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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节

    歪瓜裂枣傻狍子 作者:艾酒

    第10节

    傅何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应了一声带人下去了。

    楚弥瞥了一眼傅何,咬了咬嘴唇,扯住温白的袖子叫他低下头来,在他耳边轻声道:“我听说傅何今儿也来这儿了,还带着个美娇娘呢。”她看着温白有些错愕的样子,讶然道,“怎么,你不知道?”

    温白面色有些阴郁的,也往傅何的背影瞥了一眼,又笑着对楚弥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他那年纪,正是爱好浮华贪玩的,我也不管了。”

    楚弥盯着温白的眼眸,眼底带着点笑意,她估算着,这么着能叫这人死心塌地的为她所用。

    温白叹了口气,伸手叫楚弥搭着:“你也别在这站着了,难免触景伤情,况且谁知道那贼人是不是还没离开,伺机想再伤害了你呢?我先送你回去吧。”

    楚弥扯住温白的袖子,冲他莞尔一笑:“可别急,有件事我没说,怕这里人多口杂坏了事,你与我来,我有东西给你看。”

    温白心里隐约有了点猜测,面上不动声色地问:“什么事”他压低声音,“可是这事儿已经有了进展了?”

    楚弥冲他点点头:“是的,我来的时候抓着个小童,闹肚子才躲过了这一劫,我现在正要去审他,温白哥哥要一起来吗?”

    温白想起谢景山手里那张腰牌,一下明白了大半,他在心里琢磨,这楚弥是当真请他去瞧瞧还是已经怀疑上他了在试探。

    路并不是很远,楚弥领着温白往前走,很快拐进一座黑色外表的建筑物,顺着楼梯一路下去。

    楼梯内阴恻恻的,带着股腥臭味,叫人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温白略一抬手,从他掌心升腾出一片细小花瓣的白色花朵,雏菊似的,笼着一层温和的光,四处飘散开来。

    楚弥眯了眯眼,拈起一朵花托在指尖:“真好看。”

    温白淡淡道:“你喜欢就好。”

    这种发光的花朵是他好不容易弄来的,上回温言心生日上用过一次,温言心对这种娇柔美好的小东西很是受用,本想捧几朵回去养着,但随后听了这东西的来历之后就敬谢不敏了。

    这东西发出的光是冷光,鬼火一样的。它本就是在那阴气最盛的死人堆里生长出来,受着不甘和怨恨,在怨毒里开出的美好皮相,诱使那看客走来成为新的养分。

    温白此刻拿出这东西来,一是借了这光看清周围的路线摆设,二来也是在楚弥没什么太大的心理戒备的时刻蛊惑她的心智,扰乱她的思维。

    借着这微光,温白发现他走的这楼梯道里,墙壁上都是暗黄色,斑斑驳驳的;地上很多乱七八糟的抓痕,趁着一道道暗色的东西。

    那些花朵轻轻颤动着,呈现一种怒放的状态,色彩变得鲜艳绚丽,凑得近了似乎还能闻得到一点奇异的香味。

    温白皱了皱眉,这里想必是逍遥楼的一处暗地里建造的行刑处,无论是地上的血迹抓痕还是那叫这植物兴奋的怨恨气息,都绝不会使活人舒坦。

    下了大约七八层的高度,楼梯里渐渐亮了起来,温白收了他那些飘散的花朵,跟着楚弥穿过曲折交错的回廊,在一个上锁的门前停了下来,楚弥回过头来冲他笑了笑,抬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温白推开那扇厚重的石门,里面那名小童躺在地上,衣服几乎烂成了一条条的,他双眸失神,辨不出一点活着的气息。

    边上一个大约是行刑的人,捧着几张纸恭敬地给楚弥行礼。

    温白在那小童身边蹲下,仔细地看了看,他身上几乎没一块好肉,并且已经开始发出一股奇怪的味道。

    温白看向楚弥:“这小童已经死了又挺长一会儿了吧?”

    楚弥翻看着手里的那几张纸,尖尖的嘴角翘了翘:“大概从他出恭之后吧。”她冲温白笑了笑,几步走到他面前,“我得了个好法子,有些人不是最爱当那硬骨头死不松口吗?他们以为挨到死了一了百了,我偏不遂了他们的愿。你瞧,这即便是死了尸体都坏了我还能强行留着他的魂儿,叫他受尽折磨,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楚弥将手里的纸递给温白:“倒是出乎我的意料,我那个好弟弟向和宣,居然挑着这么个时候咬我一口。”

    那小童能知道多少事儿?胆子又小,想必唬他两句就竹筒倒豆子似的全说了,楚弥折磨他大概只是为了折磨他罢了。手上攥着这份能力,便肆意而为,当真蛇蝎心肠。

    温白皱了皱眉,他扫了几眼手里的纸张,到此为止他已经明白楚弥这是做戏给他看呢,这事儿看起来是怎么样的?向和宣手下的欣环勾搭上了什么人,同赴酒楼杀害了逍遥楼的王叔。

    楚弥要他表态,要么站逍遥楼这边,要么站在对立面。

    温白又将手里那几张纸看了一遍,上面详详细细地记录着这名倒霉的小童从被抓住起到神魂俱散所说的所有话,从“你们是谁,想干什么?”到“是个很好看的女的……我不认识……嗯,是你手里这张画像……”到最后一命呜呼。

    温白慢慢地垂下眼眸,心里隐隐松了口气,这小童大概只见到欣环一个人,楚弥又得到消息傅何今天也来到了这里,怀疑欣环是与傅何不知怎么达成了什么协议,但她应该并没有证据。

    好在到目前为止谢景山都是安全的。

    温白将手里的纸还给楚弥:“你打算怎么办?”

    楚弥叹了口气,王叔的死到底对她打击很大,刚刚又吸入了走廊里的花香,现在对温白又放了心,精神也就松懈下来了,她抽了抽鼻子,本想往温白身上靠一会儿,温白却先她一步将她按在椅子上坐好。

    楚弥有些迷茫:这把椅子什么时候跑她屁股后面的?

    逍遥楼的下属给她端上了一杯茶,安静地退了出去。

    楚弥喝了半杯热茶,轻声道:“他们都盼着我垮掉,好坐收这渔翁之利。别以为我不知道他们打得什么鬼算盘,为了削我的权,连我是个女子不能继承门派这样的话都说的出口,真是笑话,一个个畏畏缩缩的,甚至都算不上个人了。居然还有人跑到向和宣那里去示好,向和宣是什么人?当初老门主赶他出去的时候跟着附和的他可都记得一清二楚呢,那个小肚鸡肠的玩意儿,现在去讨好他?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楚弥把茶碗放在桌上,坐直了身子,她仰着头,看着温白:“我要去找向和宣,我要看看这个被我逍遥楼养大的白眼狼究竟在玩什么花样。你……你跟我去吗?”

    温白自然是要去的,不过跟楚弥无关,他越发地放心不下谢景山,他从把他放走的那会儿就开始后悔,他想把他拉回来,把他藏在自己身后,若是他乖乖的,那温白自然也温柔以待;若是他再说那些顾忌这个顾忌那个的废话,那就把他关在自己卧室好了,他那张嘴,若还是说不出他想听的,那就不必再说话了,把它亲肿好了……或者直接叫他下不了床,乖乖躺着……

    楚弥是不知道温白心里这些个弯弯绕的,她只看见温白的眼眸嘴角慢慢弯起来,勾出了非常温柔又带着霸道味道的弧度来,用一种带着点嘶哑的调子说:“我自然是要去的。”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啊啊啊好几天没写稿子了库存告急!

    一来最近实在事情太多了都扎堆儿了,二来傻阳把自己的笔记本玩坏了天天眼巴巴地看着我,我一干完正事儿他就把本子抱走了,美名其曰叫我休息眼睛。

    把我这儿为数不多的单机都通关以后,傻阳盯上了4,这东西我一直用它建房子玩,傻阳建了俩小人,一个叫傻[哔——]代表我,一个叫xx代表家里的狗,刚刚他笑得都快从沙发上滚下去了,我问了一下,原来是那个叫傻[哔——]的我在浴缸里洗完澡以后出来出错边儿了,被困在墙壁和浴缸之间,在那哀嚎求救,那个叫xx的狗在一边淡定地围观,还愉快地拍巴掌。

    傻阳表示:你看,连狗都在嘲笑你。

    现在傻阳已经被我关在厕所里了,我也终于腾出手来更文了。

    第47章 温白要挨打了

    逍遥楼毕竟也是发展了写么多年,该有的魄力也是有的。

    温白想象了很多种谢景山此刻见到他的表情,无非也就是惊讶,或许也有点见他的欢喜和期待,但事实总会与想象有些差距,他得到的也绝非惊喜,而是惊吓了。

    出乎意料的,储明阁的人大约是得了向和宣的示意,并未多加为难,向和宣大约是算准了他们会来,甚至早就差了人在门口守着,将楚弥一行人引了进去。

    温白心里隐约觉得不好,他走在楚弥旁边,瞧着那引路的人面无表情的,一举一动带着些怪异的呆板,木偶似的。

    几人被带倒一栋楼前,粗壮的金丝木做柱,撑起高挑的楼身。

    引路人做了个请的动作就退下了。

    温白能感受到那股他熟悉的气息,它在不安,他忍不住握了握拳,谢景山在里面,而且情况并不好。

    楚弥还在犹豫,她一时倒有些弄不清了,向和宣这是,等着她来兴师问罪撕破脸了吗?

    温白上前一步,一把按在那扇紧闭的门上,指尖用力将它抵开。

    血腥气铺天盖地。

    温白侧过头来避了一下,他身后的楚弥不自然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想必也被这一下冲得有些不舒服。

    向和宣就在里面,整个人隐在阴影里,他甚至连头都没抬,只拖着他那不痛不痒的调子道:“人都来了,进来吧。”

    温白径直走了进去,向和宣背对着他,手下忙个不停。他身前有个台子,台子上躺着一个……这大概已经算不上一个活着的东西了,应该是一坨什么肉。这坨肉在几个时辰前还会笑会跳,娇俏得花儿一样的,他记得她好像叫欣环。

    此时这个姑娘已经被剥皮抽骨,可她却依旧被留着一口气,她头上那朵漂亮的芍药花上沾满了血,没了皮肤包裹的面部筋肉轻微地抽搐着,那双没了眼睑而显得过大的眼球就那么直勾勾地对上了温白,因为布满血丝看起来更是非常瘆人。

    向和宣板着脸,一言不发地将手里的零件一个个插丨进她的身体,将那皮囊重新撑起来。

    楚弥有些急促地吸着气,她的面颊有些不正常的潮红,这鲜血淋漓的场面叫她莫名地兴奋。

    温白皱了皱眉,他看见立在向和宣身边的谢景山,虽然此刻面目完全不一样了,但那股气息不会骗他。他腹部的伤口大约是草草处理了一下,手上捧着一张托盘,安静地给向和宣递东西,但他知道,这场面叫他不适。

    “给你们添麻烦了,是我御下不严。”向和宣终于开了口,“不过,你们也想清楚再说话,这小东西几斤几两我也是清楚的,也就是贪玩了些,小打小闹的罢了,要说她能将你们那分神期的王叔弄死……这可真是个笑话,不是吗?”

    楚弥咬了咬嘴唇,她自然不能一耙子打到底,不然不就是承认王叔是个有分神期的修为却连向和宣手底的玩物都打不过的废物了,这不仅丢王叔的脸更使整个逍遥楼蒙羞。她撩了撩耳边的碎发,愤然道:“不管怎样,你储明阁此举都是明摆着要与我逍遥楼为敌了。这女人必定是被我查出来了你逃不掉了才推出来做这替罪羊,瞧你急的,自己都抢着先要了她的命了,那我没查出来的呢?焉知是不是整件事都是你安排的?焉知你是不是急着灭口呢?”

    向和宣咬了咬牙,这是他最烦恼的地方,他实在没想到这欣环怎么这么大的胆子,怎么就无缘无故地招惹上了这么件事,若不是子谈将她扭押回来还不知道她要怎么翻天呢,她倒好,为了摆脱子谈的监视,甚至不惜大打出手,将子谈那具身体毁了这么大个窟窿。真是太放肆了!他定要将她也制成人偶,还要留着她的魂魄,叫她受尽苦楚,却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向和宣这会儿已经将欣环的身体缝合完毕,他从储物袋里取出几枚牙签长短的钉子,那钉子漆黑的,上面被雕钻出一些凹凸不平的符号。温白看得分明,这东西一取出来,无论是躺在那儿的欣环还是站在一边的子谈,都打了个哆嗦。

    向和宣按住欣环,第一枚钉,从她头顶按下。

    欣环惨叫一声,她扯住向和宣的手腕,痛苦又徒劳地挣扎起来。

    这个过程只维持了很短的一段时间,因为欣环很快就不动了,向和宣在她眉心又按入一枚,那钉子像是与她合为一体一样消失不见,只在眉心留下一点几乎看不出痕迹的殷红一点,朱砂痣一般,趁着她此刻苍白得发青的脸色,看起来诡异无比。

    楚弥没有说话,她的手微微地抖着,说不害怕是假的,她装得再镇定也骗不了自己,对别人施暴时的自得与淡然消失得七零八落,一旦自己成为潜在的受害者,本能的恐惧依旧是不可避免的。

    没错,她在害怕,她本能地想离开这个地方,离这个向和宣远一些,哪怕她知道,向和宣是故意的。

    向和宣的目的达到了,他漫不经心把手里剩下的钉子一一安放好,他甚至在欣环已经没有起伏的胸口擦了擦手上沾到的血,轻声笑道:“还是玩偶比较听话。”

    欣环没有焦距的眼睛漠然地盯着他。

    向和宣性质缺缺地站直身子,转向楚弥:“说说吧,你想怎么样?”

    温白狠狠闭了一下眼睛,他必须带走谢景山,他绝不能把他丢在这种地方,绝不能叫他与这变态朝夕相处。

    温白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嘴角带着笑看向向和宣:“向阁主,你愿意给我们一个什么样的交代?”

    “你们?”向和宣嗤笑一声,“我说这事儿跟我无关,你信吗?”

    温白回头看了看楚弥,在她耳边轻声道:“你先回去?我来处理这件事。”情意切切,满眼关怀。

    楚弥一副要昏过去的模样,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硌住了似的难受,她想硬撑,却又担心自己失仪丢了,温白给她个台阶她便顺着皱了皱眉,勉为其难道:“好吧,辛苦你了。”

    向和宣目送温白送她出去,从桌上端起茶盅来抿了一口:“温大少爷魅力不小啊。”

    温白将门关好走了回来:“楚姑娘这么年轻貌美,如今身子不适,温某与她自幼相识,于公于私都是该照顾一二的。”

    向和宣冷笑:“她那是活该,吃了那么些魔修的真元,还梦想着飞黄腾达?早晚死在上面。你别跟我说你不知道,你说的那些话,你自己信吗?”

    温白扬了扬眉毛,他自己信不信不重要,只要楚弥有一点信了那也够了。他走到向和宣对面,不动声色的将变了张脸杵在那的谢景山掩在身后:“向阁主,闲话说到这,我们该谈正事了吧?”

    “不管这件事是不是你做的主,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你给什么样的解释是你的事,而我这里该怎么查,还是得怎么查。”

    向和宣眯了眯眼:“那么,温白,你想怎么查?”

    温白一把扯住谢景山,冷冷地回视向和宣:“这个人,事发全程都在场,我要带回去审。”

    向和宣嘴唇抿成了一条线,他与温白差不多高,此刻两人面对面站着,互相戒备着,几乎下一瞬就要打起来似的。

    温白歪了歪头,挑高一边的眉毛,一副无赖相:“怎么,向阁主舍不得吗?你放心,我不会给你玩坏的。再说了。”他扬了扬下巴,示意躺在那儿的欣环,“你这不是有了个新玩具解闷吗?私了不行我们就走正规渠道,请各家长老坐镇好好谈谈,将这两个都绑了去审讯……向阁主,那些流程下来,你可比我清楚,别说是人了,便是棵树都得给剥完了皮才肯送出来呢。”

    向和宣瞳孔猛得一缩,温白说得没错,这事儿不小,虽说对方也不能拿出证据将他怎样,但他多少也脱不了干系,若是私了也就罢了,若是真的将这两具木偶送走……那些老东西可是觊觎很久了,送去了必定给他掰开嚼碎吃净了。

    他的东西,他的心血,哪里肯送出去给别人做嫁衣肆意糟蹋了去?

    向和宣对欣环越发恨得咬牙。

    温白的手紧紧握着谢景山的手腕,他在赌,楚弥吸入的花香这会儿彻底发作起来,连带着她平日里吞噬的魔修气息翻腾,这叫她神智混沌着,对温白提出的其实并不合理的建议奉若圭臬,他必须在她反应过来之前搞定向和宣,把谢景山带走。

    两边正在胶着着,躺在一边安静如鸡的欣环突然发出哗啦一声踢翻了一边的小木桌,她像是猛地抽搐似的高抬着一条腿,接着保持着这个可笑的姿势不动了。

    谢景山怔了一下,他看见欣环躺在那对他露出个鼓励的笑意:我只能帮你到这了。

    向和宣几乎要气炸了,他一边气急败坏地又往欣环身体里按下几枚钉子一边恼火道:“好,就按你说的,你把他带走吧。”

    温白慢慢呼出一口气,不急不慢地从怀里抽出一张纸:“好,那么现在,我们来谈谈赔偿的问题吧。”

    向和宣猛地转过身来,瞪着两只眼睛看他:“温白,你不要得寸进尺!”

    “怎么是得寸进尺呢?”温白冲他做了个无辜的表情,“这个是我要了解一下你是否当真不是主谋,而这个,则是你御下不严确实对逍遥楼造成了损失,一码归一码,哪里是得寸进尺呢?”

    向和宣气得咬牙,温白轻笑一声,一手捏着纸按在向和宣肩上,一手曲起食指啪得一声弹了一下:“得寸进尺,寸呢?你得先给我寸呐。”

    向和宣一把扯过那张纸,将上面的条款赔偿扫了几眼,面色非常难看。

    温白懒得再陪他纠缠下去,一把将谢景山揽在身前,转身就往外走:“有异议的话差个人到我白羽宗来,我们再详谈,先走一步,失陪。”

    守在边上的羽鸮见温白出来了冲他响亮地叫了一声,从高空俯冲下来,抖了抖鲜亮漂亮的羽毛。

    温白拍了拍它的脑袋,扶谢景山站上去,侧头在他脸上轻轻一吻,笑得一脸温柔:“走吧,带你去我那里看看。”

    子谈让出了控制权,谢景山的脸很快变了回来,他轻轻嗯了一声。

    温白搂紧他,语调轻轻快快的:“回去先见我姐,然后你说说怎么修好你的身子,我差人去找东西帮你。”

    这算不算要正式见家长啊……谢景山嗯了一声,耳朵有些红。

    温白在谢景山颈窝里蹭了蹭,在这叫他安心的气息里满足地叹息:“你可得对我好点儿,我估摸着我回去又得挨打呢。”

    谢景山侧过头来,有些疑惑道:“为什么?”

    温白笑着埋在他颈窝里摇头。

    因为你啊,因为你啊谢景山。

    可是即便如此,不管是挨打,挨骂,还是丢了性命粉身碎骨,我都不想离开你啊。

    爱你叫我进退两难,身陷囹圄,可是也是因为爱你,我才变得无坚不摧,更加坚强。

    第48章 温白还没挨打

    羽鸮飞得很稳,在它翅膀之间铺了一张软毛毯,谢景山跪坐在上前,温白在他旁边,撩起他的衣服查看腹部的伤口。

    伤口依旧有些狰狞的破开着,上面涂了一层淡青色的什么糊状物,温白挑起一点抿进嘴里尝了尝,没认出这是什么东西来,轻声问谢景山:“疼吗?”

    谢景山摇摇头,王叔碰到他的那一瞬子谈就当机立断拉断了下半身的感官,别说疼,这会儿从他胸部以下都是麻木的,几乎什么都察觉不到,他在温白头顶抚了抚:“我没事,这破损看着挺吓人,但据说过几天就好了。”

    两人慢慢说了一路话,很快到了白羽宗的地界。

    温白率先跃了下去,抬手去扶谢景山:“等会不管发生什么,你都别担心。”

    谢景山哭笑不得,温白这是回家还是要深入什么狼潭虎穴呢?

    白羽宗依山而建,藏在崇山峻岭之中。楼宇屋檐隐在那一抹抹绿色之间,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当真精巧曼妙,林间不乏奇珍异兽,凤啼婉转,龙吟雄厚,实在世外桃源一样的地方。

    两道悬崖被藤桥连接着,左边是声势浩大的银川瀑布,右边皓月当空,桥上水汽弥漫,宽厚的藤条上攀绕着娇柔的花朵,它们似乎是感应到温白的靠近,一朵接着一多亮了起来。

    温白知道谢景山这会儿身子不适走不稳当,索性将他抱在身前,瀑布后钻出一小群鸟首鱼尾的纤亮生物,巴掌那么大,它们拖着长长的侧鳍,额前顶着一抹亮光,好奇地朝谢景山靠了过来。

    温白低头吻了吻谢景山的额头,声音里带着笑意:“想摸一下吗?它们对水属性和冰熟悉很有好感。”

    谢景山精神有些弱了,迷迷糊糊的,并没有听得很清楚温白在说什么,抬手在这崽子脸上摸了一把,含糊道:“嗯,摸一下。”

    温白怔了一下,他将谢景山抱得高了一些,叫他坐在桥的扶手上,两手环住他的肩膀,声音又低又沉地叫他:“景山……”

    谢景山清醒了一些,他看见温白背后是寒凉的瀑布,头顶是明亮的月光,而他的眼眸比那水还温润,比那光还绚烂,他满心满眼,都是自己。

    温白看着谢景山,这个高挑冷傲的美人儿,此刻在月下更多了几分朦胧。

    楼上看山,城头看雪,灯前看月,舟中看霞,月下看美人,诚不欺我也。

    指尖是顺滑的发丝,温白低下头来,鼻尖亲昵地蹭过谢景山的脸侧,嘴唇微启,几乎要含触到另一瓣唇,那看着冰冷,其实吻起来柔软的不可思议的……

    温白脚下一滑,上半身控制不住地往外扑去,谢景山本就坐得不稳,被他推得朝后仰去,几乎要坠入深涧,温白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吓停了,手下几乎控制不住力道,那藤桥猛地抽出十几条嫩枝,将谢景山牢牢捆住,绑得粽子似的。

    温白:“……”

    谢景山:“……”

    温白:“对不起……”他一边手忙脚乱的将谢景山放开一边扶他站好,看着一地的冰渣子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什么时候弄出这么厚的冰……害我踩滑了。”

    谢景山面无表情,声音小得蚊子似的:“我有点紧张。”

    温白噗得一声笑出声来,他把有些有些恼羞成怒的谢景山强搂进怀里,亲了亲他滚烫的耳朵:“你怎么这么可爱……”

    谢景山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硬板着脸把温白往外推,温白哪里肯放,一手搂着他的腰一手在他背后顺毛似的来回摸了几把,等谢景山在他怀里安静了,低声问他:“我背着你走好不好?”

    谢景山还没说话温白已经在他身前蹲了下去:“快上来,我还没背过人呢,我看看你重不重。”

    谢景山知道温白这是怕他面皮薄这会儿多半不想跟他面对面的大眼瞪小眼,心里的暴躁被捋得顺顺当当的;他犹豫了一下,慢慢趴在温白背上,温白两手往后勾住谢景山的大腿,把人往上颠了颠,迈开步子往前走:“这身子这么轻,真想有机会背着你自己的身子。”他的声音柔和下来,叹息似的,“就这么背着你,一路往前走,回我们的家。”

    温白说话时胸腔微微地震着,连带着谢景山的心都蓦地柔软了起来,他抬手碰了碰温白的侧脸,趴在他肩上,有些疑惑地问他:“温白,你究竟喜欢我什么?”

    怎么会那么喜欢,究竟有什么,值得你这样喜欢的呢?

    “嗯。”温白眯了眯眼睛,“因为是你啊。”

    “我小时候你救过我的命啊。”温白笑了笑,“你不知道那时候我有多绝望,家破人亡,走投无路,受尽欺凌,我都想跟那群人渣同归于尽了,你出现的时候简直就是神仙一样。”

    温白侧过头,看向谢景山:“你大概无法理解,你当时对我伸出的手,对我而言是怎样的一种救赎。”

    “谢景山,你给了我活下去的勇气。”

    谢景山怔住了。

    温白笑了两声:“这么个神仙一样的人物,我后来竟再没见过了,那段日子简直叫我发疯。”

    谢景山算了算时间,那大概是他闭关养伤的时候。

    “被我姐带回去以后我疯狂得找过你一段时间,本是想报你的救命之恩,见到你之后我就改了主意了。”温白把谢景山往上托了托,歪过头问他:“你记不记得你在啸龙湖受伤之后做了什么?”

    谢景山:“?”

    温白把手往上挪了挪,在谢景山后腰上划了一下:“这个位置。”

    那道伤谢景山自然记得,其实不止那道,前一世他在啸龙湖简直不知道受了多少伤,只是腰上那道最为严重,险些伤到内脏,好在采到一株难得的疗伤草药,好得也挺快。

    等等……难得的疗伤草药……不会是……

    温白察觉到谢景山身上一紧,笑道:“本来想亲手交给你的,但是美人出浴实在给一个少年的震撼也太大了点,只好放在你旁边了。”

    谢景山抿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那会儿不过是在水边处理身上的伤口,怎么这崽子嘴里从来就吐不出象牙。

    温白在他大腿上掐了一把,揶揄道:“从那会儿起我就没再想着什么见鬼的报恩了,我只想把这么个谪仙样儿的人物儿弄回家去。”

    谢景山哼了一声,不轻不重地在温白耳朵上拧了一把:“小小年纪,脑子里都是些什么东西。”

    温白在谢景山还未收回的手指上轻吻,有些含糊地说:“一个半大的少年,你能指望他脑子里有什么?”他抬眼瞥向谢景山,眸子又深又亮,“满满当当的,都是你。”

    谢景山两手按住温白两侧脸颊,面无表情地把他的头又转了回去:“好好看路。”

    温白眯着眼睛笑得开心:“这路还要看吗,我闭着眼睛都会走。”他边说边疯跑起来,故意地兜着圈子跑,忽快忽慢,骤停骤跳,叫谢景山被颠得下意识得搂紧他的脖子。

    温白向上高高跃起,脚踏清风,非常轻快地在树林间,楼宇上跳跃,他快得像一道影子,往日的稳重半点不见,像一只欢快的杜鹃鸟,只想向伴侣展示自己最鲜艳的羽毛。

    谢景山的侧脸贴着温白,呼吸间全是他的味道,这气息叫他莫名的心安,好似只要在这气息之内,他便全然不必再忧心烦恼。

    风卷起地上的落叶,落在大殿前的纤纤玉手掌中,那白嫩的手背上纠缠着暗色的花纹,身边的一个小丫头捧来外衣与她披上:“都这么晚了,要不……”

    “不。”那手指略一用力,树叶咔嚓一声碎了,“他们就要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楼上看山,城头看雪,灯前看月,舟中看霞,月下看美人,另是一番情趣。 梅边之石宜古,松下之石宜拙,竹旁之石宜瘦,砚内之石宜巧。————林语堂《生活的艺术》傻阳跟他情缘吵架,我去接他的时候还是个倔强的宝宝,回来就在沙发上哭得嗷嗷的,糟蹋完了一包抽纸,完了非得要吃酸菜鱼,不吃就要出去打滚(什么人……),带他出去吃了结果就是我大晚上的还得带他去医院把卡的鱼刺取出来……

    那医生绷着脸看着不苟言笑的,一看傻阳肿着俩核桃眼话就开始往外蹦跶了:“小伙子卡个鱼刺怎么还哭起来了?”然后用谜一样的眼神看了我一眼……我当时还觉得奇怪,然后我才发现虽然我裹了个大衣出来然而脚上穿着棉拖……那个棉拖……有迷一样的花纹……怎么说,尴尬得好像上次去食堂点餐不小心跟阿姨说:“给我打个鸡……吧”以后出现的迷之尴尬……

    今天早上我发现自己感冒了,一连串得打了七个喷嚏,简直可以召唤神龙,别问我怎么搞得那么清楚,我一边打喷嚏傻阳一边在那数:“哟都四个了……真棒再来一个……卧槽还真能来?来来来天线宝宝再一次……咦是不是有人在背后骂你了啊哈哈哈。”

    不说了,交友不慎。

    第49章 温白挨打了

    在正殿门前看见温言心是温白意料之内的事情,他蹲下丨身待谢景山站稳后上前笑道:“姐,还没睡呢?”

    温言心瞪他一眼:“我敢睡吗?你能耐了,跑去参合那么大的事儿,大半夜的往逍遥楼里钻,你怎么不往那老鼠洞里钻?”

    温白陪笑道:“老鼠洞那么小,我哪钻得进去?”

    温言心作势一扬手,温白忙握住她的手腕:“别别别,姐,打我事儿小,仔细手疼。”

    温言心抿了抿嘴,看着温白眼底一片淡青色,知道他这些日子过得也是辛苦,到底还是心疼,缓声道:“厨房里留着你爱吃的,你少吃两口,吃多了积食,早点去睡。”

    温白嗳了一声,转身去拉谢景山:“我姐做得糕点那可是千金难求的,你今儿有口服了。”

    “温白。”温言心淡淡道,“你先去,我跟这位谢长老有话要说。”

    该来的躲不掉。

    温白叹了口气:“那我在这等你们说完了再去吃。”

    温言心眉毛一挑,山雨欲来:“温白。”

    温白二话不说,在温言心面前跪下了,他仰着头,直视温言心,目光灼灼的:“姐。”

    谢景山张了张嘴,正要说话,温言心厉声喝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要要挟我吗?”

    温白摇摇头:“温白不敢。”

    “你不敢?你有什么不敢的?”温言心拎起温白一边的耳朵恨恨道,“我看你就是想气死我!”

    温言心抿了抿嘴唇,不想再看温白,冲谢景山抬了抬手,“你跟我过来。”

    温白哪里敢叫谢景山离开他的视线范围,忙拉住温言心的手:“姐,你注意着身子,要不明儿再说?”

    温言心一把甩开温白,她被他气得哆嗦:“怎么,温白,你是要为了这么个来路不明的人……”

    “他不是来路不明的人。”温白打断她,“他是我认定的人。”

    温白那个眼神太露骨,温言心一看就知道他怎么想的,她低头看向温白,蹙着眉。

    “好得很。”温言心闭上了眼睛,慢慢呼出一口气,她抬起一边的手,往一个方向指了指,“你当年在父母牌位前,是怎么跟我说的?”

    温言心的那块玉石能记录,当她破译了一部分信息后也了解了当年家破人亡的真相。姐弟俩抱头痛哭相依为命,奈何物是人非,已去之人连尸骨都寻不见了,只得空做了牌位。

    两个半大的孩子,温言心无非比温白年长个三年五载的,在修真界几乎算不上年龄差,硬是咬着牙挑起重担,她在明,温白在暗,重建白羽宗之时,姐弟俩在宗祠里跪了整夜,温言心发誓护住这个弟弟,温白也发誓听姐姐的话,保护姐姐。

    说起来也算是年幼时的天真言语,姐弟俩却一直守住,为这乱世之中的一点点可怜的温暖努力着,不叫它飘散在岁月的长河中。

    温白在外爱怎么张牙舞爪爱怎么演戏装闹八面玲珑,她不管,回了家,他就是家人。

    这么些年,白羽宗固若金汤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可如今,却来了一个身份不明的谢景山,温言心第一次见他就想过干脆处理掉了一了百了,可这个人的身份偏偏叫她投鼠忌器,他与那白玉石里提到的东西有关。

    温言心叹了口气,淡淡道:“你去宗祠里领家法,我跟他谈谈,看我干什么,我不会吃了他的。”

    得了温言心的保证,温白站起身来,他本想再嘱咐几句,看着温言心一手搭在已经有些突起的肚子上,到了嘴边的话又转了个弯,他回身轻轻抱了一下谢景山:“你去吧,我晚一些回来帮你处理丹田的伤口,今天谢谢你了,不然我这会儿恐怕都凉了。”

    温言心瞥了他一眼,温白要说给她听的已经说完,转身往里面走去。

    温言心沉默了一会儿,还是伸手抓住谢景山的手腕,这场景眼熟,跟在另一边第一次见到温言心时一模一样,不管不顾地就来。

    谢景山没动,任温言心抓着,温言心抓了一会儿收了手,示意谢景山跟自己进去:“你这身子……我看不出伤势如何,要不要先处理伤口?”

    刀子嘴豆腐心。

    谢景山摆摆手示意不用,跟着温言心走进一间书房,与温言心隔桌相坐,温言心甚至还给他倒了杯茶。

    谢景山一看那杯青骨就皱了皱眉:“我以为我上次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没有恶意。”

    温言心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凡事都有例外。”言下之意上次的龙鳞或许出了什么问题也难说。

    谢景山抿了抿嘴唇:“那你现在还可以再验几次,总不能次次都出问题吧?”

    温言心怔了一下,那双漂亮的眼睛瞪得溜圆:“我哪去弄那么多龙鳞?你以为我家后院养着一头想扯就扯一筐吗?”

    谢景山皱着眉,要说之前他大可以袖子一挥提出一堆灵石来说我给你灵石你去买龙鳞,买一筐来一片一片在我额头上验,可现在他储物袋一个都打不开,简直穷得叮当响,这叫他有些为难,擅长粗暴式解决问题的他一时想不出解决方法了,他坐了一会儿有些纳闷地问:“你为什么不信我?”

    温言心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了,她从碟子里拈起一片酸梅子在嘴里慢慢地嚼,说话也变得慢吞吞的:“我为什么要信你?我都烦死你了。我亲弟弟,追你追得傻狍子似的,哦,按你的说法是追另一个你,但是你连看都不看他一眼……这也就罢了,你跟他说清楚叫他死了心也好,你又什么都不说,就这么不上不下地调着他?凭什么啊?你不就仗着他喜欢你吗啊?”

    这倒真是叫谢景山挺委屈的,他先前那神经粗的可以拿来给温言心当头绳,在他死之前都不知道温白这么号人物。

    谢景山略略低了头:“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温言心翻了个白眼,吐出个梅子核,又慢吞吞地喝茶:“温家的白玉石你知道多少?”

    谢景山道:“我知道的上次都与你说了。”

    温言心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谢景山,希望从他面部表情的细微变化判断他说的话的真伪,看得多了却莫名地觉得,这人长得真是好看……

    温言心喜欢美人,对美好的东西天生的难以抗拒,就像看见树林里的鹿,露珠下的花,心上人的笑,心里觉得平静又美好,尤其是自家的美人,那可不就是拿来爱的吗?

    温言心低头又喝了口茶把飞奔的注意力转移回来,如果谢景山说得是真的,那他现在对白玉石的认知只存在于它能打破时间限制,在一定程度上能协助收驯以及制退。

    温言心将自己那块白玉石放在桌上,接着用指尖沾着杯中的茶水画了个独禁符,将这个房间屏蔽起来。她往前靠了靠,看着谢景山,轻声道:“我最开始想杀你的,你知道我为什么没动手吗?”

    “这白玉石里,有很多信息,我之前破译了父母留下的血海深仇;后来我读到了另一则,它说我会遇见第二个谢景山,留之,误伤,因为这是成败的关键。”温言心抬手抚上自己的肚子,“我是不信的,直到它的下一个预言成真。”

    “它说我留不住这个孩子。”

    谢景山愣住了,白羽宗掌门若是诞下婴孩必定是个大消息,一定会闹得沸沸扬扬,大街小巷都会多多少少略有耳闻,可前一世他当真从未听说。

    温言心垂下眼睛:“我万分小心仔细着,可我知道,它说得是对的。我半路坠魔,体内半废的灵根与体内的魔修气息相互争夺不修,伏山若常伴我左右说不定还能护住,如今,却是当真不行了。”

    谢景山看着她,温言心看起来非常难过:“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问我为什么不干脆废了灵根。”她摇摇头,露出一丝苦笑,“不行,我还要靠这灵根掩去我魔修的气息,一旦白羽宗掌门是魔修的消息败露,必定群起而攻之。我死也就罢了,白羽宗怎么办,温白怎么办?那些誓死追随的下属怎么办?现在扯开脸皮,只能换来新一场的屠杀罢了;可我也不得不坠魔,当年逃命时我已经出生,为了掩藏身份,我娘将我的灵根洗得混乱,几乎废了,若是修真,我这辈子恐怕连金丹期都到不了。”

    温言心叹了口气,手掌轻轻贴在肚子上:“只是这事儿我知道得太晚,难为他与我相伴一场,却有缘无分。”

    谢景山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闷声道:“我那一世你与伏山倒是常见面,想必还好。”

    温言心抬起眼来,面上的笑意一点点凝住,眉心一点点地蹙了起来,她突然有了个大胆的猜测,关于眼前的谢景山究竟为什么被扯进重生又为什么被重置回来,只是这个猜测叫她有些难以接受,一时间有些愣住了。

    温言心伸手去拿桌上的杯子,她需要点时间重理思路,她默默喝完了里面的茶水,消了桌上画着的禁制,对谢景山摆了摆手:“今天先说到这吧,你去看看温白,门外的小童会带你去的。”

    谢景山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竟叫温言心变脸变得这么快,他本身也不太善于与人交际,只与温言心简单道了再见,转身出了门。

    门口的小童冲谢景山行了礼,带他穿过中路走向后山,迈进宗祠。

    宗祠里安静得很,只有温白一个人,他趴在一个木札子上,扭头看向谢景山,冲他露出个痛苦的表情,哼哼唧唧地说:“景山,我好疼。”

    第50章 打完了该给糖吃

    谢景山有些发怔,恍惚间想起之前温言心说得叫“温白去领家法”什么的……

    等等,家法?!

    谢景山快步走上去,手刚探上温白的肩膀就听他嗷得一声叫开了:“疼疼疼……”

    谢景山面上一凛:“怎么还真的打你?”

    温白苦笑:“掌门说打还能是说着玩的吗?”

    正殿里抱着木棍来复命的下属木着脸打了个喷嚏,在温言心面前躬身跪下:“温掌门,家法已经上过了,温少爷这几日恐怕下不了床了。”

    温言心急得就要往外走:“你个榆木脑袋,你吓唬吓唬他就行了谁叫你实打实得打上一顿了!他那细皮嫩肉的哪里受得了!”

    木着脸的下属有些想不通温白哪里就细皮嫩肉的了,要他说这温少爷也是够爷们,一顿棍子敲下来硬是一声没吭。

    温言心到底没出去成,因为傅何回来了,他带来了关于逍遥楼消息。

    谢景山有些发愁,他想施个法将温白隔空抬起,奈何连个诀都没掐完温白就开始哼哼,这疼那疼屁股疼,闹得谢景山头疼,实在没法儿,有些发愁地蹲在温白旁边问他:“我究竟要怎么办?”

    温白伸长了脖子冲谢景山嘟了嘟嘴:“你亲我一下就好了。”

    谢景山板着脸往后退了一步,耳根却有些红:“别闹。”

    温白哪里会放他走,眼疾手快抱住谢景山的大腿,仰着头看他,也不说话,就那么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他本就生了一张好皮相,尤其那双眼睛,温家姐弟俩眼睛都生得随母亲,眼角微翘,睫毛纤长,瞳仁又黑又亮,本就神采奕奕的,这会儿对着心上人火力全开更是顾盼生辉情意绵绵,谢景山在感情方面单纯得白纸一样,哪里扛得住这个,当下就被缴了械,遂了他的意低下头来,却还是不太好意思,拇指搭在他眉骨上,那在波光潋滟的眸子上轻轻吻了一下。

    温白温顺乖巧地闭上眼睛任他亲吻,眼睛轻轻地眨了一下,谢景山的吻又轻又暖,好似蝴蝶在上面轻巧地站住脚微微扇动翅膀似的,那恰到好处的柔痒感搔到了他骨子里,叫他情不自禁地吞咽了一口,在安静的环境里那咕嘟一声尤为鲜亮,像粘稠的米粥鼓起了气泡,叫人升起莫名的饥饿感来。

    肚子很饿。

    温白舔了舔嘴唇,他微微眯着眼眸,对谢景山微笑。

    不能太急,他想,不能吓着他。

    谢景山莫名地有些口干舌燥,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

    去他的不能太急!

    温白一把揽住谢景山的后颈,手指上移滑进他的发根,在他后脑勺上微微用力叫他低下头来,自己嘴角止不住地翘了起来,像只闯进鸡窝的狐狸。

    谢景山还没反应过来,嘴唇有些茫然地微张着,被温白一下含住了下嘴唇,极尽缠绵地吮吸着,谢景山的唇形像个拉长的菱形,看着不薄不厚的,亲吻起来柔软中又带着韧性,口感好得叫温白舍不得松开,他半眯着眼睛,像只尝到荤腥的小狗,一个劲儿地往谢景山身上凑。

    谢景山本想推开温白,又想到他身上的伤,手伸到一半还是停住了,整个人有些僵在那,一晃神的功夫就被温白捏着下巴撬开牙关,舌尖轻巧地滑了进去。

    温白自然察觉到了谢景山身上的僵硬感,他支起上半身来,一手揽住谢景山的腰将他圈在自己怀中,一手在他背上不住地摩挲,柔情地安抚。

    被自家崽子亲得喘不过气这种事实在叫人又羞又恼,被占了半天便宜的谢景山终于晃过神来,一把抓住温白放在自己屁股上的爪子,怒道:“你往哪摸呢!”

    温白看着谢景山被亲得红肿带着水光的嘴唇,有些心猿意马,一不留神身上披着的外套滑落在地。

    谢景山弯腰捡起温白的外衣,正要再与他批好,一眼瞧见温白背上纵横交错的伤痕,青青紫紫,斑斑驳驳,着实触目惊心。

    其实温白觉得还好,这些青紫痕迹大多是温言心之前拿他试一种染料弄出来的,内里其实什么事儿都没有,只是皮肉上看着还有些逼真可怖罢了,其实过几天也就差不多消散了,他本要开口叫谢景山无需担心,谢景山却一把将他用衣服罩好,仔细稳妥,带着少有的温柔,简直叫温白受宠若惊了,他抿着嘴没说话,垂着眸子,温白偷偷瞥了一眼,看他那副掩饰不住的心疼样子,到嘴边的解释绕了一圈又咽回了肚子里,心想着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只哼哼唧唧地往谢景山怀里蹭:“景山,我难受。”

    谢景山自己是不怎么怕疼的,上辈子大大小小的伤从不间断,早就麻木了,可这崽子被自己养着的时候也是没吃过什么苦的,一向是金贵的玩意儿胡吃海塞,吃喝不愁,灵石漫堆,如今见他大灾小难不间断,可怜兮兮的,叫谢景山心里很不好受。

    事实证明在爱子心切的家长眼里,划破了手指跟切掉了手臂其实是差不多的严重程度,温白自己不痛不痒的挨挨就过去了如今在谢景山眼里简直是个遍体鳞伤的可怜幼崽,只会哀哀轻啼的那种。

    谢景山一言不发地动了动手指,一阵寒凉的风升腾起来,偏偏又沉静稳重得很,将温白轻轻托起,飘在他旁边。

    温白乐得被心上人捧在掌心里照顾着,此刻乖巧安静得不行,他一手扯住谢景山的袖子,一手指方向,跟谢景山慢慢往自己房间里飘。

    一路上并未遇见什么人,但这并不意味着白羽宗人丁稀少,谢景山感觉得到,在那林间屋顶,很多地方都能察觉到他们的气息,甚至有几个走得很近了才被察觉,其功力修为可见一斑。

    温白安静得打了个呵欠,心想今天这群下属真是不错,没来拆他的台,见他这么飘过来都知道提前回避了,连屋子里侍应的小红小青都安静地出去避开了。

    谢景山推开温白的房门,屋子里的蜡烛依次亮了起来,谢景山把温白放在床上,替他把被子拢了拢,皱了皱眉道:“你这儿连个侍应的都没有吗?”

    温白侧着脸趴着,一个劲儿冲谢景山抿着嘴笑。

    谢景山实在拿这么个玩意儿没办法,伸手在他额前轻拍了一下,耐着性子道:“你在这儿等一会儿,我出去一下。”

    温白眯着眼冲他点头,一副小兽安静乖巧的样子。

    谢景山又看他一眼,扯开温白拽着自己袖子的手,转身出去了。

    温白半眯着眼睛趴在那儿休息,嘴角止不住地往上翘,他估摸着谢景山出去找人给他取药去了,他摊开自己的手掌,看了看自己刚刚扯住他袖子时悄悄从他手指上的小植物上扯下的一片叶子,这小东西只有豆芽瓣儿那么大点,薄得纸一样,翠绿中带着点孔雀蓝,莹润得像宝石雕凿出来的似的,此刻悬空飘摇在掌心,它散出点点光斑,接着像是突然碎开一般绽出柔和的光芒来,这些光点绕着温白,在碰触到他的额头后渐渐消散。

    温白眨了眨眼睛,还没弄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门外突然传来了脚步声,他抬手挑开床外的帷幔,袖子因为手臂的扬起自然滑落一段,露出一截瘦而不柴的手腕,那食指微微翘着,撩起材质滑腻的帐子,桌角的烛光轻微晃动了一下,烛花噗得一声炸出一点火星,温白在这委婉模糊的光影里坐起身来,冲外面轻声笑道:“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傅何顿住脚步,他看见那烛光将温白睫毛的影子拉得细长,钩子似的从他心尖上扫过,扎得他生疼。

    温白这才看见来得不是谢景山,有些悻悻的把衣服穿好,一边站起来理袖子一边淡淡道:“有事?”

    傅何抿了抿嘴角:“逍遥楼那里的事已经办妥了。”

    温白嗯了一声。

    傅何上前一步:“我听说你挨了家法,来看看你。”

    温白冲他笑笑:“多大事儿,那也伤得了我吗?”

    傅何半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轻轻吸了吸鼻子,闷声道:“温白,我们永远不可能了,是不是?”他抬起头来,眼神非常难过,“不管我做过什么,付出多少,往你这里跑过多远,只要他肯往你这里走一步,我就被踢出局了,是吗?”

    温白一直都知道傅何自己究竟是什么心思,明里暗里的推拒了很多次,但之前谢景山从未给过他回应,他也就一直单着,这却给了傅何希望,加上温言心一直对这事儿若有若无地撮合,傅何一直觉得自己坚持下去说不定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有个盼头,所有的努力都是甘之如饴的,也就一直未把温白的推拒放在心上,选择性的视而不见了。

    可是感情这种事,哪里是强求的来的呢?

    傅何眼眶酸得厉害,脚下却没动,执着得等温白给自己一个答案。

    温白看着他,轻轻叹了口气:“傅何,若一直凑合,时间久了,就不知道活着究竟是为什么了。”他不肯将就,喜欢谁就是谁,不管谢景山变成什么样,以什么怪异的方式出现,他都是他喜欢的人。

    傅何低下头,伸出细长的手指擦了擦眼角。

    “我知道了。”傅何低声说,“之前,给你添麻烦了。”

    温白顿在原地,一时有些语塞,傅何自嘲地笑笑,摇摇头转身就走,衣角翻飞,消失在黑夜里。

    风把门吹得咣当一声狠狠关上,连木销子都被崩掉一块,温白甩着袖子走过来,把那木销取下,一不小心被那粗糙的破损处勾住了衣服,他低着头正要细看,那门忽地被从外推开,门边狠狠砸上了温白的鼻子。

    急匆匆赶来的温言心推开门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眼泪汪汪(疼得)的温白一手举着木销子,一手捂着鼻子,半跪着地上,衣衫凌乱,一副被狠狠□□过的模样。

    温白扬起脸来,对进来不敲门的温言心抱怨道:“姐,很痛啊。”

    温言心的理智咔嚓咔嚓地碎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真的要忙疯了,每天只能打出500字来_(:3」∠)_这篇憋了一个星期,后面的更新大概要随缘了,最近日更3000肯定是完不成了,但一定会慢慢写完的,感谢看到这里的小天使们。

    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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