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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2节

    重生之帝国宠妃 作者:萧依依

    第22节

    愣了许久,顾笙意识到自己不能妨碍九殿下奉命巡查,只好急匆匆的抬头解释道:“殿下,仆知道您对此很好奇,没什么好害臊的,您这么大的爵贵都挺好奇这事儿。

    但仆还是得劝一句,您前些年问过仆,何为标记,仆当时不便解释,现在时机到了。

    仆想告诉您,标记,就是一对相爱的佳偶,情定终身的行为。

    它是承诺、是双方感情的见证、是矢志不渝的决心,绝不是单纯的肉、体享乐!

    如果您还不懂得相爱的含义,请您千万不要随意占有任何一位君贵的身体,那是对您清澈灵魂的亵渎。

    只有标记相爱的人,才能使双方身心契合,否则,就像是在美人觚上砸了个缺口,让那个君贵再没了完整的灵魂与身体,这是极其残忍的事情,求殿下慎重。”

    九殿下被唬得一愣一愣的,眼神懵懂的看着顾笙,头一回听见笨伴读讲出自己无法体会的“大道理”。

    江沉月怔愣许久,回过神,眼角眉梢陡然燃起怒火,直直盯住顾笙!

    “……”顾笙吃惊的缩了缩脑袋,自个儿方才有说了什么大不敬的话吗?

    她惊慌的迎着九殿下目光,颤声问道:“仆哪里说得不好?”

    九殿下微垂长睫,桃花眸子异常凌厉的审视顾笙,冷冷开口道:“你懂的挺多?”

    这语气,显然是在怀疑顾笙私下与人“苟合”了,一个没有出嫁的少女,似乎确实不该懂这么多。

    顾笙吓得微一耸肩,忙不迭答道:“这些都亏得娘亲的教导。”

    九殿下这才释然,负手绕着顾笙缓慢踱步一圈,沉吟片刻,问出了自己难以理解的疑惑:“这么说,大哥与很多君贵相爱了,二姐却没有人喜欢?真是不可思议。”

    “……”顾笙觉得跟没开窍的孩童解释情爱,实在是个困难的差事!

    想了想,顾笙认真解释道:“恕仆冒昧,这可能对承安王不敬,但为了让殿下更深刻理解标记的含义,仆必须直言。”

    江沉月踱步立回她跟前,施施然道:“说罢,孤恕你无罪。”

    顾笙一颔首,答道:“承安王之所以妻妾众多,并不是出于相爱,而是仆开始所说的随意占有,亵渎灵魂。

    如果真心爱对方,是不会让自己的感情与许多人分享的。

    二殿下之所以没有妻妾,并不是因为没有爱慕者,只是因为她不爱,不爱就不去占有对方,直到找到与自己相爱的人为止。

    这才是一位皇爵有担当有气度的表现!”

    江沉月定定注视着她说完,神色依旧略显迷茫,顷刻之后,淡然开口道:“孤的母妃也说过相似的话。”

    顾笙眼前一亮,有九殿下的“娘娘”做后台,她说的话也算有了依据!

    “娘娘也说过?”

    九殿下浅瞳流转,似乎在仔细对比顾笙与尤贵妃曾说过的话,有些茫然的呢喃道:“母妃说,父皇是个没担当的混账……”

    顾笙闻言简直眼前一黑,腿脚一软险些跪下去,这足以杀头的浑话,哪里与她说的相似了!

    她急忙反驳道:“殿下!仆可没有这么说!”

    九殿下浅瞳斜挑,看了她一眼,眸子依旧迷茫,却没在多言,举步走去了公堂。

    顾笙也不敢再多问,碎步跟了上去。

    第76章

    在应天府巡查半月之久,临行前一天,行宫里却出了件大事儿。

    就在当日卯时初刻,祁佑帝与一众皇爵早膳时,糕点与羊奶上桌,侍膳宫女陆续夹起菜式,放入皇帝与皇爵们的官窑脱胎填白瓷碗之中。

    大皇子正在谈论今日官员们上报的政绩。

    江晗端起羊奶嘬了一口,全神贯注的在琢磨大皇子话中隐情。

    祁佑帝的目光也对着大皇子。

    九殿下坐在二殿下身侧。

    由于与父皇共用早膳,比平时在尤贵妃的慈宁宫里要提前半个时辰,是以江沉月此时神色略显木讷,目光直直看着宫女手中的筷子,轻缓的将糕点夹入碗中。

    不到一寸见方的糕点,刚好一口一个。

    不多时,祁佑帝垂头拾起筷子,大皇子立刻识趣的结束谈论,暖阁里陷入一片静谧,众人开始用膳。

    就在祁佑帝夹起糕点要送入口之时,耳边传来江沉月唤声:“父皇。”

    嗓音还带着刚睡醒时的沙哑。

    皇帝搁下糕点,侧头看过去,就见九皇女正神色讷讷的歪头看着碗里的糕点,皇帝不禁笑叹一声:“还没睡醒?”

    一旁江晗抬手拍了拍小皇妹的脑袋,轻声说:“再过一个时辰就要启程了,快吃吧。”

    “父皇。”江沉月抬起头,疑惑道:“冯公公呢?”

    这话一出,祁佑帝似乎如梦初醒,侧头看了看两旁,略一思忖,便答道:“大概还在收拾行李,外头正忙着,别问了,快些吃罢。”

    九殿下闻言却忽的站起身,绕开长桌,走到祁佑帝跟前,弯腰仔细盯着他面前的瓷碗。

    祁佑帝诧异道:“你这是做什么?不许胡闹!”

    江沉月缓缓蹙起眉,直起身,侧头瞧了一眼,抬手拔下一旁侍膳宫女头上一根银簪,回手就将簪子直直插入糕点之中,口中低低道:“这菜有毒。”

    话音刚落,祁佑帝神色大变,刚要开口,就见江沉月利落的拔出银簪,横在他眼前——

    那银钗没入糕点的尖端,已经全然泛黑!

    江晗同大皇子满面愕然,立即丢开碗筷,唰的站起身,呵斥道:“来人!”

    祁佑帝一惊非轻,握住江沉月的手腕颤声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又转身呵斥侍从:“杀才!将御厨和送膳的人全都押进来!”

    一场轰轰烈烈的投毒案件就此拉开序幕。

    还在九殿下寝宫用膳的顾笙,也被召到了行宫泰安殿门前的广场,应天府尹带着侍卫,将行宫团团包围,以免罪犯逃脱。

    得知是行刺皇帝的大案,顾笙周围的侍从个个都吓得面白如纸。

    这种案子,就算他们毫不知情,稍有牵扯,就是死罪。

    当地的府尹和刑名师爷,全部出动调查。

    顾笙心中暗叹糟糕,这么大的事儿,怕是得折腾半个月,要是一直在这广场上杵着,不饿死也累死了!

    结果,只过了一个时辰,嫌犯就被九殿下给顺藤摸瓜的扯了出来……

    这件事没两天就传遍金陵,祁佑帝回宫后,又传遍京城大街小巷。

    顾笙就是不久之后,在茶馆听说书的,把九殿下如何断案的过程,说的神乎其神。

    犯案的人,是金陵刘刺史的儿子,刘琦。

    当日结案之后,祁佑帝询问九皇女如何得知菜中有毒,江沉月给出了答案——

    在此之前,行宫里用的餐具,都是皇宫里带出的大官窑瓷器。

    而临行那日的清晨,用的瓷碗却忽然换成了当地流行的汝窑瓷器,且刻意仿制出大官窑瓷器的造型,这是疑点其一。

    其次侍膳总管冯公公,当日恰巧没有侍立左右,虽平日也并不常特意要他试毒,但此次餐具疑点,伴随他的忽然失踪,就成了第二个疑点。

    最后就是糕点本身,九殿下酷爱糖糕,对御膳房的手艺了如指掌,而这回糖糕虽然尺寸样式与御膳房出品相仿,但被侍女夹起时,显然松软度与过去有异,过程中一直在掉渣,似乎掺进了过量的粉末。

    这个粉末,即是最大的疑点。

    之后锁定人犯,几乎轻而易举——冯公公的尸体很快在御膳房后头被找了出来,证实了九殿下的,他是在去侍膳的路上遭遇毒手,且与御膳被调换又一定关联。

    而死者神色并无任何惊慌恐惧,口中留有毒糕点残渣,因此断定,偷梁换柱、呈敬糕点的,必然是冯公公的熟人所为。

    并且,因餐具出于本地,必然是金陵本地的犯人!

    而冯公公从未来访江南,是以犯人不会是他旧友,只要查出他随驾出巡这几日内,与他交好的本地人,即可进一步追踪。

    不过半个时辰,冯公公的学徒就供出了三位近期来往的嫌犯,其中之一,便是刘琦,他的父亲正是前几日畏罪悬梁的官员之一,复仇动机明确。

    皇家侍卫火速出击,将其追拿归案后,九殿下亲自上阵,只问了三句,就将他的不在场证据,问了个前后矛盾,坐实了罪名。

    至此,从案发到结案,仅仅耗费一个时辰。

    金陵里的老百姓炸开了锅,众说纷纭,有将大夏朝的超品皇爵吹捧上天的,也有怀疑此案就是九皇女所为!

    毕竟这案件破解过程,听起来顺理成章,但正常人如何能在毫无头绪的情况下,光凭推论,一个时辰内严丝合缝的推断出全部过程?

    简直匪夷所思!

    或许正是九皇女故意安排了一出救父大戏,以此求取皇帝的宠爱。

    只有顾笙觉得,这件事合情合理,小人渣从来都不是正常人……

    回去的路上,马车里的顾笙定定看着九殿下,想知道天才的脑子里成天都想些什么……

    她心里慌慌的,总觉得自己的心思,在小人渣面前都是透明的,这实在太没有安全感了!

    “殿下,您真厉害。”顾笙鼓起勇气拍马屁,想要顺带为自己从前做过的小伎俩认个错,以免那天被小人渣给“推断”出来!

    江沉月挑眼看向顾笙,眸光淡然,顿了顿,又渐渐浮起一丝羞怯,随即垂下长长的眼睫,赧然轻笑道:“你是说哪方面?”

    两边的宫女闻言皆是一愣,诧异的同时看向顾笙,而后……都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眼神!

    顾笙:“……”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啊啊啊!

    她虽然这些日子睡在九殿下的寝宫,但都是跟玉儿睡在偏房啊啊啊!九殿下那方面厉害不厉害没有人知道啊啊啊!

    果然,开蒙后就得避嫌了,顾笙别过脸,掀起窗帘看向车外。

    想起今年国子监考核后,就要离开学堂,顾笙心里隐隐泛酸。

    顾笙讷讷注视着九殿下,此一别,再见之日渺茫,往后,就算在皇家宴席中再相遇,怕也只剩颔首微笑的礼节。

    心尖一阵阵酸楚。

    十年了,从低头看着那个矮墩墩的小肉球,直到如今仰头看着那张坏笑的绝色脸容,顾笙觉得自己已经被欺负惯了,一点儿都舍不得离开。

    “你怎么了?”江沉月微微前倾,疑惑的注视她的双眼。

    顾笙回过神,忙低头抹掉眼里泛起的水雾,深吸一口气,苦笑道:“殿下真的长大了,不需要仆的照顾了。”

    江沉月扬了扬眉梢,反问道:“你、照顾孤?”

    顾笙嘟嘴瞥了小人渣一眼,不甘道:“是……是殿下照顾仆这么多年,受累了!”

    这么多年,顾笙大大小小遇到过多少灾祸,确实都是九殿下出头摆平的。

    有时候,她真觉得自己是个灾星,或许,离开后,九殿下反而会轻松很多吧。

    顾笙几次想开口提及辞别,话到了嘴边,却都哽住了。

    罢了,等过完年,快要考核时再提吧。

    回京后,江晗立即写好请婚折子,照例先前往景阳宫,告知庄妃。

    庄妃近些年来对江晗温煦许多,见江晗来请安,特地吩咐膳房,上了许多皇女幼时爱吃的菜式。

    “此次随驾出巡,父皇给你的差事,办得可都妥当?”庄妃和颜悦色的看向江晗。

    江晗颔首答道:“没什么棘手的问题,都很妥当。”

    庄妃抿嘴笑了笑,抬起手,指尖套着的尖利的护甲足有三寸长,刀剑一般指向清蒸鳝鱼汤,示意婢女给江晗盛一碗,随后柔声开口道:“你小皇妹最近真是风头不断,到底长大了。”

    江晗提及自己一手教导大的九皇女,脸上不自觉露出骄傲的神色,答道:“阿九天资聪颖,如今只是初露锋芒罢了。”

    庄妃闻言哼笑了一声,不冷不热道:“你对这孩子还真是掏心掏肺的好,老百姓尚且懂得养虎为患的道理,你堂堂宣王……”

    “母妃!”江晗压低嗓音小声道:“您在说什么!”

    庄妃面色略显不悦,撂下筷子冷声道:“怎么了?宣王如今长成出宫了,本宫是不是就不能跟自己的孩子谈谈心里话了?”

    江晗蹙眉,沉默片刻,轻声道:“您想得太多了,外族血统不可能对……有威胁,何况阿九那性子,哪里吃得了那苦头,推都推不上去的人,您何苦要操那份心。”

    庄妃蹙起眉,屏退所有侍从,目光凶狠的看着江晗道:“现在不想,不代表以后不会变,那孩子才多大?你父皇也正当年,未来的事情谁能说的准!”

    江晗叹道:“娘,您真的多想了,阿九是超品,等新君登基,超品皇爵的地位权力几乎跟太上皇无异,何苦要争夺那位置回来日日操劳朝政?况且这孩子天性顽皮不羁,受不了束缚,出了宫怕是一天都不想回来。”

    “哼。”庄妃冷笑道:“希望如你所言。”

    江晗深吸一口气,平静下来道:“儿臣今日是特地来给母妃报喜。”

    庄妃斜眼过来,问:“什么喜?”

    江晗想到顾笙,脸上立刻春风破冰,拿起请婚折子递给庄妃。

    庄妃接过折子迅速看完,面色并无改变,将折子拍在桌上,问道:“顾家三小姐?跟你皇兄那个侧妃顾氏有亲?”

    “正是她的妹妹。”

    庄妃微微蹙眉,冷道:“什么背景?”

    江晗朗声答道:“她出生子爵府,父亲是吏部从三品职,目前国子监在读,十三岁摘取鼓乐大赏魁首,十五岁获京鉴会容华。”

    “呦。”庄妃护甲拨了拨桌上的折子,笑道:“真是个齐全人物,只可惜是个子爵出生,不过既然你看上了,母妃自然不会反对。

    抬个侧妃位吧,跟你皇兄一样,那个顾氏是个侧妃,你娶她妹妹,自然也该抬个侧妃,否则岂不让人耻笑。”

    第77章

    江晗闻言甚为不悦,她心中早决心娶顾笙为妃,再不会立其他姬妾。

    可庄妃心如明镜,多少官家君贵,垂涎着宣王妃的位子,都指着她这个母妃,给宣王吹吹耳边风。

    庄妃如今还能私下收受各方巴结的贿赂,一旦王妃位被占,她的财路就此中断,便只能靠江晗的孝敬,以及那点月例钱度日。

    原本,江晗若是娶了吏部天官家的公子哥儿,那今后来给庄妃求升迁调职的孝敬,必然不减反增,倒是个不错的出路,奈何这扶不起的阿斗,竟然不好男色!

    庄妃几年前听说女儿推脱了祁佑帝的指婚时,就气得暴跳如雷,只可惜当时江晗已经出宫开府,她派人去请,也被江晗借口推辞,避而不见。

    几拳头打在棉花上,庄妃便不敢太过强硬,怕女儿每月奉养她的银子也给中断了。

    如今江晗想娶的这个姑娘,自身背景确实无可挑剔,但若要攀附皇室,却并不能给庄妃带来任何利益,抬个侧妃也不算埋汰她,正妃的位置还得留给阁老重臣家的君贵。

    江晗断然道:“母妃,儿臣已下决心,非她不娶,她将来是要跟我一起入宗祠的人,绝不可能用姬妾的名分搪塞!”

    庄妃见状心中气恼,面上也为动怒,只不紧不慢道:“封个侧妃怎么就是搪塞了?牌位不也一样入宗祠?本宫就是妃,将来就算隔着皇后和贵妃的牌位,照样是圣上的身边人!”

    江晗伸手默默取回折子,低声道:“儿臣不希望未来身边有任何莺莺燕燕,来打搅我与她的安宁!”

    庄妃闻言一愣,陡然瞪圆眼睛,斥道:“你这是何意!难不成还打算不纳妾?你是不是疯了!一个君贵能生养几个孩子?万一她生不出小皇爵,往后你就算拼死夺下那位子,还得传位给其他姊妹兄弟!竹篮打水一场空!”

    江晗站起身,冷冷道:“母妃深谋远虑,令人钦佩,时候不早了,儿臣先行告退。”

    “站住!”庄妃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气得浑身哆嗦,指着江晗斥道:“迎娶正妃,没有本宫的支持,你以为皇上能容许你一意孤行?”

    江晗面不改色答道:“儿臣不知这份请婚何错之有,顾笙贵为京鉴会容华,出身国子监正统,且是与儿臣品级相同的血统,何以不能立妃?

    门第不高又如何,父皇当年还是梁王的时候,就对母后情深意重,同样是不计较身份,明媒正娶立母后为王妃,登基便又封后。

    在位近十年,母后仍旧无所出,父皇未有一丝怨言,直至群臣死谏,才不得不抬了其他妃位。

    皇后最终诞下四弟,并非皇爵,所受的圣宠却依旧丝毫未减!

    父皇情深至此,想来定能理解儿臣的心意,不劳母妃担忧!”

    庄妃气得五官都挪了位,喘息良久,忽然古怪的仰头大笑起来,指着江晗咬牙切齿道:“好你个不孝女!本宫白养了你!你以为出了宫,本宫就管不着你了?

    告诉你,那顾氏若是真敢嫁进宣王府,就是我庄梅的女婿,噢,是个媳妇,呵,我女儿的喜好还真是独特,那也一样!平日我召她入宫站规矩,若她实在难以训教,出了什么差错,本宫也是尽了婆婆的职责,到时候还要请宣王节哀!”

    江晗身子一颤,霎时间面色惨白,垂着的双手陡然紧紧握拳,目光仇恨的注视庄妃,嘴唇翕动,却说不出话来!

    的确,一旦顾笙正式嫁入王府,就成了母妃案板上的鱼肉,根本无从保护,忤逆之罪,轻则削爵,重则亡命!

    “干嘛这么看着我?”庄妃面色得意的斜看着江晗,耸了耸肩道:“母妃也都是为了你好,等你懂事了就会明白为娘的苦心。”

    江晗强压愤怒,低声几近恳求:“儿臣与阿笙真心相爱,求母妃成全……”

    庄妃挑起眉梢:“成全?当然成全,娘只是建议你封她个侧妃,就足够了匹配她的门第,若她真心爱你,自然会理解你的难处,不至于为个名分拒婚。”

    江晗缓缓闭上眼,沉声问:“究竟要怎么样,您才肯同意我娶她过门?”

    庄妃抿起唇角,柔声道:“要是本宫往后能有幸同皇后一起被封为皇太后,吃穿用度松快些,自然不需要再为你的前途操心了。”

    吃穿用度?江晗出宫开府后,每月送来景阳宫足有百两银子,还不够她开销吗?

    江晗垂下眼眸,心知庄妃是在逼迫她争抢皇位,可这又岂是她努力就能确保办到的事情?

    难不成,就让阿笙陪着她干等。

    虚度了最美好的年华,那迟来的红盖头被掀起时,阿笙的目光还会如此时这般单纯快乐吗?

    江晗游魂般荡出景阳宫,拿着请婚折子回了府。

    一连数日,顾笙都在国子监等待邀约,却始终不见江晗的人影。

    顾笙心中忐忑,难不成,庄妃同前世一般,又打了宣王?

    这怎么可能呢?以她如今的身份与姿色,都是无可挑剔的,还有什么理由不让她嫁给江晗?

    直至春节过后,顾笙才再次受邀入王府。

    得见江晗,乍看之间,她心里就是一咯噔。

    “殿下?”顾笙绕过引路的随从,提起裙角,一路奔至湖边,与江晗相会,看着她憔悴的容颜,震惊的抬脸扶住她的脸颊,问道:“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手臂伤势复发了?”

    江晗面色颓然,抬手覆住顾笙的手,缓缓握紧,低着头,许久才开口道:“阿笙,对不起。”

    顾笙感到她手心冰凉,忙扶住江晗的身体,急道:“快先回屋吧,外头冷。”

    肩膀上分量扎实,却不沉重,江晗微微倾斜在顾笙身侧,相依回至西花厅内。

    顾笙追问许久,江晗才将请婚之事的经过说了出来。

    见顾笙神色讶异,江晗自觉无颜强求,便颓然道:“我不会强求你委曲求全,只是希望你能给我些时间。

    父王如今疲于朝政,京城东南角已经开始修建南园,想必建成之后,父皇就会宣布退位,去南园颐养天年,到时候……”

    顾笙心里一惊,连忙道:“不!您不能去争皇位!侧妃挺好的呀!我就愿意当侧妃!可乐意着呢!”

    江晗顿时愣住了:“……”

    顾笙发现自己有些唐突,忙尴尬笑了笑,解释道:“我知道您的心意,只要没有其他人打扰我们的感情,我当个没有正妃压着的侧妃,与正妃又有什么区别?

    早前就说过,笙儿不在乎名分,只要您的心不变,哪怕连侧妃的名分都没有,笙儿也愿与您相随一生。”

    比前世好多了,好歹能当个侧妃,已经是庄妃“开恩”了……

    江晗愣愣看着她,只觉面前这样灿若星华皎若秋月的可人儿,兼有这般气度与开朗,委实让人发自心底的想好好珍爱。

    许久才回过神,决然道:“阿笙,我绝不会委屈了你,等我继承大统,立刻就将你扶正!”

    顾笙冷不防一哆嗦,忙开口道:“殿下!我知道您一腔抱负,但夺嫡之路太过艰险,笙儿只想与您平平安安的长相厮守!”

    江晗柔柔一笑,抚了抚顾笙的鬓发,轻声道:“这你不用担心,父皇子嗣稀少,如今我的对手只有承安王,父皇虽喜欢他的性子,事实上心里什么都清楚,他没有为君之才,父皇是不会把祖宗的江山……”

    “我知道!可是……”顾笙急急打断江晗的话,心中火烧火燎,她想提醒江晗:还有九殿下啊!你的九皇妹啊!那么个强大到变态的对手啊!您擦亮眼睛看看啊!

    可她又怕自己的提醒让江晗警醒,有意于九殿下作对,那不是送死吗!当记仇帝是好玩儿的吗!

    顾笙舔了舔发干的双唇,急道:“当皇上实在太忙了,一大早要早朝,下了早朝用个膳都要听奏报,回去还得批折子,接着又是午朝,再议政批折子,还得去给太后请安,动不动还要去佛堂,哪里抽得出时间陪我?”

    江晗一挑眉,顿时乐了,笑叹道:“你这丫头,把至高无上的帝位说的如此不堪,难不成就是为了要本王多抽出空来陪你?这你不必担心,到时候批折子、用膳,我都会与你一起,还怕耽搁时间吗?”

    “不!”顾笙扭过身去,背对着茶几那头的江晗,急的口不择言道:“我就是不爱皇帝,殿下要是喜欢那个位子,就算你可以娶我为妃,我也会拒婚!”

    江晗面色一惊,这才意识到严重性,站起身,绕到顾笙这头,却见这丫头气呼呼的又扭向另一边,依旧背对着自己。

    “你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江晗扶着她肩膀,强行扭过来,注视着她双眼,蹙眉道:“你为什么不想让我争那个位子?这是我的大业,更是你未来的荣耀,也是全夏朝百姓的福祉!”

    顾笙拧着眉头有苦难言。

    不可否认,九殿下才是夏朝百姓口中的天降福祉,在位三年,平蛮夷、扫倭寇,文治武功前无古人,引四海使节朝拜、商旅来往,开创名耀千古之盛世!

    即使前世江晗死于小人渣之手,顾笙也无法否认,江沉月,才是夏朝的未来。

    于公于私,她都不希望江晗去争皇位,更何况,结果还会输了性命!

    “百姓们的福祉,不是我一个人能顾得过来!”顾笙挑眼对着江晗,恨声道:“我只要一个身心都属于我的爱人!你想要那个位子、还是想要我?”

    第78章

    江晗困惑的注视顾笙,答道:“你的这个问题,根本不存在必须做出选择的理由,你一直是个懂事的姑娘……”

    “除了这件事!”顾笙站起身,迎上江晗的目光,劝道:“殿下,您已经是宣王了,这样安稳富足的生活还不够吗?为什么非得舍命追逐虚无的地位?”

    江晗略一思忖,缓声道:“你是担心我的安危?这完全没有必要,我只是在努力争取,我与大皇子兄妹之间,不论最后是谁成功,都只会祝福,不至于反目,何来舍命之说?你把事情想得太严重了!”

    顾笙反驳道:“未来的事又怎么能断定?前朝皇爵之间的争斗,导致最终殒命的可不在少数!”

    江晗深吸一口气,陷入了沉默。

    二人被寂静又暗流汹涌的空气包裹起来,许久,顾笙忍不住开口道:“殿下,我只是想和您安安心心的过完这一世……”

    江晗不禁苦笑一声,喃喃道:“又是为我好么?母妃不让我与心爱的人厮守是为了我好,你不让我一展心中抱负也是为了我好,我这一辈子,终究该行尸走肉碌碌无为的度过,才能叫你们满意?”

    顾笙闻言心里泛酸,上前握住江晗的右手,柔声道:“您怎么会是碌碌无为的?历年国子监考核,您哪次不是文试武试样样夺魁?谁的锋芒能与您相抗?

    可古来有大才干的人,太平盛世时多数隐于市,祸乱丛生时才会拔刀出鞘,未必要与俗世纠缠一生。”

    江晗闻言困惑的看着顾笙,微微摇了摇头,道:“我不理解,你何故如此阻挠我实现抱负?你本不像是个愿意偏安一隅的人。”

    顾笙面色为难,确实,前世因盲目相信二殿下的能力,顾笙也曾极力鼓舞江晗一展雄心,可如今却不能再将她推向绝路。

    见顾笙说不出缘由,江晗脑中一个念头闪过,微微敛起凤目,沉声开口试探道:“我听闻你父亲的官职,是靠承安王一手提拔,你姐姐也是最得宠的侧妃,想必顾府上下,也都是一心拥立我大哥的吧?”

    顾笙闻言脑子嗡地一声响,睁大眼睛看着江晗,蹙眉道:“你……你怀疑我是为了协助大皇子夺位?”

    顾笙禁不住鼻子一酸,眼眶就红了,满脸委屈的看着江晗道:“江晗,你连我也要怀疑吗!我父亲?我姐姐?我与他们的仇怨何曾瞒过你!我又如何会同这两人沆瀣一气!”

    “我不是这个意思!”江晗忙不迭解释道:“我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受家人胁迫?”

    “没有!”顾笙立即反驳道:“大皇子即位对我有什么好处!那只能协助我姐害死我和我娘!”

    江晗眼睛一亮,肯定道:“我不会让那种事发生,也不会让大皇子得逞,所以你更应该支持我。”

    顾笙无助的闭上眼,低声道:“就算你不参与,大皇子也未必能得逞,不是还有两位皇子和……和……九……”顾笙看着江晗,颤抖的引出那个名字:“九殿下……”

    江晗无奈的苦笑一声,道:“你不了解他们,这三个人都是毫无雄心壮志的闲人,五弟文试成绩甚至不及大哥,成日最担心被父皇考问;七弟性格过于木讷;九妹天性不羁,为了躲父皇询问朝政,阿九近些时日已经告病三天没来养心殿了……”

    顾笙最终又被绕回原地,她知道,以目前的局势而言,江晗确实没有任何放弃争夺储君之位的理由。

    除了耍无赖逼她放弃,顾笙别无它法。

    两人头一次不欢而散。

    春节前些时日,五皇子、七皇子与九皇女在建福宫花园里的延春阁里赏戏。

    五皇子半开玩笑的提起几天前,景阳宫里庄妃与二皇女的争执。

    七皇子闻言蹙起眉头,呸的一口吐出嘴里的龙眼核儿,低声抱怨道:“庄妃娘娘这母妃可当得够格,哪天不找二姐麻烦就浑身刺挠!”

    江沉月手里捏着颗桂圆,面色也有些不悦。

    五皇子抬手扣了扣石桌,凑头过来问道:“你们猜,这回是为了何事?”

    “何事?”二人也凑耳过来。

    五皇子嘿嘿一乐,坦白道:“是咱二姐看上人家府里小君贵了,想递折子求父皇指婚呢!”

    “真的假的!”七皇子眼睛一亮:“咱二姐也有开窍的一天啊!”

    江沉月一脸兴奋的扯起嘴角,眯起桃花眸子等待五皇子下文。

    七皇子忙不迭问道:“咱嫂子漂亮吗?”

    五皇子挑了挑眉毛,卖了个关子道:“你见过的,漂不漂亮问你自个儿。”

    “我见过?”七皇子眉头一皱,追问道:“是哪家君贵?别不是刘阁老家的千金吧?那可是弟弟我先看中的!”

    “哈哈!”江沉月一挑眉梢,对着七皇子幸灾乐祸的坏笑!

    结果五皇子接着道:“就是上回那个京鉴会容华,顾笙!”

    七皇子挠了挠脑袋仔细回忆,恍然道:“噢!果然是她!我瞧二姐这么些日子没动静,以为她没那意思了呢!”

    一旁九皇女笑意陡然一僵,神色瞬间冷凝下来,侧眸看向五皇子,冷冷确认道:“顾笙?你说的是给孤伴读的那个顾笙?”

    五皇子一拍桌子,笑道:“对了,就是她,那还是咱阿九的伴读!家里也有个吏部从三品的父亲,又是京鉴会容华,血统品级可以堪比皇室硕君,底子不错啊!

    也不知为什么,那庄妃死活不同意二姐的这桩婚事!”

    江沉月闻言垂下双眸,缓缓出了口气,面上看不出情绪。

    一旁七皇子纳闷道:“咱皇爵的婚事,还管她一个妃子允不允许?只要父皇应允下旨,管她庄妃反对!”

    九皇女面色顿时一沉。

    “那倒也是,”五皇子一脸困惑,“嘶”的倒吸一口气,喃喃道:“但这折子还没有往上递,据说是那个小君贵……拒婚了!

    我本以为是庄妃从中阻挠,可如今想想,她也没这大伎俩……”

    “拒婚?”七皇子吃惊道:“哟,那小君贵连皇室的请婚也敢拒?别不是被人占了先机吧!”

    五皇子咂摸了几下,想起那姑娘是九皇女的伴读,且阿九前些时日刚巧已经开蒙……

    几乎是同时,五皇子和七皇子同时意味深长的看向九皇妹!

    江沉月还陷在方才的晴天霹雳之中,见二人看向自己,立时有些恼了,蹙眉道:“你们看着孤作甚!”

    发现小皇妹脸色不对劲,两人忙收回视线,没敢再调笑此事。

    回宫之后,玉儿见九殿下面色始终凝着冰霜,也不敢多问,只挥退下人,独自守在九殿下身旁候命。

    偌大的寝殿里灯火通明,九殿下难得没有捉弄侍从们取乐,而是乖乖安坐在梨花雕木圆桌旁,面上无喜无怒,却叫人看着心里有些说不出的心疼。

    玉儿心中揣测着:是不是今日同兄长谈笑时受了什么委屈?

    却忽见九殿下侧头看向自己,眼神困惑。

    “殿下有何吩咐?”玉儿忙贴身上前候命。

    那双淡金色浅瞳潋滟,定定注视着玉儿,江沉月低低开口道:“孤问你,伴读,不就是父皇指给孤以后受用的姬妾吗?”

    “……”玉儿脸颊抽了抽。

    这叫什么问题?伴读就是高一级的书童啊!与姬妾有什么关系?这小家伙脑子里究竟在琢磨些什么……

    玉儿脑子里风车似的转,忽想到当今皇后就是伴读出身,难怪九殿下会有这样的认知。

    那么,殿下难道是在问顾笙的归属问题?

    玉儿从前也猜测过顾笙被纳为九殿下姬妾的可能,可出巡几日,她一直伴随左右,殿下虽然对顾笙格外纵容,但二人并没有眉来眼去的迹象。

    那么如今,殿下究竟是想摆脱顾笙,还是想以此为由,据为己有?

    玉儿垂眸想了片刻,不敢妄下定论,只好不置可否的答道:“回殿下的话,奴婢以为,选择权还是在殿下自身。”

    这话意思是殿下想不想要,都没人能强求。

    可在江沉月听来,这个回答确是肯定了自己对顾笙的所有权。

    沉默片刻,九殿下陡然站起身,负手在桌子旁来回踱了几步,口中自言自语愤愤道:“这是觊觎孤的女人,是挑衅!是耻辱!”

    玉儿完全没明白九殿下这结论评价的是谁,只能顺着话头应声道:“殿下说的是。”

    第二天一早,国子监春节前的武试考核,正继续如火如荼的进行。

    前两日的箭术拳术考核已经落幕,排在首位的仍旧是二殿下江晗。

    顾笙这些日子情绪依旧低落,原本不想围观比试,但二殿下手臂伤势尚未痊愈,顾笙又担心她为了争夺名次不顾伤势,便想找机会去提醒一句,劝她量力而为。

    彼时,江沉月正在国子监马场阁楼里更换赛马服,平展着双臂,等待一群侍女整理衣角配饰,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

    然而,侍女们尚未整理妥当,九殿下就陡然垂下手臂。

    因为耳朵已经捕捉到了细微的脚步走远声。

    侧过头,江沉月定定注视着顾笙小心翼翼掀起帘子走出去的背影。

    一旁侍女刚要开口,就见九殿下竖起修长如玉的食指,比在唇边,让众人不要出声,随后便转过身,悄无声息的亲自跟出门。

    第79章

    江晗的更衣隔间就在隔壁,廊庑中空无一人,顾笙碎步走至一扇双交四椀菱花窗台前。

    想起当日争执时的不愉快,顾笙不免有些退怯,停在窗前酝酿了片刻,才提起精神,踱到门帘前,小声通报:“殿下,笙儿来给您请安。”

    屋里稍稍顿了片刻,很快传来一声温柔的“快进来”。

    见顾笙打帘子逶迤走进门,江晗挥退侍者迎上去,笑道:“我以为你还在生我的气。”

    顾笙脸上没有笑意,她不想让江晗觉得自己对夺位的事情已经妥协,只得板着脸,语气疏远的开口道:“笙儿不敢,今日也是特意来瞧瞧殿下伤势如何,昨日的射箭比试殿下都强撑过去了,今儿又轮上摔角和赛马,不知殿下是否依旧坚持参与?”

    江晗被她这故意疏远又忍不住关心的态度逗笑了,故意仰头叹息道:“哎,若是有个王妃心疼本王,连着昨日那两项,都不参与也是无妨。”

    顾笙自然听出她话中的调笑讨好之意,仍旧一脸严肃的回答道:“想讨个王妃又有何难?还不都看殿下是否有那份诚意。”

    江晗不想把话题再扯到那件事儿上头,便偏身请顾笙落座吃茶。

    顾笙推辞了邀请,只说:“九殿下那头还等着我伺候,该劝的话,笙儿已经说完了,望殿下珍惜自个儿的身子。”

    江晗见她还在闹脾气,只得凑上前低声解释道:“今天这两场比试,已经上了名册,不能退出了,否则我的名次会被排在最后,明儿个的比试我会提前派人辞去,成吗?”

    顾笙垂着双眸,想了想也别无他法,只好点点头告辞。

    “我送你出门?”江晗还想温存一番,也被顾笙婉拒了。

    顾笙掀起门帘子跨出门槛儿,余光看见一袭黛蓝色劲装的身影,背靠在门边,长长的双腿微微向前舒展交叠,双手垂在两侧,脑袋也耷拉着。

    顾笙心不在焉,本想绕过那身影往回走,身体却感应到某种熟悉的气息,逼得她警惕的侧头瞧了一眼,顿时惊得倒抽一口冷气,碎步后退!

    “殿下?”顾笙很快恢复镇定,疑惑道:“您怎么在这儿?”

    江沉月直起身子,却没抬头,无精打采的注视着地面,低声道:“这问题该孤来问你。”

    顾笙发觉九殿下情绪不好,她怕殃及江晗,只得步步后退,直至廊庑另一头。

    脑子里风车似的转,还没想出个由头,就听对面先开口道:“你不是已经拒婚了么?”

    顾笙一愣,抬眼瞧向九殿下,吃惊道:“您知道这事儿?”

    “孤不应该知道?”江沉月抬眼看向她,迈开长腿跟随顾笙后退的脚步,步步靠近,倒像是顾笙被九殿下逼退一般。

    顾笙有些心虚,她不过闲暇时来给二殿下请个安,小人渣这阴阳怪气的口气,是在跟谁置气?

    顾笙抬眼迎向那双气势汹汹的浅瞳——

    廊庑下灯火暗淡,长长的睫羽将那双浅瞳映得深邃无比,专注中带着丝愠怒。

    恍惚间,顾笙发觉这小家伙的身高竟然已经窜得比她高出半头,她平视时,刚好对着九殿下挺翘的鼻尖,入眼的,是下颌美好的弧度,肤若凝脂。

    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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