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耽美 >[花千骨]信仰无上 > [花千骨]信仰无上
错误举报

正文 第2节

    [花千骨]信仰无上 作者:画染绝

    第2节

    而流音能做的也不过是在明明急切的想要见那个人时,耐着性子净了手泡了茶再到那人的书房前。而原因不过是想讨那个人欢喜,告诉他不论天下人如何,总有个人会一直陪你。摩严不知道,流音一手的好茶艺只是为了一句说不出口的永远,积年累月练出来的,而他的茶也永远为了一个人了而三沸后入杯。

    里头,是摩严。外头,是流音。摩严在书案前低头不知在沉思什么。流音,他小心翼翼的将手按在雕花的木门上,“吱呀”上好的雕花木门被推开,流音挤进门里再反手关上。

    摩严头也不抬,这么晚还能来他书房的他数不出第二个人来,他提起极好的狼毫下笔,笔锋锐利有如刀剑,“进来也不敲个门,还有没有规矩?”

    流音抬眼,不答话,只看他一眼就低头将新茶换了桌上的残茗后,再退下书案比青石砖的地面高出少许的阶,恭恭敬敬的弯腰行礼:“弟子给师尊请安。”

    摩严停下笔,“起来!哼,怎么一会儿没规矩,一会儿又改了个样子。这一个多月,在人间玩儿野了?”

    流音听了一愣,他那里玩儿去了,这一路他也算是尽忠职守的看着他的小师弟小师妹们了!流音抿唇,又一想不对,其实这一路就算没有他,也不过是在对战莫小声是少了个人牵制,少了一个大夫治伤,并不见得有多重要。

    那就是流音恍然大悟,心头一暖,忍不住唇角上勾。他就说这一路他光跟着十一他们了,哪里做了什么正事,原来是师尊怕他在长留待久了无趣借机给他下山放风的。还有十一,虽然处事妥当但到底修为不如他,师尊的意思也是让他帮着些十一。摩严的想法流音全然明白了。只是面上却死死忍住了不能笑,摩严除了看着冷漠之外,还有一点就是他偷偷的对你好还要装着端着,千万千万不要戳穿他哦!

    摩严许久不停下头的人回话,抬眼看去,流音一看摩严看自己,赶紧收了表情:“不不是!”流音努力勾起一个看起来正常的微笑,却被摩严看的越来越僵,最后只得低头低声道:“师尊说的哪里话。阿音不是一直长得这般模样?还是一个多月不见,师尊连自己徒弟的面貌都不记得了?”。乖乖,还是赶紧转移话题为妙啊!

    “伶牙俐齿!这舌头道是比你的功夫好用!”摩严却不为所动,眉峰紧蹙,声音低沉,却隐隐的透露了怒气。“上来!”他一喝。

    流音一缩脖子,师尊啊,阿音真心没笑您,阿音哪里敢呐!流音心里头哀嚎,面上是低着头挪到了摩严身旁,头上阴影袭来,流音一缩脖子连忙闭眼,可下一刻眼前又立刻光明,只是手腕一紧,被一双温暖而宽大的手用不会伤了他却又不容他反抗的力量一把将他的手拉了过去。流音蓦然瞪大了双眼,呆住。

    作者有话要说:  嗯哼!看出来了么,看出来了么?摩严会为这点事生流音的气?请看下回分解!【顶锅盖笑】

    不过一句当局者迷!不过一句怅然若失!

    感谢小白一个的地雷~请收下偶的感动□□,这是两个大写的肯定啊~

    一放假就高产~在此感谢评论的亲,感谢收藏的亲,感谢踩踩的亲~(づ ̄3 ̄)づ╭?~表示有人看就是我更文的动力~表示后面三天绝对至少一天一更~这是承诺~~

    然后下面放摩严~秀(恩)师(耐)徒~咳咳,耐!

    【最后结局是在一起还是虐是看评论大家的意见定哒~】

    ☆、章十一

    第十一章

    两手十指,为一生巧拙之关,百岁荣枯所系。

    而摩严的一双手,宽大却不难看,不见得有多白皙却也说不上黑,只是因为习武连掌,手心手背全是练武的痕迹,长长的指也带着长年执笔的烙印。

    而现在这样一双手,一只拖着白皙却显得瘦弱的手腕,另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抬在半空,粗糙的手指搭在经络分明的手腕上。

    手指的温度从手腕一路顺着经脉直达耳尖,流音看着摩严的手包裹着他的,好像只要再进一点点,只要摩严再合拢一点点,只要他再将自己的手往他的手中放一点点,就可以两手相握,不留丝毫缝隙。可惜,如果就代表着只能想想而已。

    流音耳尖发烫,带着薄茧的手指搭脉时微微用力下压摩挲着细腻的皮肤。微痒,让人心跳如鼓。流音看着摩严低头为他号脉。想看他更清楚一点,却又小心翼翼怕他发现,长吸一口气想压下心头鼓声,又怕动作大了反而惹摩严注意。明明想靠他近一点再近一点,可真到近了的时候又惴惴不安,真是,流音心里骂自己,果然没出息!

    以琉璃做灯罩的灯,光照极稳。可摩严的脸色就是一点点的黑了下来。手下的脉搏轻按不得,重按乃得。脉气鼓动无力,则脉沉无力。分明是脏腑虚弱,心肺受创。摩严甩开流音的手,再一看虽然不大明显却还是一眼就能看得出苍白的脸色,摩严的火气噌就上来了。

    “砰”的一拍桌子,站起来就骂:“玩儿都能玩儿出伤来,这些年你是越发出息了不是?”

    流音将手背在身后,连忙答:“弟子不敢。”在摩严身边你要学会的一大技能就是不管到底是不是你得错都要秒认错。不但答得要爽快,态度还要诚恳,显然流音已经练至登峰造极。并一边低头虚心认错心头暗暗喜悦。如果有一个人会为了你的病痛而大发脾气,那也是一种幸运。流音看的一向比他人透彻。他看的到摩严紧蹙的眉下的关怀。

    “不敢?不敢你三更半夜带着一身伤回来?”摩严吼完觉得这话好像不太对,话不由一顿。流音连忙钻空子解释,“路上遇见了莫小声,她拿着神器。事出意外,师尊,阿音也没想到。”

    流音低了摩严半个头,此时整个人都笼罩在摩严的阴影里,微微抬头看着摩严是,明明是中规中矩的解释,却又好像是在和长辈撒娇似得。摩严的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一声师尊叫的摩严火气一消大半。

    “下回遇见打不过你还跑不了么?修为不高,本事不够,解释便是遮掩。”罢了罢了,到底是一手养大的孩子,生他的气除了说他两句还能怎么样?上手打一顿不成?

    流音赶紧顺着摩严的话接,躬身一礼:“是阿音懈怠,日后定当好好修习。”

    摩严看他一眼,“哼”了一声坐下,“这般听话?”

    “阿音的性子师尊不是最了解不过了。”流音蹭到摩严身边,心中松了口气,觉得自己应该过关了。

    “为师是了解一些。”摩严似笑非笑的看了流音一眼,手一挥瞬间整整齐齐的书案上除了笔墨纸砚,折子书册之外多了各种大的小的,陶瓷的白玉的瓶瓶罐罐摆满了空白的桌面。流音倒吸一口凉气,他错了他真的错了!他收回上面的话行不行,师尊你不了解啊不了解。

    摩严看着流音一脸震惊,瞬间觉得心情甚好。随手取了一个大人手掌大的白玉的瓶子往流音怀里一扔。流音手忙脚乱的给接住,好险没掉地上。

    “师,师尊”流音看看手上的东西,再看看悠然喝茶的摩严,欲哭无泪。

    “这么,方才不还说为师了解你么?既然为师这么懂得你,那么你不懂为师?”低沉的嗓音少了两分威严多了两分人气,“既然如此,你难道就不应该多了解了解你的师尊。这些,可就是因为太知道你特意准备的。还不喝了,一滴都不许剩。”

    流音瞪大了眼看摩严,像只受惊的猫。摩严也瞟他一眼,却面无表情。

    流音继续低头盯着手上的瓷瓶。摩严已经将桌子上的瓶瓶罐罐扫到一边,继续看公文,边看还边说了一句:“没听见我的话?喝了。”长居高位习惯了的命令口吻。

    流音觉得舌尖还没有开始喝就已经发苦了。天哪!要他喝药简直是比用刑还痛苦啊!他的舌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对苦的味道特别敏感,对别人来说微微苦涩的味道在他的舌头上就被放大了三倍以上,完全不可忍受。所以纵使自己就是大夫,流音不论大病小病一律到不得不喝药的时候才给自己硬灌点下去放了大量甘草的药。

    所以说有时候太听话也不是什么好事。至少现在流音硬着头皮拔了瓷瓶的软塞时是这样没错。

    摩严手拿着折子,余光看见流音一脸去刑场受刑的表情,将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更逼得青白了两分。心里头无奈,这孩子,真是太乖巧也太将他的师父想的不尽人情了。于是摩严又有点不高兴了,他辛辛苦苦去找的药,到流音那里瞬间就不值钱了不说还被嫌弃?可惜了,打死摩严他都不会承认他因为关心徒弟还被徒弟不放在心上这样的事恼火的,说不定打死流音还有点可能。咳咳,摩严就是那只煮熟的就剩下嘴硬的鸭子。

    而流音则像是一只被逗弄了小奶狗。一口吃下以为十分难吃的东西却发现原来是投喂的人逗弄他,其实一点都不难吃时,亮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典型的记吃不记打,虽然摩严并没有打他这一说。

    当流音紧闭双眼大口吞下第一口药,再灌下第二口,第三口,直到再倒不出一滴仙露为止,舌头上的味道不过是清清凉凉像是加了薄荷的微苦,如果对他来说都是微苦的话,那对别人来说就是完全没有味道了。都说良药苦口,摩严给的是良药,却不苦口。也不知道摩严是费了多大心力寻找的这么多。

    “师尊。”流音呐呐的唤了一句,却说不出下文。

    摩严也不看他,“什么事?那个药只能吃一次,自己是大夫就将这些全收着,什么吃你自己知道。”末了,摩严又加了一句,“不许躲,必须在我面前吃。”

    万语千言是说不出来的,而说出来了反而少了真心,流音默默的将东西收进墟鼎,应道:“是。”他想,这个人他要还他对他的好,流音要对摩严很好很好。可不说出来要怎么样让那个人知道,自己的心情与心意呢?

    流音站在摩严身边,见摩严伸手取笔,蘸了墨汁润好笔尖低头写字。而砚台中的墨已经不多,流音想了想默默上前一步,伸手拿了墨条,就着清水墨起墨来。摩严写完字看他一眼。琉璃灯明亮,流音低垂眉目,长长的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越发显得面目俊秀,气质儒雅出尘。在美人集聚的仙山长留,三尊气度自是不必说,落十一温润英俊,火夕虽说性子活却也是俊俏优雅,而流音不是顶顶出彩,却在静默眉眼的时候,在宁静无声中悠远如远处东海隐隐约约飘渺的海浪声。让人看着,很舒服。

    流音专心致志的磨墨,却是不曾发现。直待到一碟浓淡适宜的墨研磨好,才抬头。摩严的声音也恰好在此时响起:“磨好了就下去,天晚了。”

    “师尊知晓天色已晚?阿音还以为是灯太亮让师尊不知日头早已西沉。”流音放下墨条,话看似随意,但里头埋怨的意思,不用深思便已经意会。

    摩严难得被徒弟说了还没反驳,只道:“胆子倒是大了。这儿看完我就回去。”

    “那阿音陪您。”流音撩摆子也不管高阶是不是脏,随便就在摩严脚边坐下了,他喜欢仰着头看着摩严,却说不出原因。

    摩严低头对上一双映了灯火璀璨如星空的眸子,眉习惯性的蹙着,没说话。

    流音盯着摩严深邃的叫人一眼望不到底的眸子,心头一慌,装作无意的低下头:“等师尊的事儿完了,一起回去。”

    “随你。”摩严淡淡的转过脸。

    流音忍不住笑,微微的勾起一点点弧度。外头夜色沉沉,里头却是琉璃灯,灯火温柔。摩严、流音,两个人皆默默不语,流音头一偏,靠在了摩严的膝上。

    摩严停笔一看,说是要等他的人,已经不知不觉的睡去,唇畔却依旧含笑。摩严不着痕迹的动了动腿让流音靠的舒服些。其实有些东西他不用想就知道,太白一时路有消息传来,而流音一定是太白事的一完就赶了回来。要他说他什么好,偷懒都不会么?平日里看着挺好,怎么一到了外面就不懂得照顾好自己呢?

    ☆、章十二

    第十二章

    摩严放下最后一本折子。伸手想唤醒流音,

    手却在碰触到发顶的那一刻停下。

    “师尊?”

    摩严一动,流音迷迷糊糊的有点感觉。半睡半醒之间双眼都没张开。习惯性的喊,声音糯软。

    摩严的手停在流音的头顶,流音微微抬头柔软的发从指间擦过。然后柔软却微凉的发变作了,额,摩严好笑的看着无意识拿脸蹭自己手然后又睡回去的徒弟。像是小时候,一睡着就喜欢抱着他的手不放。只是徒弟越长大越不似少时喜欢黏他。这些年虽然也是天天见,却永远是为了那几件事,梳洗、请安、奉茶、过招。

    摩严不是不知道流音的拘谨大部分都是出自于他。可每一回总是不经意见想到流放蛮荒的哪一个。同样是从小养大,同样是悉心爱护,竹染,那个比流音多了一丝血脉之情的孩子,背叛了长留,背叛了,他。到底不是铁石,那道疤刻在脸上也映在心里。不是信不过流音,只是,心结难解。摩严无声的叹了口气,还是没有叫醒流音,轻手轻脚的将人抱起。琉璃灯盏一瞬全熄。

    摩严抱着流音走在长长的回廊上。他只记得竹染留着他的血,却忘了算上流音看见的第一个人便是摩严。他所有的岁月都有着摩严的影子。而竹染他空白了五年。

    月淡夜浓,一路走来树影斑驳,只有月光照亮前路。晚风一吹,不大却是寒气十足。摩严双手不由抱得紧了一些。想想上回抱流音还是个少年模样,十多岁的年纪,一只手就可以抱起他。现在一只手提起着没二两肉的人倒是容易,要抱着他走路可是确确实实要两只手搂着他的肩膀和膝弯才可以,孩子长高了长大了。从个小萝卜丁长成了翩翩少年郎。

    摩严心上感叹,又想怀里抱着的人也太轻了些,明明看着也不是那么瘦弱,可一抱进怀里就觉得太轻。“平常不吃饭的么?”摩严心里想,不料低喝出声。

    “师尊,阿音都辟谷好些年了。”怀里传来一个声音回答。

    然后,两个都愣住了。

    完了!暴露了!这是流音。

    好啊!竟敢装睡!这是摩严。

    于是摩严脚步一停:“下来!”

    不行,这么好的机会,死都不能下来。在可以被师尊抱的巨大诱惑下。流音终于硬气了一回。双手紧紧搂住摩严的脖子,将脸往摩严胸前一埋。他刚刚说话了么?没有啊!他刚刚听见什么了么?答案当然还是,没有!

    所以,他什么都没有听见啊。对了对了,他要睡觉,对,睡觉。

    摩严被流音这幅样子气乐了。“醒了,就自己下来走。”

    话音刚落,流音就猛摇头,蹭着摩严的胸膛,难得没脸没皮一次:“还没醒呢。”说完,流音自己都觉得脸上发烫,但是好不容易师尊抱他一回,绝对绝对不要下来。流音心口狂跳,却不知是为自己羞,还是为这难得的意外收获而让他觉得他与摩严又近了一步。

    胸前有着另一个人的体温,磨蹭之间胸口也隐隐发烫。流音小时候也爱将脸埋进他的胸前,撒娇着喊他:“师尊。”

    “师尊。”是流音。声音不似孩提时软甜,清流激荡宛若名字般的清脆声音却又的确是流音。

    摩严觉得是不是真的如凡人见言,小别之后容忍心总会大上许多,还是真的只有流音真的开口想要他都会尽量满足。竟真的没有放下他,抬脚继续走。

    摩严走路很稳,一点都不晃,只是流音忍不住动,他缓缓放开摩严的脖子,却又不想松开,便轻轻的环着。心中又是欢喜又是紧张,小心的移动脑袋,等脑袋靠在摩严的胸前忍不住心里头一阵欢呼,脸上的笑遮也遮不住,还好夜色深沉。结果乐极生悲,只听“叮当”的一声脆响。

    流音手立刻一僵,摩严闻声低头,却只见青丝三尺失了束缚顺着肩膀滑落,跟着微风飞扬。

    “怎么了?”摩严问。

    “没,没什么。”流音一开口,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谁让他心虚,“发簪没束好,掉下去了,应该是摔断了。”

    “恩。”摩严点头,继续走。他记得流音束发的那一只,一回流音下山在人间买的羊脂玉的簪子,流音似乎很喜欢那一只一直带着。玉的质地脆,这一掉下去怕是段成了好几截不止。

    流音见摩严似乎没有要让自己去捡发簪的意思,送了口气。一支发簪换师尊一瞬温柔,值。

    风静月无声,只有摩严的脚步响在耳畔。流音只希望着声音可以响的久一点,再久一点。可以久到岁月的尽头。只可惜除了人生再没有一条可以让人走一辈子的路。再长的路都有尽头,更何况从摩严的书房到达卧房最久也不过一盏茶的时间。

    所以当摩严顶在他的房门,将他放到床上的时候,他只恨人生太长,路太短。只是摩严都将他送到床上了,他还能说什么,除了睡觉他还有什么可说?

    流音这么想,摩严显然也是这么认为了,放下了徒弟转身就想走。可人心贪婪,总是不满足。摩严走了两步就发现袖子被扯住了,回头一看,流音凭着黑夜摩严看不清楚自己,任由嫣红自面庞燃至耳尖,“师尊。晚安。”然后放开了玄色的广袖,手还不经意的碰到了摩严的。

    “恩。早些睡吧。”摩严似乎一点都没有发现,转身就离开,在他跨出门槛的一刻,房门也自动合上。

    流音抱着被子,一边抱怨摩严连晚安都不会说,明明小时候都搂着他睡的。一边又骂自己人心不足,这样还不好。已经超越了往日的界线了,还不够?

    可是不管怎么说自己不该,骂自己不对。摩严那一刻极尽的温柔却还是像一颗火星跌进了心里,肆意燃烧,烫的五脏六腑一片炙热。如果,如果可以一直这样多好,如果,如果,可以离他再近一点多好。这么一想,便觉得脏腑之间满满的全是烈焰焚烧的灼痛。流音深吸一口气,将自己往被子里一蒙,似乎这样就可以缓解胸前的灼热。流音啊流音,你真是入了魔障。

    你该记得你是他的徒弟。你与他该就是孺慕之情。可是,可是孺慕会像他这样么?不停的想他,相思绕了一圈又一圈紧紧的缠绕着他让他动弹不得。孺慕会像他这样么?看见他便觉得胸口满的像是要涨开,有什么东西像是急切的要溢出来。孺慕会像他这样么?靠近他的时候总是想要靠他近一点再近一点,而想要碰触什么自己却又不知道。这是孺慕么?这是么?

    答案其实早在心里了,只是不愿意去承认。

    一团火,光明温暖,让飞蛾愿意不惜性命去扑。哪怕燃烧成灰也不后悔。

    流音抱着被子滚,想的全是摩严,一个两个三个不停的在脑海里旋转,面目一下清晰又一下模糊。师尊。师尊。师尊。流音无声的喊。他怕以摩严的性格一旦知道了他的心思不活活打死他,这份师徒情谊也定然破碎。可不说就好了,不说就代表事情没有发生么?他不想等到真的握不住那个人的手时再后悔,现在,现在说不准他还有机会呢?摩严对他的好都像是毒药,一点一点的累积,最后让他病入膏肓,这一次的温柔像是最后的一次猛药,让他再无药可救。

    长留大弟子,这一日没有成功掉下剑去表演一个空中飞人。却因为和被子滚的太激动,神思不属,“咚”的一声,脸朝地滚到了床底下。也不知让流音选,是摔下剑丢脸还是掉下床更加没面子。

    作者有话要说:  流音:作者你认真的?(温柔的笑)

    画染:啊嘞!大师兄!!!(双眼冒光)您怎么光临寒舍?寒舍蓬荜生辉啊!

    流音:客气了。只是在下听说作者大人最近手似乎有点闲呐!

    画染:有么有么?我最近手可忙了!(装傻装傻)

    流音:“哦!是这样啊!(和蔼可亲的笑,然后手反手一抽刀)坤龙!

    画染:哇啊啊!(作者已被坤龙抽飞)

    流音笑眯眯擦刀:在下觉得还是作者大人被在下一刀抽飞跟丢脸一点呢!空中飞人?呵呵!

    不知名的小岛上挂在歪脖子树上的画染:(宽带泪)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流音啊,就算喜欢你家师尊大人也不要什么都和他学啊!暴力解决不了问题,记仇更是不好啊!

    流音:阿拉!我好像听见作者说了什么呢?罢了,不重要。(微微一笑,如沐春风。手中坤龙华美)哦!对了!我想起来了,作者先前和我说过要拉拉评论来着!评论定结局啊!呵呵,你们想不想坤龙版的空中飞人改进装!不要银子哦!所以该怎么做呢?你们明白的,对不对?(温柔的笑,唇角的浅浅的梨涡显现)

    好吧好吧!这就是在明目张胆的求评论~第一次写小剧场,也不太会玩儿幽默。大家将就着吃吧!然后,评论扔上来~

    ☆、章十三

    章十三

    金鸡报晓,晨曦东升。流音揉着脸跑到摩严房门口,还好他昨晚反应快先护住了脸。不然,真是没脸见人了!

    摩严的房门是开着的,流音疑惑的进门发现摩严正背着他在净面。“师尊?”流音疑惑的叫了一声,今日怎么了?这么早?

    “恩。”摩严将面巾放回水盆里,然后转身坐到凳子上:“过来吧!”

    “是。”流音走到摩严的身边熟练的替他束发,可眼睛还是不由的围绕着水盆打转。

    摩严的房里从没有镜子这等东西,自然也看不到流音眼神乱飘。只是摩严本着一个师父对徒弟的理解,开口:“看什么?自己起得晚还不许别人早来?”

    流音听言,手一抖,他本来就因为昨晚的事情心里头发虚,再摩严这么一问,纵然说者无心,到了流音的耳朵里也像是他因为一点点小事就吃醋似得。他又不是姑娘家,哪有那么小心眼,什么醋都吃。

    “师尊何意?阿音不过是想着是哪一位师弟这般尽心,早早的便来了。阿音也不可能永远待在师尊身边,总有离开的时候。想有这位师弟伺候师尊阿音在外也放心。”流音终于将双眼的目光都放在了手上的事情上,看似是专注的盯着摩严的头发,语言也不过平常,师徒两随意说两句话。可也只有流音自己知道他是用了多大的勇气才说出这话的。

    可这平常的话,摩严却不知为何听着不舒服,低低“哼”了一声,“才刚回来就又想着下山,被外头的花花世界迷了眼了。”

    “没有。阿音不是这个意思,不过世事无常。”流音给摩严带上发冠,弯下身偏头笑看摩严:“难不成阿音还能天天跟着师尊不成?像这一回不就一去月余?”

    “依你的年纪在凡间早是可以远游入仕,不必硬留在家中。你若现在要走,我自然不拦你。”摩严不是一个善于逃避的人,明明流音的话一句没错他却不想答,也回答不出来。只能不动声色将话题一转。他看流音一眼,流音低眸笑。长长的发微微散落,洁白的发带松松的系在脑后拢住三千烦恼,比往常挽得端端正正的发多了两分风流潇洒的意味。

    摩严不禁伸手扯下流音的发带,“这么头发弄成这样?”

    流音被摩严的动作吓了一跳,却见摩严似乎要帮他将发束好,于是乖顺的俯下身跪在地上,笑答:“不是昨夜将发簪折断了么,今日一时找不到能用的便随手拿了条发带先扎着。师尊觉得梳得不好?”

    “确是不如挽发。”摩严最不会正面夸人了,流音也只笑笑。一时间两个人都静了下来,摩严许久不曾动过手了,似乎在流音会自己束发之后他便再也没有帮他梳过,到现在反而是流音为他日日束发。流音和竹染不一样,摩严不由在心里默默念了一句,深邃的眼神一时难言。

    流音低着头看不见摩严,也正出神,是他出去的月余里发生了什么事了么?为什么师尊会突然,突然变了一点点?流音不由又将目光放低了低,胸口的跳动也快了两分。他也不想胡思乱想,可脑子要想什么基本不归人管,昨夜的事,又不由浮现在脑中。流音连忙闭眼,要死了!

    摩严给流音绑好发。将刚刚流音落在耳边的发全给束了上去,干净利落,绝对摩严的风格。只是这样流音的一张脸便全部暴露了出来,一点遮挡物都没有。摩严一贯的黑脸,还放在流音头顶的手顺手给流音了一记。

    流音反射抱住脑袋,瞪着眼看摩严,一脸受惊的小猫样。晨曦的光照进来,流音背光跪着,面容模糊。可摩严还是看到了流音傻兮兮的样子。但是作为一个威严的师父,怎么能作弄笑话徒弟

    呢。于是板着脸道:“想什么是怎么出神?还不起来。”

    流音瘪瘪嘴,什么话也没反驳,乖乖起来。摩严看流音上道,不由轻咳了两声:“罢了。走吧!我要去长留殿,你也该去授课了!一起下去吧!”

    流音看着摩严率先走出去的背影,在摩严跨门槛的那一刻突然开口:“师尊,阿音在想依阿音的年纪若是在凡间不是远游,而是早就儿女生了一打,孙子都会满地跑了。”

    摩严背影一顿。说不出话来。在流音小心的跟上来的时候,气呼呼的甩袖:“哪有这么多的如果。世上本没有如果一说。整日想东想西,还不如多看些书修习写法术。”

    “是,是,弟子知错。”流音快速认错,然后默默在心里道:“可是师尊啊!这个如果可是您先提出来的呀。阿音是跟着您说的呀!”当然这样的话流音也只敢在心里念念。

    一路直接御风下来山,快要落地时流音才后知后觉。刚刚的话题好像有点不太对啊,虽然说他是另有目的,可师尊一不小心理解错误以为自己一心想要下山怎么办。

    本来嘛!一到长留山师徒两个就分开来走。摩严一落地甩袖就走,流音赶紧给拉住,他觉得他有必要解释,于是摩严疑惑的回头看流音,见流音一脸认真的看着自己,便问他:“还有什么事?”

    “恩。”流音低头,手拉的太快了语言还没组织好啊,“阿音只是又想到了凡间的一句话——父母在,不远游。”所以你在这儿我就在这儿,仙人的寿命无尽头,我也愿意无止无尽的一路走下去,陪你。

    虽然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但流音还是觉得耳朵发烫。摩严听了这句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呢。流音就已经快速放开摩严的袖子,赶紧行了个礼,转身就跑。

    每一回总是流音看着摩严离去的背影,摩严看着流音的身影一点点变小。摩严的一生一共三次无言的看着流音的背影消失不见,目送他走远,这是第一次。有风轻送,淡淡的水蓝衣裳,飞扬的三尺乌丝,秋水般的秀逸清华。摩严心里突兀的升起一股奇异的柔和,只一瞬间还来不及摩严抓住就已经溜走。只有摩严自己都没有发觉的微笑的唇角,表明那一刻真的出现过。

    摩严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思,一直到流音的背影消失在如画的风景里才转身去长留殿。

    流音一路小跑,直到确定摩严完全看不见他了才停下,也还好这一路弟子不多,不然看流音这个样子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呢!

    流音缓下步子,走了两步又忍不住回头,看到的却只是长留一贯的深红色,深灰色还有金色交相掩映,肃穆庄严又大气华重,却偏偏没有那威严伟岸的玄衣人。明明是意料之中的是,那心中的失望又是为了什么?那个人还会追上来问他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不成。

    别说倾尽这一辈子,就是三生三世轮转他怕是也等不到那一天。他能做的只有紧紧的跟劳摩严的脚步,这样才看得见他。流音默默回头,神色淡漠在外人看来最是平常的温润。可他真正的心思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他在叹。他的寸寸相思到了摩严那里不过是师徒情谊。那一句“不远游”在流音这里是许诺,在摩严那里是孩子随口一说。

    没错流音是忐忑纠结,摇摆不定,一面想要做他的徒弟,一面心里又想着另一件喜欢。他想要将摩严的思绪引去他要的喜欢,却又害怕他发现,半道上又拿师徒搪塞。

    人的感情不止情爱一种,流音在摩严身上寄托了太多的感情,若单单论一个情字未免太轻。流音又是一口气叹出口,停下了脚步。原来已经是午殿到了,他出去的一段时间摩严已经免了他的课。今日他刚回来摩严就将他拉了过来,看来是已经打过招呼了。他想想要他教的是什么呢?该是要教御剑之术了吧?

    这头流音到了,那头摩严也走进慢慢被两侧站的弟子推开的异彩鎏金镶满宝石而又高大沉重的门。

    ☆、章十四

    第十四章

    日头渐渐升高,流音双手环在胸前,靠着枝叶茂盛的紫荆树下,看着一众师弟师妹怎样花样百出的驾驭海轩木。紫荆树早春叶前开放,无论枝、干布满紫色花朵,艳丽可爱。叶片心形,圆整而有光泽,光影相互掩映,本就颇为颇为动人。而流音静静的站在那里目光清湛而专注,微微抿唇,笑容淡淡,仿佛带着一种与世隔绝的清雅悠远。

    如果说紫荆树是可以入画的美丽风景,那么现在流音站在那里便是最好的画师也难以下笔。笔墨难描说的怕就是这样的绝佳风采。

    风景美 ,人更是清俊雅致。惹得一众大小师妹全都忍不住往那边瞄,又怕被流音发现瞄一眼又回头假装认真的学御剑。其实她们完全没有偷偷摸摸的必要,现在的流音哪里会注意到这些。他看着这些师弟师妹磕磕绊绊的御剑,思绪早跑到了少时摩严教他御剑的时候。如果喜欢一个人,是不是不管再做什么事,总能想到那一个人呢?

    流音摇摇头,温暖的笑意不由无奈苦涩。恰好此时,钟鼓响彻长留。流音收敛了表情站起身,拍拍手:“下课了。”又是那个流水般清俊的淡漠师兄。

    “师兄再见。”众人纷纷收剑,行礼。

    流音一笑,衣袖一挥,御风而起,蓝衣潇洒。

    下头女弟子双眼瞬间发亮:“流音师兄用发带束发也好帅啊!感觉好风流好潇洒啊!”

    “是哦!虽然流音师兄以前挽发也很好看,但是看着太规矩了,束着放下来反而跟加觉得亲近诶!”

    “是了是了,不过你们绝不觉得流音师兄就算是拿发带扎头发也太一丝不苟了么?跟世尊扎的似得?”不得不说,这位姑娘真相了。

    但是其他弟子纷纷表示,:“不可能,你想多了吧!世尊会给徒弟束发,你想想那是谁啊!是世尊诶!就算流音师兄很得世尊喜爱也没有到这样的程度吧!你还不如说尊上会给花师姐梳头发都比这个靠谱。”

    那个弟子也不过随便一说,说完自己也不太信,再被其他人七嘴八舌的一说,也喊:“我就是随便说说的。你们这么当真干嘛!其实我也觉得猜的不靠谱。世尊太威严太高高在上了。虽然比尊上多了点人气,但是对人都是一样的冷漠。”是啊!对于这些弟子来说,摩严是一个严苛冷漠高高在上的人,可真正的摩严是什么模样。

    是现在长留大殿里被笙萧默起得跳脚,追着那个嬉皮笑脸的狐狸就要打的人。

    “喂喂喂,师兄师兄,我听着呢,我真听着呢。不就是说太白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掌门师兄也该回来了。我说既然掌门师兄都要回来了,你等他回来和他商量事情怎么说都和我好啊。我这样子一看就不是个商量事情的好对象啊。”笙萧默一把紫玉长箫横在胸前,连连摆手。

    摩严气势逼人站在他前面,“你倒是有自知之明。可你既然是长留儒尊,不好商量也得给我乖乖听着。整日每个正形,像什么话。”

    “哎呦,我说师兄你是第一日认识我不成啊!我这副模样都几百年了,不像话你们也习惯了不是,这么今天好像火气特别大,是不是小流音回来了。”笙萧默一挑眉眼,慵懒精明如白狐。

    “哼。”摩严甩袖,他是对这个师弟没法子了,也懒得再理会他,转身就走。

    可笙萧默来劲了,“师兄师兄”叫着拦住摩严,“我猜对了?啧啧,这么早就回来了,师兄他们都还在路上呢,一定是日夜兼程太白事一搞定就跑回来了。师兄,你就不感动?小流音这个样显然就是想你了呀!”第二个真相了。

    “你整日便想着这些?”摩严喝骂。

    “我不想着这些我想什么?师兄,你害羞啊!我是说真的。我前几日和你说的你放心上了没。小流音不是竹染,说句良心话啊!他,我们是看着长大的,整个长留你找出个比他还乖还孝顺的徒弟出来。”“笙萧默看似玩笑,眼神却难得认真:“他是什么品行师兄你比我清楚,可当年竹染的事过后你摸着良心告诉我,你有没有疏远他,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你虽然还是关心他却怎么都比不上以前的亲近。其实我也不想管那么多呀!可你们这样前些年一直不见面还好,一见面你们不揪心我们看着的人都觉得不舒服。”

    “你到底想说什么?”摩严暴躁。

    “哎,我想说师兄心结这种东西要的不止是时间还要你自己愿意。你的心结也影响到了流音你没发觉。流音是个什么资质的,那根骨多好啊!可现在还没到飞身成仙。他当年才十几岁的年纪就靠自己修出了仙身,可自竹染被逐去蛮荒后他修为就慢了下来。之后去了人间游荡了十几年,回来后又立刻闭关了十年,出关后修为是精进了,可这几年却再没寸进。你不想想这是什么原因?”

    摩严沉默,长留殿一时寂静,许久才听摩严开口:“修道之人谁都会碰上瓶颈,阿音资历尚浅,也是正常。”

    “你平常就是怎么安慰自己的。是,修道之人碰上瓶颈了正常。那我们做长辈的总得想想这么帮他把这瓶颈过了得道成仙吧!”笙萧默也是对自己师兄死鸭子嘴硬无奈了,“而帮他的关键就在你这里,只要你放下了当初竹染的背叛,多信任流音一点,你信不信他立刻就能得道。别你这个做师父的还没我这个做师叔的对他有信心哦!”

    “阿音悟性根骨我当比你清楚。”摩严瞪一眼笙萧默,笙萧默连忙举手做“你说的对”状。然后等摩严继续说。

    然后,长留殿又安静了。

    “”这是笙萧默。

    “”这是摩严。

    师兄弟两个大眼瞪小眼,终于是笙萧默先忍不住了,“然后呢!师兄,然后你准备怎么做?”

    “这。”摩严难得结巴,想了许久后叹气:“你的话我有记得,昨夜阿音回来,我也试着和他亲近些相处。他,很开心。可到底有些东西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他不是竹染我比你清楚,可清楚不代表就可以毫无隔阂。我罢了。你知不知道哪里的玉簪好?”

    “哈?”笙萧默刚想点头,说师兄你这样做就对了。结果摩严的话题一转,笙萧默表示它反应不过来,刚刚不是还好好的谈着流音的事么?还有“师兄啊,你问我这个我哪里知道啊!这种事情你随便抓个女弟子问都比问我来的有用吧!”

    “是阿音的发簪断了我给他在买一根。”摩严甩袖,想想也是,自己问着小子有什么用,他知道么?

    笙萧默摊手,笑着逗摩严,“师兄你告诉我这个也没用啊,我还是不知道啊。”

    “你,算了算了。”摩严绕过他,“我自己想办法。”

    笙萧默摸摸鼻子,心想师兄真不经逗,没意思。“诶,师兄,我虽然不知道哪里的玉好但是我知道有一个东西比玉跟适合小流音啊!雨这种东西我们长留一抓一大把,随便抠个地砖就一大块,多没心意。你是觉得多哄哄流音说不定他那道坎儿就过去了吧!那听我的呀。”

    摩严停下脚步,过滤了他认为不必听的话后,抓住他知道有一个东西送流音更好的重点,回头看笙萧默,“那就快走,称现在我有时间。”

    “行行。”笙萧默笑。

    东海广袤无垠的海面

    “快点。”摩严御风边跟着笙萧默边对笙萧默的速度不满。

    “师兄我已经够快了。”笙萧默回嘴,“真是有了徒弟忘了师弟啊!”

    “闭嘴。”摩严忍无可忍。

    ☆、章十五

    第十五章

    流音回到贪婪殿,径直就去了摩严的书房。一看师尊还没回来,立刻钻进摩严的书房,快速的反手合上门。跟做贼似得。好吧!对于流音来说也的确是跟做贼差不了多少了。

    他跑到摩严的书桌上,快速的将摩严笔架上的笔一收全收进了自己的墟鼎,然后又从墟鼎里扒拉出一套卖相不错的笔一支支按照顺序挂了上去。挂完之后满意的用手指把玩这其中一支的笔尖,轻笑出声,又立刻咬住自己的唇。眼神缱绻。

    他老早就想送师尊个礼物,可师尊什么都不缺,送无用的东西不若不送,正好他见师尊的笔似乎到了换一套的时候,在凡间遇见了好的便买了来。看着还不错。

    做完“贼”的人一身轻松,一转身双手背在身后,早上在外头热出一身的汗,洗澡去。

    等摩严自东海回来时,流音已经在洗完衣服擦干了头发,站在摩严书房上手磨墨了。见摩严进来便放下墨条弯腰行礼:“师尊。”

    “恩。起来吧!”摩严点头,走到书桌后坐下。绝口不提簪子的事情。

    流音奉上茶,“师尊喝茶。”然后余光瞄一眼笔架,心里紧张。

    摩严喝了口茶,也没发现流音的目光。随手将茶盏递给他后便自顾自的看起新送上来的折子。流音将茶盏放到一边后继续磨墨。

    摩严看折子看了会儿,伸手去拿笔,流音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可等摩严润好了笔写完了字也没说什么是,流音除了觉得失望外也觉得理所当然,说不定若是师尊说了什么他才是被吓到呢。可明明是想给他一个惊喜的。流音低头,还好他刚洗了发,经他自己手束的发留下了不少头发挡在额头前,一低头挡住了大半张脸,便看不见眼睛里装着什么。

    今日的事也不大多,不过两个时辰摩严也就处理的差不多了,等摩严招呼了小弟子送走之后,流音也准备退下,不想被摩严喊住:“阿音,过来。”

    流音疑惑,“师尊还有事?”

    摩严看他一眼:“蹲下来。”

    “啊?”流音张大眼,却还是乖乖蹲在摩严面前。然后面前的玄色的衣摆飘啊飘,流音满鼻子摩严身上的沉香味。摩严的卧房与书房却是燃沉香较多,衣服染上一点也不奇怪。

    可师尊他第二次为他束发这就奇了怪了啊!虽然开心是有,但是忐忑也不少啊!流音端端正正的跪着,蹲着要好看太难了,他直接跪着比较方便。此时流音满脑子胡思乱想,就是降低眼睛和鼻子的感觉。早上他跪在摩严身侧摩严坐着他跪着他还不觉得怎么。现在他跪这挺直脊背,摩严站在他面前给他扎头发。摩严长长的袖子不时扫过他脸颊耳朵,痒痒的不说,还擦得他耳朵发烫,直烫到心口。

    再加上身高问题,摩严是弯着腰的,这就导致流音只要把头往前蹭蹭,准蹭到摩严胸口。巨大的诱惑就在眼前,流音赶紧闭眼,要规矩啊!

    他是忘了早上的教训了,当脑门再次被弹了一记的时候。流音无语揉脑袋,好想用控诉的眼神看师尊啊怎么办!结果流音还没来得及实施,摩严就已经挥挥手,“好了,你这头发下回记得好好束。”

    “是,弟子告退。”

    呵呵,流音这个没出息的屁颠屁颠的就退出了书房。整个背影都写着我很开心四个大字。还控诉呢,出门一刻他还想着,不然他故意一直这么梳好了,反正他本来就不会拿发带将头发束的和师尊一样利落,嘿嘿,每天让师尊改一改。若是摩严愿意天天为他束发,他天天被弹脑门恐怕都甘之如饴。流音,笑眯了眼,连平日因为笑的浅未被人发现的左颊上浅浅的一个小梨涡都出现了。

    然后恭喜流音,发现了第三个真相,心愿得遂。

    自那天以后一连一个多月都是流音替摩严束好冠后,摩严再将流音的发理一理。

    直到一日清晨,流音觉得摩严用的时间格外久些,不由开口:“师尊,阿音今日要上早课呢!”话外音就是,师尊您快些,不然您徒弟就要迟到了。这句若放在往常流音绝对说不出口。可这一个多月,师徒二人隐隐的都慢慢往三十多年前走。流音在摩严面前也没有那么小心谨慎,放开了许多。

    “好了。”摩严发开手。流音抬头看他,鬓角上的两缕发勾勒着白皙的脸庞,流音觉得不对,疑惑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顶,指尖触摸到一支凉凉的东西,形状扁扁的像是扇骨。

    摩严拨开流音的手,伸手又给他整了整簪子,淡淡的开口:“你那套白云笔的回礼。”

    白云笔?师尊知道?流音心一动,对上摩严那双深邃不见底的眸子,鼻子突然一酸。连忙低头用法术凝出了面冰镜假意看头发,“师尊什么话?您那套笔本来就是要换的,阿音不过自作主张先给换上了。倒是您原先都是用狼毫,而白云笔以狼毫为心、羊毫为被相,也不知道您用不用的惯。”

    “还好。”摩严回答“你选的是上品。”

    “那就好。”流音捧着镜子,却全没看进去。

    不想摩严问了一句:“看着可不可以?”

    “啊?”流音赶紧偏头认真看,一看却愣住了。如墨的发中斜插这一支扇骨状的簪子。那簪子似玉似石,却又都不太像,一眼看去通透晶亮更像是玉与水晶的结合,最奇妙的是那簪身竟和坤龙有异曲同工之妙。一丝一缕幽蓝的纹路游荡其间,像是东海的海水又像是神秘的美丽生物。看过一滴墨在清水中缓缓晕开时的奇妙美丽么?这一支簪子是一场华美的永不落幕。

    “师尊这”流音一时找不到语言形容。

    摩严伸出手,流音呆呆的将手放上去,任由摩严将他拉起。“东海产的一种植物死后身体会变成一种胶状的东西,等它硬化后像是玉又像是水晶,这么摔都摔不坏的。”

    “师尊”流音心中有事欣喜又是酸楚。不想摩严看了他一眼后加了一句,“半盏茶的时间你赶得到午殿?”

    “什么?诶!师尊,阿音先走了。”流音慌忙对摩严行了个礼,转身就跑,冰镜被他随手一扔,他忘了他快迟到了!

    摩严看着他慌急的离开,不由笑了起来,“傻孩子。”这是摩严第二次看着流音的背影。

    而第三次,谁都没有想到会是那样的不堪回首。

    ☆、章十六

    第十六章

    时间,对于仙人来说是最没有意义的。月月年年,对于他们来说不过弹指一瞬间。而一瞬间的弹指有时也会有意料之外的收获。

    想来也是好笑,也不过是普通的一日,摩严又在书房忙到天黑,流音便去陪他。结果也不知怎的心气浮动,端茶时脚一歪,本来么依照流音的本事赶紧换个姿势站稳还是可以的。奈何书案旁地方太窄,往前走是摩严,往后走铁定要跌下台阶。而摩严那时候刚好站起来准备接他一把,然后,没有然后了。

    流音一紧张,人是被摩严抱住了,热茶也烫了自己一手。摩严好笑的看着自己的徒弟,给他的手抹药的时候流音进阶了。

    “”流音表示那一次进阶不是累死累活,这次他虽然前两天和摩严打完架他就隐隐有点感觉,但他实在是卡在造化上一分未进太久没,没放在心上。结果,就这么丢脸的进到了飞升,到了只要再进一步就能成仙的地步。感觉还是略奇妙。差点摔了一跤就进阶了!你说一个比他还逗的出来看看。

    而摩严给娃涂好药后的第一句话就是:“进阶了?走吧!去外面过两招。”

    最近摩严找流音对练的频率呈直线上升状,也不知是不是被掌门师叔带着花师妹下山历练刺激了。其实说对练也算不上,只是流音单方面的卖力,摩严给他喂招。

    但打多了腰酸背痛腿抽筋流音一样没落下,摩严则是跟没事人似的。但是这样一来两个人就像是倒退了三十多年,回到了最亲密的时候。流音真是累死也甘愿啊。

    乖乖的喊了声“是”就跟着出去了。结果到了外面,流音都坤龙还没有拿出来,就看见摩严脸色突然一变,低喊一声“子画”后跟流音打个招呼都来不及,“嗖”的一声就往外跑。

    流音一愣,掌门师叔出事了?连忙就追着摩严跟了上去。可惜被摩严百忙之中还抽空喝了他的一声:“回去,到销魂殿找你师叔,叫他到绝情殿等着。”给吼去了销魂殿,然后再和笙萧默一块在绝情殿干着急。

    当看见白子画的时候,他手中抱着花千骨,摩严则站在一边脸色铁青。笙萧默赶紧就跑过去问:“出了什么事了?没事了吧?”

    而流音默默的行礼:“掌门师叔,师尊。”

    白子画淡淡的说了一句:“没事。”摩严重重的“哼”了一声表示白子画没事才怪。可白子画没有理会,反而对流音说道:“小骨和我去救人,虽然人救回来了,神农鼎也夺了回来,但她受了重伤,真气耗尽。你医术高,帮我给她看看。”

    “是,掌门师叔。”流音看了眼摩严,发现他什么也没表示,便低下头,知道有些事不用他知道,走到白子画面前接过了花千骨。

    白子画指了一个方向,告诉他:“小骨的房间在那边。”

    流音点头应是,但抱着花千骨的手还是僵硬,他除了和摩严外甚少和人亲近,更何况花千骨还是个女孩子,虽然模样看着年纪小,但是个女子的事实假不了啊!让他一介男子去照顾一个姑娘,会不会不太好。流音为难的开口:“诊断病情弟子是略知一二,只是师妹的闺房弟子实在是不便。不若找个女弟子上来照看师妹。”

    白子画微微蹙眉似乎也在考虑。反倒是摩严先开口说话了,“要你照顾你就给好好看着。其他弟子上绝情殿才是不方便。”

    流音低头,知道事态紧急少一个人上绝情殿就少一个人发现师尊他们瞒着的事情。也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

    摩严看事情差不多了,拉着白子画就要走,白子画顿了顿步子,还是说了句:“你若不变便让轻水上来吧!便说是我特批的。”然后被摩严硬生生拉走了。流音看了看怀里的人又看了看远去的被桃花模糊了的三个身影。叹了口气,心里隐隐觉得要有大事发生了。但摩严不想让他知道他便不用知道,还是先看看花千骨的伤吧。

    流音僵着身体将花千骨放到了她的床上,想想还是先给她把了脉,开了药方,到医药阁抓药的时候顺带把轻水带了上来。

    待花千骨悠悠转醒之时,惊异的发现居然已回到绝情殿自己的房间之中。

    难道,这也是幻觉么?

    “师傅——”她一坐而起,环顾四周。

    “千骨!你醒了!”轻水正端了一碗药进来,激动的把碗随手一放,扑到她身上,“你吓死我了你知道不知道!”

    花千骨不可置信的捏了捏她的脸:“你……真是轻水?”

    “我是啊!我是轻水!”轻水紧覆住她双手,眼泪直在眼眶边打转,“你受伤不轻,流音师兄说尊上特别批准我上绝情殿来照顾你!”

    “师傅?我师傅呢?他在哪?”

    “我也不知道,回来之后就没见他,流音师兄说他好像是闭关去了。只交代我们要好好照顾你?”

    “怎么可能?他伤那么重!”

    “什么伤?尊上受伤了么?没有啊?流音师兄亲眼看着他回来的,说他一切都好好的,只告诉师兄你们去救人,虽然人救回来了,神农鼎也夺回来了,但是你受了重伤,真气耗尽。”

    花千骨愣住了,师傅为什么要瞒着大家呢?还有异朽阁的人到哪里去了?是谁把他们送回来的?难道说师傅的毒已经全解了?

    “糖宝呢?糖宝到哪去了?”莫非太久没见,一回来就去落十一那了?

    轻水茫然的摇摇头:“从你们回来就一直没见过它。”

    花千骨震住了:“糖宝不见了?!那我们怎么回来的?”

    “你当时候昏迷不醒,尊上把你抱回来的,然后流音师兄叫了我过来料理你的伤势,然后我就再没

    见过他。 ”

    “他看起来怎么样?一点事也没有的样子么?”

    “就面色有些苍白,其他没什么了。千骨你们这次出去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轻水一脸焦急的看着她。

    花千骨心里七上八下,到底师傅的毒解了没解呢?难道异朽阁已经把师傅治好了,却把糖宝带走了作为救人的代价?不会的,不会的!

    “我去找师傅!”

    花千骨拔腿往外跑,不顾轻水在身后的呼喊。来到后山白子画闭关的塔前,却怎么也进不去。

    “师傅——”她焦急的在外面喊。

    “什么事?”白子画平淡无波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好像一切从来都没发生过。

    花千骨有些不知所措起来:“你……你的毒……”

    “放心吧,已经没事了,你的身子可好些了?”

    “回,回师傅,弟子已经没大碍了,可是师傅……”那么厉害的毒怎么可能说没事就没事了呢?

    “那就回去好好休息吧。”

    花千骨在门口走来走去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师傅,我们怎么回来的,糖宝又到哪去了?”

    “糖宝在异朽阁,过些日子就回来,你别担心,好好养伤。还有两个月就是仙剑大会了。”

    花千骨心里又是一惊,为什么这次要她参加,往年不是都不参加的么?上次仙剑大会的惨败她一直还记忆犹新。

    “是,弟子定不辱师命……只是师傅,你没有跟师伯和大家说你中毒的事么?”

    “不用了,免得他们担心。你快回去吧,没事就不要过来了。”

    花千骨踌躇良久,心里始终不踏实,可是又没有办法,只得躬身拜退。

    流音飞上绝情殿,他修为更近一步,耳目也更加灵便。不用看就知道花千骨不再绝情殿,她不再绝情殿回去哪里呢?结果一目了然,肯定是担心白子画去了后山白子画闭关的塔前。流音踌躇了会儿,还是在后山门口等着,刚好他一到,花千骨也正好从里头出来。

    花千骨见到流音惊讶的喊:“流音师兄。”

    流音点头一笑:“掌门师叔闭关前吩咐我要好后照看你,可你看看我刚回贪婪殿一会儿,我的病患小师妹就不见了。若是我师尊或是掌门师叔怪罪下来,我可担待不起。走吧!长辈们做事有他们的理由,我们做小辈儿的他们让我们知道什么我们就知道什么就好。”

    两个人的师父不同,性格想法也相差许多。对于流音来说他只要跟着摩严走就好,可对于花千骨却又有点不同。“可是,师父他”

    “有些时候可能我们不知道更好。”流音无奈,迟疑的抬起手,拍拍她的头,像是安慰:“当然这只是对于我来说。每个人都不一样,掌门师叔如何你可以不必对我说。”

    “流音师兄”

    “走吧!回绝情殿。”

    第2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