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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3节

    重生之帝国宠妃 作者:萧依依

    第23节

    后背忽被一顶,触感生硬,顾笙这才发现自己已经退至墙根,回过神,她迎着九殿下的目光,答道:“殿下自然没什么不该知道的事儿。”

    “那么,”很近的距离,江沉月站定在她跟前,偏着脑袋贴近她耳畔,冷声道:“你下回再来问候二姐前,就先向孤禀报一声。”

    这语气中的愤怒无可藏匿,顾笙瞳孔皱缩,怔怔对视九殿下。

    许久,顾笙才应声允诺,为化解九殿下的怒火,她开始胡编乱造的解释自己来给江晗请安的原因。

    江沉月双唇紧抿,目光锋利的看着滔滔不绝的顾笙,头一回感到心乱如麻。

    无从发作。

    即使玉儿也同意顾笙的所有权是自己的,九殿下却无法当面用那样自欺欺人的理由,约束顾笙。

    伴读就是伴读,九殿下是她的主子,却不代表可以随意占有她,再如何寻找借口,始终上不了台面。

    顾笙并不是任皇室摆布的储秀宫君贵,她是自由的。

    直到顾笙尴尬的解释完毕,九殿下依旧没有出声。

    顷刻后,九殿下一言不发的漠然转身,朝自己的隔间走去,顾笙立刻乖乖跟上小人渣,心中仍在打鼓——

    她愈发意识到,九殿下的占有欲太强,用顺手的奴才从不肯更换,就像玉儿,到了年纪也不准放出宫,现在恐怕就成了终生的宫女。

    这样霸道的性格,很可能导致自己递交的辞呈,也会被一口否决。

    江晗如今贵为宣王,动起真格的尚且拗不过小人渣,顾笙对九殿下,就更是蚂蚁胳膊拧不过大象腿了。

    顾笙心中不安,实在不想辞掉差事时,还得让江晗出面,可如果只说开蒙避讳,又有点儿往自己脸上贴金的嫌疑……

    想倒贴做妾的君贵满京城都是,九殿下如何就能对她一个伴读瞧上眼?

    一路忐忑不安中,到了隔间门帘前,小人渣陡然停下脚步,顾笙一不留神,就撞上了九殿下后背!

    她忙不迭连连后退、声声告罪!这家伙走得好好的,突然停下作什么!

    九殿下侧头看向顾笙,面色到没有不悦,反而略显出些兴致,像是在打量某个新奇的小玩意儿,尝试性对顾笙开口道:“孤送你进门?”

    顾笙:“……”

    这音调口气……怎么跟江晗刚刚那句“我送你出门”这么相似呢?

    难道就是为这事儿突然停步?

    九殿下这是要跟自家皇姐学习对君贵的举止风度吗?

    “哪里敢劳烦殿下!”顾笙哭笑不得,心道:你本来就是要进门的好吧!这叫什么送我进门!

    可九殿下显然是想过一把“展现风度”的瘾,“孤送你进门”事实上是一则命令,而不是询问,并没有让顾笙决定的意思……

    是以顾笙推脱之后,紧跟着,江沉月便不容置疑的开口道:“来——”

    “……”顾笙只好乖乖走上前,就见小人渣亲自抬手,朝外拨开珠帘,留了一只手臂长度的入口,让顾笙进门。

    “!!!”顾笙睁大眼睛,难以理解的抬头看向小人渣!

    您老快松开罢!哪有主子给奴才掀帘子的道理!!

    可瞧九殿下那股子新鲜劲头,顾笙又不敢扫了人家小皇爵初次“展现风度”的兴致,只好硬着头皮从九殿下手臂下钻进帘子里……

    那感觉,有点儿投怀送抱的意思……

    顾笙在钻进臂膀的瞬间,江沉月的鼻息就打在她的侧脸,一股惑人心神的吸引力席卷全身!

    顾笙余光禁不住扫向那张依旧略微稚嫩的精致脸容,猝不及防,就被那双桃花眸子里流露出的温柔,捉个正着!

    脑子里嗡地一声响,眼前像是天旋地转一般,险些就朝人家小皇爵怀里头倒去!

    顾笙这才意识到,近距离接触超品信息素的可怕之处,她捏紧拳头,浑身一阵酥麻,疾步冲进屋子里,远离那股诱人的气息!

    一屋子侍女呆若木鸡,都呆呆看着这“历史性的一刻”——

    咱们大夏朝高傲的九殿下,竟然给小侍女掀帘子了!

    顾笙还在缓和情绪,就感觉跟前的几个侍女在冲自己使眼色,这才回过神,急忙转身看向身后——

    果然,没得到感谢的九殿下一脸不满……

    这家伙前世成年后出手救下她的轿子,等不到“谢恩”尚且不肯走,何况如今还没到十四岁?

    心眼儿小的特性是藏不住的……

    顾笙立刻心领神会,急忙颔首施礼道:“仆谢殿下的体贴,殿下帘子掀得真好。”

    “哼。”九殿下轻笑一声,一脸得意的昂首走过她跟前,拿起长桌上的马鞭。

    顾笙跟随九殿下下了阁楼,来到马场,心中才略微迟钝的感觉出一丝欣慰——

    小人渣知道体贴人了!

    就算学不着江晗的一成功力,好歹也算是有这个心了,九殿下或许真是长大了。

    这个念头温暖的包裹着顾笙,直到半个时辰后……被彻底破灭!

    九殿下头一回全神贯注的参与马术比试,竟然夺走了江晗卫冕多年的第一名!

    观赛台上的顾笙,在看见九殿下的红鬃马冲过赛口的瞬间,就唰的站起身,难以置信的看向场中!

    这怎么可能!

    顾笙本还怀疑是一时失误,紧接着就瞧见江沉月扯着缰绳,特意绕场至她这头的看台。

    像只开屏的孔雀,昂首挺胸炫耀自己的胜利!

    顾笙缓缓做回位置,这想必并不是偶然。

    九殿下真的长大了,正如所有同龄的孩子一般,开始迫不及待推翻幼时崇拜的楷模,以显示自己的强大。

    不论是方才蹩脚的展现风度,还是这场赛马比试,顾笙都能清晰的感受得到,九殿下在故意跟江晗较劲。

    结果正如她所料,随后的摔角比试之中,江晗被九殿下干净利落的翻身压倒在地。

    三个来回,以绝对的优势夺得第一。

    顾笙虽看不清二人的神色,但她想象得出,江晗此时心中的震惊与疑惑,定然比她更甚。

    比试结束后,江晗匆匆离场,顾笙无法追上前劝慰,心里总有些放不下,就想着明日便给九殿下递上辞呈。

    翌日,刚进学堂。

    顾笙瞧见个穿着杏黄横领襦裙的姑娘,就坐在九殿下书桌旁——那个原本属于她的位置。

    头一回瞧见这张脸孔,顾笙以为她是刚升学的新同窗,坐错了位置,便趁着九殿下尚未驾到,上前好心提示。

    出乎意料,那姑娘闻言上下打量了顾笙一番,才缓缓起身颔首道:“这位就是笙儿姐姐吧?妹妹名叫林冉,是二殿下遣我来接替您的伴读差事,往后,还要向您多多讨教九殿下的习性喜好,争取让殿下早日还您自由。”

    江晗派来的?

    确实,新伴读有一个过渡期,更容易让九殿下适应。

    顾笙怔愣须臾,回过神才对林冉点头,笑着打了声招呼。

    那姑娘立即越过顾笙看向窗外,招了招手,几个书童脚步匆匆走进门。

    林冉面无表情的吩咐道:“去后头搬一副空桌椅,摆在那头。”

    书童领命,搬来座椅,挨着九殿下的桌子摆在北面,林冉随即毫不客气的开口道:“姐姐作罢。”

    顾笙抬眼瞧了她一眼,这姑娘倒是挺会喧宾夺主的,头天上任,就占了她的桌椅,好歹她如今还是祁佑帝指定的伴读,居然就这么没事人似的给她指派新位置。

    这行事作风,显然是故意的,她若是在江晗面前这么威风,必然抢不到这个位置。

    顾笙心中不由暗叹,一会儿等九殿下驾到,刚刚那段接替差事的话头,若是林冉照原样说一遍,估计小人渣能气得直接给她桌子掀到屋顶上头去……

    要是这姑娘别这么急着给她下马威,顾笙或许还会将她当成接班人培养,教她如何在九殿下面前行事。

    可现如今……

    顾笙悠然坐到林冉“指派”的新书桌后坐下,等着瞧她自生自灭吧。

    第80章

    林冉间或会同顾笙搭话,无非是问一些九殿下的性格喜好,见顾笙态度不算热络,她便开始有意无意的透露自己的“显赫出身”。

    吏部侍郎家的千金。

    顾笙暗笑一声,怪不得,刚巧压顾老爷一级,难怪这姑娘对她的态度这般高高在上。

    吏部侍郎林大人家里就这么一个闺女,十六岁上头还没有定亲,八成是有自个儿的“抱负”,如今叫她找上门路接近九殿下,想必亲爹也下了血本。

    闲聊之中。顾笙发觉这姑娘虽掩不住气势凌人的做派,实际上却并没有恶意,只是性格使然。

    顾笙落座后,对林冉的态度略显冷淡,约莫一盅茶功夫,林冉才后知后觉的猜到,是因为自己占了别人的座儿。

    她盯着顾笙瞧了会儿,随即一本正经的开口道:“我习惯了临窗而坐,偏里的位置坐着光线太弱,读书、习字,都叫我眼睛吃不消,所以才挑了这位置,还望姐姐莫怪。”

    顾笙被这理由逗笑了,难道就你读书习字需要光不成?别人眼睛全都吃得消?

    那吏部侍郎真是把自家闺女宠得过了头,这般目中无人的性格,也敢动攀附皇爵的心思,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不知不觉过了辰时,九殿下竟然还没来学堂,顾笙瞧了瞧窗外的日头,不禁蹙起了眉头。

    不多时,先生已经走进学堂,九殿下却还没有现身。

    一旁的林冉倒先急了,凑近顾笙小声问:“殿下平日都什么时辰进学堂?”

    “比现在早两三刻。”顾笙淡淡回答。

    林冉一惊,一脸委屈与焦急,嗓音急切的追问道:“那今儿个怎的还没驾到?殿下难不成对我不满意?”

    顾笙本来心中不安,倒被她这一问逗得笑出声,无可奈何的侧头瞧她一眼,劝慰道:“殿下都还没见着你呢,用不着操心这事儿。”

    先生开始授文,直到辰时过了,依旧没见到九殿下现身,顾笙一颗心悬着,浑浑噩噩的等到一堂课结束。

    下一堂原本是棍术训练,被年末武试考核给占了。

    顾笙越发心慌,怀疑九殿下是提前去赛场热身了,可这家伙从来不会丢她独自在学堂。

    摆脱林冉慌张无措的追问,顾笙急匆匆走出学堂,默不吭声朝围场走去。

    一番打探过后才得知,不仅九殿下没来,如今尚未务事的五皇子与七皇子也全都缺席了比试。

    除了江晗是昨日特意辞去比试名额,其他皇爵,包括九殿下,全部是无故旷试。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顾笙浑身的血謿翻涌,四处寻找与江晗熟识的官家子弟打探内情,却都得不到答案,不仅是她,整个国子监,都在为皇爵们集体缺席而感到疑惑。

    顾笙只得忧心忡忡离开了围场,回去时,学堂只剩林冉一个人坐着。

    林冉见顾笙回来,面上立即泛起神采,急急问道:“找到殿下了吗?”

    顾笙思绪烦乱,蹙眉摇了摇头,便又转身走出门,找了一处幽静的凉亭坐下。

    她挖空脑袋的回忆,前世这时候,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

    顾笙一手支着额头,毫无头绪,江晗从不与她谈论朝中的大事,就算她能想起这段时间江晗当时的状况,她也并不知道究竟发生过什么。

    只能耐下心来等。

    过了巳时,顾笙就匆匆告病回府。

    她如今同颜氏都住在江晗的外宅,府里好歹有江晗的亲信护卫,说不准能打探到消息。

    颜氏正带着侍女在后院打理几颗腊梅树,远远听小厮通报“姑娘回来了”,随即诧异的迎出门。

    “今儿怎的这么早?”

    顾笙形色匆匆走进内院,急道:“二殿下今儿有没有往府里递个信?”

    颜氏疑惑道:“二殿下?什么信?只有你爹天天派人递信来,想让咱母女搬回去!

    如今外人怀疑他宠妾灭妻、后院不宁,大皇子打探出咱们搬进了二殿下的外宅,心中对他起疑,也已经将他手里的差事,全都派给了其他的同僚。”

    颜氏说这话是脸上显出一种复仇的快意感,显然,她对顾玄青已经彻底死心,只剩下仇恨。

    若换做平时,顾笙是很乐意听顾老爷如今的惨况的,可今日却无暇谈论此事,敷衍两句便回头去找守卫外宅的军官。

    那军官是个正六品的锦衣卫百户,名叫方宇,是江晗的亲信。

    人长得高壮,脸膛却像个斯文书生,细长的眼睛,眼角微微下垂,嘴唇宽厚,面相忠厚老实,为人也较为随和。

    “方大人。”顾笙走至前厅,找方宇问了几句话,依旧一无所获,便请他派两个手下跟着自己,去宣王府门前打探一番。

    方宇领命,送走顾笙,身后忽然传来颜氏的嗓音——

    “这丫头今儿是怎么了?”

    方宇闻声,白净的脸上立即显出一丝局促的红晕,低头转身回禀道:“顾姑娘方才询问了殿下的行踪,只是标下如今追随夫人,并不知王府近况。”

    “这不怪你。”颜氏踱步走近方宇,有些抱歉道:“方大人本是前途无量的南镇抚司百户,如今却被调配来守护我们母女,当真是耽误你了。”

    “不敢!”方宇抬眼看向颜氏道:“能守护夫人的安危,标下荣幸之至!”

    颜氏脸上笑意柔和,身穿一袭淡紫色交襟绣袄,刻丝百褶裙逶迤拖地,手里攥着一支刚剪下的杏黄色腊梅,浑身都透着股清淡的幽香。

    方宇晃眼间看得失神,视线直勾勾的停留在颜氏脸上。

    颜氏多年来独守深闺,心如死水,早对爵贵失去了应有的警惕与矜持。

    如今不但没发觉方宇的失态,目光无意间扫见他赭红色官袍衣领,折进了衣服里,随即泰然自若的伸出手,帮他理了一下。

    那纤纤柔荑触碰到自己衣领的瞬间,方宇便浑身一激灵,一股热血涌上大脑,脸迅速涨红,硬挺着身子,等颜氏为自己整理服帖,就忽地后退一步,道谢的话都说不出口,转身狗撵似的逃跑了。

    “……”颜氏这才发觉自己似乎对他“过分热情”了,不免感到尴尬,忙转身回了后院。

    宣王府的守卫都认识顾笙,她来打探自然未受阻挠。

    顾笙随后便得知,江晗今儿个天光微启时,就被紧急召见进宫。

    看来宫里确实出了大事,且秘而不宣,连内阁以外的朝臣都尚不知情。

    顾笙只得回府等待消息,一等便是两日,几位皇爵依旧没有现身,但事情已经渐渐在朝野中传开了——

    新罗国遭遇敌国突袭,三日前失守了。

    传言称,新罗王后已被扶桑将领掳获,送至扶桑王城。

    顾笙得知后顿时五雷轰顶——

    新罗王后,正是四年前去新罗和亲的八公主!

    她本以为八公主是受母妃牵连,才在之后悄无音信,却未曾想她会遭此劫难!

    顾笙心中火烧火燎,不知祁佑帝会如何处置此事,八公主恐是性命堪忧。

    乾清宫。

    祁佑帝仍旧急得负手来回踱步,几位皇爵都低头不语。

    内阁首辅张文昭拱手道:“陛下,臣以为此次争端,非战不可!

    新罗乃我朝藩属国,年年朝贡未有怠慢,如今遭此劫难,若我朝因扶桑挟持公主而有所顾及,按兵不动,那将会寒了多少邦交国的心?又何以扬我夏朝国威!”

    祁佑帝痛心疾首,他本就子嗣稀少,硕君和亲也是无可避免的传统,但如今若直接出兵征讨扶桑,那他的八皇女必然会因此殒命。

    他如何能狠得下心?

    如果为保住皇女性命,任凭八公主被扶桑强行结亲,两国便会因联姻,被动结为邦交,必然会成为夏朝历史中洗不去的耻辱。

    祁佑帝神色凝重,缓缓坐回龙案之后,沉声开口道:“你们的意思呢?”

    几个皇爵依旧如同斗败的公鸡,不发一言。

    许久,江晗深吸一口气,凤目中寒光似刃,拱手朗声道:“儿臣同意张大人的主张,非战不可!”

    大皇子也只此事再难回转,只是担心第一个挺身赞同,会显得不近人情,此时才趁机起身附和道:“父皇,儿臣也赞同张大人主张,为了援助藩属国,扬我国威,此番非战不可!”

    远远站着的九殿下终于耐不住,清了清嗓子,有些底气不足的开口道:“父皇,一旦宣战,八姐的安危如何保证?”

    众人闻言顿时都一皱眉。

    做出这个决定,自然是要牺牲八公主,哪里还有保证俘虏安危的可能?

    只是大家都不愿明明白白的讲出来,想不到这九皇女,居然还抱着保全八皇女的想法,实在叫人唏嘘。

    祁佑帝原本已经决心放弃八皇女,如今被九皇女这“童言无忌”的一问,顿时心头一软,良久,眼中竟溢出泪水,仰天哽咽道:“朕可怜的女儿啊……”

    原本冷静的几位皇爵,在父皇这一声悲恸绝望的呼喊中,终于压抑不住心中的伤感,一时都陷入哀痛之中,掩面拭泪。

    五皇子强忍住心中的不舍,上前劝慰道:“父皇,八妹若是能够传信回来,定然会甘愿以身殉国!”

    “殉国?”江沉月闻言瞪大一双浅瞳,立即出列,拱手急道:“父皇!八姐还在扶桑王手里!扬我国威也不急于一时,且先让儿臣带回八姐不迟!”

    “……”祁佑帝无可奈何的看向九皇女,黯然道:“要能带回来,朕何至于痛心至此!”

    九皇女抬眼看向祁佑帝,回禀道:“这有何难?父皇只需遣人混入扶桑王城,探出藏匿八姐的处所,即可将人带回。”

    祁佑帝缓缓摇摇头:“扶桑王生性狡诈,此时交战在即,正是防卫最森严的时期,谁能在此时混入扶桑王宫?”

    九皇女躬身答道:“这不难解决,父皇不妨假意妥协,赏金银与美人赐予扶桑,便可顺理成章进入王宫。”

    张阁老闻言疑惑道:“您是想令使臣混入王宫?扶桑王如何会被使臣套出八公主行踪?

    即使找到人,又有谁能凭一己之力抵抗一国防卫,将八公主安全带回?”

    “孤能。”九皇女对着祁佑帝拱手道:“儿臣愿扮作君贵,潜入扶桑王近身,五日之内,必定带回八姐!”

    祁佑帝闻言一惊,起身道:“你是说,要朕将你扮作美人,赐予扶桑?”

    “正是,一碗袪乌汤,至少可以让他五日内无法分辨。”

    第81章

    袪乌汤多数是在爵贵开蒙时,用于减少高浓度信息素分泌、降低身体痛苦的药方。

    如果平时用药,则会闭合身体信息素分泌与接收口,隐藏自身气息,让对方无法凭借接收信息素,来判断出其君、爵身份。

    君贵在和亲路上,为自身安危,而用药隐藏自身信息素也并不罕见,是以到达邦交国后,美人身体短期内处于闭合状态,也不至令人起疑。

    藩属国向夏朝敬献的美人多来自西域,血统混杂,如九皇女一般轮廓深邃,瞳色与纯血统人种有异的也不在少数,是以夏朝赏赐扶桑国一位异族美人,也并无不妥。

    所以,这方法确实可行。

    祁佑帝却一口否决了九皇女的请命。

    他已经搭上了一个女儿的性命,如何能让另一个更年幼的女儿只身涉险?

    更何况,这还是他最宠爱的孩子,他宁可牺牲八皇女,也不愿意让九皇女冒一丝风险。

    这计策刚提出来时,江晗觉得可行,就算阿九救不出人,想全身而退也并不困难。

    即使是身为一品皇爵的江晗,出入于千军万马也能如入无人之境,想要自保绝对不难。

    只是江晗自身外形有着爵贵特有的刚毅感,即使伪装成君贵,也难以令爵贵倾心,而阿九却不同。

    那张绝色脸容虽天生带着股危险的邪性,却能叫世人难以抵抗其欺世的魅惑,扶桑王对其放下戒备的可行性极大,是个值得尝试的计谋。

    可当江晗真要出列,准备赞成九皇女提议的一刻,祁佑帝却断然否决了提议,语气神色显然没有任何商讨的余地。

    九皇女原本还想坚持,可刚一出声,就遭到父皇严厉呵斥。

    祁佑帝存有私心,未免众人合力支持,忙不迭抬手就挥退了众人,下命此事改日再议。

    九殿下头一回遭父皇呵斥,一时有些发懵,被五皇子推推搡搡的带出了乾清宫。

    几个皇爵出了门,头一回很有默契的没有各奔东西。

    连大皇子都难得与江晗聚头,他捏着袖口擦了把额头的细汗,舔着肥胖的肚腩认真道:“这法子不错,咱得再游说游说其他大臣,合力上疏,替老九请命救回八妹。”

    江晗沉默良久,淡淡答了句:“怕是困难得很,父皇哪里舍得让阿九涉险,与其逼迫父皇,不如着手寻一个能代替阿九完成任务的人。”

    “涉险?”江沉月侧头蹙眉看着二姐,反驳道:“扶桑乃弹丸之地,就连前年来进贡的扶桑王储,资质也不过尔尔,哪怕他齐集举国战力,又能奈孤如何?孤在父皇眼里,难道就如此不堪一击?”

    江晗斜了江沉月一眼,飞给皇妹一个“是的,父皇就是这么看你”的眼神。

    九殿下一捏拳,转头去看其他几个皇兄寻求安慰,得来的却都是“没办法,父皇这辈子怕是都会觉得你不堪一击”的眼神……

    九殿下很失落,蔫头耷脑的回慈宁宫去了。

    熹妃此时正在正殿找尤贵妃诉苦,听见九殿下驾到,立即激动地抻着脖子看向门外。

    尤贵妃见自家小皇爵那颓然的模样,心中便已猜到八公主怕是无望营救了,只得先一步开口转开话题,免得叫熹妃哀痛。

    可此时的熹妃如何又顾得上察言观色,迫不及待就开口问陛下的决定。

    江沉月不敢直视熹妃期盼的目光,下意识将凳子往母妃身边挪,恨不得躲去尤贵妃身后。

    尤贵妃见熹妃神色近乎痴狂,联想到自己女儿若是遭此劫难,顿时感到一阵心如刀割,免不得跟着熹妃一起哽咽起来。

    尤贵妃不想在九殿下跟前落泪,便借口出了侧殿,去花园中平复心情。

    九殿下没想到,这种时候生母居然丢下自己,回头瞧一眼熹妃哭得烂桃子似的双眼,顿时感到千斤重担压上肩头,忙抬脚窜出去,要陪母妃散心,却被母妃强留下来,命她劝慰熹妃。

    尤贵妃走出门,偏殿隔间中便只剩下二人与侍从。

    九殿下回过身,熹妃正用帕子抹着泪,见超品皇爵站着,她忙不迭也恭敬的站起身。

    九殿下抬了抬手示意她不用多礼,径自走到圆桌对面坐下,面上已没了方才母妃在时的稚气,一派威严。

    八角宫灯直直自头顶照下,熹妃泪眼迷离的看向对面,哽咽道:“殿下,救救姗儿罢!您可还记得,八公主小时候常常藏起自个儿的零嘴儿,偷偷跑来慈宁宫喂您吃,就是去新罗和亲前,她最舍不下的姊妹也是您!”

    九殿下垂眸点点头,深深出了口气,道:“娘娘注意身子,八姐临行前一直嘱咐孤要多体念您些个。

    如今这事已经发生了,也不是没有回转的余地,孤自然不会袖手不顾,娘娘且先收了泪罢。”

    熹妃瞪大一双哭红的杏眼,惊道:“什么余地?殿下可是想出了救她的法子?”

    九殿下浅瞳流转,因后宫不能问政,所以这问题不便作答,只得稍一思忖,答道:“办法是有的,只是还没得到父皇的批准。”

    “什么!”熹妃顿时唰的站起身,绕过圆桌就朝九殿下走去,急道:“陛下为何不肯批准?”

    九殿下不知她要做什么,抬头疑惑的看着熹妃一路走到自己跟前,刚要开口,熹妃就已经膝盖一软,对着自己朝地上跪去。

    好在九殿下眼疾手快截住了人,匆忙起身将熹妃拎了起来。

    熹妃显然已经情绪崩溃,如泥一般下瘫,口中哭号道:“为何不准?为何不准!殿下!您救救八公主……”

    江沉月一手托在熹妃腰间,略显狼狈的挥手让侍从来扶。

    熹妃被扶坐在椅子上,依旧失态的用双手揪着九殿下的前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九殿下被纠缠得头大如斗,却也不好在此时追究一个痛心的母亲当面失仪,更不敢夸下海口能救回八公主,只得硬挺到熹妃哭得没了力气,才轻轻拉开她的手,命人将她抬上步辇送回宫。

    熹妃在步辇上歇了半路,脑子一转过弯,才明白过来,九殿下是在暗示她:决定权在皇帝手里。

    她连忙就命人转头,朝养心殿去了。

    祁佑帝本已经思绪烦乱,见熹妃不宣自来,顿时憋了一肚子火气。

    可眼见这女人哭得半死不活跪在自己脚下,口中呼唤八公主的乳名,皇帝心里顿时动容,亲自弯身将她扶起。

    经这一折腾,祁佑帝护犊的心也有些动摇,想起八公主儿时的娇憨可爱,心里更是不舍。

    第二日,五位皇爵连同内阁四位阁臣,又集体上疏跪谏,分条缕析的说明了此计策的可行性,着重分析了扶桑国王宫的侍卫战力,终于叫祁佑帝松了口,决定依计而行。

    首辅当日便草拟了假意言和的文书,选定使节,定于明日一早启程。

    让皇爵混在其他两名胡姬之中混入扶桑王宫的计划,只有皇室及几位重臣知晓。

    由于尤贵妃眼中的九皇女,比在祁佑帝眼中更加“不堪一击”,是以江沉月并没将此事告知母妃,只说奉命去江南办差。

    当日下午,顾笙独自在国子监围场徘徊。

    看着练箭场上熙熙攘攘的身影,她心里空落落的,看谁的背影都能想起小人渣。

    已经五日未见,顾笙从没想过,自己会如此不适应这样的生活,即便知道九殿下随时都会回来,一想念起来,都还是会鼻子发酸。

    她甚至照旧每日准备好糖糕,藏在袖笼,安慰自己就算小人渣没来,也可以当是给自己准备的。

    可事实上,她自己又哪里吞咽得下?

    这样程度的牵肠挂肚,叫顾笙十分不安,但毕竟与九殿下朝夕相处了十年,如今贸贸然分开,思念也在所难免。

    顾笙想要清空脑袋,便起身拿起桌台上的弓箭,走去以往九殿下练箭用的箭靶对面,开始回忆当初小人渣教她射箭时的技巧。

    她侧出一个合适的角度,分开双腿,拈弓搭箭,攒着股力气猛力拉弓,射出——

    箭矢竟然飞出了两三丈,准头其实也不错。

    顾笙不禁失笑,原来,只要有这份心,自己并不是个只能箭砸脚尖的柔弱君贵。

    离开江沉月,她莫名觉得自己比从前强大得多。

    这个念头让她很兴奋,接连拔出几根箭,奋力朝箭靶射出,五箭之后,手臂便有些使不上力气了。

    顾笙几个深呼吸,用袖口抹掉头上的汗水,再次举起弓箭,瞄准红心,全力拉弓。

    可手臂已经开始微微颤抖,她眼中划过一抹黯然,不再强求,缓缓垂下弓箭——

    就在手臂下落的刹那,手腕却被人忽然接住,捧起,对准了靶心!

    顾笙诧异的转过身,就见一袭石青色长衫掠至自己身后,随后,拈弓的手也被人丛身后环着托起来,后一只脚尖,还被身后那人粗鲁的朝前踢了踢。

    “弓与地面垂直,双肩沉下去,提气——”

    熟悉的命令口气在耳边响起,顾笙瞬间眼眶滚烫,抿着嘴,才没让自己在小人渣面前哭出声,远处的靶心却刹那被泪水模糊了。

    江沉月手把手将她这一箭射出,毫无悬念的穿过靶心。

    “孤要出趟京城,明早就走。”

    顾笙松开弓箭,匆忙抹掉眼泪,依旧不敢转身,只压抑着情绪,背对着江沉月急急问道:“何时回来?”

    第82章

    “来年开春,主要是路上耽搁时间。”

    顾笙脑中千思万绪一闪而过,去哪里要在路上耽搁这么些日子?

    难不成……是去找八公主?

    她转回身,睁大眼睛看向九殿下——

    冬日的暖阳斜斜照在那张精致的脸上,长密的睫毛在光下回旋出金色的光晕,在浅瞳中落下斑驳的阴影。

    美得那么讨人厌!

    “殿下,仆想知道您要去哪儿,仆能跟着伺候吗?”

    九殿下勾起一边唇角,眼波在她脸上流转一圈,偏着脑袋道:“你舍不得孤?”

    这也要得瑟!

    顾笙不由自主翻了个白眼……

    九殿下立刻蹙起眉……

    “当然舍不得!”顾笙赶忙往回找补!心中自嘲道:居然冲小人渣翻白眼,真是几日不见,不知天高地厚了!

    九殿下这才眉头舒展,答道:“这回不行,孤有任务在身,不方便带着你。”

    顾笙心中的猜测又肯定了七八分——九殿下要去扶桑了,应该是去救八公主。

    虽然不知道八公主是否能够得救,但至少九殿下不会出事。

    可顾笙心里还是慌得紧,睁大眼睛,很用力的盯着江沉月的脸,像是想一次瞧个够。

    她这样的表现让九殿下非常满意。

    江沉月随后便打发侍从回宫取来蜀锦、丝绸各两匹,以及一套祖母绿头面,赏赐给伴读。

    顾笙:“……”

    她记得小人渣素来反感被人直勾勾瞧着,要换在宫里,遇上不懂事的新宫人,就算是看得失神情非得已,也难逃一顿手板子。

    是以顾笙发现自己失态后,吓得慌张低下头,然后就听见九殿下挥手招来侍从报赏……

    这怎么就不罚反赏了呢?

    会不会有其他警告的意思在里头?

    顾笙缩起脖子,直到送走九殿下,都规规矩矩的没敢再多瞧一眼……

    回到围场还了弓箭,顾笙便走至国子监二进的园子里散心,不多时,就见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带着一群书童四处张望,是林冉。

    其中一人忽然指向顾笙吼了句“在那里!”

    林冉就拽着裙角一路狂奔而来。

    顾笙站着没动弹,疑惑的看着她跑至跟前,边喘着粗气边断断续续的急道:“九殿下呢!”

    顾笙:“……”

    林冉一把扯住她手腕,满脸的汗水将她涂的脂粉都冲刷流淌下来,略显狼狈的看着顾笙急道:“别装了!我知道九殿下来了!”

    顾笙不动声色的将手腕抽出来,淡淡道:“装什么?九殿下是来过了,都走了半个时辰了。”

    林冉满脸失望落空的绝望神色,愤愤道:“你为什么没有遣人来通知我!你给殿下提了新伴读的事儿没有?”

    顾笙难以理解的看着她,心说这姑娘是不是觉得满天下的人都欠了她的,还有义务随时把她的事儿放在第一位?

    但这话也犯不着跟她说开了,顾笙倒不是怕得罪她,不过是个等九殿下回来就会赶走的人,她没必要结仇,所以依旧和颜悦色解释道:“殿下公务繁忙,只是来道个别,来去匆匆,我都没来得及开口,就只轮到送驾了。”

    林冉怔愣许久,喃喃道:“殿下……是特来与你道别的?”

    未免她生出嫉妒的心思,顾笙推托道:“怎么能够呢?自然是特地来向先生辞别几日,顺带知会我一声来着。”

    林冉狐疑的盯了她一会儿,也无可奈何,便颔首告辞了。

    扶桑位于京城往东出海的一个海岛上,连年的倭寇动乱都是出自这个岛,包括沿海的民众、以及周遭的藩属国,都连年遭遇此地出海的倭寇袭击与掠夺。

    夏朝的船队登岸时,已经过了元月,九殿下头一回在海上长大一岁。

    赶往扶桑王宫的队伍浩浩荡荡,承载美人的马车里,还有另外两个高鼻凹眼的胡姬,直到下车时,她们才同九殿下一起饮下袪乌汤,跟随使臣浩浩荡荡的队伍,踏入王宫。

    城门口站着一列身穿武士服的颀长身影,正中央的男人穿着宽大的冕服,手握一根长板,头顶带着高高的头冠,身形不算魁梧,却十分精悍,细长的吊梢眼显出精明之态。

    这是扶桑王。

    江沉月隐在队伍之间,目光静静扫过那一列武士。

    扶桑王同样在审视这群送赏的队伍,在确定基本是些平民侍从之后,面上才露出放松之色,郑重的将使节迎入宫。

    扶桑有自己的母语,却素来以会夏朝语言为荣,是以贵族们与夏朝人交流并无任何阻碍。

    听使节用扶桑语报赏之时,扶桑王特意恭敬的抬手,示意他用夏朝母语即可。

    这是相当程度的尊重,看得出,扶桑确实极度渴望与夏朝名正言顺的联姻。

    只可惜,他们选择了一个不恰当的开端。

    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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