

    过了良久,好不容易清洗完了,擦拭干净,就听见一个丫鬟跑来说道:“你们知道吗?新来了一个盗马贼,偷了阿索的衣服穿,正在被群殴呢。”

    啊!柳琴弦一听,吓坏了,红丝被人群殴?他身体怎么受得了?

    柳琴弦急了,拔腿就往回跑,却被人拉住,原来是刚才一起洗碗的一个丫鬟,说道:“别去,你知道吗?干活的时候,下人私自离开厨房回屋,是要受到处罚的。”

    “可是,红丝他……”柳琴弦担心极了,没想到刚来这么一会儿,惹出祸了。因为只有他知道红丝并没有偷衣服,是自己擅自做主,随便拿了一套别人的衣服,帮他穿上的。

    万花楼到了晚上,是生意兴隆的时刻,陆陆续续的有客人上门。

    二老板郭象正在前厅和客人们应酬,突然一个护院跑来报告:

    “郭爷,下人们在耳房里打起来了,好像是因为那个新来的奴才红丝、偷了阿索的衣服。”

    郭象听了,心中大怒,想到:

    红丝醒了?一苏醒过来就开始偷东西?果然这个盗马贼就是一个天生的小贼,贼性不改,刚到万花楼,就手痒偷东西,这次绝不能轻饶他,要不然偷惯了,万花楼还不得被他一个人偷光了?

    这会儿万花楼生意正繁忙,红丝添乱,也不挑时候,偏偏撞到枪口上来了。

    郭象气冲牛斗,咬咬切齿地吩咐那名护院,去取一副手铐和脚镣过来。他大步流星地来到小耳房,看见一群下人乱哄哄地,堵在了一间小耳房的房门。

    小耳房里,厨头阿索正在大发雷霆,揪了红丝的头发,气哼哼地说:“新来的,狗胆包天,你眼睛瞎了,敢偷厨头新做的衣服,你有几条命?”

    “你……?”红丝躺在大通铺上,昏昏沉沉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微弱地问了一句。

    “还装死?欠扁的小贼!我叫你偷我的衣服。”厨头阿索见新来的奴才不给面子,爱理不搭自己,越发恼怒,手上一用力,把红丝拽到了地上,开始撕他身上的衣服。

    “你干嘛?……别撕……我衣服……”红丝气喘吁吁地说。他的衣服总是这样,每次刚穿上身不久,就被人撕扯的破破烂烂的。

    几名厨房里的小厮一拥而上,要帮厨头出气,对红丝身上连撕带掐,很快地,红丝的衣服被撕得一条一条的,身上也被掐的一块块清淤。

    郭象来到小耳房门前,堆在那里的下人们马上让开门口,他探头往里面一看,只见红丝倒在地上,正在被厨头阿索几个人群殴,并无丝毫招架之力。

    厨头阿索几个人看见郭二老板进来,都停了手,站到了一边。

    郭象走到红丝的身旁,看见他趴在地上,一抬脚,把他踢得翻转过身子来,仰面朝天躺着,问道:“红丝,你这个盗马小贼,胆子不小哇,敢在万花楼偷东西,是不是皮痒了?”

    “我没……”红丝忍住身上的痛,想辩解一下,可惜有气无力,只说了两个字,觉得喘不上气来,一张俏脸憋得通红。

    厨头阿索在旁边喊了起来:“郭爷,他胡说,还敢狡辩,他身上穿的,就是我新做的衣服。”

    郭象一摆手,说道:“别急,会让这个盗马小贼知道偷东西的下场的。护院,你们几个过来,赶紧先给红丝锁上手铐和脚镣。”

    几名护院过来,按住红丝,把他的双手铐在了一起,又给他带上了一副细链子的脚镣。

    苦难的日子又要开始了吗?总是被人束缚,被手铐脚镣锁住的滋味真是不好受啊。

    红丝悲哀地想:一旦自己被手铐脚镣锁住,就连逃跑的机会也没有了。

    ☆、第四章卑鄙无耻

    柳琴弦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给红丝换上了一套衣服,竟然给他带来了那么大的灾难。

    红丝来这里之前,已经被人诬陷为盗马贼,现在又发生偷衣服事件,谁还会相信他是清白的呢?无辜的他,偏偏又伤痛严重无力为自己辩解,运气真是欠佳。

    郭象攥住红丝肩上的衣服,把他提了起来,靠在墙上,看着他费劲地喘息着,毫无怜悯的说:

    “盗马小贼,你装死也没用,今天这顿毒打你是逃不掉的,要是不好好地惩罚你一下,你不知道郭爷的手段,保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红丝吃力地抬起带着手铐的双手,想要推开郭象,却被郭象挡住,返回一拳打在胸口上。红丝眼前一黑,身子倾倒在郭象的怀里。

    郭象顺势往前顶上,把红丝的身子压在了墙角,轻浮地捏了一把他的脸颊,说道:

    “红丝,想不到你一洗脸,还真显露出几分姿色。念在你是初犯,下不为例,现在罚你去推磨,今夜必须夜磨出五斗玉米面,要是磨不完的话,休怪爷对你加倍严惩,明天叫你挂牌接客。”

    红丝不懂挂牌接客是什么意思,反正不会是好事,当下,顾不上多想,看见郭象的肩膀近在咫尺,一张嘴,一口咬住他的肩头。

    郭象没想到红丝会狗急跳墙般地拼命反抗,竟然使出咬人这么不入流的招式,感觉到肩膀吃疼,又惊又怒,不由得用力红丝往旁边推搡出去。

    红丝身不由己地往旁边跌跌撞撞退了几步,双足上被锁着链子很短的脚镣、羁绊着步伐,忽悠一下子失去了平衡,往前栽倒。

    恰好这时,柳琴弦从门外跑进来,张开双臂从后面抱住了摇摇欲坠的红丝,焦急地喊道:

    “红丝,红丝……”

    原来,柳琴弦依依不舍地离开红丝去了厨房,在厨房帮厨洗碗,听见一名丫鬟跑来说:新来的一个盗马贼正在被群殴,他一听就急了,有一名洗碗丫头劝他别去,他也不听,不顾一切地跑回小耳房来。

    红丝听见柳琴呼叫着自己,淡淡地微笑了一下:这个呼唤声,在今天不断地出现,把自己从昏睡中唤醒,给自己温暖的感觉,好亲切,好熟悉。

    郭象有点恼羞成怒,上前飞起一脚,重重地踹在红丝的侧腰上,把红丝和柳琴弦一齐踹倒在地上。

    慌乱中,柳琴弦从地上爬起来,看见红丝倒在地上,双手被铐在一起,嘴角淌出了一丝血迹,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不由得心中一疼,把红丝抱了起来,叫了一声:

    “红丝……你怎么样?”

    “柳琴?你也想找死么?还不快点给爷滚开,别在这里碍手碍脚的。”郭象目露凶光、威胁的表情一览无遗。

    柳琴弦才不会害怕威胁,他把红丝紧紧地抱住,对郭象喊道:“郭爷,别再踹他了。红丝身上有伤,受不住的。刚才我还想求你,给他一点治伤药呢。”

    “可笑!给他治伤药?盗马小贼,一文不值的烂货,敢咬爷,爷恨不得一顿拳脚把他就地打死。”

    柳琴弦看见红丝嘴唇颤抖,知道他想要说什么,于是,把耳朵贴近他的嘴边,听见他细如雨丝般的声音:

    “柳琴……这里不是人呆的地方……你逃吧……我掩护你……”

    “红丝,那你?”

    “我带着手铐脚镣,没希望逃掉的……孤苦伶仃的我,死在哪里都一样……”

    红丝说着,顿了一顿,似乎有些伤感一瞬而逝,继续说道:

    “你逃吧……现在就逃……你先扶我站起来,我替你挡住他们。”

    柳琴弦听了红丝的话,很是心疼,坚定地对他说:“红丝谢谢你,可是我不会放弃你的,我们是买一送一,你是我的,我们一起来,一起走。”

    郭象看见柳琴弦和红丝抱在一起嘀嘀咕咕,虽然知道他们两个是一起买回来的,却没想到他们感情这么好。郭象不懂得,人在患难中,互相爱护的感情是可以飞速发展,一蹴而就的。

    郭象是一个冷血动物,平时最看不惯下人们彼此关心照顾,此刻看见柳琴跑出来维护红丝,一脑门子的怒气不自觉地转移到了柳琴身上,阴森森地说:

    “柳琴,你不在厨房做事,私自跑回来管闲事,将受到万花楼的楼规处罚。”

    柳琴弦抗辩道:“为什么要处罚我?我是来帮红丝伸冤的。”

    郭象喝道:“废话!你是什么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一个厨房的粗使丫头,不知好歹的东西。”

    “丫鬟就不可以讲道理吗?红丝他是无辜的,他没偷衣服。”柳琴弦为红丝大呼其冤。

    “闭嘴!柳琴,你给爷听清楚,红丝偷没偷衣服,不由你说了算。看起来,不处罚你不知道万花楼的规矩,从明天开始,你给爷去挂牌接客。”

    “不,我在厨房洗碗挺好的,我不要什么挂牌接客。”柳琴弦反驳道。

    “大胆奴才!你想怎样就怎样?柳琴你也不给爷睁开眼睛瞧一瞧,这里是谁的天下?”

    “我不肯,你还能怎么样?难道郭爷要逼良为娼?”

    柳琴弦毕竟是从小在将军府里长大的,青楼里的黑暗他并不知晓,只要你进了青楼,你就是青楼的人了,做丫头也好,做姑娘也好,最终难逃劫难,总是洗不干净的。

    郭象大笑起来,觉得柳琴弦的说法太可笑了,于是,一把抓住柳琴弦的衣领,提他站了起来,邪笑道:“是么?你不肯?看来你是等不及要接受楼规处罚了,很好,今晚就让你挂牌接客,不妨告诉你,你要接的第一个客人,就是郭爷我。”

    “卑鄙……”有人怒斥了一句。

    “什么人敢骂我?”郭象吃惊不小,自己是万花楼的二老板,平时没人敢在自己面前放肆。

    “卑鄙无耻……放开柳琴……”那人清清楚楚地又说了一句。

    郭象急忙循声望去,发现竟然是那个半死不活的红丝,正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

    “盗马小贼,敢骂郭爷,你活够了?”郭象万万没料到红丝敢骂自己,顿时声色俱厉,怒发冲冠。

    ☆、第五章苦不堪言

    红丝听到柳琴要被侮辱,义愤填膺,一边呵斥郭象卑鄙无耻,一边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要救柳琴……不能让柳琴被侮辱……这是红丝目前的全部想法了。

    红丝是个苦命的少年,最近一段时间以来,他经历了多少次的死去活来,每一次醒来,几乎都是在痛苦和煎熬中度过,那些关心过他和爱护过他的人都消失不见,在他的记忆里渐渐隐去了。

    没有时间沉浸于过多的悲伤,新的打击和苦难已经像一片乌云把红丝完全笼罩住了,他现在的想法很单纯:柳琴有危险,自己要帮助他,不能坐视不管。

    自从这次在万花楼苏醒过来,红丝深切地感受到:自己在苦难中越陷越深,已经没有指望脱困了。柳琴弦是现在唯一关心自己的人,红丝希望能用自己最后的一点微薄力量,来帮助柳琴弦脱困。

    红丝颤颤巍巍地用带着手铐的双手扶了墙壁,站起来了,不屈的意志支撑着他,虽然被锁上了手铐和脚镣,虽然身上的衣衫破破烂烂,可是,为了救走柳琴弦,他像一名勇敢的战士,面容严峻,屹立在那里。

    “放开柳琴……”红丝忍着身上的痛疼,坚定地重复道。

    郭象似乎被红丝的气势所慑服,有些诧异,又有些难以置信:这少年具有的不屈不挠的精神,是从哪里得来的呢?停顿了半晌,说道:

    “胡说八道!柳琴这块肉,是天鹅肉也好、泥鳅肉也好,爷吃定了。盗马小贼,你也不打听打听,凡是郭爷相中的女人,迟早是爷的盘中餐,煮熟的鸭子还能飞了不成?”

    “我不是盗马小贼,柳琴也不是你的囊中物,你快点把她放了。”红丝义正词严地说道。

    郭象嗤之以鼻,咧嘴被逗笑了:“放了?爷的二十两银子白花了?别白日作梦了。买一送一知道么?你这个没人要的烂货,是白饶来的,怎么地?现在耍横起来了?”

    “你可以杀死我,却不能强迫柳琴。柳琴不愿意做的事,你不能逼她。”红丝知道自己的力量有限,做好了同归于尽的准备。

    “盗马的,你想找死么——?”郭象的话声有些拉长了尾音,这不是好兆头。

    柳琴弦听见红丝为自己据理力争,寸土不让,感动极了,声音发颤地说道:“红丝,对不起,都是我害的,给你惹祸上身了。你别管我了,多保重你自己。”

    红丝有些伤感,苦笑了一下,对柳琴弦说道:“柳琴,我这辈子没希望了,现在,我只想救你出去,只要你以后好好的,幸福地生活,我也就死而无憾了。”

    “红丝,别灰心啊,你会有希望的,可是我,我就算逃出去了,也没有希望的。”柳琴弦勾起身世,泫然欲泣地说。

    郭象闻听大怒,这两个少年简直翻天了,一口一个逃出去,眼睛里还有郭爷吗?禁不住冷笑道:“还妄想逃跑么?没可能的。除非郭爷是死人。”

    红丝下定了决心,与其继续受苦下去,不如搏命一拼,也许还能救出柳琴。他吸了一口气,猛地向郭象冲了过去,一头撞向郭象的鼻子。

    “嗷嗷——”郭象惨叫着,松了柳琴弦,用手捂了鼻子,向后摔倒。

    红丝残存的一点力气也消耗殆尽,同时被自己脚下的脚镣绊住,身子不由自主的倒下去,摔在了郭象的身上。

    “红丝……”柳琴弦被惊住了,也不知道借此机会逃走,只是慌里慌张地叫着红丝的名字。

    红丝想说——柳琴,你快跑,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可是,红丝没有力气说话了,他觉得天旋地转,感觉自己的身子正在往一个无底的深渊里掉下去。

    郭象这次真的被红丝激怒了,他一把掀翻压在自己身上的红丝,捂着鼻子爬起身来,低头扫了一眼,看见红丝脸色灰败,犹如死人一样瘫软不动了,不管三七二十一,怒气冲冲,抬起腿来,一阵猛踢,将红丝踢得一溜儿跟头,滚倒了墙角。

    两名护院看见郭二老板雷霆大怒,急忙上前帮忙,对红丝的身子一通拳打脚踢,红丝躺在墙角,无处躲避,苦不堪言,虚弱的身躯只能忍受再一次的毒打。

    “啊……红丝要被踢死了……”柳琴弦从惊呆中清醒过来了,他慌忙扑上去,压在红丝的身上,护住他,挡住那一脚一脚凶猛地踢踹。

    郭象觉得不解气,又是这个柳琴弦上来添乱,红丝这个该死的东西,怎么能轻饶?

    忽然这时,一个在前厅负责招呼接待的小厮跑来后院传话:有客人找郭爷。

    每天傍晚,是万花楼生意最繁忙的时候,一些客人需要郭象亲自打点周旋。

    今晚也不例外,国舅爷府的管事前来找郭象,说是奉了国舅爷之命,有要事相商。

    听见是国舅爷有事,郭象虽然勃然大怒着,也不敢怠慢,吩咐那名小厮先去回话,说自己马上就到。

    郭象命一名护院把柳琴弦拉扯到一边,又命一名护卫按住红丝,并抬起他的一条腿,他自己从大通铺下抽出一根木板,对准红丝的腿,抡圆了,用力打下去。

    没有声音,顿时一切的声音都沉寂了,柳琴弦惊得长大了嘴巴叫不出声来,门口围观的厨头阿索和几个下人们也都目瞪口呆,郭二老板下手太狠了——

    红丝的一条腿……被生生打断了。

    那名按住红丝的护院也松了手,用不着再按着他了,因为红丝被打断了腿,已经昏死过去了。

    “你们看见了吗?大胆奴才,死有余辜,这就是反抗郭爷的下场。”郭象说话带着鼻音很重的囔囔声。

    在场的人没人回答,只有柳琴弦默默地留下了眼泪,他被一名护院抓着胳膊,没办法去救护红丝。

    郭象觉得气氛不对,也懒得多待,惦记着前厅还有人需要应酬,于是,吩咐道:

    “阿索,愣着干什么?带柳琴去厨房干活,他要是跑了,唯你是问。”

    郭象说罢,又对两个护院吩咐道:“把红丝拖到磨房去,关押那里,等爷忙完楼里事,深夜在好好收拾他。”

    郭象交代完毕,捂着塌鼻子,匆匆赶往前厅而去。

    ☆、第六章低声哭泣

    万花楼所在的这个边陲小城里,国舅爷吴阜是个名副其实的大人物,他脚一跺地就要全城震颤。

    无疑,国舅爷吴阜是一个花天酒地、吃喝玩乐的行家里手,他每年出资参与举办的四大青楼之花船大赛,吸引了不少人的眼球。今年,他又推陈出新,想出了一个新花样,派国舅府里的主事仲费连夜前来,找居于四大青楼首席地位的万花楼老板商量。

    万花楼大老板平时很少在楼里,只有二老板郭象主持日常事物。

    郭象捂着鼻子,一溜烟儿疾走,来到前厅,躬身说道:

    “仲主事,有什么吩咐?郭某被一些俗事耽搁了。”

    国舅府主事仲费坐在一张餐桌前,一边饮酒,一边等待,看见郭象有些狼狈的样子走过来,不禁嘲笑般地问道:

    “怪事了,二老板怎地挂了彩?是哪个吃了雄心豹子胆,敢撸二老板的虎须?”

    郭象颓然地坐下,恨恨地说道:“他奶奶的,爷平时打雁,今天反被雁啄眼。今晚新买了两个家奴,有一个还是买一送一的便宜货,果然是便宜没好货。”

    主事仲费喷笑道:“我当出了什么大事?左右不过是个新买来的奴才,要打要杀还不是凭二老板一句话?和奴才生气反倒不值得了。”

    郭象咬牙切齿道:“仲主事有所不知,要不是看在这个奴才年纪不大,天生得有几分姿色,就冲他一个盗马小贼,刚一进万花楼楼就偷衣服,还敢顶撞,爷恨不得一顿拳头把他打死。”

    “有几分姿色吗?又是新买进来的小厮?这个最好不过了。我们国舅爷别出心裁,这一次举办花船大赛,花魁是要从清一色的男倌里面选拔,还必须是未经人事的雏儿。”

    主事仲费没见其人,倒先有了三分对路子。

    郭象知道国舅爷吴阜最近转换了玩乐口味,偏好起男风来了,若是被他看见中意的,花多少银子是不会在乎的,于是提醒道:

    “可是,这个新买来的奴才是一个偷儿,听说以前盗马,现在偷衣服证据确凿,以后还不知道顺手牵羊,会偷盗什么东西呢,这种低等的下三滥货色,怎么会入国舅爷的法眼呢?”

    “一个小偷罢了,二老板怎么就如临大敌?我们国舅爷最喜欢打猎驯兽了,调|教小偷之流的更是不在话下,不过是小菜一碟。”

    “可是,仲主事不可掉以轻心,你看我的鼻子就知道了,红丝那家伙不是一个省油的灯,我怕国舅爷以后也会吃他的亏。”

    郭象松开手,露出被撞伤的鼻子,光秃秃又红又肿的大鼻头,简直难看死了。

    “那家伙叫红丝?也太胆大包天了。二老板你也不小心些,保护鼻子要紧,你还不快去上药?”

    郭象气呼呼地说:“这次鼻子被撞的事,是当着很多护院和奴才的面,让爷把脸都丢尽了,如今,鼻子上药事小,今夜必须要狠狠惩罚这个该死的奴才,否则,难消我心头之恨。”

    “我倒对这个红丝提起兴趣来了,你派个人领路,带我去看看这个红丝长得什么样子?”主事仲费对这个与众不同的红丝突然充满了兴趣,很想立刻一睹容颜。

    郭象有些推脱地说:“不瞒仲主事,红丝被买来万花楼之前,已经是个人不人、鬼不鬼的破烂货,如今,被爷打断了一条腿,拖到磨房里关押起来了,半死不活的,还是别去看了,没什么好看的。”

    主事仲费有些不爽,质问道:“难道二老板忘了本主事今晚是来干什么的吗?我可是来转达国舅爷的意思,想要在你的楼子里面挑一个男倌雏儿。红丝的情况我已经知晓了,现在想去看一眼,二老板想阻拦不成?”

    郭象见仲主事如此说,不敢有违,只得命一名护院陪同他去磨房,自己先回屋子去给鼻子上药。

    万花楼的磨房位于后院拐弯的一个角落里,一盏昏暗的小油灯,火苗忽闪着。

    主事仲费和一名护院走进后院,来到磨房附近,听见有人低声地哭泣。

    柳琴弦偷偷地从厨房溜出来,找到磨房,看见红丝独自一人昏倒在地上,带着手铐的双手被一根铁链子锁在磨盘的推杆上,后背上被鞭子抽出的一条条血迹伤痕触目惊心。

    “红丝……红丝……你被打折了腿,他们还逼你推磨啊?”柳琴弦很是心疼,轻轻抱起红丝的身子,一遍遍地低声呼唤着他的名字。

    柳琴弦呼叫了一会儿,不见红丝醒过来,便贴在他的耳边,轻轻地说:

    “红丝,你是为了救我才被他们打成这样的,我对不起你,是我给你换衣服连累你了。

    红丝,你想救我出去,可是,我就算出去了,也无处可去,我已经无家可归了。

    红丝,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想必你也有难言之隐吧?现在我相信你的话了,你不是盗马小贼,你为了救我这个一个厨房丫鬟,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你是堂堂正正的男子汉,我……”

    柳琴弦看着红丝惨白的脸,满身血迹,软塌塌地垂死惨状,伤心起来,不禁小声地说:

    “红丝……你别死,你醒醒,我……我喜欢你,我要救你出去。”

    柳琴弦知道自己的身份很危险,如果逃跑的话,假扮女子的身份更容易被识破,一旦识破自己的真正身份,是要被发配到很远的地方去的。

    可是,管不了那么多了,红丝危在旦夕,郭象说过今夜要好好收拾红丝,那不是等于要他的命吗?

    柳琴弦放下红丝的身子,想要为他解开锁住手铐和磨杆的那根铁链,可是,没有钥匙,怎么打得开锁链呢?

    那根磨盘上的磨杆也许能折断下来?柳琴弦开始用力地掰磨杆,他用脚抵住磨盘,使出浑身吃奶的力气,一点用也没有,磨杆很粗,哪里能轻易折断?

    柳琴弦泄气了:可怜的红丝,我没办法带你逃跑,怎么办?他跪在地上,双手把红丝抱在怀里,贴着他冰冷的脸颊,低声地哭泣起来。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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