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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节

    [花千骨]信仰无上 作者:画染绝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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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千骨同人)信仰无上》作者:画染绝

    文案:

    你是我师父,那是多么好的一件事情,可现在,我却不想做你徒弟了。你是这世上待我最好、最疼我的人。那一吻,像是蝴蝶轻落唇边,只一点点。本着不黑原著的任何一个人物为目标开了这个坑。中长的样子,表示可能更新略慢。原创小受,表示顶了竹染大师兄的位置,剧情需要。小受为摩严脑残粉,噗~就是天大地大师尊最大。希望有一个理解摩严,关心摩严,无条件站在摩严身后的人。摩严各种宠溺有,秀恩耐有,但是虐也是不会少的,可能以我心里的摩严,哎~是很难接受自家徒弟那啥的。所以最后结局,再说吧!【捂脸】

    内容标签:强强 怅然若失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流音、摩严 ┃ 配角:竹染、花千骨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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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一

    章一

    夜凉如水,月华洒了一地银白。长留三殿凌空悬浮。自瑶池一战也过了一月有余,长留先前离开的弟子也陆续回来。流音先前为摩严挡了花千骨一掌的伤也好了个七七八八。一切都好像再次步入了正轨。

    只是流音仰头又是一口烈酒入喉,脑中空白,心里却是闷的让人发慌。竹染离去时的话不停的回荡在耳边,“师兄,多少年了,到现在你还认为你自己可以坦然的说只希望以徒弟的身份待在他身边么?可别露了马脚啊,呵呵,如果让他察觉了,师兄,看看花千骨的下场,你觉得你会如何?”

    我会如何?我又能如何?所有人都不明白,一向不与任何人私交过甚的流音为什么独独对花千骨友善,而只有流音自己知道,他第一次见到花千骨时的她看着白子画的模样,不过是,兔死狐悲。

    流音无力的闭上双眼,又是狠狠灌了一口酒。若是醉了,是不是心上会不会轻松些。

    一口又一口,本就不见得有多好酒量的人,一小坛子酒还不见得见底,人就已经握不住酒坛。“咚”的一声酒坛落地,流音放任自己向后倒去,地那么凉,他迷迷糊糊的却想起了少时的事。

    长留收徒拜师都有规定的流程,这百年来也只有一个流音破了规矩。而原因也很简单。

    流音是世尊摩严下山游历时不小心再一个山涧里捡到的,小小的婴儿在襁褓里头还没睁眼呢。流音也是命大,不知从那个地方顺水流来被摩严捡到。

    摩严见他襁褓精致却被人弃在木盆里,家室定是复杂,便想着不若找个人家了这个孩子,可谁知道流音一睁开眼睛见着摩严就笑,“咿咿呀呀”的说话也不哭。人都说小孩子是记不住事的,可流音却隐隐觉得他记得。记得那时候的世尊的脸上没有那一道伤疤,记得失了几分岁月却依旧威严俊挺的脸上带着好奇的看着他,他甚至还记得世尊抱住他的手姿势并不准确让他有些不舒服,可是却意外的温暖与安全。

    可能是因为流音睁开眼第一个见到的便是摩严,骨子里头又带着不知哪里来的血脉里的傲劲。往常摩严带着要多乖巧有多乖巧,饿了也是瘪瘪嘴示意要吃东西。可每一回摩严要将他送人那可就是洪水海啸一般,哭个不停。可人家的孩子哭那是打旱天雷般的惊天动地,流音他哭就是不停的掉眼泪,不吃不喝就是一股子势要把眼睛哭瞎的劲头。

    这么个一二会儿摩严哪敢再往外送。想着自己救了这孩子也是个缘分,一段时间相处下来说没感情也是骗人。加上这孩子他自己看着也是喜欢,根骨也好,大不了就收了做徒弟呗!正好他缺一个。名字其实他早就想好了——流音,顺水流来,山间泉水泠泠。很好!

    于是摩严开始自己的养娃生活,先是各种翻书看养娃一百招,又去讨教家里养着小孩儿的邻居,学了几个月觉得自己可以出师了就抱着孩子天下山水到处的跑。直到流音五岁才回到长留。那也是摩严难得的一段悠闲日子。

    可回到长留后麻烦就来了,首先,摩严要开始天天呆书房了,长留八千弟子各种大小事务多的要命,完全没有给摩严留下带孩子的时间。以前师徒两天天同起同寝,现在流音睡了摩严还在书房,流音起了身边的床榻早就冷了。于是流音不开心了,被摩严喂得圆滚滚的小脸蛋也见了尖。摩严看了心疼的不行,当然以摩严的性格是完全不会表现出来了。只是虎这个脸,亲自给流音喂完饭就找奉命照顾流音的那个弟子算账去了。

    结果那弟子哭丧这个脸说,流音师弟早起的时候笑着对他说:“没关系的,阿音可以自己来,何必劳烦你。”吃饭的时候说:“师兄可还有其他事情,阿音自己料理就好,师兄站着我不习惯。”晚上的时候,哦,晚上的时候他说:“这一日劳烦师兄了,只是世尊卧房阿音熟悉,师兄休息去吧!”劳烦个妹啊!他一天什么都没干,光被杵在那儿赶了。流音看书他杵着,流音练字他杵着,流音想世尊,他还是杵着。

    摩严一听也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阿音看着对谁都笑,可其实对谁都不亲近,就听自己的话。正是摩严烦着怎么照顾徒弟的时候,九阁长老那边来话了,简单着说就是五岁大的娃你养着多不方便,要收徒我们不拦你但你也要按着长留的规矩来呀!先放到十二偏殿里让他跟着长留新收的弟子一块学学,孩子长大点了你再在仙剑大会给收了也就得了。现在住在贪婪殿上名不正言不顺,让人家看了也不好啊!

    摩严细想想,觉得说的也有道理。流音打小就跟着自己太过依赖了。多跟些小弟子处处也不是坏事。自己没时间陪他,他如果多交些朋友也好。

    摩严的想法当然也是好的,放在一般小孩儿身上可能也能起到不错的效果。小孩子也就刚开始闹一闹也就过了。而流音在白日里见到摩严开心的直接就扑过去抱住摩严腿就蹭,他也是太开心了。摩严当然见徒弟这样心里也是开心的,但是面上还是要训训他“没规矩,多大了?走路好好走,不能跑。”

    流音笑眯眯的应:“是,阿音下回不敢了。”可下回真的就不敢了,不不,流音就是典型的虚心认错,坚决不改。看这不搂着腿的手紧紧抱着呢么?摩严也对着小徒弟无奈了,弯下腰一把将人抱进怀里头将长老们的话一说。

    方才还笑的跟朵太阳花似的笑脸立刻就蔫儿了。但连闹都没闹一下,就是低着头。摩严问他乐不乐意,他就闷闷的点点头。摩严知道流音是不开心的,但想想过两日也就好了,就抱着人御风到了下殿,到了门口把人放下后才觉得不对劲。蹲下身抬起小脸一看瘪着个嘴不停的掉眼泪,还看天看地就就是不看摩严。得,闹脾气了。

    要说摩严也不是没看流音哭过,可那会子流音连世尊都还不会喊呢。现在他一哭摩严立刻就慌了手脚,可思来想去就是不知道该这么哄,只得手无措的搂着小小的孩子给他拍背顺气。话却是一句也说不出来。

    流音哭起来没声没息的,就是不停的眨巴眼睛,被摩严重新抱回怀里的时候,委屈终于完全爆棚,伸出短乎乎的小手搂着摩严脖子,就喊:“额额师尊额。”哎,不说话还好,这一开口全是哭嗝,话都说不整句。

    摩严心疼的“恩”了一声,继续努力顺气。“想说什么慢慢说。”

    结果这一句刚落,流音这些天的委屈全部涌上心头,居然直接啜泣出声,“师尊,呜呜,你一回来就不要阿音了,阿音都额都见不到你。你你不要不要阿音。阿音乖乖吃饭乖乖睡觉,师尊阿音额,阿音不给您添麻烦。您别不要阿音。”

    摩严一听,心就软了,一句话都不说,抱着孩子就往回跑。将刚来迎接的桃翁直接晾在了身后。他管他什么九阁长老,方不方便,大不了他不睡了,白天陪孩子晚上看公文不行吗?反正他修为高也用不着睡什么觉,再说以他家徒弟乖巧程度绝对好养,一定是这段时间他闲太久公文堆太多了没时间陪孩子。对,没错,以后他没时间也得抽时间,养这么大的孩子,那里撒的开手。

    流音一路也是紧紧的抱着摩严脖子,但又怕太紧了世尊难受,太松了又怕再次被抛下。一路上继续掉金豆子。摩严会了贪婪殿,看流音,没法子了,将流音放到自己的书案上,刚好是略弯身就可以直视的高度,轻轻的用干燥温暖的手抹去他的眼泪,憋了好久终于憋出一句:“师尊不会不要你的。”威严低沉的声音,原来有一天也会有轻语温柔的一天。流音拿走了摩严心上最柔软的一块。他摩严亲自用自己的双手呵护过一个完完全全独立己身之外的令一条生命。无法割舍的那一个。

    流音伸出手挡住刺目的阳关后缓缓睁开双眼,天,亮了。明明以前是一日都离不开世师尊的自己,怎么现在却可以离开他三年五载后都不敢回来?流音心里默默的问自己,又自己默默的回答:因为我有一件永远不能让你知道却又想让你知道的,秘密。

    ☆、章二

    流音撑坐起来,宿醉之后便是一阵又一阵的头疼。还好,贪婪殿有九曲回廊,回廊曲折的转角种上了不少花树,站在回廊的一头是看不见另一头的景致的,而流音住处又是与摩严相连的,处在摩严房间的转角处,像是自成了一个小小天地,平日里少有人来,来了也都止步于摩严门前。流音放纵,也不怕被人见到。

    真是不该啊!早早跑了不好么?闭关也好游戏人间也好。只是见到那个小丫头啊,总是,不忍。

    流音将头埋在双臂里,也是七八年前的事了,那个时候他闭关十年出来。谁都知道长留山最最神秘的不是尊上,而是世尊的徒弟,长留大弟子流音。因为尊上你到底还能在长留各类大小祭奠上看看他的影子。而大弟子流音你却是连他何时闭关何时出关,何时下山有何时回来都不知道。

    贪婪殿本也无什么禁地,只是摩严给徒弟静心修炼腾出来个地方。贪婪殿本也没几个弟子,便是有也不会来这最偏僻的小角落,所以每回流音一出关就是御风往自家世尊那里跑。整个贪婪殿除了摩严也每一个人能发现得了他的踪迹。流音也乐得一个人清净。

    说来也是好笑,流音每回出关,做的第一件事既不是给他家师尊请安,也不是跑回自己房间收拾收拾,而是一个闪身钻进摩严的房间。

    也不知这些年服侍的弟子合不合他心意,流音站在门后叹气,窗前的书案,床前的檀木雕百鸟屏风还有檀木衣柜旁与床头作为一对的琉璃灯盏,与他离开时一模一样。只是,流音又是无声的叹了口气,走到书案前将笔墨书册一一理好,将摩严随手丢在床头,矮几上上的杂谈、古籍一一系上红绳记下了,再仔细的放回书架。又打开衣橱将外衣、里衣、长衫一件件的叠一件件的摆好。他不在哪里有人知道摩严看似严禁,对生活小事却是一点都不上心的。

    例如衣服吧,小弟子们给洗了送来,他便随便的往橱子里一放。看书看到一半的随说放了又不许别人乱动。因为若是动了就难以找到,摩严的房里可是放了满满一面墙的书籍。也只有流音和摩严自己才知道那一本书要放到那一排把一列哪一个格子里,也只有流音才会做出一条又一条书签子,仔细的夹在书页里,长长的流苏一看就知道读到了那里,是那一本书册。

    流音出关是日头还在上头,待他理好了屋子日暮便已是西斜相。流音算着摩严应该还在贪婪殿的书房里忙着,便快步回到自己房里,数年如一日的摆设,第一回离开多年自然惆怅,时日一久,便也没了那么多的心思。快手快脚的将墟鼎中的茶具、茶叶摆到桌上,流音有着一手好茶艺,陈年的茶叶,在他的手中细细的烹出的茶,别有一番余韵。

    贪婪殿一直是安静而威严的。流音一路走来也没见到几个人,见到了他也早早的避开。到摩严书房时便是一个人也没碰上面,而书房门前也是少有人在的,只有摩严需要的时候才喊两个人来。只是流音蹙眉,这么觉得今日格外的静些。流音边心里疑惑,边轻声推开书房的门。

    摩严大约以为只是端茶来的弟子,对推门声恍若未闻,依旧坐在桌案后盯着个折子看,也不知是什么难解的事,眉头紧蹙的能夹死只飞虫,只可惜贪婪殿上没有那些个东西。流音被自己逗乐了,在看到那个威严无双的人的那一刻所有思念被填满,心上涨涨的厉害,使得他走到摩严身边是眉梢上还带着消不去的笑意,“师尊,喝茶。”双手恭敬的端着青瓷的杯盏。

    摩严最不喜欢的便是他人打扰了自己的公事,可这回也不知是不是还在想事,他没有觉得任何不妥,自然的结果杯盏喝了一口后又递了回去。流音乖乖给接了放到不容易被打翻的桌侧。

    直到茶水过喉摩严才惊觉不对,一转头,那个低头掩袖的人可不就是应该正在闭关中的徒弟么?

    “胡闹。”摩严瞪流音一眼,他不用想也知道袖子下的一定是张灿烂的笑脸。“出关了也不告知一声,入殿也不敲门通传。几年不见,越发放肆了。”

    流音闻言,赶忙放下袖子“世尊说的是,弟子下回不敢了。还请世尊谅了弟子这一回吧!”说着还真大大作了个揖,只是弯腰行礼时又不忍不住上勾的唇角。

    摩严摇头,“好了,起来吧!已到造化了?”他本欲在训上两句,奈何面前这个是他一手养大的徒弟,又看他乖乖认错,也就罢了。流音的性子他再清楚不过,偶尔为之,也不过师徒间的一个顽笑,不必太过计较。

    流音赶忙收敛了笑意,挺直脊背,“是,已到了。待师尊事了,便可查验。”每一回他有所精进摩严总会抽出点时间与他对上几招,以看成效。

    “嗯。”摩严点头,似是满意模样,又端起茶抿了一口,转题道:“明日是沐剑节,你出来的正好,到时候不许躲着,也出来看看新来的弟子。”

    明日是沐剑节,该死,他竟是忘了。流音嘴一抽,真是乐极生悲,古人诚不欺我。只是师尊开口,流音那里有拒绝的余地,真能乖乖答应,声“弟子晓得了。”

    摩严也不看他,将茶一放又重新提笔,便看折子便吩咐,“行了,晚间我去寻你,你退下吧!”

    这样冷淡的,不苟言笑的,与他永远也多说不了几句话。流音心里叹气,面上行礼称着:“是,弟子告退。”

    然后轻手轻脚的走出书房,和上门。失落自然是有的,思念了那么久的人,能说的话却不过寥寥,怎么会不失落呢!只是这样就已经很好了,他会一直是他最乖巧通透,得他心意的徒弟。而他也可以做他永永远远的师尊,他叫他师尊,会开口说话的第一句便是师尊二字。

    作者有话要说:  表示各种贪婪殿模样全是作者各种脑洞,原著有一句三殿出来白子画其它两殿只有各自徒弟和服侍的弟子。还有表示有一点点倒叙的感觉,那纯是作者手贱【捂脸】,下面都会正着绕回来,不然主角变化会各种大啊!最后摩严大大,嘴硬心软,各种护短,还有作者想再被竹染背叛前的摩严也是一个严肃却更温柔更温暖的一个人吧!原著里也有写到。所以想写个威严却内里柔软的一个人。关心却不说,会教训人,作风严谨,却对在意的人比别人多一些宽容。

    ☆、章三

    夜色沉沉,流音坐在房门前的石阶上,半个身子靠在回廊的红圆柱子上,膝头放了本平翻开的《南华经》。夜里风急,吹得经书不时“哗哗”响上两声,却无人理会杂乱的书页。

    摩严疾步走在回廊上,没想他一看公文过了时辰,也不知阿音是否还在等他,以那孩子的性格怕是还蹲在大门口呢!摩严再转过一个转角,果不其然,淡蓝的衣摆轻扫着地面,一个淡色的背影映在夜色里分外单薄。

    摩严不由放轻了步子,走进一看——几缕碎发散乱在颊边被风拂来吹去,流音双目紧闭,眉峰微蹙似是睡的不是很安稳。黑衣的人像是被触动了心口最柔软的一部分,伸手想将人抱回去再说,夜里风凉。可指尖刚触及肩膀又止住了,孩子到底大了,哪里能再像小时候一样抱来挪去的。摩严想着便要将手收回来,一只冰凉的手却截住了他。

    “师尊,来了,怎么也不叫阿音?”刚刚醒的人,还带着两分倦意,像极了小时候撒娇的语气。流音微微眯起眼,醒来就见到人的他显然心情不错,可脑袋也绝对还没清醒,边说就边拉着摩严的手站起来了,结果膝上的书一滑。摩严拉起流音有立刻一弯腰捞住那本《南华经》,递还给显然把书给忘了的徒弟,板着个脸道:“睡熟了的人倒是敢问,下回不许睡外头,累了就回屋去。”

    流音咬唇笑,将书收进了墟鼎:“这不是无心的嘛。哪里知道靠着就睡着了。”

    “强词夺理。”摩严负手而立,一派严师之风,奈何,“今日是为师之过,先回去睡吧!招,明日再过。”说着,便准备走,流音立刻反应,一把扯住自家世尊的袖子,“何须明日?师尊诸事繁忙,夜深些也不妨事。”

    摩严回身,流音也顺势放了力道,摩严淡淡开口:“就现在?”

    “恩,就现在。”流音点头。

    话音一落,迎面就一凌厉掌风袭来,流音反应也快,立马向后一跃,人在半空中左手虚划,湛蓝刀芒一闪而逝。奈何他快摩严比他更快,流音玄湛刀刚入手摩严便已到近前,流音也不慌忙,在空中以风借力身体半转,刀不躲不避,刀锋凝芒,刀芒化作利刃朝摩严竖直劈下。刀,要的就是出鞘的那一刻所集聚的势。势一旦弱了,就代表已经输了,所以流音下手的一刀又狠又厉,连摩严也只得暂避其锋芒,侧身一让。

    然,一让不过一瞬,下一刻摩严已乘流音招预散未散之际以掌成利器一掌拍去。流音立马收招横刀相挡,玄湛发出一声脆响,流音顺着掌力重回地上,一落地便抢先一步手腕急转自下而上竖砍,似是断敌一臂之招。摩严不发一语,一旋身,手掌顺着流音的刀便滑了过去,流音立刻就要变招后退,却不及摩严,一把被他拉住了手腕。流音一惊之间已被摩严反手一剪,压制了左手。流音一慌,脚步急换。可还没等他离卡摩严,就已被摩严以手成爪扣住了脖子。从远处看就像是流音被摩严搂在了怀里。虽然说他现在也和在怀里差不多了。流音僵硬。

    “哼。”摩严轻哼一声放开了流音,“你着刀法巧而不灵,势急,力道却不够。刀剑双修是好,可贪多嚼不烂,好好想想刀之神韵。过两日再试试。”

    流音低头,握刀行礼,应着,“是,弟子知错。”那样恭敬,心中叹若非您老动作吓徒弟一跳又这么会一败涂地,他悟的刀意可还没用便输了。

    摩严看了他一眼,自家徒弟哪能不懂,于是放缓了语气:“晚上早些休息,下回对敌切不可大意走神,回屋去吧!”

    流音闻言抬头看摩严一眼,又立刻垂下头去将刀收回墟鼎。他有一刀一剑却都是无鞘的兵器,平日里都是收起的。

    “那,弟子告退,师尊也早些休息。”流音又行了一礼,才快步跑上台阶,推门而入。

    摩严见流音回屋了也上街回房。流音反手关门,人靠在门后,看摩严的影子消失在转角不由抿唇笑起,他的师尊啊,一直都是个嘴硬心软的啊!

    摩严三步两步走到房门口,一推开门便绝不对,走进房门后反手一和。随手取过书案上摞成一叠的书最上面的一本,淡蓝的流苏摇摆,一翻便是他先前看到的地方。摩严向来严肃的脸上也不由放柔了棱角,这样的方法也只有流音这孩子肯细心去做了。

    摩严将书放回原处,再一打量自己的房间,知道流音怕是全数打扫了一遍。他收了这么多个徒弟,只有流音最与旁人不同。没有一个人明白亲手呵护一个生命长大对于摩严来说是一件多么触动心灵的是,如果这个徒弟还待你至真至诚的话,那么这一种重要没有感受过的人永远不会懂。没有人会不想要人心的关怀与温暖,流音给了他。

    一个流音,摩严再大的脾气在他面前也都收敛了不少,更甚说是柔和,若不是,若不是竹染被逐

    ☆、章四

    曦光堪堪破晓,一缕温光落在贪婪殿大殿展翅欲飞的屋檐上,瞬间光芒万丈,照亮了一整个贪婪殿。

    “嗒嗒嗒”早晨侍候摩严梳洗的小弟子端着一应物件快步走在青石台阶上,鞋底与石面叩出一阵轻响。小弟子心里头着急,恨不得御剑飞过去,他上贪婪殿没多久,今日是沐剑节,他竟然给起晚了,虽说不会误了大事,可世尊历来严苛。这这,简直是死的不要太惨啊!

    一路匆匆,小弟子赶到摩严房门前,却见房门已开。“不会吧!难道世尊已经走了?”小弟子心里打鼓,小心翼翼的伸进半个脑袋,一看,愣住了。

    晨间光芒温暖而柔和,小小的两三缕穿过窗户纸落在端坐在桌案前的玄色身影上,使得有一双素白的手穿梭的乌发都染上了淡淡的金色。小弟子倒吸一口凉气,那人是谁?正给世尊束发的那个!

    两个笼罩在晨曦里的人面容不清,朦朦胧胧,美好得让人不忍打破、不容进入。小弟子不由看得呆了。

    直到一声,“还要站在门口多久?”威严而低沉的声音吓得小弟子手一哆嗦,连忙抬脚进去。

    “我来吧!”这个声音清脆如溪流滑落山涧,小弟子闻声抬头,一副呆呆的模样让流音不由莞尔。伸手接过木盆,转身放到放木盆的三脚架上,再亲自取了面巾润湿了。小弟子愣愣的站在原地,盯着流音看,似是一时还弄不清状况。流音倒是没多大感觉,摩严却是一蹙眉,喝道:“还不下去。”

    “啊!是,是,弟子告退。”小弟子看也不敢看摩严级威严的面孔,连忙行礼快步退了出去,过门槛时还手脚不调给绊了一下,好险没摔个底儿朝天。

    “噗嗤。”流音一转头便见到这一副画面,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边将面巾递给摩严净面边笑道:“世尊,那里寻来的,这般嗯?活泼?”

    摩严沉着脸擦完,又沉着脸将面巾丢回给流音,直到用青盐漱完口后,开口:“一般罢了,与你少时还是比不过的。”

    流音一皱鼻子,倒是不管什么礼数,瞪了自己师尊一眼,“阿音哪有?”似是小时候撒娇的模样。

    而摩严看他一眼,视若无睹,抬脚就往门外走,“烧厨房的时候。”

    流音听了,面上一红,连忙跟上,师尊又拿这个笑话他,口上争辩着:“那是意外。”

    摩严闻言回头,“你可记得这‘意外’有多少回?光贪婪殿就给你烧了五次,还不算上在人间的几处房屋。”

    流音跟在摩严身后无语望天,完全没有办法反驳怎么办?师尊啊师尊,您日理万机怎么连你徒弟这么点小事都记得如此清楚啊!他那时候不就是对厨艺感了兴趣,想亲手做一碗长寿面给自家世尊嘛!哪里知道他怎么没天赋。算了算了,君子远包厨么,君子远庖厨!流音摸摸在心里安慰自己。

    一路跟着自家师尊往大殿走,流音低头,他几年没出来了来着?好像,应该

    “拜见师父(世尊)。”流音默默站在门边看着摩严走进大殿,连背影都是高高在上,都是威重无双。他就知道,这些年世尊恐怕已经是桃李满堂了。

    摩严坐上主位,端起早早便摆好在桌边的茶,抿了一口后放下,淡淡了看了下首的一众弟子,道:“起来吧。”

    “谢师父(世尊)。”落十一等低头起身。

    摩严抬眼看了一眼门外的流音,“阿音,进来,见见你的师弟师侄。”

    “是。”流音收起眼里的意思怅然,微微勾起唇角,温润如玉。他缓步走到落十一等人身旁,这么多人里也只有落十一见过他两面,于是落十一主动行礼,喊:“流音师兄。”尹上飘等也都跟着叫:“流音师兄(师伯)。”

    流音一笑,“落师弟,恩,我许久未出来走动了,倒是不知几位名讳?”

    伊上飘性格天真迷糊,笑嘻嘻的对流音道:“我叫伊上飘,是师妹,不是师弟啦!”这是明着说摩严刚刚没把她包括进去。

    “尹师妹。”流音点头,笑好个活泼的姑娘。

    尹上飘听过长留的大弟子,咳咳,那一本神奇的《仙人志》上。长留最为神秘的人,不过他的神秘神秘在容貌不知,行踪不定。他的神秘让他在《仙人志》人气排名第六,传闻中的他和闲杂站在面前的,还真是相差无几,一席蓝衣似水,一眼望去似溪水过涧,泠泠淙淙,或许以景来描绘一个人并不准确,可伊上飘觉得这是她最真实感受到了,其他的文字都无法述说流音这个人。流音,流音,真是取对了名字。

    后头的狐青丘、霓漫天、朔风也都一一说了名字,见了礼。摩严看着差不多了,总结一句“日后若是修行上有问题便去问他。”后,便让人先散了。

    人一走,流音就笑不出来了,看着摩严。

    摩严低头喝茶,流音继续看。摩严抬头看他,流音对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是长留的大师兄,一味躲懒,像什么话。看看你的师弟师妹都已经在长留授课,十一那更是不用说,忙上忙下。你不是擅长水系和土系法术么?给我下去授课,没得商量。”摩严放下茶杯,很铁不成钢这个词说不定和他此时的心情差不山许多。

    流音低头,踩蚂蚁,哦,贪婪殿没有这种生物,“师尊,阿音阿音额,我们早些下殿吧!许久没下过贪婪殿,想看看长留了。”瞧这言语生硬。

    摩严无声叹气,站起身,“那就走吧!”

    “恩。”流音低头跟上。不料摩严走了一半突然停下脚。流音一个不妨差点撞上他的后背,还好稳住了。一个急忙的抬头间,听见那个低沉却好听的声音。“长留山一直没变。去看看。若还是不愿,也随你吧!”他看也不看的说完,看也不看的就走。

    流音的身体先思维一步跟了上去,脑中摩严的话一直徘徊不去。“好”不是一个有准确定义的词汇。可流音从小就觉得,摩严很好。长得好看,声音好听,还有对他,很好!

    师尊,阿音此生何其有幸啊!能够遇见你。流音想着想着,御风下贪婪殿的时候不由笑了出来。有什么事情比一个事事为你着想疼爱你的人用他独有的方式待你好,更让人觉得温暖?他有一个全世界待他最好的世尊。

    摩严听到后头一声轻笑,不知怎的心头一恼,瞪后头,“胡乱想什么?”

    “没,没有。”流音赶紧收敛,手按住不停抽搐的唇角,可眼里分明是遮也遮不住的笑。

    摩严眼角一抽,就想教训教训不知礼数的徒弟。可也只是想想,重重“哼。”了一声,不等流音就加速落在了天坛上,恼羞成怒啊!摩严是一个待你好却不会说的人。如果你戳破了他,他说不准还和你生气。流音看着他一生仰望的背影。欢喜中又不可抑制的一酸。他不肯接触长留事务,那里是因为躲懒。如果可以,他又何尝不想像十一一样替他分忧,让他少些疲惫。可,不能。他,不敢。

    作者有话要说:  表示下面各种多人物出没,尽量不蹦。

    ☆、章五

    章五

    大典即将开始,长留掌门却姗姗来迟。流音与落十一几人站在天坛之下,看长留掌门乘风而来,白衣渺渺,仙姿卓绝。奈何,流音低下头,难得见掌门师叔发冠不正啊!正心里忍耐,憋住了不能笑,一却感觉到身旁多了一个人。一偏头——方才堪堪及他胸前的绿裙小姑娘正站在他身旁,目光被他腰间所佩的坤龙所吸引,今日是沐剑节,他不得不将世尊从海底伸出扒拉上来的,听说那一片区域尸骨累累,一把从极险之地挖出来的剑,自然厉害却也凶气。见小丫头似对坤龙十分喜爱,想想坤龙身量模样是长得讨女孩子喜欢的,可惜太凶。便传音道:“坤龙脾气不好,是没有鞘的。”

    花千骨从天坛上跑下来,反正大家都熟悉,便跑到离天坛最近的落十一那一排,一站定后发现不对了,旁边的这个师兄她怎么没见过啊!花千骨好奇的偷偷打量着,无意间被他腰间的剑吸引去了目光。好漂亮的一把剑!剑身通体湛蓝如幽幽海水,剑刃却又单薄如蝉翼,可薄又不影响海的深邃广阔,因为阳光照耀下,海水波光粼粼,竟然像是有一条苍龙盘旋剑身而上。似海无边,又似龙腾飞,更像是一条活的苍龙在无垠大海肆意遨游。让她不由好奇想摸一摸那鳞片是否真实。

    可花千骨手还没动,边听见耳边传来一道如溪水流淌过耳边的清脆声音。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蹭了蹭手,抬头只见俊雅清秀的面貌,淡淡如春风拂柳的笑容,呆了一呆后又连忙转过头去,心想:“这位师兄真是好脾性,说是剑脾气不好,实则是告诉她这剑不好乱碰,会伤人的。这样说话,也不使她尴尬。”想着,便又不由朝那人多看了几眼。流音只是挂着温和的笑,也随她。

    他一向是不会气恼的,这是认识他的不太认识他的都知道的一件事。但也只有渺渺几人知道,流音不是不耍脾气,他只是,只和摩严耍脾气。咳咳,小孩子找大人撒个娇而已,但是这件事打死流音他也不会承认的。

    大典开始,弟子们一路按照规程办事,流音也乖乖洗剑,洗完了坤龙将玄湛也拉出来溜溜。还不时以手接贪婪池水淋在剑身,在摩严看向他的时候。可做完之后,流音又在心里笑自己,这是做给谁看。每一回,每一回,到这个地方,总是不由想起那个从五岁开始边由着少年的他看着长大的孩子。

    竹染。那么出尘的一个名字,悠悠君子般的名字。这个名字的主人,也有着如名般的容貌,可那一副皮囊却生生在这池里毁了大半,红的伤,绿的疤,动情动贪,然后,万劫不复。

    或许对于摩严来说,竹染那是一个辜负了他期望的不孝弟子,可对于流音来说,那是他当弟弟疼爱的放在了心上的人。流音这一生在乎的人很少,对于流音来说,在乎的便是放在了心口上。可人的心那么小,流音的心更加难走进去,可偏偏一个摩严占据了一大半,一个竹染又将剩下的一小半抢了去。

    也正因为两个人他都在乎,所以二十年多前的那一件事,才让流音感怀至深。只是流音也知道,不管怎样,他都只会站在摩严的身后,那个人,是他永远都要仰望,敬爱的人。只是耳边响起的却又是竹染的声音:“师兄,哈哈,你敢吗?三生池水我敢跳,你呢!你敢吗?不敢承认吧!师兄啊!你信不信他现在可以对他这样,以后,他如果知道了,也不会放过你!就算你这个傻子将他看得再重又怎么样。师兄,看在师兄弟一场的份上我劝你一句。你将他一个人当成了全世界,可你到底有没有看过世界究竟又多大,不想他摩严心里又装了多少东西。”他说的那么恨却又难得语重心长的对着给他上药的流音说:“你将你自己的天地缩的太小的小的连你自己的容身之处都没有。摩严或许还看不出来,但是师兄你自己呢!你有没有想过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他知道了,是会心软放你一命,还是直接一句话让你自裁了自己。”

    流音将刀剑收回墟鼎,那他呢?他当时又是怎么答的?好像只是报复性的加重的包扎的力道,看他疼的龇牙又隐忍着不叫出来,然后,平静的嘱咐他在蛮荒小心,对他说:“阿竹,我从不认为你做错了,也不认为自己错了。如果世尊要我的命,那他尽管拿去,反正我的命本来就是他给的。你说他是否会心软留我一命,看看你,我再大逆不道比得上你么?他不也是下不了手,硬生生护住了你。”

    那个时候他也是口头上在安慰自己吧! 大典结束,流音连忙跟着摩严准备回贪婪殿,结果被摩严一瞪,给瞪去落十一那儿!拉着走了!师尊,我对和师兄弟们交流感情一点兴趣都没有啊喂!奈何流音在摩严那里只有言听计从的份儿。于是,给拉去认识一众师弟、师侄去了。跟着落十一等一块儿离开的时候,流音有不由回头看了一眼那个远去的背影。

    阿竹,你所做的事我从来不认为是错的。人凭什么以自己的是非观来要求别人。凭什么为天下就是对,为了自己就是错。凭什么喜欢上门当户对的就是金玉良缘,而喜欢上就是大逆不道,天怒人怨。

    阿竹,喜欢上他对他来说或许错了,可我认,我只求能再他身边多一日便是一日。如果哪一天他想要我的命了,我也希望不是他动的手,而是我自己甘愿奉上。这样,我想我会少痛些。

    “师兄,前头比射箭呢!一道去吧!”是落十一叫着有些失神的人。

    “好啊!”抬起头对着落十一一笑,依旧温润宛如玉。

    ☆、章六

    章六

    一日都耗在了沐剑节的比赛上,流音回到贪婪殿时天色已经晚得很了。可流音见摩严书房的灯还亮着,便又去新沏了杯茶送去,和摩严说了几句话,报告自己回来了,再请个晚安后才回到自己房门前。可到了房门口流音又不想睡,修道之人,哪里有那么多的觉要睡。

    夜凉如水,流音站在风里,一时倒是被无边月色给迷住了。树影婆娑,绿叶相撞交错。流音突然起了舞刀的兴致。这一刻明月被乌云遮挡,下一秒玄湛入手,光华点点灿若星辰。

    刀启式横立在腰前,招起,刀刃自下而上划出一弯上弦月后已过头顶,势却还未止。流音人随刀动,腰一弯人一仰。月光此时离了乌云的遮挡落在小院之中,柔和的光晕铺洒在蓝衣的人上,姣好的面貌像是掩了一层细纱,朦胧飘渺。摩严在回廊的转角处,负手而立。

    流音保持后仰的姿势,闭上双眼,一瞬静默后,他动了!抬腿飞旋而起,玄湛贴近后腰横身而过,一刀斩腰之招,明明是狠厉之招,与流音演来却像舞姿一般优美。他的刀很快,有着剑的轻灵又不失刀的本真。一招过腰后流音手一放,玄湛刀背顺着流音腰身不停转动,一片湛蓝星光。流音手腕一翻,反手握住刀后,一抽,自腰向上刀光凌厉一招断首。刀脱手飞旋,下一刻又再入手中。明月无声,光华星辰。都是月明星稀,星浓月淡。这一刻流音舞刀,好一番月明星浓的奇景。哪怕着月在天上,星星只停留在半空。

    “哗哗哗。”夜风一紧,玄湛更急,一招自顶而下将夜风斩开两边,风一瞬静了,流音落地,风又起了。

    摩严和流音别人一看,真是两个极端。流音不像摩严,不管是性格也好,容貌也好。若说摩严是威严而高高在上,那么流音就是温文而平易近人。曾就一回从来不怕死的儒尊趴在摩严身上指着流音笑,“我说师兄,你是怎么养出来怎么软乎乎的娃的?我看小流音横看竖看,怎么看都不像你。你说说,这到底是长歪了?还是骨子里太直了怎么养都不歪?小流音,你说说,恩?”

    那时候流音小,回答不来,只是歪着头疑惑着看儒尊小师叔作完死后被自家师父教训。但流音越长大就越觉得儒尊说错了一点,他不是横看竖看都没有一点像师尊的,至少他的法术全是师尊所教,一招一式全是他的影子。虽然流音也不明白为什么习字读书也是摩严教的,性格想法却和他一点也不一样。或许如儒尊所言,血脉里的东西涂改不掉。

    流音收刀正想着方才的招数,一个威严而低沉的声音在转角响起。“不错。”摩严自拐角处走进,流音手一紧,下一刻又松开,勾唇一笑,恭敬而温良,“师尊。”弯腰行礼,纵不行跪拜,每一作揖也比跪下来的真心,虔诚。

    “起来吧!”摩严走进他,挥袖随意。他看着笑看自己的徒弟,静默了一刻后开口,“你这刀法虽然巧妙,但是若是遇见了比你快的敌手,漏洞太大。你为了追求威力使得刀每一次都要脱手一回,而你用速度弥补了这个缺点,可只要剑比你快并抓住你的刀不再手上的一瞬间就可以伤了你。”

    “那,师尊可有解法?”流音双手扣在身后,眨巴着双眼睛,眼巴巴的看着摩严,“阿音实在是没法子了,这招修了改,改了修,来来回回许久了,还是使不得。”说着便有些低落。

    摩严看着徒弟,“还不差,过些时间给你答复就是。”

    流音一听眼睛一亮看着摩严时像是只心满意足的猫,“师尊可得说话算话啊!”

    “才一点小事,看你这样子,没出息。”摩严偏过头,显然现在心情不错,但还是虎着脸教训,低沉的声音,略厚,略粗。却分外温暖,像是那一双牵着流音走过年少的粗糙却干燥的手。

    “是是,弟子错了。”流音收敛不住的笑,嘴上说的顺溜那都是练出来的,人还不是站在摩严身边,拉着人家的袖子不放。师尊,你知不知道,在你身边,很安心。

    ☆、章七

    章七

    不得不说流音是个听话的徒弟。在沐剑节后的第二天就真乖乖去做他的夫子去了。每天贪婪殿长留山两头跑。还要不时抽空应付师弟师妹们的问题。日子忙碌起来,不想他在《仙人志》上的排名也是蹭蹭的往上走,人气直逼落十一。

    而原因也很简单。听听下面的话。

    “流音师兄真的好温柔啊!天哪!笑起来好帅!”这是女弟子甲。

    “就是,就是。流音师兄不但长得帅,人更是博学多识,上课还有趣,不懂的不管再问多少遍他都会说。”这是女弟子乙。

    “啊!!!”这是冲进教室的女弟子丙,“不行了,我刚刚看到流音师兄在教人剑法,舞剑的姿势真是,不可方物。”就算词语消音,但这也阻止不了一群女弟子冲出去围观。

    女弟子丁傲慢看一眼,“哼!一群花痴。”然后拿出一个不知从哪里得来的传音螺,里头是不知何时流音拿竹叶吹的一首阳春白雪。

    呵呵,当然,这些流音是不知道的,就算知道了他也不会在意。他现在在意的是自己师尊已经因为太白山炼妖壶被夺和掌门师叔离开了四日。也不知事情进展的是否顺利。

    流音难得闲散的看看长留的风景。却见前头溪边站着落十一的两个徒弟,而花千骨摔倒在地上。流音每一蹙又展开,脚步无声也没惊动正闹着的人。

    一阵银铃般清脆好听的得意笑声。霓漫天,还有朔风两人在溪边应该是正在练习水系的法术。正巧看见花千骨飞过,便把她打了下来。

    “仙剑大会上你不是挺厉害的嘛!怎么现在这么不中用?连个小水滴都看不到躲不过,不要告诉我你伤还没好啊?”

    花千骨懒得理会她,拍拍群上的泥土站起身来。一抬臂,断念自动飞回手中。

    霓漫天愤恨的看了那剑一眼,她起先都不知道这剑竟是尊上给她的,只可惜了她的碧落。虽说做落十一的徒弟也是她心中所愿,但是掌门弟子就这么被她赢了去了到底还是心有不甘,新仇旧恨加在一起,积怨更深。

    “哟,现在好歹也是长辈,我该叫你一声小师叔了,不要不理人嘛!这掌门弟子做了也近一年了,应该从尊上那学了不少东西,指导侄女一两招如何?”

    流音远远看着,眼见霓漫天举剑就要攻上去。无奈一笑:“漫天,朔风。”声音温柔。

    霓漫天一听,手一顿,不情不愿的收了剑,还不忘瞪花千骨一眼后和朔风一起对着那悠然而来的人行礼, “师伯。”。

    花千骨也喊了一声:“师兄。”,脸上不显,心里却安定,觉得今天着架是不用打了。

    流音也含笑看了花千骨一眼,叫的却是:“花师妹。”

    花师妹和漫天那个跟显亲近,明显是后者。霓漫天神采飞扬,得意得看了眼花千骨,不管哪一方面,只要不花千骨好,她都开心。

    流音走到霓漫天一面,笑着问:“在做什么?两个人一块儿学习术法么?你们是十一的弟子,他要帮师尊处理长留大小事务,难免忙。有顾不上你们学习的时候。他这个师弟忙,我这个师兄倒是闲。有什么不懂的,或是,想要比划上两招,倒是我比较得空。”

    流音不问花千骨一句,独独与霓漫天说话,一番话下来听得霓漫天舒舒服服,心里头得意,看看连长留大弟子都主动说愿意给我喂招却理也不理你花千骨,你算是什么东西。而面上欢喜的人赶紧谢着:“谢师伯。”

    “这有什么好谢。”流音扶住她,心里叹不过是孩子心性,爱争了些。便笑着指了指一个方向,“我不过是在你师父忙的时候帮点忙。现在他这在那头授课呢!不妨去吧!”

    一听落十一霓漫天自然开心,看了眼站在一旁默然无语的花千骨,知道这一回流音在她不好动手,可方才流音那一番言语足够她心甘情愿一点去找落十一了。朔风看了一眼流音后也行礼跟着霓漫天走了。

    等人走完了,流音才转过身,含笑看着一直站着的小丫头。发现花千骨也看着自己,看着自己转过身便开口:“流音师兄你真是个好人。明明你一句话就可以让霓漫天停手,也可以当做没看到远远躲开。”孩子气的脸笑起来,“多谢师兄。”

    流音摇头笑,“既然有办法缓解,又何必惹人不快。一个是我师妹,一个是我师侄。我不会偏袒。”他方才就闻见一丝丝血腥味,想来是跌下剑是伤到了。

    花千骨疑惑的看着流音从墟鼎里取出个小瓷瓶和雪白的帕子递给她,疑惑不解的看着流音。

    “方才不跌伤了么?擦点药吧!”流音将东西放到花千骨手里,解释了两句后,就转了个身,离花千骨远了两步。“你自己可妨事?擦完药后我送你回绝情殿。”

    “噗~”花千骨算是明白了,她自己都要忘了刚刚的小伤,让流音知道了,她笑师兄原来还是怎么个细心的君子。男女授受不亲嘛!她虽然小还是明白的。可就是想啊,世尊这么个性子是怎么教出个流音师兄的,听说流音师兄还在襁褓里的时候就成了世尊的徒弟了。

    花千骨对流音没了距离,也就和朋友一般边给自己涂药感叹流音师兄的药真好用,冰冰凉凉的一涂上擦破的地方立马就不痛了,边问流音:“师兄,你真的是跟着世尊长大的呀?”

    “这个问题自小便有不知多少个人问了。”流音自己也笑,“只可惜我的确自开眼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师尊。”

    花千骨涂好了药,想还给流音,流音随手送了她,他平日里随手研究的,哪有给了再拿回的。花千骨也不矫情,到了声谢便收了起来。刚想说师兄不用送了,流音就已经率先走了,花千骨也不好拒绝。

    跟在流音的身后,突然想起了糖宝,便问流音,“对了,师兄,糖宝在十一师兄哪儿,还好么?”

    “闹着找你,被我见着儿了,我告诉它你有事出去了,明日回来,今早刚送回绝情殿去。不然,你以为落师弟会有时间给其他弟子授课?”流音淡淡的答。

    花千骨心上笑,也对,糖宝闹起来十一师兄肯定上火,努力哄。可,花千骨一想流音的话,心上突然一跳,流音师兄为什么帮她说?

    还不等花千骨问,流音便已经接了下去,“昨日见了你和一弟子在一起,后山,我不小心也在。”

    流音两句话,花千骨心上狂跳,流音见了,笑:“我不会说出去的。你也怕别人知道。他修为高上我许多,早知道我在那儿,没杀我,是知道我不会说。师妹啊!我要和你说的可不是这件事啊!”

    流音说话总是让人信服,花千骨放下了心,低着头到:“谢师兄。不知师兄想要说什么?”

    “我想说,掌门师叔当众说一生只收你一个徒弟。”说道这里流音心上是羡慕这个小小女孩儿的,他的师父啊可都有五个徒弟了,他大了,可心里还是不大舒服的。“长留上仙的徒弟没有那么好当,或许于你而言修为如何并不重要,你师父他也不会在意。但是,你在不在意在你名字前面加上长留上仙四个字呢?”

    说着说着,已到绝情殿下。流音的话花千骨不是不明白,方才霓漫天要动手的那一刻她已经有所感触,只是现在目标更加明确了。花千骨仰头就要谢。流音看花千骨也有了干劲儿了。一笑,先开了口:“可被再谢了,你这一日光和我说谢字了!你是掌门师叔的弟子,我不过是做我应该做的。总不好让掌门师叔和师尊回来后看到一个不开心的徒弟。”

    花千骨听了,也笑,“那我就不谢师兄了!”小丫头还俏皮的玩笑呢!

    “呵”流音轻笑,“那便回去吧。我也回贪婪殿了。”

    “恩恩,师兄再见。”花千骨摆手目送流音御风离开。

    然后边御剑回绝情殿,便喃喃自语:“流音师兄是世尊养大的?还是不信怎么办。两个人真的差别好大啊!流音师兄那么体贴,还那么细心,心胸也宽。”

    呵呵!如果这话让流音听见了,怕是立刻就反驳了,师尊难道就不体贴,不细心,不心胸宽广了么?信不信他立刻就小心眼了!在他眼里他家师尊值得比这些跟好的词。也却是,对于摩严在意的人来说,摩严还真是这样。通俗点,就是护短。流音觉得,或许这一点他也很好的吸收接纳到了自己的性格里,只是,对象限制比较大。

    作者有话要说:  只能表示在一段摩严各种少戏份之后就是大量秀“师徒爱”出没~不着急不着急哈~不过最后的结局是看亲们的意思哒~在一起还是咳咳,所以亲们不要大意的说出想法吧~

    ☆、章八

    第八章

    一个月!师尊一个多月了才回来!流音下了课便急急回贪婪殿,明明一去多年也不曾这样过。流音笑自己。可路上再急,到了贪婪殿也是先去煮了茶,待摩严安顿的差不多了,等落十一禀报的都禀报了,才去了摩严书房。

    阿竹,流音求的从来不多。所以不怕会走到那一步,那时的流音这样想,笑着扣开门,拿着摩严扔给他的书册,听着那低沉而又无限威严的声音,说:“你上回舞的刀招,我给改了一下,又给加了两招应对的,你看看,不行,就自己看着办,不许再靠着我。”流音知道其实还有一句,实在不行了再说。

    高高在上的天神其实不过是不善表达,严于律己了一些。流音懂得,所以他笑。也所以他不愿意让摩严一个人,明明是最操劳的那一个,却没有人懂得他,心疼他。流音愿意去做那唯一的一个。

    所以以前隔三差五就出去一回,下山行医,入山修行,在贪婪殿总呆不长久,这一回却不知道为什么,离不开了,再难忍也愿意忍着不离开,陪着他,能让他开心,那么他也开心。

    于是看着长留的春雨饮了一年又一年,冬雪酿了一壶又一壶。

    而他十多年第一回下长留是摩严一句,:“十一要带着弟子们下山历练,太白山可能会出事,你跟着有事就出手帮个忙,传个信回来。”

    于是,流音不甘不愿还是御风一路小心跟着落十一一行。只是要他一路跟着也无趣。流音有时在云端看上他们一会儿,有时便落地采点药材,见他们无碍又跑到镇子里做两天大夫,难得的自在。可其实流音又觉得没有那么自在,在外面的鸟儿不管怎么飞总是要回家的。

    七月十四日,流音在小镇上微观众人,一数,却不见了花千骨。七月十四鬼门打开,她不与众人一道应是怕连累了他人,可她也不想想,这些天就她那见了鬼就腿软脚软的模样,怎么护着自己。流音眉尖微蹙,细细寻找花千骨的踪迹,不一刻流音已见花千骨身在何处。可以一见她流音差点乐了,心也就放下了。看她忽悠二鬼的模样,真是古灵精怪的很。看她有二鬼照看,想来有鬼也无妨了。流音收回神识,想想还是跟着落十一走吧。

    一路跟着他们走了一个多月,还有几日便到太白了,流音见还有几日他的任务就算完成了,心情甚好,难得拿了坤龙出来溜溜。在云端之上看落十一等就要过山谷,心中有什么一闪而过,只觉不对,却又说不出来。只好御剑又离他们近一点,以防万一。

    流音一见蓝色光雾飘散,银铃声响便暗自蓄力,小心的隐住身形,见落十一势微也隐忍不出。现在出去也没用,一击制敌才是他存在的用处。

    一直提着心,知道花千骨一声骨哨伤了莫小声的那一刻。坤龙入手,一声龙啸直冲天际,半空中幽蓝苍龙从天俯冲直向莫小声而去,龙吟之声打散了催泪攻势。莫小声也不料这突然一击,躲避不及,只能正面硬接了流音一招。莫小声一时气血翻腾,狠吐了口血,就再度出祭催泪铃。流音立即泪眼迷蒙,心中绞痛不止,却硬撑着一把接住反飞而回的坤龙。借由坤龙未尽之势直冲莫小声而去,为落十一他们出谷拖延时间。

    莫小声一见,用尽十成功力催动手中神器。流音也倾尽修为注入坤龙,“哄”一声巨响,坤龙竟幻化出巨大苍龙腾飞而起与蓝紫色烟雾凝成的利矛狠狠撞在一起。瞬间,半空中像是在平静的水面中投入了一块巨石,蓝色紫色的光芒一圈一圈的荡漾开来。花千骨众人连忙躲开四射的余波,流音处在力量中心,再加上莫小声手中的神器便是坤龙也不能匹敌,一时心肺受损,一抹血迹冲破了紧咬的牙关从唇角滑落。流音不欲再硬斗,将修为尽数投入坤龙,眸中淡然,双手握剑用力刺出。

    莫小声没料到流音如此当机立断,一时震了开去,又吐了一口血才稳住身体。流音也借着力道往后飞去,花千骨忙给一把拉住,“流音师兄,你没事吧?”她连惊异流音怎么在的时间都没有,流音也没解释,不动声色的抹去唇边的血迹。“我没事。”

    莫小声被连番攻势所伤,心上更恨,一稳住就摇铃不止,铃声尽数朝落十一那边冲去,流音一见连忙御剑,却还是来不及。还好落十一全给挡住了,奈何太过逞强伤重晕了过去。流音恰好给接了。

    “师父。”是霓漫天着急喊人呢!流音便抛到她怀里。而这边慌急,那边骨哨凄厉之声骤响。流音眉头紧蹙,心上也有点急,立即赶回花千骨身边。只看了一眼同样而来的朔风便将双手抵在花千骨背后输了不少真气给她,她修为不高怕坚持不了多久。朔风也站到花千骨身后将自身真气度给她。

    花千骨断后抵挡,不停的吹出哨声拖延。正当内力用尽之时,突然感觉一股热流倾注到自己身上。回头一看,却是朔风和流音。

    “朔风,流音师兄?”

    朔风对她一笑,眼神平静温暖,清澈如水。流音也一笑悠然温和,道:“加油啊!我可没什么乐器好用!”

    花千骨心中一震,继续全力御敌,只要其他人逃得越远越好!

    莫小声已到她面前,甚为惊异的看着她:“你是何人?竟能在催泪铃下撑如此之久么?”

    花千骨大声道:“花千骨!长留上仙白子画的徒弟!”说着哨声高作,撕破耳膜。她早已看出莫小声双眼失明,全靠双耳视物。她若是听不见声音,便也就看不见了。陡然间断念剑激射而出,直穿通莫小声腹部。

    莫小声一声惨叫,疯了一般摇动手中催泪铃。朔风再撑不住,眼中流出血泪,晕倒在地。流音无奈扶起逞强的小师侄。轻声对花千骨道:“他没事,你放心,援兵也快”

    流音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一句,“死骨头!你不要命了!接着!” 。得!流音扶着朔风到一边,没他什么事了。

    ☆、第 9 章

    章九

    一道银光直飞入花千骨手中手中。花千骨双手轻抚,伏羲琴光芒大震,彩色铃音的的幻雾顿时被逼退。

    流音将战场留给了花千骨,他早观微知晓火夕、舞青萝会来,还好时间拖延的成果还不错。流音想着,突然心口一痛,“咳咳。”一缕血丝溢出了唇,流音一把擦了个干净。跟个没事人似的。

    可咳虽轻到底被火夕听见了,“师兄,没事吧?”话语里两分担忧,也是,流音这些年和长留众人处的都还不错。

    流音无所谓的一笑,“无妨,只是要劳烦师弟照看一下朔风。”说着流音将朔风交给火夕,“他受了点伤,我已经给他喂了两颗药。你扶他会儿。”

    “啊?”火夕接过人,没闹明白他抱着和自己抱着有什么区别是,就见流音已经御剑向上飞去,得赶紧去看看霓漫天他们。后头花千骨也收拾了莫小声跟了上来。

    流音抬头看天,后头火夕花千骨的谈话也传到了耳朵里——“拴天链拥有不可思议之力,据说能拴住一切万物,不管是妖魔,还是神佛,甚至时间,甚至是宇宙和天地,同时也有着惊人的毁坏力量。如果不及时解开拴链的话,我们便都只能死在这里。”

    不妙啊!流音心里头叹气,只听见一阵巨大而狂放的笑声,抬头望去,只见众人面前,有一个巨大的海市蜃楼的图象。图中黑袍高冠的男子傲然而立,手臂上缠绕着一圈一圈金色的锁链。

    霓漫天,轻水,云端,还有舞青萝等人站在前面护卫着身后伤势眼中的弟子,而落十一依旧昏迷不醒。

    流音看也不看崔嵬一眼,先去给落十一疗伤了。轻水和糖宝看见花千骨回来,一起跳入她怀中。 “千骨!你没事实在太好了!”

    崔嵬巨大的幻影在半空中俯视他们猖狂大笑:“太好了,伏羲琴也来了,正好全部让我收入囊中。”

    “你休想!”花千骨一想到他手中的拴天链是几乎屠了茅山满门抢来的就满心的怒火。操琴便欲控制他的心神。

    崔嵬哈哈大笑:“别幼稚了,你以为我会像莫小声一样傻傻的被你控制么?你见到的只是我的幻影罢了,我怎么会让真身也进入这拴天链中呢!”

    花千骨知道他人根本不在这,伏羲琴对他无用,一时心中也想不出办法来了。

    那拴天链随便一抽动便是地动山摇,随便一勒紧他们就不都变肉泥了么?

    正当无计可施之时,突然听见远处一声火凤长鸣,一个如神似仙的身影高高矗立在烈火飞羽的凤凰之上飞掠而下,眨眼间便停在了众人面前。

    火凤长鸣啊!流音一笑,花千骨有多像青璃他知道,那么杀阡陌来也在情理之中。只是师尊有多讨厌门中弟子与妖魔交往流音是知道的,如果当初不是受青璃所托他也不会认识杀阡陌,当然现在他和他也照样不熟,他还是安安静静的救治伤员吧!

    流音手上速度加快,见霓漫天过来,便将落十一交给她:“过会儿就醒了。”

    “多谢师伯。”霓漫天赶紧接过来,真心诚意的道了声谢。流音微微摇头,“不必的,他是你师父就不是我师弟了不成?你照看好他!我去瞧瞧其他人。”说着就去看后头的弟子了,接下来的事他准备一句话都不插。舞青萝问的话,他也只当没听见,一帮大惊失色的人中站着一个淡然若清风的人,杀阡陌低头扫了他一眼,流音却也恰好抬手将散乱的发揽到耳后,挡住了杀阡陌的目光。杀阡陌浑不在意的低头看指甲,他有着一双纤纤秀美的手。流音也微微一笑。看伤去了。

    只是脑中却又不由想起青璃,纵然她不再爱他,却还是在乎。不要伤心,要快乐。是青璃留给杀阡陌的最后一句话。为这一句,他不得不去告诉杀阡陌。这世间有太多的情,太多的执了。

    流音忍不住一叹心上浮现的又是那个威严不可侵的人。结果不想正在被查看伤势的小弟子一脸惊恐,结结巴巴的道:“师师伯,我,我这伤不会很重吧?呜,我还年轻,我还不想死啊!”看这哀伤的脸,流音一愣这孩子想什么呢?流音摆摆手,道:“没有,吃个药休息两天就好了。”又见小弟子还不太信的样子,又加了句:“真的。”

    小弟子这才松了口气,小声嘀咕,“那干嘛搞的好像很严重似的叹气,好吓人!”

    流音微笑着给另一个弟子上药,抱歉啊!不小心听到了!

    流音处理伤势很快,又有弟子们相互帮忙。等杀阡陌嫣然一笑,扶摇千里而去,他也完成了任务。提了坤龙一把踩了上去,不等和花千骨他们告别,也不打个招呼便直飞云端。

    坤龙是把有灵气的剑,虽然无法和神器相比,但除了神器之外便少有兵器能与他相比。当初摩严寻来坤龙也不知道花了多少心力。

    坤龙长三尺半,宽四指,比一般的剑要大上一点,流音伏在坤龙的剑身上。“噗”的一声吐出了两口血,刚刚死撑的太久,许久才缓过来。那催泪铃真是直指人心的利器,痛死他了。

    流音双手交合放在剑柄处,将头靠在手背上,长舒了口气。离太白还有几天的路,十一他们上太白山,他就在太白山下吧!有事支援也方便。师尊啊!你这差事可累死你徒弟了。流音笑着,竟比身旁的流云还要暖上几分。这样半趴在坤龙上,双目半阖,眉梢含笑的人,可一点都不像方才平静入水的哪一个。

    师尊,鸟儿想回家了!

    作者有话要说:  表示为什么要写那么多呢!重点都在后面花千骨的心思在太白被看穿,流音一直都是默默的喜欢,甚至还有过对自己感情的怀疑,他希望只是亲情不敢表现出来,可又隐隐的不甘。摩严对于他是全天下,是所有感情的归属,当他看到花千骨的时候被触动了,加上后面,咳咳,不剧透啊不剧透~且看流音后面的表现吧~

    ☆、章十

    第十章

    八月十三日,崂山急传飞信,妖魔大军进犯崂山。太白众仙一个个御剑飞离太白,花千骨等人因为落十一和朔风伤势还未痊愈,于是留下来照顾。流音在太白山下感到众人离去的气息,心中虽有疑惑,却还是在太白山下静等消息。还好她没走,八月十五日,妖魔大军故意声东击西,调虎离山。春秋不败利用上古神器昆仑镜,瞬间将所有兵力压至太白。上古神器昆仑镜,拥有自由穿梭时空之力,虽然还没有被完全解开封印,但是瞬间移动却是完全没有问题了。

    流音在太白感到不对,立马往太白赶,可到的时候花千骨正和紫薰浅夏斗香,流音也只好不动声色隐在一边,而妖魔二界攻打太白应该是胜券在握,却不想最后的结果,却是

    天边一个白色身影乘风而来,赶在杀阡陌强行突入制止住花千骨之前,顶着向外辐射逸散的强大真气,先一把把她抱入了怀中,迅速封了她身上几大穴道,不尽内力如连绵之水滚滚输入,不多时便平复了她体内四处奔涌的真气。

    花千骨睁眼看到他又惊又喜,简直做梦一样半天不敢相信。末了紧紧搂住他脖子,一头扎进他怀里。

    “师父——”

    流音发现自己就是个打酱油的,他无奈的躲在暗处,这一路情势他先是去了是杯水车薪,后来是完全用不上他,也就花千骨遇危两次他可能帮得上忙,到底解毒他是在行的,可,总有人快他那么一点点。他就光在太白站着了。等到掌门师叔一来,流音望天,已经完全没他的事了。那师尊叫他来到底是为什么啊,为什么?

    流音抱胸靠在太白大殿的角落,唇角含笑,花千骨,真是个不幸又幸运的孩子。命途坎坷却又一路遇贵人。最好的朋友,姐姐,哥哥,还有说一生只要这一个徒弟的师父。看着太白大殿前的师徒二人,心里便又想起了摩严,不独独属于流音,却是流音心里最无双的那个。算了!反正没他的事了,回家咯!

    流音直立起身,传音给白子画,:“掌门师伯,太白危解,弟子先行告退。”

    白子画微微颦眉,冰凉而淡漠,温润如玉又云淡风清。仙姿秀逸,孤冷出尘,长发如瀑,眼落星辰,单是举手投足,已是江山失色。他站在那里,,面上不动声色,流音耳边却已响起那清冷淡漠的声音:“嗯,去吧!”

    流音听言,利落的转身,当真是归心似箭。只是转身一刻无意一瞥看见了花千骨。只是那时他满心满意的都是他家师尊,哪里有心思细细思量。直到御剑飞到半路,猛然想起花千骨看着白子画的眼神——崇拜的,向往的,却又带着深深恋慕的。脑中突然冒出一个想法,流音一惊,吓得差点跌下剑去,还好他御剑术纯熟,人一转一扭稳住了剑,不然长留大弟子竟然御剑,御着御着居然掉下天去了,那可就真闹笑话了。

    只是坤龙稳住了,流音的心却是“扑通扑通”的狂跳起来。花千骨喜欢白子画?花千骨喜欢白子画!流音不知道嘴里突然冒出的苦涩是怎么回事。只是一句话不停的在脑海中盘旋,一对师徒交叠相依的身影不停的回放。

    花千骨,你多好,你比流音幸运。永远做一个孩子多好,可以无所顾忌的扑到师父的怀里不会尴尬,可以毫无隐藏的看着师父也不用心虚,可以随心所欲的牵着师父的手一直走一直走。如果可以不长大有多好,可惜流音已经长大了。如果可以不懂得有多好,可惜流音已经懂得了。甚至已经到了连自欺欺人都没有办法继续下去了的地步。

    流音无力的捂住脸,长留山已经近在眼前了,师尊他,在长留山,在贪婪殿。

    贪婪殿啊!总是静静的屹立在长留山上,安寂而威严。像是他的主人。

    夜深人已静,整座贪婪殿却只有一点光亮犹存,那是摩严的书房。

    流音端着泡好的茶落地无声,心上的感觉叫做心疼。他不在师尊又不好好休息!可他在,又能有多大的差别呢?流音抿紧了唇。还不是磨不断的徽墨,写不干的狼毫,燃不尽的琉璃盏。世尊世尊!这个听起来尊贵无比的称号,给那个人背上了多少负累。他是师兄,他是师父,他是长留山的世尊,可是他也是摩严呐!他也会累,也有喜怒哀乐,可想想那些弟子私下又是怎么看他的。说他脾气差爱记仇的时候,可曾想过操劳长留最多的,不是仙姿秀逸的尊上,也不是儒雅风流的儒尊,而是那个明明已经成了仙修为极高却还是磨砺了棱角的世尊。

    可惜除了流音又有几人看得到那一夜未熄的烛火。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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