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耽美 >[快穿]君子无所不用其极 > [快穿]君子无所不用其极
错误举报

正文 第18节

    [快穿]君子无所不用其极 作者:水泊渊

    第18节

    兴许是之前就积攒了太多的怨愤,他打云晨的那一巴掌,已经完全控制不了手劲了。

    方慕安最后只带走了康时年一个人,云晨在他身后那可怜的啜泣声,直到现在他还记得。

    之后发生的事更是让他永生难忘,他把康时年送回家后,那家伙一会哭一会笑,只会说胡话,灌了一杯水就吐的一塌糊涂,整个人挂在他身上死也不撒手。

    方慕安只能任他那么挂着,听到第十分钟,终于听清了他说的胡话。

    “头痛。”

    废话,第一次抽那种东西,怎么可能好受,康时年这么自律的一个人,都是被云晨那该死的小崽子给带坏了。

    康时年闹够了头疼,又开始笑,从咯咯笑到哈哈笑,笑的方慕安的身子也跟着余震,笑不动了,又开始流眼泪,无声无息地流眼泪,两只眼睛像止不住的水龙头。

    方慕安怎么帮他擦也擦不完,弄得一手都是康时年的泪水。

    天旋地转中,康时年蒙着泪眼,对方慕安说了让他万劫不复的一句话。

    他说,“慕安,我爱你。”

    一遍又一遍……

    或含混或清晰……

    方慕安呆呆地望着用近乎绝望的气息对他表白的康时年,错乱到做不出半点反应。

    他之前从不敢想,康时年会有对他明白说爱的那一天。他们长大重逢以后,他不是没感受过康时年对他表示出来的好感,可那也仅仅是局限在好感的层面。

    康时年向他坦白了他的性向,他接受了康时年的性向。康时年向他隐晦地表达追求,他隐晦地拒绝了康时年的追求。康时年单身守在他身边六年,看着他换了一个又一个女朋友,直到他订婚,他才接受了热烈追求他到近乎疯狂的云晨。

    方慕安从小到大被同性表白过无数次,他总觉得如果有一天,一个男人对他说出我爱你,他会毫不犹疑地挥拳头揍上去。

    可对着康时年,他揍不下去,不止揍不下去,他自己的两只眼眶也像被揍了一样的疼。

    更加糟糕的是,他的心比他的眼眶要疼上一百倍。

    他面对着像个犯了错误的孩子一样对他说爱的康时年,有那么一瞬间,竟对他的求而不得也感同身受。

    康时年以一个守望者的姿态呆在他身边的岁月里,连方慕安自己都觉得他辛苦。有那么多的前车之鉴做例子,他对他从来都不敢做任何激烈的表示。

    方慕安无数次地猜想,康时年到底是以什么样的心情执意留守在他世界里的,有时候他们两个人对视的时间长了,他都会从他的眼睛里看到让人心碎的难过。

    那些追过他的男孩子,都被他用激烈的方式赶跑了,只有康时年是个例外。

    迷茫中的康时年大概是抓到了方慕安的弱点,在最后一个“我爱你”的表白之后,微微笑着看他说了句,“慕安,你能抱我一下吗?”

    方慕安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看康时年太可怜了,还是被他氤氲暧昧的语气蛊惑了,总之,他倾身过去轻轻抱住了他。

    康时年呕吐之前也以八爪鱼的姿势挂在他身上来着,可方慕安前后的心境却天差地别。

    那是他们之间第一个带有明显性意味的拥抱,他放纵了一个男人的荷尔蒙靠近他,他清楚地知道他是把一个才对他说了爱的男人抱在怀里了。

    康时年轻轻闭上眼,把头埋到方慕安的颈窝,良久终于抬起头对他说了句,“慕安,我能吻你吗?”

    方慕安没有答话,他不能同意,也不忍心拒绝,他只能无力的沉默,沉默到康时年眼中的光芒一点一点变暗淡,终究消失不见。

    方慕安没有比那一刻更加怨恨阴差阳错,造物弄人,如果康时年是个女孩子,他要什么他都会给他的。

    那也是第一次,方慕安对自己从前的坚持,生出了前所未有的动摇;那也是第一次,他觉得喜欢自己的是一个男人,似乎也并没有什么过错。

    康时年用不惜葬送两人过往相处方式的代价同他表白,方慕安也只是把他的失控归结到了毒品的罪过。

    康时年是方慕安见过的意志力最坚强的一个人,从那一天起,他就很想知道这种东西到底有什么神奇。

    如今他亲自尝到了。

    原来完全放弃掌控是这种滋味。

    身体的疼痛与精神的哀痛都消失不见,灵魂轻飘飘地飞上天际,记忆里的片段像调过色的影片,每个人的动作不是匆匆快进就是无限放慢。

    等所有的色彩都沉淀下来……他脑子里一遍一遍循环回放的场景就是十五年前,康时年从第一排一步一步地向他走过来。

    他脸上……带着他羡慕到骨子里的笑容。

    一个拥抱,一个亲吻,甚至就算后来两个人睡了一觉,大约也不曾改变什么;可方慕安没办法再欺骗自己,他其实早就改变了,从康时年大踏步走进他生命的那一刻起,他要走的路就不可逆转地改变了。

    第57章 隐士有隐痛3

    方慕安再醒来时,痛苦加倍,不止肚子的伤口痛,连头也开始撕裂一样的胀痛,简直比宿醉还难过一百倍。

    这落英血到底是什么破玩意。

    韩泽见方慕安醒过来,忙帮他倒了一杯水。

    韩大人眼眶都是黑的,嘴边也冒出了青青的胡茬,像是一直守在床边不曾离开。

    如此深情,倒让方慕安一个冷眼旁观的都禁不住唏嘘不已。

    韩泽还不知道他真正喜欢的人已经死了,要是知道了,不知要怎么样的哀毁骨立。

    方慕安出于同情,就勉强对韩泽笑了笑,韩泽也立马回他一个笑容,“子谦……你昏迷中一直在说‘十年’,你想起我了吗?”

    啥?十年?

    他叫的是“时年”吧。

    他从前称呼康时年从来都是连名带姓的,怎么一咽了药就撒起娇来了。

    方慕安恨不得拿被子蒙住头,乱入的韩泽还一脸期待地看着他,“子谦,你想起之前在冀州发生的事了吗?”

    之前在冀州发生过什么事?

    方慕安被逼得没办法,只得先敷衍眼前这一个,“梦中大概想起来一些,一醒来又都忘了。”

    韩泽眼中的希望都变成了失望,看着方慕安哀哀叹了一声,“我还没有处置文轩,等你好些,你也从旁听审吧。”

    从旁听审是什么意思?

    因为文轩伤了方子谦要让他亲自报仇吗?

    康时年死定了。

    方慕安头痛欲裂,满心想的就是服一颗落英血升天,“大人,给我麻药。”

    韩泽眉头紧锁,把手伸进被子里紧紧握着方慕安的手,“绝不能了,你绝不能再服了。你当初戒瘾吃了那么多苦,我怎么……还能让你重蹈覆辙?”

    戒瘾?难道这身子以前是个瘾君子?

    到底还有多少是他不知道的,康时年那王八蛋好端端地偷了他穿越指南干甚。

    方慕安挣扎着就要起身,韩泽忙双手扶住他肩膀,“你要干什么,子谦?”

    “去审文轩。”

    “你都这个样子了还怎么能下床,先把伤养好吧。”

    韩泽不花什么力气就把方慕安按回床上了,“等你过几日能吃东西,我叫他们弄些好东西给你补一补。”

    方慕安吓得直摇头,他肚子破了一个大洞,还敢随便吃东西,吃什么都要流出来,“给我一颗落英血,我睡一睡就好了。”

    韩泽犹豫半晌,终究还是不忍,取了一颗落英血塞到方慕安嘴里。

    堕落一开始,就注定不会轻易的结束。

    药物成瘾对人的意志力有多大的摧毁,方慕安亲身体验后终于知道了,当初康时年和云晨用的是软性毒品,抽一次倒也不会上瘾,可他现在每日用的落英血,药效之强烈,只要中途断掉,就像被抽掉半条命一样痛苦。

    好在方慕安的伤势好的很快,不出半月他已经能服用一些滋补的汤品。

    韩泽每日下血本为他预备养身靓汤,小火慢炖,真材实料,把个方慕安养的,光滑皮肤立竿见影。

    老火靓汤喝到第三日,横生枝节,方慕安正端着碗滋流,房门就被咣啷推开了。

    韩泽前一秒还满含笑意的看方慕安喝汤,听到响动就被火烫了一样从床边跳起身。

    方慕安被韩大人不符合身份的动作惊的目瞪口呆。

    “韩泽!你这没良心的孬货,养兔子也就算了,还敢偷了老娘的嫁妆给兔子买这做那,你还我八宝玲珑佩,你还我百年好合珠。”

    方慕安端着碗,张着嘴,瞪眼好半天才敢肯定,那妇人嘴里一口一个“兔子”骂的就是他。

    这种大娘打小三的戏码,简直太没有新意了,来叫板的是韩夫人无疑。

    方慕安斜眼看了看一脸愧疚到死的韩泽,这翩翩风度的帅大叔原来是个敢做不敢当的伪君子,心里喜欢的明明是男人,却还是受不了舆论压力娶了老婆。

    在府里明目张胆的养男小三这种事,的确是过分了,他要是韩泽的原配,早跟这渣男离婚了。

    不过眼前这位韩夫人就算离婚了,估计也找不到新的幸福。

    不说别的,长得太老了。

    女人四十一朵花,徐娘半老的美女有的是,可眼前的这位要皮肤没皮肤,要身材没身材,头发还有一半都花白着,发髻也梳的像个老妈子,面容枯槁,声如洪钟,穿着古板,不修边幅,叉着腰,分着腿,没有一点女孩子的温柔。

    方慕安简直要怀疑韩泽搞基是被家里的这一位硬给掰弯的。

    韩大人儒雅俊秀,韩夫人粗鄙狂躁,这两人放在一起简直太不般配了。

    韩泽走上前卑躬屈膝地给韩夫人行了一礼,“都是我的不是,夫人原谅。”

    “我原谅你个鬼!你个没用的孬货,要人没人,要钱没钱,占了个肥差,一分钱也不会捞,老娘嫁了你,没过过一天好日子,陪送的嫁妆都搭了进去。”

    韩泽长叹一声,又换了个角度对韩夫人拜了一拜,“等下月领了俸禄,我就把夫人陪嫁的首饰从当铺赎回来。”

    “你每次都说赎,哪一次赎回来过?我嫁给你二十年,你连正眼也不看我,罢了,我入不了你的眼,你收个二房也好生育子嗣,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要绝了你韩家的后吗?我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孽,竟嫁给你这个孬货!”

    左一声孬货,右一声孬货,亏得韩泽好风度,连脸色都不变。

    大约是挨骂挨习惯了。

    韩夫人火力全开,连珠炮似的把韩泽骂的像个霜打的鸡,扭头又来骂方慕安,“你个不要脸的兔子,在我家白吃白住了二十年。他养着你就是为了干那个的,你们干那个也就算了,三天两头出花样,鞭子蜡烛在屋子里折腾。我要不是看你差点死了,我早叫人把你撵出去。”

    方慕安被喷的一愣一愣的,韩夫人话里的敏感信息太多,他一时还有些接受无能。

    鞭子,蜡烛,在屋子里折腾……

    这是什么……节奏……

    怪不得签证官跟他交代任务的时候特别强调了韩大人的怪癖……莫非韩大人的怪癖,竟是……

    方慕安吓得都不敢看韩泽了,照他眼下的恢复速度,伤再好一点就有被那啥的危险啊,要是倒霉催的韩大人的口味再重点,说不定会玩出往他伤口上撒盐这等出奇巧的花样。

    韩泽满心担忧地看了好几眼方慕安,苦笑一声,生拉硬拽地把韩夫人拖出门去了。

    等他再回来,已经是半个时辰以后了。

    也不知他最后是怎么把韩夫人安抚下来的。

    “你夫人,怎么处置了?”

    韩泽笑着看方慕安一眼,“我给她吃了一颗落英泪,倒头就睡了。”

    呃!什么落英血落英泪的,合着韩家就是个毒窝。

    韩泽走到石化了的方慕安面前,讪笑着取走了床边的空碗,低头问了句,“要出恭吗?”

    方慕安指指床下的夜壶,“你哄老婆的时候我出过了。”

    韩大人轻咳一声,“你什么都记不得了,所以才会怪我。”

    “没没没,没怪你……我只是奇怪,你一个如琼似琳的人物,怎么会娶那么个黄脸婆母老虎。”

    韩大人的脸都扭成一团,笑中带着无尽的悔恨愁苦,直直望了方慕安半晌,抬手摸上他的脸,“子谦,我扶你下地走走好不好?你在床上躺了这些日子,身子都僵了。”

    明显的岔开话题。

    他不想说,方慕安就没有再问,任由韩泽帮他穿了鞋,又扶他下了地,“带我去别屋照照镜子。”

    “照镜子干嘛,你受伤这些日,形容憔悴,照了镜子徒增伤心。”

    方慕安躺在床上这些天,每天都在好奇,能被喜怒不形于色的韩大人捧在手心的,到底是个何等姿容的佳人,偏偏他住的屋子里一个镜子都没有,这就有点奇怪了。

    方慕安很坚持,“带我去照镜子。”

    韩泽却还推三阻四,“子谦,你每每都忘了你容貌的事,照镜子只会不开心,还是不要照了……”

    他越这么推搪,方慕安的好奇心就越胜,“我的脸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不能照镜子的?”

    韩泽一颗头低着,腮帮子都鼓紧了,默默扶他走到书房,一步一蹭地把他带到镜子前。

    方慕安心怀忐忑地往镜子里一看,差点没吓的当场失禁。

    这是镜子还是照妖镜?

    镜子里的那张脸是人脸还是鬼脸?

    他刚才还嫌人家老婆丑,结果他一个做男小三的比原配丑了一百倍不止,莫非韩大人癖好独特,不喜欢美人,反而专门喜欢奇形怪状的丑人?

    可他这丑大概也不是天生的,脸上横七竖八的痕迹倒像是外力破坏所致,十有是重度烧伤。

    从武功高强的影卫,到身体虚弱的戏子,再到毁容彻底的老男人,时空管理局给他的身子一次比一次糟糕。

    方慕安咽了口吐沫,望着自己镜子里的脸哑嗓子问了句,“有个什么面具头巾的让我戴吗?我这么出去,恐怕要吓死几个。”

    第58章 隐士有隐痛4

    韩泽找来个浅黑色的面具,小心翼翼地帮方慕安戴在脸上,“府里的人都知道你什么样子,不戴也没关系。”

    府里的人都知道?

    那背后的议论一定少不了。

    方慕安颤音为了句,“我这个样子,几年了?”

    韩泽看着他长叹一声,“十年了。”

    哇擦!他都丑了十年了韩大人还对他不离不弃,看来的确是真爱,对着这么一张吓退阎王的脸,还能提得起性质玩鞭子蜡烛的情趣,想想也是蛮醉人的。

    面上看起来越正常,内里就越腐坏,人啊,果然不能只相信眼睛看到的表象。

    方慕安一时感慨,韩泽也不敢主动开口,两个人就沉默着在院子里慢慢走动。

    十几天没呼吸到新鲜空气,出去逛一逛果真是神清气爽,才爽了没一会,方慕安的悠闲漫步就被家丁打断了。

    下人通报“有客求见”。

    韩泽不耐烦地拿过家丁递来的名帖看了看,扶头长叹一声,“怎么办,不能不见。”

    方慕安把头凑过去也看了一眼,名帖上赫然写着“袁华拜谒”四个字。

    “袁华是什么人?”

    “两淮盐商。”

    不提盐商方慕安还想不起来,当初宋洛叫他偷的那个劳什子花名册,貌似就是跟冀王勾结的官员和盐商的名单。”

    文轩当初说的明白,花名册被他记在脑子里,想要就要敲碎他的脑袋。

    小乌龟好一张乌鸦嘴,现在倒好,人家直接把他抓起来了,就等着择吉日敲脑壳。

    方慕安戴着面具,韩泽看不到他脸上的风云变幻,“送你回房休息?”

    “别啊,你们聊你们的,我旁听,保证不插话。”

    韩泽皱了皱眉头,“你的伤不宜久坐。”

    方慕安讪笑一声,“不久坐,坐不住了我叫你。”

    韩泽见方慕安执意如此,只好扶他到厅里座位上坐了,叫家丁把客人迎上来。

    不出半刻,门外就进来两个人,年长的大约五十多岁,年轻的不过二十来岁。

    年轻的那个方慕安认识,当初到学馆给宋洛看病的袁三公子袁信,后来他在南风馆也见过他一次。

    袁华远远才见着韩泽,就带着袁信行了个跪拜大礼,“韩大人。”

    韩泽忙迎上前将两人扶起,请座奉茶,你来我往地寒暄。

    袁华和袁信一边同韩泽赔笑,眼睛却忍不住瞄方慕安。

    方慕安也知道自己惹眼,他现在戴着面具,捂着肚子,还坐在正主位,韩大人放他在堂上,却不向袁氏父子介绍他的身份,那两个人当然奇怪他是哪一号人物。

    袁华见韩泽时不时要回头看一眼方慕安,就猜到方慕安是有些来头的,也不问他身份,也不同他搭话,只当他不存在,有的没的同韩泽扯了一会淡,就从怀里掏出银子求正事。

    方慕安隐约记得袁信是在国子监读书的,韩泽又是国子监祭酒,袁老爷来送礼,大约是为了儿子求前途。

    袁华与韩泽一个塞银票,一个推银票,你争我夺的好不热闹,袁三公子在一旁却是一副厌恶到死的表情。

    方慕安大概也能理解,人家孩子的志愿明明是学医,老子却非逼他从政,父命难为,可从了父命又扭曲了自己的自由意志,袁信大概也十分纠结。

    方慕安眼睁睁地看着韩泽把厚厚的信封又塞回袁华手里,“令公子的事,我一定竭尽所能,袁总商不必如此,这不合规矩。”

    妈了个巴子的,家里都要揭不开锅了,连丑老婆的嫁妆都当出去了,韩大人还对送上门的红包推三阻四的,要不是沽名钓誉,就是太把原则当原则。

    照方慕安以往的见闻来说,不论帮不帮送礼的人,办事的人得先把钱揣到兜里,就算事情最后没办成,送礼的人还好意思把钱再要回去吗?

    方慕安正想着有的没的,韩泽已经吩咐家人送客了。

    袁华礼没送出去,只能把马屁拍的再响一些,“早听闻韩大人两袖清风,清廉如水,小儿就多多拜托大人照顾了。”

    方慕安等韩泽送客回来,试探着问了句,“就算你真的两袖清风,清廉如水,俸禄银子也足够养活一家人过小□□活,怎么会搞成现在这么一个穷到当东西的地步?”

    韩泽轻嗤一声,笑着摇摇头,不言不语地把方慕安扶起身,一路掺回房,“早些睡吧,明天你精神再好些,我安排你去见文轩。”

    方慕安激动的一晚没睡好,结果第二天病情反复发了高烧,真应了那一句事到临头,乐极生悲。

    等他终于见到文轩,已经又过了三天。

    韩泽把方慕安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的抱进明司天牢时,他还着实红了一回脸,好在他戴着面具别人看不见。

    明司果然是皇帝陛下直属的特务机关,财政拨款嗷嗷的丰厚,一个内部天牢修的机关重重,铁桶一般。

    方慕安进门后只是走马观花,就对明司的内部布置叹为观止,等他到了专门关押文轩的牢监,嘴已经彻底合不上了。

    这哪里是把文轩当成人类来防范,简直是把他定位成了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关押他的牢门牢墙都是纯钢打造,里头锁人的链子也没有一点偷工减料。

    文轩整个人被绑在个十字钢柱上,头无力的垂着,外头的人就只能看到他头顶。

    狱卒把牢门打开,韩泽把方慕安放到地上,扶他进牢房,又亲自搬了个椅子让他坐了。

    文轩听到声响,微微抬起头,一看到戴着面具,裹的像个粽子似的方慕安,当场就噗嗤笑出声。

    一个狼狈成这样的阶下囚,居然还嘲笑他。

    方慕安气的七窍生烟,本想借机治治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乌龟,可一看他那颓丧样子,就什么火都熄了。

    文轩身上虽然没有受刑,可他的脸已经憔悴的不成样子,最吓人的是嘴唇,方慕安从前从不知道一个人的嘴唇可以干裂到这么严重的地步。

    “他是不是缺水了?”

    韩泽冷笑,“明司审犯人的习惯,先净饿一月。”

    虾米?

    从文轩被抓到现在差不多有二十来天了吧,韩泽居然一口水一粒米也没给人喂,他也不怕文公子还没受审就先饿死了。

    怪不得文轩整个人都一副严重脱水的模样,从前红苹果一样水灵的小脸蛋,现在已经风霜雪苦,光泽尽失,再加上一层胡茬点缀,哪里还有一点英俊潇洒的气质。

    方慕安轻咳一声,“给我一杯水。”

    韩泽眉头都皱紧了,“盐水?”

    “什么盐水,喝的水,他渴死了就什么都问不出来了,渴了他这些天,好歹给他喝一口水保命。”

    文轩从方慕安进门就一直笑眯眯的看着他,看来看去把他都给看毛了。

    这王八蛋不会又猜到他是谁了吧?

    不能啊,他从刑场直接被抓到天牢的,哪里有时间去看他穿越指南上面的新增动态。

    又或许,文轩想勾引方子谦,□□出一条生路?

    方慕安猛摇几下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甩出脑袋,韩泽把倒好的水递到他手里,确认似的又问了一遍,“熬了他二十天,正是用刑开审的好时机,你就这么给他喂水……”

    方慕安也知道自己的举动在韩泽眼里太反常,可他当下也找不出什么理由敷衍,只能故作无恙地接过水,慢悠悠走到文轩面前,把水端到他嘴边喂他。

    文轩深吸一口气,咬住杯子,一双眼晶晶亮亮,直勾勾地望着方慕安,随他抬手的动作把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

    方慕安被文轩耍流氓的小眼神电的手脚酥麻,这王八蛋都落魄成这个怂样了还想着勾搭人,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文轩干了杯子里的水,望着方慕安放慢速度舔了一圈嘴唇。

    小动作里的调戏意味这么明显,方慕安就是个傻子,也觉出不对了。要说文轩的眉来眼去是他多心,这舔嘴唇又伸舌头的动作,绝不是他的幻觉。

    “大人,方不方便你们都出去,让我单独问他几句话?”

    韩泽有些犹豫,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明,“我留下陪你吧。”

    “有些话我要单独跟他说,你在的话不方便。”

    方慕安说这话时完全是误打误撞,不料正中下怀,成功地动摇了韩泽。

    韩大人走到方慕安身边拍拍他肩膀,又伏在他耳边轻声嘱咐,“别因为过去的事动气,他现在落在我们手里,来日方长。你要是觉得有什么不舒服,随时叫我,我就在门外。”

    方慕安冷汗噼里啪啦流,心说你就在门外怎么行,要闪开的远点我才能跟他相认。

    “我们说话不想让人听见,你们出去了能走远些吗?”

    韩泽一脸痛苦,“我也不行吗?我不想离你太远。”

    “有些话我尤其不想让你听见……大人只当顾念我,走远一些吧。”

    第59章 隐士有隐痛5

    韩泽出去半天,方慕安还站在原处组织语言。

    文轩脸上挂着淡淡的笑,等不及方慕安摊牌就对他做了个口型。

    看起来说的是四个字。

    方慕安凑近文轩,“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文轩嗤笑一声,朝方慕安眨眨眼,“你走近些。”

    方慕安谨慎地上前一步。

    文轩不满意地摇头,“再走近些。”

    “够近了,你说吧。”

    “不够,你再走近些。”

    方慕安没办法,只好把耳朵凑到他嘴边,文轩被他的僵硬姿势逗的呵呵笑,才从嘴里轻轻吐出四个字,“慕安,我渴。”话说完,又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在他耳朵上亲了一下。

    方慕安当场石化,“我都裹成这个样子了你怎么还知道我是谁?”

    “你一进来就要喂我水,又要跟我单独谈,我大胆猜的。”

    凭一杯水就能猜出他的身份,这说辞怎么听怎么牵强。

    方慕安深吸一口气,“我的穿越指南在哪?还给我。”

    文轩一脸委屈,“慕安,我渴,你再喂我喝一口水好不好?”

    方慕安看着他惨不忍睹的嘴唇和严重缺水的皮肤,到底还是生出恻隐之心,“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你。”一边说,一边走到门口大声叫韩泽。

    韩泽以为他除了什么事,忙急匆匆地赶过来,“子谦,怎么了?”

    “再给我一杯水……不对,再给我一桶水吧。”

    韩泽脸都青了,“你要对他用水刑?”

    方慕安轻咳两声,“那个什么,我见机行事,你快叫人送水来。”

    韩泽一脸疑惑地吩咐人送水,才要嘱咐什么,就被方慕安好言好语地哄出门去了。

    文轩在后面冷笑,“你如今也学会以色侍人,玩弄人于鼓掌之间了。”

    这叫什么话!

    方慕安气的从桶里捧了一捧水撩在文轩脸上,“谁以色侍人?你以为谁都给你一个德行,他一个男的我以的下去吗?”

    文轩被浇了一脸水,还没脸没皮的笑,“我好几天没洗脸了,你看不过去了要帮我洗?”

    “洗,我给你洗。”方慕安气的胡乱在文轩脸上抹了几下,“洗干净没有?”

    文轩被弄得一脸水,连头发也沾湿了,不得不投降求饶,“我说错话了还不行吗?”

    方慕安这才停手,拿杯子舀了一杯水递给文轩。

    文轩一饮而尽,“还要。”

    “喝死你算了。”

    方慕安一边说狠话,一边又连喂了他几杯水,等他喝饱了,又随手帮他把脸擦了。

    文轩知道他刀子嘴豆腐心,一张脸都笑成花了,还忍不住耍贫嘴,“你该准备些润肤霜,洗完了就不管,脸皮少不了要风干。”

    方慕安气的揪他头发,“伺候你还得寸进尺了?别废话,我穿越指南到底让你放哪去了?”

    文轩难耐地动动手,“我被绑了二十天,肚子空的什么都不剩,你好歹叫他们给我弄点好吃的。”

    “你当这里是宾馆?你现在就是个待审的囚犯,脑子里有人家想要得到的花名册,不老老实实夹着尾巴做人,还吆三喝四,你是不想活了吗?”

    文轩歪歪头,“没见到你之前,我心里确实怕的不得了,可一见到你,我就什么担心都没了。”

    方慕安摸摸脸上的面具,“我现在这个样子,可没本事救你出去。”

    文轩笑道,“你是不知道你这个身子的原主是什么人。”

    “是什么人?”

    “你猜一句话就能使唤得了韩泽的是什么人?”

    “我上哪猜去,要不是你把我的穿越指南偷走了,我至于像个睁眼瞎子一样胡打乱撞吗?”

    文轩不回话,只用下巴去蹭锁骨,蹭来蹭去蹭了几下,方慕安看不过去了,“你是不是痒?”

    “二十天没洗澡了你说痒不痒。”

    “活该。”

    “你过来。”

    “你又要干嘛?”

    “你给我挠挠嘛。”

    “我闲的我还给你挠挠,我现在这个身子就是被你捅出了一个窟窿。你知道我这二十天是怎么过来的吗?”

    文轩目若秋水,“我下手的时候不知道那个是你。”

    “得了,知道是我的时候你也下手了,宋安不就是被你杀的吗?”

    “你跑去给宋洛挡剑,还能怪我?无情剑有多快根本不是靠我的意志就能控制的。”

    还无情剑……

    装什么狂拽炫酷吊炸天!

    方慕安不想跟文轩再争论下去,摆摆手做了个停止的手势;文轩看着他叹了一口气,继续拿下巴蹭肩膀,把方慕安的强迫症都蹭出来了。

    “得得得,我服了你。”方慕安只得上前帮他挠痒,“哪里不舒服?肩膀?”

    “往下。”

    方慕安只能把他衣领解开些,手伸进去挠他锁骨。

    “再往下。”

    “再往下就是胸了,你塔尖痒?”

    “再往下。”

    “肚子?”

    “再往下。”

    方慕安的手都比到文轩的裤腰了,那该死的还在一个劲地叫往下。

    “卧槽你……你下身痒蹭下巴干什么?你还指望我把手伸到你裤子里?”

    文轩恶作剧得逞,忍不住哈哈大笑,笑了一会笑的全身都虚脱了,“慕安,我真饿的受不了了,你快把我放下吧。”

    方慕安抓住机会跟他讨价还价,“你别一个劲的顾左右而言他,我的穿越指南你快点还给我。”

    “我还给你,你跑了再不回来了怎么办?”

    文轩脸上早没了嬉皮笑脸,小眼神还多了几分哀怨。

    方慕安撇撇嘴,“有没有穿越指南你都能一眼认出我,还怕我跑到哪去?乖,快还给我吧,否则我对人物信息一无所知,又要把任务搞砸。”

    文轩被方慕安的那一声“乖”叫的全身一凛,“你想知道什么问我就是了,关于你现在这个身体的信息,我知道的还比较全面。”

    能不全面吗?从上学那会这小乌龟就是背书狂人,看来他是铁了心扣他东西不还了。

    方慕安顺顺气,不跟他一般见识,“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捡重点的说。”

    文轩似笑非笑地点点头,“你这副身子原名叫方简,表字子谦,曾是先皇麾下的第一谋士,从先皇做太子时就一路辅佐,出谋划策。”

    “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方简的脸会变成这样?”

    文轩抽了一口气,“先皇在夺嫡之争中胜了冀王,方简功不可没;先皇登基之后,大肆打压屠戮原来的九王党。冀王设计抓了方简,百般拷问,想逼他说出所有双重身份的明司令与暗堂使,可最终也没能从他嘴里撬出半个字。”

    这几句话听起来简单明了,因果清晰,可细细想来却有许多可深究的疑点。

    “方简既然是先皇的第一军师,必然聪明绝顶,怎么会轻易就被冀王设计抓住了?”

    文轩轻笑一声,笑中带着淡淡的嘲讽意味,“这天下间没有人能逃过一个情字。”

    “虾米?”

    “连城就是白溟之女白蓝,十年前,白家遭灭门之祸,白蓝为了报仇不惜玉石俱焚。方简去官妓院本是想解救她,却被她用一把火烧成你现在这个模样。当初要不是我,白蓝和方简恐怕都已死在妓院的那场大火里了。”

    方慕安听得一愣一愣的,“这跟情字有什么关系?白蓝不是段鸿的未婚妻吗?怎么跟方简又扯出一段情?”

    “同方简有情的不是白蓝,是白蓝之父白溟。”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当年的事怎么复杂。

    难道白大人也是个终极断袖?

    方慕安一时心力交瘁,“你等我理顺清楚……所以,方简之所以要恨你,就是因为你趁着大火把他抓到冀王那里严刑拷问,百般折磨?”

    文轩长叹一声,“大约是如此,文轩别号无情,是冀王手下的第一影卫,也是南瑜第一刺客。这十年间,众人只知无情连城,不知文轩白蓝。”

    信息量太浑厚,方慕安接受起来着实有些费力,“这我就不明白了,既然白蓝就是连城,她又在冀王府呆了那些年,为什么都不跟段鸿相认?”

    文轩轻哼一声,“要是你失声毁容,人不像人,敢同昔日的恋人相认吗?”

    “为啥不认,一早就认他丫的。凭什么我失声毁容了就得期期艾艾地眯着,那王八蛋还开后宫从小三养到小十五,我赖也赖死他,半身不遂了都死缠烂打等他养我。”

    文轩被方慕安的义愤填膺逗的直笑,“慕安,要是有一天我半身不遂了你也愿意养我吗?”

    方慕安觉得文轩在给他挖坑,想了想才说了句,“当哥们养是百分之百的没问题。”

    文轩自嘲一笑,继续挖坑,“那要是你以后娶了老婆,你老婆受不了你养一个半身不遂的哥们,天天跟你闹离婚怎么办?”

    方慕安脸都抽抽了,“你能不能不咒我,我方慕安看人就那种眼光?娶老婆还能娶个没一点爱心的?”

    第18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