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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节

    异界战国 作者:无措仓惶

    第4节

    席森在桓真回来之前,就开始盘算了,其他国家暂且不提,未国怎么也得拿下,怎么说,未国都是无主之地了,好好想想怎么劝主君拿下吧。其他的,一步步来。席森感叹,他怎么就摊上这么一个主君,其他的主君绝对不用他操这个心,根本不用他提,就知道怎么做,偏偏他的主君是个异类。

    率领部队回来的桓真,受到了热烈的欢迎,哪怕他们回来的时候,天上下着雪,易国的百姓们也自觉的迎接他们,威武官员也不怕严寒的在城门口守候着,胜利的狂喜就是最好的火炉,让他们暖暖的。易国进入冬天之后,很冷,本该是大雪纷飞的季节,今日却下着小雪,纷纷扬扬的的温柔,像是春日的花雨。地上的雪被扫的干净,好让凯旋的将士们能够走得畅通。

    桓真自从上位之后,致力于改善人民的生活,在民间本来就拥有庞大的民心,这么大的胜利,保证了百姓还能继续在桓真治下过好日子,也是易国从未有过大胜,早在胜利那天,百姓们就自动扫雪,准备一切了。当桓真率军入城的时候,欢声一片,百姓们非常激动,让胜利归来的将士们笑烂了脸。

    桓真是个心善的,见天寒地冻的这么人,不忍让他们多待,迅速的结束了城门外的凯旋仪式,带着文武官员回到了城堡内,又是一番祝贺之后,果然有人提到了关于未国和攻打其他国家的事情。

    “未国之事,将有中庭裁决,我不会率兵探入未国半步。至于你们说的战事,只要其他国家不侵犯易国,我就不会开启站端,你们都听明白了吗?”在众人兴奋的时候,桓真不介意给众人泼泼凉水,让他们知道自己主政当权是什么风格。

    热闹的气氛,因为桓真的话冷场,不敢不应,桓真已经展现了他恐怖的武力,心中再多想法和不满,也只能应从。冷的气氛,没多久又热闹了起来,之后也没人再提扫兴的话题。桓真在易国的权威早就彻底竖起,现在更是如日中天。

    等热闹的酒席完毕,席森在隔天拜见了桓真,对最近国内的事情进行了一番报告,那些个趁机闹事的被席森重点关照,证据确凿,没多久就该成为刀下亡魂了。

    “主君,我们是否要防备来年耀国再来的可能?”政务交待完了,作为谋臣的席森也将自己的想法,告知桓真。

    桓真摇摇头,“这一战,我们的消耗太多,需要时间修养,要小心的是周围国家,至于耀国,暂时无需理会,来年,它会自顾不暇的。”冬日,没有哪个国家会开战,天气的要素太重要了,这一个冬日也给了才损伤惨重的耀国一点喘息时间,怕的就是周边的国家看到易国的损伤,打易国的主意。

    “为什么这么说?”席森不明白桓真说耀国自顾不暇的意思。

    “耀国宗纵,他的传说,动摇了。”如果宗纵一直不败,一直无人敌,传说会让人畏惧他,可是一旦他的传说受到了损伤,一旦察觉到宗纵也是可以被击败,有人可以战胜的,那么不少人一定会动起来。特别是击败宗纵的人,是他这个从不曾闻名的易国君,没有见识过宗纵实力的人,一定会动。

    虽然这么说不好,但是桓真必须说,这世上犯蠢的蠢货,真的不会少。

    第三十章

    一战成名天下知,因为对手的赫赫威名,易国和耀国一战,并且获得胜利的消息,如同狂风暴雨席卷天下,以惊人的速度传播开,各方密探纷纷出动,探听消息真假。事实就是事实,他们查不查和桓真、宗纵都没什么关系,他们还有各自的事情要做。

    桓真在庆功宴的第二天,就上书给了中庭,让中庭裁决未国的问题。易国仲裁文书到的时候,也正是中庭上下听闻桓真战胜耀国的消息。总体而言,中庭是喜悦大过忧虑,怎么说桓真一直以来都表现出中庭的尊重,连国家仲裁这么重要的事情,作为胜利者的易国都没有独断专行,而是请示中庭,好感是大大的。

    易国因为战胜了耀国大军,分量和以前已经不一样,中庭当权者也不敢等闲视之,未国的裁决,易国没有任何的表示,他们却不得不深想,易国想不要未国这块地,壮大自己的力量。这毕竟是世间的通性,谁也想不到桓真会那么异类。

    易国得到未国之地,实力变强,有些人在担忧易国变强,会和耀国一样,成为中庭王权的威胁,不过呢,有些人是觉得不会,毕竟桓真素行良好。有这么一个亲中庭的势力崛起,对中庭有好处,那么为什么不扶持呢。双方意见争持不下,让他们彻底做出决断的是宗纵那边的文书。

    如桓真所预想的,这世上犯蠢的蠢货真的不少,果然有人见宗纵被打败,心里有了想法,这纷乱发生不在外,而是在宗纵取得的领土内。比起桓真的修内政,耀国是要差一点的,历史上发生过无数次的叛乱事件,在耀国壮大之后,时有发生,都成为了耀国特色。在宗纵多的不可敌之人称号,耀国逐步壮大之后,这些迹象才减少,却也并非不存在,这不,宗纵只是一败,这些小纷乱就多了起来,宗纵采取了雷霆手段,以血的残酷镇压国内。比起和易国桓真的对战,这些都纷乱真是又没趣,又没意思。

    经一事长一智,经过和易国一战,宗纵也明了了后勤重要,和拉长战线的不利,自己国内也爆发了这么多事情,让宗纵暂时安省了下来,专心内政。他本身不是很擅长,可是手下人才多,自己也很敏锐,倒是做得有模有样,还有些成效。在关注易国之后,也特意的去查探了易国各方面的详情,很多地方都被宗纵借鉴了起来,耀国也开始从其他方面强大了起来,变得越来越难以对付。

    就上面所说,就知道宗纵该是忙的一塌糊涂,这么忙也不忘关注易国和桓真,他是真的对桓真很上心,每天没点易国和桓真的消息,就觉得这天有什么事情没做一样,睡了都在惦记着。

    得到桓真上书请中庭裁决的消息,当场大笑,痛快的拍着自己的膝盖,对桓真的做法觉得有趣,然后亲笔写了文书,和桓真的谦恭不同,宗纵非常狂妄的用近乎命令的姿态,让中庭把名存实亡的未国划给易国。给他钦佩的对手尊重,并且让对方获得胜利该有的好处,宗纵觉得应该这么做,桓真有所坚持,那么就由他来给这个乱世的异类得到该得到的东西。他会变强,耀国会变强,他不希望桓真变弱,易国变弱,那么这世间,未免又要变回无趣了。

    桓真不急,中庭还在争论,宗纵的文书一道,立刻消音,马上把未国划给了易国。耀国是战败了,但是中庭和耀国在一段时间里,是不会有爆发战争的可能,耀国战败损失的是威名,可是耀国的强大国力,依然是中庭害怕的程度。

    因为易国,他们差点以为他们就是天下的主宰了,耀国强势的上书打醒了他们,他们只是按照各国指示行事的傀儡罢了,他们根本没有任何权利。与其让耀国示恩易国,不如中庭来顺水推舟,给易国好处,让天下稀有站在中庭这边的封国强大,才符合中庭的利益。

    易国已经是厚雪积压了,层层的白色在地上,在屋檐,但是每一个易国民众都不觉得这个冬日难熬,他们的国君,早就为他们营造了一个温暖的冬天,在屋内,有暖意,在户外,穿着棉衣,甚至在这冬日,还能有新鲜的蔬菜吃,那些被他们国君弄了阵法的田地,真是好东西,让他们丰衣足食。真是希望国君能够一直统治他们。

    百姓都过得如此安逸,作为国君的桓真又怎么会差,该有四季景致,桓真并没有改变它们,春花夏云,秋月冬雪,四季分明才是风雅自然。如今这个冬日,看着雪景,喝着热酒,静谧寂寞,何尝不是乐趣。

    这种和平真好,战胜国要处理的事务不多,没有国土并入,臣属们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军部要忙,也是来年开春征兵之后了。桓真一下子闲了下来,赏雪弹琴,和自家的侄儿玩一玩,等明年之后,就要开始正式教导他了,毕竟是要成为易国下代国君的,教育之类的还是要提早,老师吗?桓真表示,绝对不会让席森充当,那会教坏小孩的。等小孩再大一些,再让他接触那些阴暗的地方。作为一个国君,光明是必然,可是阴暗,同样需要了解。

    当来自中庭的文书到了之后,易国才又忙了起来。

    桓真没想到中庭会如此仲裁,对未国的土地他没有任何想法的,但是这种事情,他也不会拒绝,名正言顺的大义有了,桓真没有拒绝的理由。很多人臣属原本也对未国领土不抱希望了,没想到峰回路转,未国那块地方,依然归他们易国所有,其中有一部分,把这当做了桓真的谋略。

    席森总算看到了些可以开疆扩土的希望,以后要多多运作一下中庭那边,以后只要掌握了中庭的大义和名正言顺,就有机会改造自家主君的行为模式。这次的事情,具有非常深刻的指导作用。

    增加了一块国土,事情可多了,大冬天的,易国凡是参与了的人,一个个都跑得流汗,国土测量,官员的安排,财政分配,要知道,耀国的国策可是征服到哪,抢了哪,可没留下什么东西给正式接管未国的耀国,光是这些财政支出,就让人头疼了。

    和耀国的大战,国库的支撑还很有利,战争结束给阵亡将士们的体恤金也给的痛快,结果接收了未国之后,没赚到什么,反而要去填一个大窟窿,今年的易国会陷入财政紧张的情况。

    忙于财政上的人,总算是明白为什么国君当初不要未国了,真的要不得啊,简直是负担。如今没办法背上了,只能咬牙坚持了,他们要相信国君的实力,他们的国君已经带给了太多的奇迹了。

    事一多,越发让桓真觉得易国缺人,人才储备也完全不够,如今的易国很多人,身兼数职,每天加班,幸亏的是,每个人都愿意吃这份苦。这是易国繁荣强盛的象征,这世上绝大多数人,还是期望自己的国家更美好的。又有桓真这个很正的上梁才,易国的风气一点点改变着。

    忙碌到冰雪融化,天气回暖,易国境内冒出了很多人出来,这些都是听闻了易国大胜耀国之后,对易国很感兴趣的一批人,有人才,有探子,有天恩者,良芥不齐。不过总的来说,也算是进步,要知道,易国这个低垂边境的国家,可是很少有人才来这里发展的,如今能够吸引人来,也是一种进步了。

    雪化之后,又是春天,今年是中庭三年一会之期,在雪化之后,身为国君的桓真就要启程到中庭去了。国内的琐碎事情很多,还好,现在席森能够让桓真稍微放心一下,国内各层也都在忙于未国接管的事情,也不用担心内部的混乱,官员臣属们经过冬日的锻炼,很是进步了许多,又有比席森更加稳重可靠的宰辅在,桓真这一趟启程倒是能没有多少事情挂忧。

    “春天了。”耀国的春天比易国到的更早,易国冰雪才融化的时候,耀国已经呈现了嫩绿的色彩,三年一次的春天到了,“该去中庭了。”宗纵的声音难掩兴奋,以前去中庭,图的是繁华和想了,这一次,他喊着期待,是为了见一个人。易国桓真,一个冬天不见,他每天都在想念,期待着春天的到来,中庭的再会。就风致评价,自家君上这状态,简直是要去会初恋情人的毛头小子。失礼的评价,宗纵自己到没什么,平仲却对风致释放冷光射线。

    易国和耀国的大战,风致坐镇国内,没有机会亲赴战争,没能见识桓真在战场的风采,怎么也想不到,在中庭遇到过的那个雅致飘逸的少年,竟然会是一个足以和自家主君媲美的强者,从前线的论述当中,从收集的易国情报当中,风致承认,那个和他们主君完全不同风格的易国君,是个非常厉害的人物,不是从战争的角度,而是从自己擅长的内务角度,那位易国君也是一样的厉害的。

    第三十一章

    挟着力战不可敌之人宗纵,战胜耀国大军的战绩,桓真的到来,不再是三年前那般默默无闻。中庭待他,也不再是三年前看在他是少有对中庭尊重之人的份上,还有几分居高临下的俯视,而是非常恭敬,非常重视,遇到的小封国国君,也是用敬畏的目光看着他。侍女们看他的目光,也比三年前热切了许多,比起三年前空有外貌和气质,如今有了战力、潜力和国力加成的桓真,对侍女们的吸引力比三年前强多了。

    中庭的春日非常的灿烂,粉色、白色的花雨总是纷纷飘散在天际,空气当中,总能嗅到花的香味,中庭是一座美丽的城市,但是它的美,太柔了,也太奢靡了,生活在这座城市的人,早就失去了血性,安于享乐,名义上的天下之主和权臣们,期待着天上掉馅饼的不劳而获,等着被再次奉上真正的天下之权。给桓真的高规格待遇,不就是期望着桓真能够实现他们的愿望。

    坐在房内,敞开的门外是漫天花雨缤纷,房内的桓真却无心欣赏,坐在中央,揉着头,很是头疼。上次来默默无闻,受不到关注,也就没遇上这些事情,这次有了实力和名气,中庭方面就开始明着暗着指示他帮着中庭征战天下,早日和耀国真正的分庭抗礼,获得雄主的资格。

    桓真为此才头疼,中庭却是是天下大义所在,如果没有第二生的经历,他一定会为中庭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可是开拓了眼界的第二世,让他明白了很多东西,中庭如果一直这样,就算他为中庭拿下了天下,中庭依然无药可救,会重蹈覆辙,说句不中听的,中庭,早就腐朽了。时代的洪流,已经注定了中庭总有一天会退出时代的舞台,天下的下一个主人必然会取而代之。

    打天下,可不是中庭说的那么简单,很久很久没有经历过战事的中庭,早就忘了大战是怎么回事了吧。他对中庭尊重,是因为中庭是现在的天下之主,名正言顺,可是要他帮着中庭,忤逆时代的大流,他易国首先就得赔进去,他对中庭是有义,可是他首先要保住的是他的民,为了中庭而让他的子民去战,桓真不厚道的说,不值得。

    如果中庭上下争气一点,桓真还觉得有可以为之一战的价值,可是现在的中庭,桓真看不到,他一旦帮,一旦败了,易国绝对是会被推出去的替死鬼,中庭绝对不吝惜的牺牲易国,以稳住中庭现有的情况。赖活着,总比彻底消失强。

    他可以为中庭尽忠,那是在保证他易国价值的情况下,他不能为了中庭,牺牲自己国家和子民的利益,中庭,可不是真正能够带给天下和平繁荣的势力。经历了第二世,桓真对中庭的忠诚心是大打折扣的,他首先关注的是民,然后是国,至于中庭,他的尊重和忠诚对比其他封国那是强了很多,才给了中庭和世人一种错觉罢了。究竟如何,底线何在,桓真自己很清楚。

    心中有想法,桓真自然不会轻易许诺中庭什么,他重诺,一旦说出口,就一定会全力以赴。天天面对中庭的烦心事,桓真真的想回到默默无名的时候,应付这些事情很累,他决定了,下次要把席森带来,让他来。

    飞花突然凌乱,搅乱了桓真的思绪,看着飞花乱舞,感受着肆意的狂风大作,桓真收起心绪,走到了门前,天上一团阴影暗淡了一方,桓真抬头看上去。那只眼熟的狮鹫,又在中庭上空耀武扬威了。桓真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重新回到了房内。

    乘着狮鹫而来的宗纵,可比上次更早来到中庭,要知道,对中庭很不重视的他,总是要到时间了,才到中庭的。如今这么早来,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早点见到易国桓真。宗纵在狮鹫上方俯视下方,要知道上一次,他的目光可是毫不偏移的,这一次,他却是在寻觅着易国的所在,最好能够看到桓真。可惜的是,没有发现。

    宗纵急乎乎的而来,耀国的大队伍都还在后面没有跟上他,可是他这个狮鹫一到,中庭谁不知道他来了。宗纵在一处空地落下狮鹫,对匆忙赶来的人直接就问道,易国的人来了吗?易国如今和三年前不可同日而语,天下皆知,不再是一问不知道的情况,易国到来的消息,在中庭也是大消息,宗纵这么一问,迎接官员才能立刻回答,来了。

    在哪?就是宗纵的下一个问题,这官员还就不知道了,不过能够被挑来招待的应客官员,都是很灵活的,对宗纵表示,会去查一下,还请耀国君休息一下,就算要拜访易国君,风尘仆仆的也不好。如果是其他人,宗纵绝对不介意自个风尘仆仆的样子,可是想到桓真那雅致的风采,优雅的说话韵律,这般风尘仆仆确实不好。还是收拾一下吧。

    宗纵自个是绝对不会带衣服什么的,来到了宫苑之后,才发觉自己什么都没带,这方面中庭方面就做得很好,看到宗纵缺了什么,立刻明人准备,就算如此,合适的衣服送到的时候,天色也晚了。这么晚,本来就不是拜访的时机,偏偏宗纵根本就等不及,问了易国在的地方之后,直接过去了。

    拜帖什么的没有,也没有提前告知,要到,门口的时候才发觉这么拜访的不合适。不过他是谁啊,是耀国宗纵,他为了见桓真,已经足够礼数了,这么回去再去准备拜帖,可就不再会了,他的耐心也要告罄了,看着围墙,宗纵眼睛一抬,一笑,提气纵身,直接暗闯了进去。兴致一来,他准备给桓真一个惊喜。却没想到会看到那样鲜艳的一幕,事后让他回味良久。

    天色将暗,被中庭的官员们搅了心情的桓真,也无心夜半赏月,用了晚饭,在院内散了一会步,就回到房内,想着泡泡温泉,休息一下心情。中庭给他的待遇是极好,在主院内引进了一处天然汤池,轻烟了了。

    想要静静一人的桓真,将人退了下去,自己褪了衣服,放在了屏风之上,门扉合并,只有一扇开启了细细一条缝,透一下空气。身为男人,自然不会介意这种事情,谁会没事一个男人洗澡。对于自己的风采,桓真没有多少的自觉,尽管在没节操的那个第二世,也知道男子和男子之间的一些事情,桓真也不觉得自己有那么强的吸引力。

    从台阶一点点的才下水,水痕在桓真走过的时候荡开了涟漪,走到觉得不错的位置,桓真慢慢坐了下来,温热的水包裹着,舒服的让人喟叹。轻轻的舀起一掌水,泼到肩膀,水痕滋润一片肌肤,水珠一串串的滑落。

    桓真的肌肤很白,也很细腻,甚至比女人都要美上许多,不是他特意保养,而是因为他是修者,修者,脱胎换骨,去除杂质,这些年的修炼,桓真体内的杂质基本上没有,真可谓是冰肌玉骨,肤如凝脂,如今到了辟谷期,饮食提供的营养,也全部化作了桓真需要的能量,五谷清静。

    舒服的闭上眼,放下琐碎烦心,享受片刻安宁静谧,犹如进入空神状态,连外界的存在都忘了一般。

    身为当世顶尖的高手,宗纵的身手是极好的,加上特殊的际遇,夺取了某个适合潜匿的天恩,宗纵这一暗闯,中庭的侍卫和易国的人手都没有发现他。

    像他们这些封国国君来住的宫苑,其主院非常好找,毕竟他们是客人,住不久,唯一尊贵的客人也只有国君一位,尽管宫苑大小、装修风格有所差别,实际上的布局并不会差太多,主院就只有一座而已,一点都不难找。宗纵就这样一路很顺利的来到了主院,悄无声息的进入了桓真的寝居。

    进入寝居没找到人,宗纵决定给桓真个惊喜,就在这里坐着等好了,却听到后面有些动静,想到桓真会在那里,再次悄然启动潜匿的天恩,起了吓唬吓唬桓真的恶趣味。

    门扉开启了一道缝,宗纵在门外正好看到了里面,轻烟了了,并不阻碍视线,反而平添了飘逸的朦胧,闭目享受的青年,有着雅致姣好的容貌,在以前就被宗纵评价的好相貌,因为能力的加成,在宗纵眼里更显得魅力出众。

    文文弱弱的,一点都看不出战场的凶悍,明明没有一丝女气,却让人感觉格外的柔媚,肌肤侵了水汽,仿佛在发着光一样,如玉般的温润感,让人升起碰触的欲望。漆黑长发,极白的肤色,不过是半裸的肩膀,修长的脖颈,鲜色的粉唇,带点薄红的脸蛋,却散发出浓烈到极致的艳色。比起梨花从中的浓艳雅致,这一刻的浓艳,带着奢靡的诱惑,让有幸目睹的宗纵很不争气的有了反应,呼吸一重。

    “谁?”

    第三十二章

    宗纵的潜匿天恩确实厉害,神思放空的桓真没有一点察觉,只是他这呼吸一重,桓真想不察觉都难。

    “谁?”桓真睁开眼,喝问。前面就说过,桓真察觉不到自己的魅力,也不觉得自己会被人偷窥,加上他个性方正,也想不到会有人偷窥自己。这个时候第一个反应,自然是要嘛是下人,要嘛是有图不轨之人。这个意图不轨也觉得不会是桃色的念头,桓真想到的也只会是试探、刺杀一类的。

    如果这个时候宗纵随便回一声,桓真对中庭使者的声音也不熟悉,宗纵装一下,或许大概可能会不引起桓真的猜疑,或者大大方方的出来,也没什么,但是偏偏,宗纵因为突然的生理反应心虚,一时无法面对桓真,选择了沉默和退却之意,那就不由得让桓真断定,来者不善了。

    既然来者不善,那么自然不可放过,逮住了问问到底是什么目的,好早作防备。桓真抬手,将温泉水打起一捧,修炼功法一加成,柔弱的水珠华为了比铁柱还要坚硬的武器,以散弹的方式,攻击向门后。而他自己,另一只手一招,将屏风上的外衣招来一件,快速的给自己简单穿上。虽然不会如同女子那般计较,可是讲究的桓真,也绝对不会让自己光着身子和人战斗,他的廉耻心可没有跌破下限。

    外面的宗纵本来就被桓真的喝问吓了一跳,正在纠结走还是不走,毕竟反正一时的念动,就连宗纵也觉得难为情。平时里他是狂放了些,可是却也从未做过偷窥这么没格调的事情,虽然这是一个意外而已。偷窥也就罢了,还对里面的人一瞬之间产生了些不太好的念头,里面的是谁,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人,而是他认可的对手,一位尊贵的国君,不是他可以任意轻侮的人。所以,宗纵才心虚,在肆意的性格和理亏之间犹豫着进还是退。

    桓真的攻击一到,由不得他在犹豫什么,先躲开攻击吧。在房间里挪腾,桓真也快速的窜到了自己卧房,直接对着房间里的不明人士开打,才打了两招,就觉得这人好生眼熟,再一看,这不是耀国君宗纵吗?手下不由一个迟疑,被宗纵逮到了机会,反手将桓真整个人抵在了墙上,手腕被固定在上方,两人贴的非常紧,彼此的体温只要安静下来,就能够感受到。

    “耀国君?”桓真首先凝眉问道。

    “那个,我是来拜访你的。”宗纵难得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这是误会,我看你不在,听到里面有声音,所以就……”宗纵快速的解释道。

    基本上桓真还是听明白了,这位耀国君不告而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桓真却能隐隐感觉不是什么好事,至于方才的,也真是意外吧。宗纵也不会做出偷窥这么没品的事情,恩,桓真也想不到宗纵会偷窥,毕竟他不觉得自己能够吸引他人起什么念头。一直到以后,他才会发觉,他高估了宗纵的品行,这种没品的事情,宗纵真的做得出来,以至于桓真以后,一直认为这一次的事情,也是宗纵没品的实例之一,鄙夷宗纵睁眼说瞎话的能耐,以及当初自己的天真。

    “君上?”外间传来一个侍者的问候声,虽然桓真和宗纵这边的动静很快就结束,可是还是有些声音惊动了外面,迎来了询问。

    “无事,退下。”桓真开口回应了外间的人,既然已经知道来者是谁,也确实无事了,不管宗纵打什么注意,想要杀了他,一时半会,宗纵做不到,也不会这么做吧。

    “是。”外间的人听到桓真的回答,就没有了深入探究的必要,乖觉的退了下去。

    应付完外间之后,桓真开始应付眼前的耀国君,“你,”你字才出口,桓真就变了脸色,因为彼此靠的太近的身体,让桓真感觉到了宗纵身上的某种变化,这让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

    方才慌忙解释,宗纵也无心其他,方才桓真应付外间人的时候,他才有心观察其他,重点自然是和他如此靠近的桓真,低头就能够看到,白皙的脸蛋上有着薄红,温秀的面容平添艳色,粉色的唇瓣开合,优美的下颚和纤细的脖颈,精巧的锁骨,光皙的胸膛,肉色的肌肤还有水珠滚动,素色的外衣被水珠侵染,镶嵌着惊艳的肉色,这一部分,那白皙之上的两点粉樱更是惊心动魄。让宗纵如同火烧一样,迅速起了反应,方才只是有些抬头的念想,还不明显,现在是完全站起,抵在了桓真的身上。

    同为男子,桓真能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做为一个正直的男人,你觉得谁能接受的了,另一男人叫嚣的部位抵在自己的身上。就算经历了三生,面对这个情况,桓真也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了。

    显然了,宗纵也察觉到了这个意外,看着桓真铁青的脸色,立刻放开了桓真,连忙退开,“这个是误会,是误会,都对男人没兴趣的,是你,是你太漂亮了。”宗纵一边退,一边摇手解释。对男人没兴趣就够了,偏偏宗纵多余的加了后面的一句。让桓真的脸色变得黑了。

    显然,宗纵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要知道,哪个男人喜欢别人说自己漂亮。“那个,那个,天色已晚,我还是不打扰了,易国君早点休息,我告辞了。”那么肆意妄为的宗纵,在今晚的事态之下,也无脸待下去纠缠,赶紧逃了吧。

    “耀国君。”宗纵想逃,桓真止住了他的步伐,语气低缓,听不出喜怒,却让宗纵难得有了发凉的害怕情绪,没办法,谁让他理亏在先。这世上,只要没占理的,就是首先弱了几分声势。“请下次拜访的时候,白日再来,也请提前告知。否则,恕我不接待不速之客。”大晚上的偷跑进来,已经是失礼,发生了这些个意外,都是耀国君举止不当的错,桓真心中已然不悦,说也得说几句重话。

    “没问题,我知道了。”宗纵赶紧回答,人也迅速消失。今晚真的太失策了,还有自己怎么就这么丢脸了呢。

    等宗纵消失了,桓真依旧沉着脸,方才宗纵抵着自己的感觉还在,让桓真觉得恶心,再次跑到温泉池,狠狠的搓了几遍那个地方,皮都红了,发疼了,都没觉得够。又释放了几个清洁术,将那里一遍又一遍的清洁。忙到夜深人静,才觉得好些。

    宗纵匆匆忙忙的回到自己的宫苑,忙命人送点水来,喝的太快,没注意到水温,被烫了一下,呛了一口,将四周关心的侍婢们赶开,自己用天恩弄凉了,狠狠的喝了几大杯。才把那股子口干舌燥的感觉给压下去。开始反省今晚的事情。

    今晚的事情真的意外,自己也真的从未这么丢脸过。偷窥他人,还是男的,虽然是意外,可是自己还是偷窥了男的洗澡,还被蛊惑了,有了反应,更是被对方直接感受到。怎么想怎么丢脸。一时半会,这种情绪都不会消失了。

    自己又不是没有经历过女人的毛头小子,也对男人从未有过兴趣,怎么见到易国君才露了那么一点点的样子,就心旌摇曳。宗纵仔细想,到底是什么原因。然后被他找到了,自从和易国一战后,他一直忙啊忙,已经有几个月没有去纾解欲望了。他因为强大,连那种事情也气血十足,非常强大,这么久没纾解,挤压许久,难免受到一点诱惑就火起。恩,一定是这样的。宗纵觉得自己找到原因了。

    看着周围美貌的侍婢,本来就是中庭丢来伺候他的,宗纵也从不客气,自个的火起还没消,正好了。随意的扯过一个侍婢,侍婢故作挣扎一下,也就顺从了宗纵。宗纵来中庭有几次了,他到底是什么德行,中庭这般的侍女之间也有所耳闻了,知道来伺候这位耀国君会遭遇到些什么。她们本来就心中有想法,争取着来的,自然不会抗拒宗纵的动作。

    宗纵在这事情上一贯享受,可是今天就是觉得怎么不对味。这侍婢漂亮,确实漂亮,可是太过俗艳,妆容也过于浓郁,没有易国君的清新自然。肌肤摸上去很滑,可是方才他的手还摸到过桓真纤细的皓腕,那才是莹润如玉,肤如凝脂的美妙。胸前两团柔媚,是桓真没有的,女人的勾魂之处,可是桓真那明明平坦的胸膛上,那两点粉樱就是看着就格外甜美诱人。

    越是这么对比着,越是对怀中的侍婢没有了兴趣,甚至连反应都不是因为怀中女人,而是因为想起了桓真方才的香艳之景。草草结束之后,却一点畅快的感觉都没有,洗了个澡,躺在床上,脑中萦绕的全是桓真。这什么毛病。

    就这么翻转难眠,暗自疑惑道天色渐明,宗纵才睡着。

    第三十三章

    别看宗纵纠结了半夜,难以成眠,总算睡着,自然睡到了日上三竿,起来之后,昨晚纠结的问题一下子就没那么让他烦躁了,不就是说错话了,不小心出了意外,不明白自己纠结烦躁啥,又不是什么大事,有什么好不好意思的,开开玩笑也能把事情带过去。别以为宗纵的狂肆是因为幼年的遭遇,起码大部分不是,而是他本身性格如此,实际上,某种程度上,宗纵是很心宽的,如果有心计较,怨天尤人,宗纵又怎么能走到如今。为王者,自当大气。

    起来的时候已经很晚,昨天就是因为太过心急见桓真,才会出现意外,也因为昨晚已经见过了,宗纵也不心急了,梳洗,早饭和午饭连着一起吃了,换了身端重的衣服,让人准备了帖子,很正式的去拜访易国宫苑。看着天空,心情是和阴色的天空格外不同的敞亮灿烂。至于桓真会不会因为昨日的事情计较,宗纵从来没有考虑过。

    昨晚被宗纵惊扰的桓真,虽然对宗纵的事情很生气,不过他不是不讲理的,仔细想想,那确实是意外。宗纵因为是天下名人,他的很多事情都被天下知道,除了他的武力和军事天赋之外,风流事迹也是广为流传,走到哪风流到哪,对象全部为女性,确实没有男性。宗纵对男人没兴趣是真的,否则各地共享给他的美人当中绝对会夹杂男性。在战乱的时代,一个国君的爱好,并不会过多的为人诟病,特别是这位国君强势的情况下。

    最让桓真计较的自然是宗纵后面的事情,那个抵在自己身上的玩意,桓真克制的不去想,催眠一般的让自己遗忘,宗纵说他漂亮这般的话,也没被放在心上,被桓真归类于心急之下,把他当做女人一样哄的解释中,就是意外事故,别在意。但要说,桓真心底没放着这事,那是不可能,宗纵可以心宽,或者说没心没肺的忘记,桓真可不是这样的人,他只能刻意的让自己不去介意。

    今日天色阴暗,一早上宗纵也没来拜访,桓真也不去想宗纵什么时候来,该来的就来,没出门,就在自己的宫苑内欣赏了花园,吃了午饭之后,就小憩了一会。

    进入辟谷期之后,无需食物就能活下去的桓真,对饮食开始往更加美味的方向发展,修炼也暂时不用以前那么勤奋,更多的是体悟和心境,如此一来,就有了更多的时间,不是用来处理政务,就是用来悠闲度日。在中庭,没什么需要桓真处理的政务,他也就当这是一个休假,放松自己。人生如果一直忙碌,那么又有何趣,该休息就休息,放松平日紧绷的神经,劳逸结合,才是正道。

    宗纵没想过桓真会午后小憩,因为他就是从不干这种事情的人,午后小憩,太娇气了吧,又不是女人。宗纵送上的拜帖,正是这个时候,侍者不敢怠慢,这位可是天下有名的耀国君,哪怕打扰了易国君的午睡,也不能耽误了这位的事,国君拜访这么大的事,想来易国君也不会怪罪。也是看桓真脾气好,才敢如此。

    被打扰了的桓真果然没有生气,皱着眉起来,把自己收拾了一番,当宗纵到达的时候,亲自到门口迎接,双方身份相等,谁也不会比谁差,礼数更要做好,桓真在这方面,不会疏忽,哪怕对方是不怎么在意礼数,昨晚惹了他的宗纵,在表面上,桓真也要做足了样子,让人挑不出毛病。

    宗纵笑容灿烂的看着桓真,昨晚的事情,已经被他彻底不介怀了,不知怎的,宗纵这样子,让做不到完全介怀的桓真,心下有些不顺,明明放错误的是宗纵,怎么最后计较的还是自己了,面上不显,也没什么笑容,反正他一直以来都是一副忧郁像,倒也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对。

    宗纵略微敏感些,察觉到了桓真的不快,本来灿烂的心情也有些怂了,毕竟昨晚的误会,是自己的过错居多,桓真不快,也是自然的事情。没关心,他一点都不放在心上,桓真想要怎么报复,他接了解释。明明彼此连话都没有多说几句,宗纵却知道,桓真的报复不会涉及大的方面,很是放心。

    被迎入,进入正殿,两人正对相坐,一礼,别看宗纵外表狂肆,为人轻浮,实际上在礼数面子活上,宗纵也懂一些的,两人一起,对比很明显。桓真的一举一动,标准优美,十足的贵族风范,宗纵的动作类似,但是其中自有股恣意味道,谈不上贵气优美,却有大气博然之感。

    侍者们乖觉的退下,努力的弱化自己的存在感,宗纵是从来不介意这些的,当装模作样的礼数做完之后,宗纵很自然的放松下来,“今日,我是来邀请易国君游玩的。”他很想和桓真亲近,但是一个屋檐下的方式和宗纵性格不合,他更喜欢户外的运动。

    结果呢,老天很不给宗纵面子,就在他话落的时候,滴滴答答的下起了雨来,两人同时看着外面,不过是片刻,雨由小变大,这样子,出门游玩什么的,自然是不行了。两人一阵沉默,宗纵一阵气闷,却也拿天气变化没办法,桓真心下觉得好笑,面上柔和了一些,对宗纵的态度也略微好了些。

    “看来今日不变,不知耀国君是否愿意与我一起在宫苑内,赏雨?”作为主人的桓真做出了邀请,他总不能在这样的大雨天,把宗纵给赶走吧,礼数上就不行,桓真自然不会做。

    宗纵也不想今日轻易的回去,应了桓真的邀请,两人转移地方,走在环转的廊道,一点雨没沾到的来到了一处落雨湖面的亭内,细白的轻幔,在风雨当中轻轻波浪,被侍者们系好,不会荡起大的幅度,打扰了亭中的两人。

    屏风挡住一方的风雨,两人落座,三面敞亮,有落花,有湖景,随着风雨飘落的花瓣落在湖面,点缀清脆,雨水溅起涟漪,格外雅致优美,在造亭的时候,一定经过规划设计的,绝对出自名家之手。

    虽然春日,可是这场雨下的,让气温变得有些凉意,两人都不是怕冷的人,倒也没有特别加身衣服在身上,小巧的炉子上,温着水,精美的茶具和酒具放在一边的矮几上,几盘精美的水果和点心。

    “耀国君是要茶还是酒?”作为主人,桓真问了一句,他自己是偏爱茶一点的,不过还是要看客人的需求。

    “酒。”宗纵很不客气的提出自己的意见,桓真点头,应了。茶具放在一边,拿了酒和酒杯,侍者们退下屏风外的廊下,当两人需要的时候,只需要提高下些音量,就会有人上前为他们二人效劳。

    桓真亲自动手,在玉制的浅青色酒杯里,倒入晶莹透亮的酒水,没有什么浓烈的酒味,寡淡的如同水一样。将酒杯双手呈给宗纵:“耀国君,请。”宗纵接过之后,桓真也端起了自己的酒杯,对宗纵一敬,浅浅的尝了一口,甘甜清冷,很合他的口味。

    宗纵喝了一口,确实皱了眉,然后很没礼貌的说道,“这是水,还是酒,这么寡淡,一点味道都没有,软绵绵的,是女人喝的吧。”这番抱怨当着的是桓真这个主人。

    桓真的反应确实笑了,不是开心的,而是有些气的,“那真是对不住耀国君,我就是喜爱这种清淡的酒水。”桓真决定,不给宗纵换酒,爱喝不喝。

    糟糕,自己说错话了,宗纵立刻弥补,“虽然寡淡,不过别有一番风味,此番风景喝这种酒也不错,这酒与易国君很称,平淡之下,有股烈性。”

    宗纵倒不是说的好话,而是看着桓真那浅浅清尝的优雅模样,温秀的模样,文文弱弱的忧郁之气,此番风雨之下,格外羸弱,和这清淡的酒水确实相配。如果不是亲自经历,谁能知道,看似羸弱的特征之下,这位易国君怎样的强大聪慧,让人敬慕。和这寡淡酒水一样,看似平淡温和,但是总有属于酒的烈性。

    “和这酒一样,软绵绵的,和女人一样。”桓真继续笑着应道。

    “是我说错,自罚三杯。”宗纵有错在先,也说不过,自己倒了三倍,一口闷下,酒就是酒,迅速的连闷三杯,宗纵总算是感觉到了这其中的酒味。

    桓真也非得理不饶人的人,心高气傲的宗纵已经自己认错,桓真也不再追迫,“我让人为耀国君准备些烈酒。”来者是客,主人总得让客人满意,过得愉快。

    “多谢,不必。”宗纵拒绝,再次为自己倒了杯,学着桓真请抿,比起豪饮,这样的轻尝,宗纵似乎品出了这酒的滋味,丝丝甘甜清冷,如同风雨中的落花,果然和眼前的景致很衬,今次,宗纵倒是懂了淡酒的风雅,平日里也可以如此这般尝尝。

    第三十四章

    桓真再为宗纵倒满了一杯,宗纵品出了味道,和桓真一起慢慢的饮着,嘴上也没停,“易国君,并不喜欢我。”宗纵真是开口直接。

    桓真为自己倒酒的动作顿了一下,并不抬眼,继续倒酒的动作,说道:“何出此言?我和耀国君不过数面之交,今日才好好坐下,饮酒赏景,耀国君怎么会以为我不喜?”桓真不是虚伪,而是他顾忌着他人的面子,比起宗纵委婉一些,更不会直接承认。

    “感觉。”宗纵回答。

    你的感觉真对。桓真在心里回应。桓真面上淡笑一下,既然宗纵都如此直接了,自己也不用顾虑对方的面子了,就如同宗纵感觉到自己对他的不喜,他也能感觉到在宗纵让他不喜的放荡轻浮之下,也有着可谓坦真率性的优点吧,大概。

    “耀国君有什么地方可以让我喜欢?”话语清淡,不像讽刺,只是单纯的问句而已。

    宗纵是个没心没肺的,他只要看谁顺眼了,那么多对方怎么都好,如今桓真就在他顺眼的行列当中,还是特别顺眼的,所以这么一点点听不出讽刺的话语,宗纵一点都不恼。

    “比如我很强。”宗纵觉得自己最值得骄傲的就是这点。

    “我不爱争斗,耀国君强与不强又有什么关系。反而耀国君越强,我越是不喜了。”桓真现在说话也变得直接了。

    “为什么?”宗纵不明白,强难道不是优点,桓真怎么会不喜欢,“当初我和你在中庭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不喜欢你文文弱弱的样子,也就和你在战场上打了一架,你的强,让我另眼相看,让我很喜欢你。”宗纵以自己为例,也不隐瞒当初他不喜欢桓真的想法,坦诚他对桓真的改变由来何处。他就讨厌弱者,如果桓真是和他的模样一样,柔柔弱弱的,他绝对不会对桓真另眼相看。和易国一战,让他认识了外表完全不同的桓真,那般的强悍,那般的出人意料。

    “耀国君之强,天下敬仰,”天恩者的强大,有着天恩的加成,但是如果不学会使用,不去加强,那么天恩者的能力也是有限的,宗纵能够如此强悍,除了他特殊的天恩之外,桓真也能够想到没有天下流转的努力,没有人是无缘无故强大,强大背后,定然付出了什么,不管强者为人如何,那份强是不可辱没的,“可惜的是,耀国君的强,是以天下为目标的,我易国也是耀国耀征服的封国之一,耀国君越强,不是让我越不喜。”

    听了桓真的话,宗纵大笑了一番,“易国,易国君你,不是把我挡下了吗,如果我再不变强,下次怎好在与易国君交手。在下真心期盼,易国君加入我麾下那一刻。”宗纵不会隐藏自己的野望。

    “承蒙耀国君看重,我只想当易国君,其他的,我不想。”这是在宣战吗?桓真的神情也尖锐了起来。

    让宗纵仿佛看到了那个在战场上的易国君,恩,还是这般鲜活锐气的感觉好,那种犹豫文弱的德行,好吧,他承认,也挺赏心悦目的。

    “你说我们两个联盟,一起征战天下,最后来个大决战如何?”宗纵真的是想到哪是哪,他对未来的规划只有一个,但是在这个计划的路上,他并没有详细的攻略,真的是想到哪里就是哪里,随时变更的让他的属下们头疼。好比直取易国的计划,就是宗纵突然决定的。

    在他们背后的廊下,等候传召的使者可并非易国和耀国的人,多来自中庭的安排,他们除了伺候之外,也担负着密探的责任,这是公开的秘密,所以,有心的人自然会竖起耳朵听着两人谈话,这么一个重要的话题,更是不可错过。易国和耀国联盟,本来就强大无人可敌的耀国君,加上突然崛起,有抗衡耀国君之力的易国君,这两人的联盟,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似乎已经看到中庭的政权,被两人夺取的情况,想来,中庭没人愿意看到那个画面。

    “抱歉,要再次辜负耀国君的厚爱了。”桓真轻飘飘的拒绝了,他没有夺取天下的野心。一个易国就足够他忙了,整个天下,还是算了。

    “你对天下就一点想想法都没有?”宗纵眯着眼睛,仔仔细细的看着眼前的桓真,想要确定他回答的真伪。

    “我对天下唯一的想法,只有天下太平。”桓真不避讳宗纵的目光。

    宗纵看了一会,垂眼,将手里的酒水送入嘴里,轻轻抿了一口,说道,“你果然是个异类。”桓真笑而不语,端着自己的酒杯,目光落在亭外的湖景。“那个时候,易国胜利,你没有趁胜追击,是因为耀国已经离开了,当初未国划过划给易国的地方,对不对?”这是那个时候宗纵的猜测。

    桓真收回了望着湖景的目光,转而看向了宗纵,宗纵收起了笑容的模样,让桓真感受到几分高深莫测,“你怎么知道?”这是承认了。

    “感觉。”宗纵抛出的答案依旧是这个。但是他的这个答案,却让桓真失笑,看着宗纵的目光当中,隐隐有了些认同之意。

    “我没有想到,这世上,竟然是你,会知道。”桓真感叹,他身边的武将,连同席森,没有一个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却是这个他一直不怎么对眼,和他可以说完全相反的宗纵,竟然猜到了他的想法。这世上,果然是最了解自己的不是身边人,而是敌人吗。“请。”桓真对宗纵举起了酒杯,这次的敬,不是礼数,而是认同。但要说彻底扭转对宗纵的观感,那倒是不至于,只是对宗纵有了些微妙的认可而已。

    桓真敬酒,宗纵应了,这一杯,桓真没有浅尝,而是一口喝下,诚意十足,宗纵也同样如此,喝了之后,依然是桓真为两人分别倒好酒。

    “对了,对了有件事情想问问,”宗纵突然断了一下,“我们别国君来国君去的,我就叫你桓真了,如何,你也可以叫我宗纵。”国君之间彼此直呼其名,是友好的象征,可是呢,桓真不觉得他和宗纵的关系那么好。

    “这不好…”桓真肯定是要拒绝的。

    “就这样。”宗纵直接打断桓真的话,独断独行的决定了,反正在耀国他就是这样的性子,他已经为了桓真收敛了很多。“刚才说哪,哦,是有件事情,想问问,桓真。”最后两字,念得刻意,不过总总觉得,从自己嘴里念出桓真的名字,怎么就觉得顺口,忍不住想要多叫叫,桓真,桓真,连桓都省了,直接叫阿真,也不错的样子。算了,考虑桓真的承受力,还是不要那么急吧,慢慢来。

    桓真很失态的,面容僵硬了一下,怎么从宗纵嘴里叫出自己的名字,就是一阵不适应,难道是因为太久没人叫过自己的名字了吗。从父母过世之后,这世上,就再也没有了叫桓真名字的人。

    “桓真,和你对战的时候,你说你的能力是天恩的馈赠,我的吞噬天恩对你没用,不过呢,我那个时候也发觉了一些问题。”宗纵的天恩对换真没用上,可是那个时候他的天恩还是透过了桓真的躯壳,发现了桓真与众不同的地方。

    “什么问题?”看来是没办法纠正宗纵的叫法了,桓真认了,不过是名字,自己知道礼数就行了。

    宗纵放下自己的酒杯,站起了进来,挪到了桓真的身后,“你的天恩能量,是这样的。”宗纵的手指在桓真的背上划过,不过是轻轻一划,桓真却觉得背后一片战栗,酥酥麻麻的痒意,让他抖了一下,他从不知道,自己的背后这么敏感,不,该是宗纵的行为太出人意料了,才会如此反应,当注意都集中到宗纵划动的形状,桓真就没有了那种感觉。

    宗纵也是在碰触到桓真后背的时候,手指顿住了瞬间,隔着衣料,都能够感受到对方的温度,指尖下柔嫩的触感,一点都不僵硬,柔弱的触感没有半丝强悍的感觉,不由的想起,昨晚被自己固定在掌下的皓腕,把滑嫩的触感,如果没有这层衣服,指尖下的触感该更加美妙才是。直到感觉到桓真的那一轻抖,宗纵才收回心思,想到自己心中对桓真不经意的冒犯,也没考虑其他的。继续在桓真背后划出了他的图形。

    桓真默默勾画着宗纵在自己背上的图形,随着越来越完整,桓真的表情变得越来越沉,因为宗纵画的不是其他,正是桓真的灵力运行图,简单说,就是桓真的功法。

    宗纵画完了之后,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做好,端起酒杯,说道:“我觉得很好奇,也用了一下,发现效果非常好。”这个世界对天恩者得天独厚,天恩者能够吸收灵力,也无需什么特别的功法,只看自己本身是不适应天恩灵力的运转,以前的宗纵也没什么特别的,直到这次和桓真交手,觉得桓真的天恩之力运行很有意思,尝试了一下之后,发现这样的运行,比从前的随意,效果要好上很多。

    第三十五章

    桓真在震惊之后沉默,天恩的运行功法,并非他最大的秘密,但也算是他立身处世的根基之一,就这样和宗纵一面交手之后,就被对方得到,桓真不可能不震惊的。震惊之后,对是否要和宗纵谈论此事有了犹疑,倒不是桓真有藏私之心,如果眼前的人不是宗纵,不是他的敌人,那么桓真一定不会有半丝犹豫。壮大自己敌人的做法,不是很蠢吗?

    宗纵也没催着桓真说什么,悠闲淡定的喝酒赏景,态度自然坦荡,不由让桓真心生些愧意起来,应该反省。修炼者该修心,如果他现在隐瞒,未来注定会是他的心魔,天恩的功法好是好,但是作为修炼的功法,它有天恩者绝对不会遇到的心魔拷问一关,如果不告诉宗纵,让他练下去,以后宗纵被心魔摧毁怎么办。固然可以消灭一个敌人,但是手段卑劣的让桓真唾弃自己。他要的是问心无愧,这样的事情,绝不能做。

    “关于此法,耀国君有些地方需要注意一下。”桓真认真的开始对宗纵讲,宗纵反倒吃惊了,如果桓真不告诉他,他也不觉得什么,每个人都有秘密和底牌,他自己就是如此,绝对不会告诉其他人。从方才的桓真的犹豫上,不难看出,他点出来的东西,该对桓真很重要,可就算如此,桓真依然没有藏私的,为是敌人的自己讲解。

    傻,当然傻。可是却傻的让宗纵的铁石心肠都荡漾了几下,心中柔软的地方,被直击了一样,就这样没有防备的被某人闯了进入,深刻心底,无法忘却。如果之前是迷惑于桓真别与外表的强悍,那么现在,宗纵是深刻的体会到了一种名为人格的魅力。比外表的吸引,更加隽永深邃。

    “等一下。”桓真如此大气,宗纵难得良心发作,“你真的愿意我学这个?”已经尝到好处的宗纵,自然是不会桓真说不让他学,就不会去炼的,就算桓真不愿意提点,宗纵也打算继续下去的,却没想到,桓真愿意提点他。真是意外。

    “为什不?”桓真浅笑,在宗纵之前,他没想过要教谁,却也提醒了他,他可以教易国的天恩者,增加他们的实力。再细想一下,如果每个天恩者都会遇到心魔的拷问,是不是就不会那么随心所欲,放纵自己的能力伤害无辜了。这是个好主意。

    “你真的是非常奇怪的人。”宗纵笑道,也不知道为什么,宗纵不怀疑桓真会害他。心中觉得,如果连桓真都要怀疑的世界,未免可悲,如果桓真的作为都是虚假的做戏,这个世界又何其的可恨。这是他第一次,想要不顾一切的想要相信一个人的真。

    桓真愿意提点,宗纵不会拒绝,不过呢,这种秘密还是他们两个谈论就行了,中庭安排的人,还是全部都退远点。宗纵将屏风后的侍者们都赶走之后,才和桓真说起了功法的话题。这一说,就说到了天色渐暗,桓真也是兴起,因为根本就没人和他谈论过这个话题,一边谈论,一边在和宗纵的疑问当中,发现问题和不足,也是种进步和反思。

    留了宗纵吃晚饭,精美的食物摆上来,宗纵是消灭了一盘又一盘,桓真则是在品尝美味,吃的很慢,也不多。等两人结束晚餐之后,宗纵问了一句,“你就吃那么点东西?”一般的强者,特别是天恩者,食量都很大,他们需要从食物当中获取能量,但是有天恩之力的补给,这并不明显。反而是利樊这个非天恩者,表现的更加明显。不过,天恩者食量大,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如果不是天恩者算是步入了特权阶级,不知道多少天恩者光是养活自己都成问题。

    “等你练到一定程度,也不用吃那么多了。”桓真是特殊情况的天恩者,他的天恩早就消失,所以他并不像其他天恩者一样,需要很大的食量,在易国的时候,不少人都曾为桓真的食量担忧,这可是天恩者的一个标志。比起桓真秀气的食量,真的是利樊更像天恩者。

    “不稀罕。”宗纵嫌弃的说道,他是个享乐主义者,人生在世的美妙之处,是征服,是享受一切让人愉快的东西,食物就是其中之一,不吃,少吃,多么遗憾。

    “不用吃这么多,但是可以想吃多少就吃多少。”今日一个下午的交谈,桓真充分了解宗纵是个怎么样的人,在美食的享受上,桓真倒是和宗纵有着奇妙的共同。美食是好东西,可是碍于肚皮吃不了多少,才是悲剧。

    “这倒不错。”桓真不是贪心的,但是宗纵绝对是。

    晚餐已经留了人了,再晚,桓真不打算留了。宗纵意犹未尽,不过今天的收获很多,就此告辞也行。明天再来拜访。将宗纵送上马车,目送马车远离之后,桓真回到自己的院落。看着庭院夜色,雨早就停歇,空气格外清新,天上阴云散去,露出皎皎明月。

    “宗纵,真是天纵之才。”桓真低声说道,这世上就是有那种天才,专门打击名为努力的汗水辛勤,什么都是一学就会,领悟绝佳。只是凭借吞噬和自己内息的接触,就能够掌握到修炼功法的要诀,并且修炼有成,还没走火入魔,宗纵之才,哪怕是在哪个修炼者的世界里,也是绝无仅有的。如果在那个世界,桓真相信,宗纵一定能够活的和现在一样风光。不过,那个世界的正道人士一定会很惨,因为宗纵的性子,走的绝对是魔修的路子。

    桓真自认为不是天资卓越的妖孽之辈,却也并非流于庸俗的人,但是和宗纵比起来,他是真的看到了差距,如果不是仗着三生经历的岁月,他真的比不上宗纵。可惜,这样的人,确实忠于自我的典型,只管自己获得快乐,不管世界如何变化,也不在乎自己带给世界与他人的伤害。这是他和宗纵最无法调和的一点,注定了他们不是一路人。

    此时的桓真和宗纵,谁都没有想到,未来,宗纵竟然愿意容纳和退让,就只为了一个桓真。

    这一晚,两人都睡得不错,至于昨日发生的误会,两人有志一同的都不提,最好忘了。

    第二日,睡得很好的宗纵,起的算早,过了早饭之后,就出了门,再次拜访桓真去了。今日的天气很不错,蓝天白云,阳光和煦,衬上中庭绚烂繁华的春日景致,是个出游的好天气。

    昨天宗纵已经来过,桓真以为他不会来的,结果他又来访了,没办法了,只有再次迎接,实在拒绝不了,只能和宗纵一起出门,在中庭晃了。

    别说,宗纵找的地方都不错,上一次来的时候,桓真去的都是中庭安排的地方,美轮美奂不说,他也没有特别在中庭其他地方游玩过。宗纵可没桓真那么规矩,中庭推荐的地方他去,中庭没推荐的地方他自己就去找。还被他发现了不少街边美食。

    看着宗纵毫不迟疑的坐在矮凳上,端着客家缺了口的碗,自然的吃着,桓真倒是对宗纵真的有些意外,这人意外的平易近人。

    “怎么不吃?很好吃的。”宗纵见桓真没有动静,催道。

    “哦,好。”看着放在自己面前的碗,看了看,店家虽是街边,却很干净,就算如此,桓真也细细的把餐具擦洗了一番,才颇为犹豫的开动。没办法,他这人是有点贵族讲究的毛病,如果不是宗纵带他来,他一定不会关顾这样的小摊位,如果不是宗纵以国君的身份开动了,桓真绝对不会想动的。

    看着桓真讲究的样子,宗纵狠狠嘲笑了一下,心底却觉得桓真这讲究的调调,其实很有趣。如果是其他人,宗纵一定觉得对方是不给他面子,是虚伪,更愿意让他人难堪,但是桓真,他是真的想要把他知道的好东西,与之分享的。

    惹着宗纵的嘲笑,桓真很给面子的尝了第一口,眼睛一亮,这种小摊位,说起味道,是不会美味过分,可是别有一种风味,和精雕细琢的宫廷饮食不一样。吃多了精美的宫廷料理,吃吃这种小街风味,换换口味也是行的。

    经历过第二世那个光怪陆离世界的桓真,对于小摊位的饮食,容忍度很好,但是呢,也绝对不会觉得多么惊艳就是了。毕竟街边饮食,局限于食材,略有瑕疵,只是几十年的技术,让店家熟能生巧,已经把这种小食练如了化境,才有了让宗纵和桓真挑剔的舌头,都会称赞的美味。

    要说起桓真最觉得美味的东西,那应该是名为有家的气息的食物,就像那三生当中,他们的家人为他们准备的饮食,一家人坐在一起吃。只是那种味道,桓真只是看过,却从未尝过,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尝过那种味道,他的母亲从未为他下厨,他的亲人也没有为他下厨,至于妻子,更是久远之后的事情了,或许,他这一辈子,都尝不到那种有家味道的食物。

    第三十六章

    路边小吃对两个富贵国君而言,也就是一个新奇尝鲜,又不占多少肚子容量,基本上两人可以看到什么新奇,就尝点什么。尽管见识了三生其他世界的新奇,但是现实的天恩世界,桓真并没有多少机会,像今天一样,悠闲的晃于街道,如此贴近的感受民风民情。

    这段时间,正是各国国君来访的时间,中庭上下全力整治城内,脏乱的东西都被肃清,街面上干净无比,路边也看不到乞讨,衣裳褴褛的人,仿佛每个人都生活在富足当中。

    街面的小摊贩,每个都笑容满面,这段时间,可谓是他们最赚的时期,地痞流氓收保护费的全部都不见了,来到自家摊位前的,说不定就是哪个封国的贵族,这些人一般出手很大方,怎么不让小摊贩对每个来客笑容满面。他们也不敢和这些客人起什么矛盾,态度非常好,甚至谦卑,没办法,如果表现不好,可是会被中庭执法部队抓住关起来的,严刑拷打不必说,得罪了这些封国贵族,说不定连命都没了。

    开始的时候,桓真还很有兴趣,小摊贩上的东西,并不奢华,却格外有野趣,很是让人有停下脚步欣赏,然后购买的欲望。上一次来的时候,桓真一路都是被中庭专门的人员指引的,到了街上,走的也是早就规划好的线路,这般随意的在中庭街道上闲游也是初次。

    体会了一会之后,桓真也发现了中庭街道过于干净的玄妙,已经散去了的忧郁之色再次罩上了眉目,眼前所见的繁华,多了虚假之姿。

    “怎么了?”一路上,宗纵也一直留意着桓真,他并没有觉得什么不对,可实际上,以他的霸道性格,能够如此留意一人,关心一人脸上的动静,本来就奇怪了。

    一旦桓真脸上有了喜欢的神色,就会跟着停下脚步,一旦桓真对某个东西都瞄上了两眼,他就有冲动买下来,给桓真献宝。开头一两次他这样干了,桓真也没办法推却,后来还是桓真说宗纵再如此,那就回去,宗纵才罢休的,不过心里,也将那些东西记下了,找个机会买了,给桓真献宝去。如果能够让桓真展颜一笑,那就更好了。宗纵觉得他开始想念,三年前,桓真在梨花林中那一笑了。如果是为他,是对他展开的,一定更美好。

    宗纵完全没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什么不对,他一直都是想怎么就怎么的类型,比这更不靠谱,比如曾经想把桓真当做宠物一样阳的想法,都有过这些想法的宗纵,你能指望他觉得自己哪里不对吗?

    “没什么。”桓真也知道自己计较那些是多余的,这里不是他的易国,这里是中庭,他管不了,最多也只能对中庭的某些人说说而已,但是说了,又能改变什么。就他接触的中庭之人,谁在意这些了,或者说,这个天恩世界,有谁会在意。

    言不由衷,宗纵看得出来,桓真绝对有心事,不过他不愿意说,宗纵也强迫不出来,长臂一伸,勾搭上桓真的肩膀,一圈就把桓真搂了过来,让桓真错愕的不知如何反应。从小生活在规规矩矩的环境里,父母兄弟,臣属下人们,没有一个会这么做,没有一个敢这么做,和人勾肩搭背,桓真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做。

    “兄弟,烦心事别放心上,走,哥带你乐乐去。”宗纵轻佻的说道,他觉得桓真什么都好,就是那浑身的忧郁气息,让他格外不是味道,多大的人啊,背负了什么,需要每天沉着脸,不见一丝笑容吗?人生嘛,就该及时享乐。

    闲游了这么久,天色以晚,很多店家都点上了灯。桓真一路被宗纵勾搭着走,大街上不好彼此纠缠打斗,桓真只能以隐秘的动作,抗拒宗纵的勾肩搭背,可是隐秘的动作,也代表着成果不佳,宗纵也不是吃素的,桓真的反抗,被他镇压着,就这样把桓真给拖到了他说乐乐的地方。

    什么地方?以宗纵的品性,他能够去的地方,绝对不是桓真这人会出入的地方,也确实如此。宗纵在民间最爱去的地方,有三个,有好吃的地方,可以冒险寻找刺激的地方,比如赌坊,还有就是有美人享乐的地方。

    好吃的地方,今天已经带桓真去了不少,赌坊之类,现在都还没吃晚饭,也就罢了,其实看看桓真的样子,宗纵也觉得那个地方杂吵的不适合桓真去,那么剩下的就是有美人的花馆了,还可以吃吃晚饭,真是一举两得。他就知道一家不错的花馆,美人好,美食也好,来中庭几次,他就去了几次。是一个让人流连忘返的好地方,据说不少来此的封国国君、贵族,都会到这个地方玩玩。至于这家店背后,有什么样的背景,那和他们有什么关系,他们是封国国君,中庭的背景能够拿他们怎么样。

    再威风的中庭豪族,哪怕是王族,乃至王上,封国国君,特别是宗纵这般强大的国君,桓真这般的后起之秀,这些豪族、王族,乃至王上都不敢和他们正面对抗。反而为了会维持彼此的和平,愿意付出妥协的代价。

    半路上,宗纵一下子扯了桓真的佩玉,那家花馆可不像路上的百姓,不知道佩玉代表着什么,他是去玩的,不想应付一堆奉承的人,要知道,那种地方,只有你一个冷冷清清有什么好玩的,找美人,以他的身份,什么找不到,用不着特地去那种地方,去那里为的是什么,就是一个环境和气氛了。他就是爱喧闹、灯火酒绿、纸醉金迷的地方,他爱看人类放纵自己的模样,如他一般。

    “这个我收着。”宗纵将桓真的佩玉塞进了自己的衣袖,“到地方,你就直接叫我纵吧,真。”找到机会,宗纵立刻把名字变为非常亲密的称谓了,宗和桓,如今都是最热的姓氏,一旦叫了,彼此的身份也就暴露了。

    “你要带我去哪?”桓真如今还是一头雾水,他多纯净的人,怎么想得到宗纵会带他去的地方。

    “有好吃东西的地方。”宗纵说了一半的真话,至于后面一半,就他这两日对桓真的了解,这个正正经经的说不定会立马扯开他,跑了。都到这个地方,怎么能够放人跑了。桓真还是抗拒,总觉得有不妙的预感,可是路边拉拉扯扯,也实在和他的行事不和,如此一来,只能沦为下层,被宗纵拉到了地方。

    走了好一会,到了一座豪华的大门前,红袖昭昭,灯火在还没全黑的傍晚就点亮了,外面已经停了不少马车,不少身着华服的男人们进出着。

    就算从未来过,桓真也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桓真从小生活的环境,他的性格,让他和这种地方是完全绝缘,如果不是有那三生的经历在,桓真甚至不会知道,这世上有这种地方,没错,他就是那么一个纯洁的,洁身自好的人。和宗纵完全不同。

    从三生的经历当中,桓真知道了这个地方,可是他的三生,没有一个出入过这种地方,第一生那个伟大的人,出身世家,一样的洁身自好,后来虽然败落了,更没有机会去,光是养家和学习,时间都不够用了,哪来的机会风华雪月,科举成功之后,一心也放在公事上,根本不去这种地方,也没机会串联同期的学子,造成了他未来的官路艰难,娶妻之后,自然是忠于妻子,怎么会去这种地方。桓真也是在这一生听到过这个地方,无缘一去,也没放在心上。

    第二生,那个光怪陆离的世界,那个宅男也没去过那种,主要是那个咨询发达的世界,关于那个地方的肮脏事情太多了,宅男宁愿自己撸,也不愿意去冒险。某些病,非常可怕的,不管怎么小心谨慎都不为过。就因为如此,直到宅男死,都是个处男。

    第三生,出生本来就贫困,怎么有机会去,连听闻都没有,整个家庭就遭殃,进入门派之后,努力修习,不为外物所动。桓真见识到那个地方,也是在这一世,不过是草草路过,看过门面而已,至于里面是什么样子,从未见识过。第三生的那位除魔卫道,是非常暴力的,有目标在那种地方,也只会被他的暴力给吓出来而已。

    作为男人,要说对那种地方,没有产生过好奇,那是假的,在三生的经历当中,他一直保持着十岁的模样,自然不会起什么年头,心思纯净,可是,回到现实世界之后,生理和心理因素难以避免。不过他是个克制的人,能够压制那些生理和心理的反应,毕竟三生经历的漫长岁月也不是作假的,把握自己,克制欲望,桓真做起来并不难,加上第二生,某些不好的咨询信息,桓真对花馆也从未想过涉足。可是,他就被宗纵带到了这种地方,现在走,行不行啊。

    第三十七章

    在察觉到自己来到什么地方的时候,桓真可谓整个人都傻了,也就是所有的反应都变得迟钝了。勾搭着桓真肩膀的宗纵,自然发现了桓真的僵硬,心下得意着呢,桓真这人果然清高,没有来过这种地方,正好,比桓真年长几岁的自己,就是哥哥了,就让哥哥带这个纯洁的弟弟开开荤好了。至于以后宗纵有没有后悔今天的所作所为,那也是以后的事情,反正现在他很开心把桓真拉进这种地方就是了。

    不给桓真任何逃跑的机会,宗纵用力勾着桓真的肩膀近了大门,桓真反应过来,想要挣脱,宗纵低头,轻声在桓真耳边说道,“你真的要在这里和我打起来,那事情可就大了哦。”听了之后,桓真浑身僵硬。

    以他的身份来这里已经够丢脸了,如果在门口和宗纵打起来,造成广闻人知的骚动,面子和里子都得全部丢了,易国的颜面何存。为此,桓真只能咬牙,跟着宗纵一起行动,不能在这里闹事。桓真此刻何其恨自己的性子,如果他是如同宗纵一样,什么都不在意的人,多好了,他一定不介意和宗纵在门口打起来。

    桓真阴沉着脸,和周围那些男人的表情可是完全不一样,沉默的受制于宗纵,和他一起走。宗纵得意的拍拍桓真的肩膀,他发现了桓真的弱点,这种将人掌控手中的感觉,真是让人陶醉,特别是这个人是桓真的时候,成就感啊,征服感啊,更醉人了。

    “哟,这不是纵公子嘛,真是好久没见到了。”穿着鲜艳华丽的花馆的老鸨是个眼尖的,看到了宗纵的到来,立刻围了过来。

    “还记得我?”宗纵笑着应道。桓真在心下不耻宗纵这位常客,他不能明着反抗,也只能在心里找茬了。

    “那是自然的,纵公子如此风采,怎么忘得了,不说我了,姑娘们也一个个念着公子你呢。”老鸨笑着说道,她的话可是半点没有水分的。在中庭,能坐镇这么一家花馆,背后的背景不说,眼力和应变能力那也得妥妥的。眼前这位纵公子,她是真的一直记得的。

    看看别人的模样,多么的英俊不凡,看看那气度,多么的傲世凛人,如此杰出的人物,只要看过一次就终生难忘,何况是她这种要靠眼力吃饭的,自然记得清楚。老鸨背后有背景,但是并没有猜到宗纵的身份,不过就凭宗纵三年才会到访,而且出手非常大发,眼界也高的情况来看,该是外界封国的贵族,说不定是国君一脉的贵人。

    老鸨并没能想到宗纵是国君的身份,代表身份的玉佩被宗纵藏了起来,而且耀国君风流名声在外,中庭给他安排的侍女都是美人,虽然不能说,每一个都比花馆的头牌都强,可那也是国色天香的绝世佳人,有这么多美人陪着,身为耀国君的宗纵,有必要到花馆这里来玩吗?老鸨觉得,是不会的。

    反正不管宗纵身份到底是什么,总是她不能得罪的,特别是在这段时期,中庭上下爱面子的很,这种外来的贵族更是要小心伺候了。老鸨面上的笑容更热情了几分。

    “既然知道,还不给我准备好最好的包间,还有姑娘都给我最好的。这次我可还带了我兄弟来玩。”宗纵把桓真给显了出来,让桓真的脸更黑了,如果可能,他真希望此刻能够隐形,完全成为宗纵背后的影子,不惹人注目才好,没想到宗纵一下子就把他拉到了明面上。真是可恨。

    老鸨光顾着宗纵了,此刻才看到被宗纵勾肩搭背的桓真,她见过宗纵几次,有的时候也有人跟着宗纵一起来,不过那些人一看就知道是属下之类,而且神色上,绝对没有宗纵此刻的真切。老鸨立刻明悟了这也是贵客,细细打量。这是职业病,在这种地方工作,为了不得罪人,得第一时间做出对个人的简单评估。

    衣料精致,花色精美,虽然沉着脸,英俊不如身旁的纵公子,却别有一番雅致风韵,一点都不逊色,也是让人难忘的绝世人物,而且是越看越觉得舒服的类型。比起纵公子的桀骜不羁,这位公子显得温秀自持,一身的世家贵族范,和中庭的一些贵公子有些相似,却比他们更多了些内敛通透。让老鸨一时也分辨不出来,这位公子是来自封国的,还是中庭哪家的公子。

    看着岁数,也不大,看着表情,一脸不情愿的,再看纵公子藏不住的打着坏主意的表情,想来是被强来的。老鸨知道,一些世家贵族,很注重风范门楣,家中子弟轻易不得出入这种地方,虽然不是什么犯忌讳的事情,但世家大族的矜持,让他们不屑于此地。这也是老鸨没有猜中宗纵身份的主要原因。

    老鸨判定了,这位跟着纵公子来的少年,绝对是世家大族,可不是那些个才获得天恩的暴发户可以比拟的。不过放心,这种客人,她知道怎么招待。世家大族虽然矜持,可是他们年轻的子弟们,总是克制不住少年的心性,会光顾他们花馆的。这种客人,自然要他们知道花馆不是他们知道的乱七八糟的地方,花馆的姑娘是清高美丽的,才华出众的,花馆的布置装修不会比大家贵族逊色的。老鸨很自信,她一定可以让眼前这位世家公子改观的。

    “放心,一定不会怠慢了两位,请随我来。”知道是贵客,老鸨亲自引路,也是给花馆中上上下下的人一个信号,这两位是贵客,给我小心招待着,好酒好菜供着。

    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的桓真紧绷着神经,哪怕是这种高级花馆,也少不了搂搂抱抱的男女,不过桓真怎么说也经历过节操散尽的第二生,从那个宅男的电脑上也看过更多不和谐的东西,所以了,也算颇为镇定,没有因此露出厌恶的神色。圣人都说,食色性也,桓真自己克制,却不会强迫他人,按照他的标准行事。

    而且天恩世界比起那个节操丧尽的世界好多了,起码男男女女的衣服在外面还是穿的好好的,彼此亲昵也是点到为止,动动手脚,勾勾搭搭的也就如此了,更过分的事情,也会关上门。那种大厅观众,露天席地的事情倒是没有。桓真还撑得住。就是耳聪目明了些,路过一些房间的时候,能够听到一些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桓真暂时封住至于过于敏感的听力。这里隔音效果不错,只要封闭了敏锐的听力,房间里的声音也就听不到了。

    没有好奇,没有厌恶,似乎习以为常的态度,倒是让老鸨和宗纵觉得惊奇了,这种表现,一不符合第一次来花馆的青年,二不符合清高的秉性,难道说,他们都看走眼了。眼前这位难道是过尽千帆,返璞归真的高手?!

    老鸨持续怀疑,宗纵的怀疑只有片刻,他相信桓真的,更正确的说,他心底更原因相信桓真是纯洁的。

    老鸨引着桓真和宗纵到了包厢,这座包厢出于花馆最好的位置之一,一面可以看到美景,一面可以看到正堂的歌舞,想要安静,关窗关门,就自成一个空间,不被打扰。

    进了房间之后,桓真紧绷的神色有些放松,因为这个房间意外的符合桓真的审美,非常的雅致秀丽,看不到一点庸俗的地方。能够得到桓真的认可,可想而知,这座花馆在各方面下的功夫,也难怪生意如此之好,引得宗纵每次来都会玩玩。如果没有桓真的,宗纵要的房间可不会这样,那是非常奢华,也非常热闹的。

    宗纵对老鸨的主张没有反对,只看桓真放松了的神色,宗纵觉得就够了,他把桓真拉来,自然要照顾桓真的喜好了。和桓真在一起,宗纵已经很为对方着想了。

    在老鸨热情的招待下,两人在主位挨着坐好,茶水也为两人倒上了。

    “让你们厨子做拿手菜上来,这个时候,我们还没吃饭。”宗纵坐下之后,茶也没喝一口,将花馆当做了饭点。

    “我立刻让人准备,纵公子这么就没来,不知道我们厨子又学了几道好菜,一会就给两位公子送来,你们稍坐,我去吩咐。”老鸨笑容满面的应道,要做好一家花馆,除了房屋格局,美人技艺之外,吃的这方面怎么能差。老鸨对自家厨子的手艺,也是非常自傲的。他们家花馆,就算不靠美人,光是伙食都能够吸引不少回头客。

    没让他们两个等多久,一批长相不错的侍女就进来,为两人布置餐具,酒具,不多时,又是两三个相貌更好的女子走进来,穿着华美,却也掩盖不了她们的风尘气息。老鸨这么精明的人,这两个自然不会是她安排给宗纵和桓真的,她们要做的只是不要冷落了房间里的气氛,热情招待桓真和宗纵,伺候两人酒水,夹菜,容貌精美,为人识趣,会应酬,很难有男人拒绝得了软玉温香的她们。

    第三十八章

    花馆提供的晚饭果然不错,食物装盘的非常漂亮,味道闻着也香,吃在嘴里更是享受,如果不是地方不对,桓真绝对不会像现在这般觉得食不知味,食不下咽的。

    原因其实倒不是地方,而是热情招待他和宗纵的花馆姑娘,分别占据了他和宗纵的左右。如果她们和普通侍女一样服侍他们也罢了,桓真出生富贵,这样的阵仗没什么,偏偏她们热情的往他身上靠,有意无意的用柔美的身子蹭一下。洁身自好的桓真怎么适应的了。都在专心避了,哪还能好好吃东西。这避着避着,就挤到宗纵的身上。

    宗纵比起桓真是非常享受美人服务的,给他夹菜的,他张口就吃,喂他和喝酒的,一杯饮下,蹭他身子的,一点都不客气的摸回去。如鱼得水的放纵,桓真不经意瞄到一两眼那层对宗纵有过的一丝丝好感已经要见底了,宗纵还不自知,有趣的瞅着桓真青涩蠢蠢的行动。桓真果然纯洁,这种感觉真好。

    只是为什么看着那女人对桓真献媚有些不爽,原本还享受着对自己的服务,现在感觉却有了些厌烦。心也没放在花馆的姑娘身上,被桓真那边吸引走了。

    宗纵在心里对桓真那边服侍的姑娘各种嫌弃。浓妆艳抹的,怎及得上桓真的天然,那手也比不上桓真的漂亮白嫩,肌肤有了桓真的对比,你不觉得自己的太粗糙了吗?桓真都不想理你了,你献什么媚,真是不知所谓,以为桓真会看上你吗?哼。

    各种嫌弃之后,桓真的身子也碰到了宗纵,宗纵不由自主的将人一圈,语气低沉,带着让人不得不从的威慑,:“退下去吧,让人安安静静的吃会饭。”

    服侍桓真的也就罢了,服侍宗纵的就觉得莫名其妙了,方才还好好的,怎么现在生气了。她们能够被挑来,本来就是懂事的,见宗纵认真,而且她们也被宗纵散发的气势震慑,不敢迟疑撒娇什么的退到一边。

    心中只有对宗纵那瞬间气势的害怕,不满什么的一点都不敢有。做她们这行的,最怕的就是得罪不能得罪的人物,否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这本来就是一个人命如草芥的时代,何况是她们。

    在这个看似华丽实则黑暗的花馆当中,她们早就见识了太多。曾经也曾清高期盼过,早已被现实摧毁,她们只愿平平安安的,现在把钱攒够了,以后年华老去,可以赎了自己,去过安稳日子。这是她们这类女子最美好的期盼了,也是花馆唯一给予她们的希望了。

    至于良人什么的,在这个最能暴露男人本性的地方,她们还能指望什么。好比眼前两位,那位宗公子就不是长情的,对她们看似喜爱,却是真正可以翻脸无情的。跟着他,或许可享荣华,但是别想从他身上获得一丝半点的感情,当他对你没兴趣之后,你就要有被他彻底遗忘的准备。曾有的荣华和宠爱是最美,也是最残酷的回忆。较真的话,是会被逼疯的。

    在看那位真公子,是个雏,太显而易见的青嫩了。看着岁数也不该如此,这个岁数,世家大族应该会为其准备了侍寝的女子,这般青涩不知情事实在不该。难道说有什么特别原因,不受宠?不像。太被期望了,不像被带坏?还是有个豪门未婚妻,得为其守身?还是说不行?这些都是猜测,重点不是这些。

    要说起来的话,这位真公子绝对是个性情好的,明明那么不愿,神情上却没有一点对她们的鄙夷,宁愿退开,也不愿占了她们便宜,是个正人君子。虽然时间短,却让她们感受到了某种平等的尊重。这种感觉真的很好,美好的如同梦一样,期望这位公子成为常客。可是他成为常客了,还会是她们所觉得得美好吗?

    如果是和他一起,他定然会呵护你,爱护你,尊重你。可是,她们怎么配得上,太好的人了,如同高凛之花,她们只可远观,永远都衬不上。现实的她们不会去做不切实际的梦。

    “真,尝尝这个。”花馆的姑娘退下去了,宗纵热情的夹了他觉得不错的菜。他刚才就想这么做了,真最好就就着这筷吃下去,想想都美。宗纵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他是跟着自己喜好走的类型,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花馆的姑娘们退开之后,桓真才真正松了口气,和这次姑娘打交道比上战场还可怕。桓真开始对自己干净的后院庆幸起来。如果每天都要应付这样的事情,他宁愿终生不娶。至于会不会因此产生阴影,对男性感兴趣,桓真从未想过。以他的性格也不可能,大概会一直克制,清心寡欲一生。他同样不会觉得有什么不正常,他是修道之人,在第三生清心寡欲的修行事迹不要太多。

    从过于热情当中被解救出来,对宗纵的怨气也散了许多。见宗纵给他夹菜,他也乐于接受,没有注意到宗纵用的不是公筷,而是他自个用过的。

    “谢谢。”道了声谢之后,桓真就等着宗纵那一筷菜落进自己的碗里,可是等了一会,宗纵还举着。怎么了吗?桓真有些不解,低头,哦,自己的餐具离的有些远了,桓真把它拿过来。

    宗纵见桓真没领会自己的打算,把餐具弄了过来,只能遗憾的放弃原定计划,把菜落进了桓真的餐具。没了干扰,桓真总算能细细品味美食了。宗纵见桓真喜欢,心情也跟着好,被激发某种趣味,不停的往桓真那里夹,自己都没吃几口。因为如此,桓真也没发现宗纵没用公筷的事情。

    一个花馆想要长长久久的经营下去,必须要有新血的不断加入,要知道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生物,喜欢新面孔。

    进入花馆的,有半途加入的,有从小培养的,或者因为家庭贫困,也或许是家途中落,也由于得罪了人,犯了错,被陷害惩罚到此。她们有些自甘堕落,烟视媚行,有的温顺任命,认清现实,有的不甘不忿,不管何种,其实都是对身处花馆的一种厌恶。她们都渴望着能够解脱,能够离开这个地方。

    有人看清了,安分守己可恶未来,有人看不清,渴望良人就此离开,幸福生活。越是年轻小的,越是容易由此产生幻想。特别是才貌双全,还是清白之身的头牌。她们还没有彻底堕落,她们还没真正体验残酷,她们还有机会,相信自己的才情,自己的容貌可以为自己寻来良人。

    才情越好,容貌越好,往往又自信,年轻的她们被男人虚假的追捧宠坏,越发看不上一般人,姿态越来越高,看不明白普通的珍贵,做着妄想般的美梦,毫无察觉的,让自己一步步迈入深渊,等现实的残酷揭露之时,才越发让人寒彻心扉。

    老鸨找来服侍宗纵和桓真的,就是花馆现在的宝贝,不过才出台一年,就风靡中庭的男人们。才情容貌都是一等一的,不比大家小姐逊色,对了,她曾经就是大家小姐,如果不是长辈犯了错,她也不会沦入风尘。

    尽管她进花馆已经有七八年了,可她从未忘记她小时候的生活,希望觅得良人,重新过上小时的生活。正因为小时的事情没有忘,她才觉得自己和这花馆中的其他姑娘不一样,更加清高,也把老鸨对她的特殊觉得理所当然,没有看清表面下的无情冷漠。

    老鸨只所以允许她自由选择接不接客人,不过是噱头,不过是抬她的价值,谁让不少男人就吃她这套。只所以让她现在还是清白的身子,不过是因为她最高价的时刻还没到来。现在一切的特权,不过是想要最大限度的增加她的价值。指望老鸨是真的将她作为女儿疼爱,不要太天真啊。

    宗纵和桓真这两个一看就很有身份的,老鸨可不会怠慢,自然把自家最好的头牌给劝了出来接客。这位头牌也不是完全看不清身份,知道如果不是贵客,老鸨也不会主动劝,还错觉老鸨是对她好的,并没有多想什么的答应了。

    其实更主要的是因为老鸨说是两个年轻俊美的公子,才让她如此轻易的应了。她这般年纪,怎么会喜欢去应对那些年纪大的。只要去招待了这两位,也不用担心会遇到让她不喜的客人了。她也想碰碰运气,看看这两位贵客当中会不会有她的两人。

    装扮好,抱着琴,姿态摇摇的来到房门口,在侍女推开门之后进入,听着房内安安静静,没有任何属于花馆特有的声音,看到馆里的姑娘坐在一边,心里对两位公子的印象越发好了。姿态优美的行礼,自我介绍之后,抬眼一看,果然是人品出众,一个英俊不凡,一个温秀雅致,都是气度出众,不由的就是少女的芳心一乱。

    第三十九章

    湖蓝色的衣裙,不盈一握的腰肢,蜿蜒的长发,摇曳的步摇,精美的妆容,比其他花馆女子更加精致秀丽的容颜,抱着一张琴,有别于花馆女子的清高矜持,让她格外不同。明明有着闺阁小姐的气质,偏偏是这风尘之地的头牌,随时都可以被男人肆意轻薄,矛盾的清高和卑贱融合在她身上,真的很容易引发男人的兴趣,或征服,或肆虐,或怜惜的兴趣。她的高价码也并非没有道理。可惜的是,在她面前的两个男人,都不是那些会为她神魂颠倒的普通男人。

    宗纵只是她进来的时候看了一眼,没有任何的反应,就低头,继续给桓真加菜的乐趣,桓真看的时间却比宗纵长了些,听完了头牌妙儿的自我介绍,让注意到这一点的宗纵,有些不快,看着那个头牌的妙儿没有一点欣赏之意,上上下下的评估一番,全是缺点,哪里值得桓真花那么多时间看,还不如专心享受他夹的美食。

    “这是你的琴?”桓真的注意其实不在头牌妙儿身上,而是妙儿手上抱的那张琴。

    “是。”妙儿柔柔的应道,声音美妙的就像歌一样,就如同她的琴,一样美妙,所以她被叫做妙儿。其实她并不喜欢这个轻浮的名字,可是在花馆使用她曾经的名字,才是对自身和曾经家族的侮辱。曾经力小人微的她,又有什么能力反抗这个强势加在她身上的名字,这么多年,她也习惯这个名字了。这是轻浮的名字,有种耻辱,可也是对她的警醒,让她时刻记得,要离开这个魔窟。

    “是张好琴。”桓真本来就是一个音律大家,琴棋书画对他这种人是半点不差,琴艺高妙如他,也喜爱好琴。能够有这张好琴,这个妙儿的琴艺想来不差,让她好好欣赏吧。来花馆一段时间,桓真总算是有了那么一点点兴趣,期待,对妙儿将要展现的琴艺。

    桓真的赞扬和期待,非常明显,妙儿勾起了嘴角,她最自傲的就是琴艺,能够被人欣赏,她当然骄傲,她自信不会让桓真失望。刚要应话,宗纵先说话了。

    “磨蹭什么,赶紧弹首曲子来听听。”宗纵不耐烦的说道,不知道为何,他就是不爽桓真对这个女人的期待。不过是花馆中的女子,装什么大家小姐,拿张琴来,不就是弹的吗?宗纵可不觉得这女子能够弹出什么让人惊艳的曲子,桓真一定会失望的。一想到桓真会对这个女人失望不喜,宗纵就有些迫不及待,等着这个女人丢脸。

    两人的话,立刻在妙儿心里分出了高下,明显是桓真的话语更得妙儿的芳心,宗纵的无礼轻视,让妙儿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立刻的把宗纵从良人选择的名单上去掉了。

    心下不悦,却没有表现,她面对的客人,比这更过分的又不是没有,随意丢下客人离去,她还没胆子那么随意。“是。”乖巧的应了一声站起来,妙儿决定用自己的绝妙琴艺让这位不屑于她的公子,好好见识一下她的才华。

    妙儿抱着琴坐好,桓真那边放下了筷子,他打算专心听琴,宗纵见状,越发不喜欢打扰他兴趣的妙儿了,却再次因为桓真的兴趣,忍了,没有当场对妙儿发火。他等着妙儿失态出丑。

    琴音响起,琴确实是好琴,叮叮咚咚,没有一丝杂音,除了琴的本质之外,主人的保养和调音也是最主要的原因。桓真听着,先对琴声表示一下欣赏,妙儿的演奏也是准确,音律非常准,可是不过是一会,桓真就皱起了眉。妙儿的琴音很美,但是并不纯粹,桓真知道不能要求每个弹琴的人都对琴有着无比的热爱,纯粹的没有一丝的杂质,这种人很少有,桓真自己都不是。

    无需纯粹,可是在弹琴的时候,一定要专注,专注于琴本身的感情,因为琴就是是用来抒发感情的。妙儿的琴声有感情,那感情却和音调的情感不一样,妙儿的琴声是在炫耀自己高妙的琴艺,用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蔑视听她弹奏的人。这样的琴,在美妙,也不会动听,何况他自己也成为了被妙儿蔑视的人之一。桓真不欣赏妙儿的琴,一点都不。如果她后面能够改过来,也罢了了,可一直听了半段,妙儿的感情依旧乐章分离开了。矛盾、吵杂的让桓真这个音律大家异常不喜,眉宇是越来越深,妙儿却一无所觉。

    妙儿不是不爱琴的,要不然她的琴艺也不会如此高超,琴对她来说,也曾经是抒发感情的工具,可是自从她扬名以来,却无人懂过她的琴,让她越发曲高和寡,加上追捧,自我难免迷失,琴音染上了杂音,也失去了曾经琴音的单纯。加上在花馆中的自怨自艾,清高自持,又被宗纵怠慢了一下,心中的负面高傲难免发作,以此来嘲讽宗纵,或者还要加上桓真的肤浅可笑。除了出生好之好,他们有哪里及得上自己,特别是在弹琴上面。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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