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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9节

    重生之靠山吃山 作者:彦平方

    第19节

    远远望去,“叠翠”一片郁郁葱葱,马车自庄子门口过去时,安如宝特意往门口望了望,却没看到吴谱,便没停留,径直驶过。

    自南北杂货开张之时,吴是非前去祝贺,并带去了郑君宇的贺礼,其后便时不时的去铺子里转上一圈。吴家在玉兴城势力不小,而在安平镇,吴是非只有几间铺子和一个庄子,加上他刻意隐瞒,知道他真正身份的没有几个人,本不起眼,不过吴是非这个人行事乖张,不知低调,常常不按常理出牌,还爱做些一掷千金一类的出格举动,在镇上也是声明响亮,别人查不出他的身份,猜不透他的心思,心眼活泛地认定他来头定然不小,讨好卖乖的大有人在,只可惜爱谁谁到了吴是非跟前根本得不到了脸,端的让人郁闷。如果就这样下去也就罢了,没想到南北杂货不知这么入了这吴老板的眼,每次到南北杂货来,都要呆上个把时辰。镇上便风传南北杂货与吴是非吴老板交情匪浅,对南北杂货也是另眼相看。

    他们自是不知道,吴是非每次来都只是和安如宝说些不咸不淡的刺话,他们自认为的相谈甚欢的情景从未出现过,安如宝甚至觉得吴是非对他颇有微词,更遑论交情匪浅了。不过,他也不得不承认,他们的南北杂货这几年能够在安平镇上坐到独一份,又无人招惹,吴是非吴老板的功劳不小。

    到了庄园门口,安如宝将马车停稳,跳下马车,便有仆人跑过来道:“安少爷来了。”安如宝来过庄园几次,仆人们都认得。

    安如宝道:“你家主子可在?”那仆人道“在的,已有人去禀告,安少爷只管进去就好。”安如宝方才将手中的缰绳交给那仆人,抬腿走进门去。

    进了院门,他没有直接去正厅,而是轻车熟路地顺着游廊走了不远,穿过一道垂花门,进了一个独立的院子。那院子掩在一丛高大的树林之后,门口站着两个仆人,见他走来,只微微低了头,叫了声“安少爷。”没加阻拦。安如宝知道他们这是得了吴是非的吩咐,微一颔首,走进院去。

    他第三次来庄园,吴是非就没在正厅接待过他,而是改在了这院子里的花厅之内。

    吴是非歪在花厅正中的椅子上,端着一杯茶正在喝,见安如宝进来,只微微抬了抬眼。安如宝也不在意,找了个位子自己坐了,接过仆人新沏的茶喝了一口,满意地点点头,道:“吴兄好雅兴。”

    吴是非冷哼一声道:“哪有安老板雅兴高,青天白日的没事做,来我这里蹭茶喝。”安如宝笑道:“吴兄此言差矣,所谓喝茶,一为品,二为意,三为朋。为品者,清而不高,为意者雅而失真,都落了下乘,唯有为朋者,方为茶之道也,何来蹭茶之说。”

    吴是非黑着脸道:“不过就是喝个茶么,也能扯些个乱七八糟的,果然酸儒就是酸儒,你不是曾说你我并非朋友么,我这茶就是为朋也不是给你准备的。好了,我想你来这儿也不是为了上我这儿掉书袋的,说吧,所为何事?”

    安如宝放下茶杯,一改方才的惬意,正色道:“真叫吴兄说着了,我来确是有事相求,吴兄既问,那我便说了。是这样。两月前镇上新开了一家汇成杂货,不知吴兄知不知晓。那汇成杂货甫一开张,便处处针对我们南北杂货。俗话说同行是冤家,我们两家都是做杂货生意,竞争在所难免,是以一开始我们也没怎么在意,谁知这汇成杂货的几次三番的找我们的麻烦,手段更是无所不用其极,甚至都动用到了衙门里的人,若说是单单为了抢生意,却是有些过了。我观察了他们几日,也找人去查了汇成杂货的老板,谁知那人隐藏极深,几日下来根本毫无头绪,如此我便怀疑这汇成杂货背后必不简单,次来恐怕醉翁之意不在酒。我们人微力薄,我没别的请求,就是想吴兄帮忙查查这汇成老板到底是谁,吴兄神通广大,此等小事想必不费吹灰之力吧。”

    安如宝与吴是非相交日久,知道吴是非这人平日看起来懒懒散散、目空一切,其实最爱听好话,要在平日,安如宝少不得要讥讽两句,今日用的着人家,好话也说的顺溜。

    吴是非端茶的手一顿,垂下眼帘,道:“我当是何事呢,汇成杂货的事儿我早就知道了,依我之见,你也别查了,那铺子就先关了吧,落得清净。”

    往日吴是非虽与安如宝不和,可但凡安如宝的事情却从未含糊过。南北杂货刚开张那会儿,也不是没有不长眼的去捣过乱,都被吴是非轻松摆平。安如宝虽知道他之所以如此大部分是因郑君宇,心里对这人也很是感激。汇成杂货这件事若只是单纯的生意竞争,安如宝自不会找到吴是非这里,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吴是非会如此说,不由一怔。

    吴是非看了他一眼,眼神有些复杂,忽话锋一转,问道:“这些时日可接到玉兴城的信件?”他话题转的快,安如宝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道:“前些日子刚刚接到……。”随后神情一凝,“刷”地一声站起,看着吴是非道:“可是大哥他那里……”

    吴是非一抬手,堵住他接下来的话,脸色也不太好,却只道:“那你且先等着吧。汇成杂货这里多了我不便跟你说,只能告诉你他们确是为南北杂货,确切地说是为你而来。前两年也有人动过同样的心思,不过却是有心无力,无疾而终。如今终是让他们得到了机会,自不会轻易放过你。你要好自为之。”

    安如宝张了张嘴,随后低下头。这些年,他虽未与郑君宇见面,可书信一直往来频繁,前两日他才刚得了郑君宇的信,因信上内容与以往并无不同,落款也一如往昔,他并不担心郑君宇的处境,如今听吴是非的意思,郑君宇那里分明是出了事。

    安如宝攥了攥拳头。他早就应该想到的,在汇成杂货来到安平镇的那一刻,他就应该想到郑君宇那里并不安稳。只是现今知道了,却是半点忙都帮不上。这个认知让他在忧心之余又多了几分无力。

    安如宝在庄园内未曾多呆,吴是非也似有事也未多留。待安如宝告辞出了院子,花厅西侧门帘一动,吴谱自里面走了出来。

    吴是非听到声响,侧过脸来,冲他招了招手,吴谱便几步走到他的面前,叫了声“主子。”

    吴是非用手示意人上前,等人走近了,忽地伸手环住吴谱的腰,脑袋也跟着贴上去使劲蹭了蹭。吴谱站的笔直,由着他动作,只是神情变得十分柔和,等对方蹭够了,方道:“为何跟他说那些话?既说了又为何不直接告诉他实情?”

    吴是非瓮声瓮气地道:“我为何要告诉他,哼,如宝如宝,你们真是把他当成宝一般,含着捧着地怕摔了怕碰了,我偏要看看他这宝有甚么过人之处。”

    吴谱道:“你这又是何苦,把他当宝的是郑少爷,属下对他只是欣赏罢了。说实话,我真是不明白你怎么就看他不顺眼。”

    吴是非道:“你们都看他顺眼,自然就有我这一个看着不顺眼的。”说罢,使劲抽回手,把吴谱推到一边,起身向屋里走去,走了不远回头瞧着吴谱。吴谱愣愣地看着他,良久在心中长叹一声,无奈跟上。

    离开庄子后,安如宝并没有回家,驾车去了铺子里。

    一路上,安如宝想着吴是非的话,又联想到最后一次见面时郑君宇说过的话,心里波荡起伏,各种念头纷至沓来,就似一团结了结的线一般,纠纠缠缠,又找不出个头绪。

    山庄离铺子并不太远,马车不到一刻钟就到了铺子门口。受南北杂货的影响,这两年镇上用水璃的铺子不少,南北杂货在夹在其间已没了一开始的突兀和新奇,显得极为普通。

    铺子关着门,门上挂着暂停营业的牌子。铺子里的伙计都在,透过水璃做的窗子看到宋初的马车,小金第一个笑着跑出来,叫了声“小老板。”伸手接过马车的缰绳。

    站在一楼柜台后的安立成也看到了安如宝,也急匆匆地往外跑,到门口就被安如宝迎了进去。安立成心里着急,边跟着往回走,边问道:“怎么样,如宝,想到啥好法子了没?”

    安如宝看着对方急切又带着期待的表情,心里有些发酸。这两年,他忙着读书,安华忙着照顾楚离,又忙着跑货源,两个做老板的来铺子的时候不多,整间铺子都是安立成一人在忙活,可以说这间铺子倾注了安立成全部的心血和期望,如今的局面于他来说不异于有人打了他的孩子,那种心疼和焦躁自是比他人更胜几分。

    安立成耐着性子跟着安如宝到了二楼,安如宝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让他有些忐忑不安,待两人都坐好了,他便忍不住道:“如宝,那汇成杂货实在是欺人太甚了。他们原本一开始只是小打小闹,找些个泼皮无赖来捣乱闹事,近来却是越发的变本加厉了,竟开始指使衙门的人来对付 咱们,这些日子来铺子的客人少了能有六七成,都跑到了汇成杂货那里。我怕再这样下去,咱这铺子就开不成了,咱们不能坐以待毙啊。”

    安如宝低下头,想起吴是非半是警告办事规劝的话,脑子里已然有些成形的想法越来越清晰,他暗中咬咬牙,终于下了决心。

    安立成说完就等着安如宝发话,等了半晌,安如宝方抬起头,静静地看着自己,开口道:“立成哥,对不起,咱这铺子怕是暂时要关门了。”

    第72章

    南北杂货要关门了。

    这个消息像长了腿般很快在安平镇传开。

    镇上很多人还记得当初南北杂货开张时是何等的轰动,且这几年镇上只这一家杂货铺,引得镇上许多商户羡慕嫉妒,甚至也曾有人想要效仿他们开一家杂货铺,虽最终不知为何却未开成,然南北杂货生意之好可窥一斑。

    汇成杂货刚开时,镇上许多人士不看好的,谁知道,只两个月的光景,新开的铺子居然硬生生地就把南北杂货的生意给抢了,不由一些人不唏嘘。

    “这汇成杂货是何来头,怎么就把南北杂货给抢了呢?!那南北杂货可也不简单……”

    有人不解,问道:“怎么说?这南北杂货不是就两个乡下人开的么?怎么就不简单了?”那人笑道:“区区两个乡下人能两年在这安平镇上一枝独秀,这镇上多少人看他们眼红,可你曾看到第二家杂货铺么?”另一人仔细一想,的确,南北杂货生意不错,照理说早该有人来抢上一抢,可这么多年却一直没有动静,他可不觉得是镇上的人心善,说不得南北杂货真是有靠山的。

    这样一想,他就更不解了,问之前之人道:“可若真如你所说,这南北杂货怎么就说倒就要倒了呢?”

    那人摇摇头道:“不好说,汇成杂货这段时间动作不断,手段又不入流,南北杂货却毫无反击之力,以我看,要么汇成杂货背后靠山更硬,要么,就是南北杂货的靠山出了岔子,身是难保,无暇他顾,唉,可惜了……”

    吴是非躺在园子里的凉亭里摆放的软榻上,沉着脸,冷哼一声道:“就这么点儿出息,看来你们是看走眼了。”

    吴谱站在他身后,面无表情地道:“这倒也未必。”

    吴是非睨了他一眼,道:“怎么?不服?可愿与我赌上一赌?”吴谱道:“属下赌安少爷并非胆小怕事之人。”吴是非暗中咬牙,道:“好啊,那咱们就好好瞧瞧,说好了,输得人客不能耍赖”说罢,也不去看吴谱的表情,闭上眼睛。

    镇上的人听到南北杂货要关门至多也就是摇头叹息一声世事难料罢了,青山村可就是另一番光景了。这消息一传回来,就在村里掀起轩然大波,毕竟在他们心里一个铺子倒了可使了不得的大事,当然,大多数人事不关己,也就看看热闹,和安轩家走得近的自是十分忧心,这中间自也少不了幸灾乐祸的,其中尤以安井乐为重。

    自打安轩一家回了青山村,开了后山,又在镇上开了铺子,安富民在青山村首富的位子便岌岌可危了起来,在村里走动时,和他不对付的免不了当着他的面就是一阵冷嘲热讽,让他好不恼怒。虽说他家安承佑争气,考过了院士做了秀才,可也不能抹杀他对安轩家的嫉恨。这会儿听说安轩家镇上的铺子要倒了,他这两天头比往日仰的更高了。

    李路也同他一样高兴,他还没忘当年自家爷儿被宋初打的苦处,找了个借口去见了安井乐,两个人躲在屋子里,说到高兴处,都忍不住发笑。

    安承佑自过了院试后就在为乡试做准备,这两日正好休沐在家,每日也不出门,只呆在书房做功课,正巧见李路笑容满面的进了门,径直去了自家阿爹阿么的屋子,他家阿么平日的做派他已十分不喜,李路这个舅么更是让他看不惯。联想到村中近几日的传闻,他放下手中的笔,轻轻皱了皱眉头。

    在这青山村里,安凌一家和安轩家走的最近,安凌比宋初大一岁,今年已然成年,安仁这两年在镇上的木器铺子里手艺也学得差不多了,多少能靠手艺赚些钱了,两家人一合计,便决定秋收后就把两人的喜事办了。陆明不想委屈了自家哥儿,早就开始忙活。村里各种传言传的沸沸扬扬的,他也听了不少,心里实在放心不下,便抽空来安轩家看了看。

    原以为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安轩家一定是愁云惨淡的。毕竟开一间铺子可要花不少银钱,好好的要关门了,损失可是不小。谁知一进门,就见秦风一脸笑眯眯的将他让进屋,一点儿阴霾未带,看样子丝毫不受影响。

    陆明担心秦风是在硬撑,拉着秦风的手道:“我都听说了,你说这开的好好的铺子咋就说关门就关门了?!我这一听说啊,心里就七上八下的闹腾,就莫说你了。我知道你心里难受,我也不是外人,有啥难受委屈的只管对我说就是,何苦自己撑着?”

    秦风笑道:“哥么我真没关系。铺子本来就是他们在管着,是关是开全由他们,左右本钱也都回来了,损失的那些也不值甚么。”

    陆明仔细看看秦风的表情,看他的确并无勉强,方放下心,松了口气道:“唉,这孩子们就是爱说一出是一出,干事儿没个长性,你说这好好的铺子,我听说可是顶顶赚钱的买卖,关了可是可惜了得了。”

    秦风给他倒了杯茶,又端来一盘点心,道:“儿孙自有儿孙福,如今孩子都大了,随他们折腾就是了。”

    陆明想想也是这个理儿。儿孙自有儿孙福,就拿他家爷儿安远来说,在酒楼里跑了几年堂,好容易熬到了酒楼管事的位置,家里条件好了不少,也成年到了该说亲的时候,左近村的都知道他家日子好过了,说亲的好玄将自家的门槛踏破,家里人也想要给他相看个夫郎,谁知不管怎么劝他就是不听,说多了索性呆在了镇上不回家,也是个不听话的。又见秦风当真如他所说并不在意,也就不再深劝,想起一事,撇了撇嘴道:“对了,我跟你说,这两天安井乐在村里可神气了,还有安井生家的,他俩在村里没少说风凉话,哼,凭他们也想看你家的笑话,他们也配。要说这安富民家啊,安富民是个万事不管的,家里的大爷儿随了他阿爹,小的又是个小哥儿,就他家二爷儿是个好的,成了秀才见了面也是客客气气的,就是赶上这么个家也算是倒霉了……”唠唠叨叨地和秦风说起了闲话。

    正说着,就听院里一阵嘈杂,很快宋亦、安如玉先后进了屋子,邢小虎紧随其后,秦风站起来向外看了看,竟是不知不觉到了下学的时辰。

    宋亦和安如玉今年已经九岁,邢小虎也八岁了。这两年三个孩子变化都不小,尤其宋亦,虽说与安如玉同年,个子却足足高了一个头。面庞也渐渐张开,长眉星目,十分俊朗,加之他经过安修的教导,气质越发的沉稳,年纪不大却隐隐透出一股温润,俨然一个小书生。安如玉不如安如宝长相俊美,五官却比自家大哥更加精致,已出落成了个小美人,只是他性子依然咋咋呼呼的,倒是让人忽略了他的长相。邢小虎也长高了不少,还是一样的虎头虎脑。

    三个孩子进了们,跟秦风和陆明都打了招呼,就规规矩矩的坐到书桌旁去写功课。陆明见天色不早,也起身告辞。秦风留他在家吃饭,被他婉言谢绝。

    不久,安轩和邢山也从后山回到了家里。后山的果树经过这两年的精心照顾,今年已有一些已经开始开花,想来到秋日就能吃到一些果子。开出的山地,多一半种了地珍珠和土豆。土豆还好,旱涝保收,地珍珠看顾的要精细些,山上只安水生的阿爹安正在,安轩便时不时的去山上转转,今日是带着邢山去山上给树剪枝,除草。

    秦风在陆明走后,走到厨房帮着方齐一齐准本晚饭,等着做好后,便将饭菜端到餐房,刚将饭菜在餐桌上摆好,安如宝和宋初进了门。

    虽说南北杂货要关门,可关门也不是简单地事,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安如宝和安华这两日一直往镇上跑,反倒比之前要跑的勤了。

    安如宝将从镇上带来的东西递给自家阿么,秦风让两人先去洗手换衣服,又问道:“怎么没叫安华和小离在家里吃,都做了他俩的饭了。”

    宋初道:“小离在车上睡着了,安华哥不忍叫醒他,说正好在镇上买了些糕点,等小离醒了,再熬些粥也尽够吃了,今晚就不再家里吃了。”楚离当年到底是伤了根本,这些年虽好生调理,还是病症不断,安华大半的心思都花在他身上。

    秦风体谅他的心思,也为楚离高兴,点点头,没再多说。

    吃完晚饭,邢山与方齐收拾完,等邢小虎做完功课,就带着他回了房。剩下一家人坐在一处,安轩和秦风也不多问铺子里的事,就是说说闲话。倒是安如玉憋了半晌,甩开宋亦拉着他袖子的手,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道:“安旭文那个混蛋说他阿么说了咱家就要落魄了,以后我和奕奕再也没钱上学了,还说别看咱们现在住的屋子又大又好,很快就要成他家的了,被我揍了一顿……阿爹阿么,大哥,咱家真得要没钱了么,那我……我就不上学了,反正我也学得不好,可让奕奕继续上好不好,奕奕学的好,连夫子都说他一定能考上大官……”安旭文是安富民家的小哥儿,他阿么正是安井生。

    宋奕没等安如玉说完,开口道:“你们莫听如玉乱说,还是让如玉去吧,我跟夫子学的差不多了,即便不去学堂,在家里学也是一样……”

    安如玉回身忙去堵宋奕的嘴,其他人看着他们互相谦让,都是既好笑又感动。不过,秦风还多了些担忧,两个孩子一个哥儿一个爷儿,现在是两小无猜,长大了却不知如何了。不过,他本不是纠结的人,想着凡事顺其自然就好,不由笑道:“小小年纪,关心这些做甚?你们如今最主要的是要将学问学好,家里就算没钱,你们的书也是要供的。正好,小玉将你做的功课拿过来给阿么看看。”

    安如玉的手还在宋奕脸上晃,闻言一阵哀嚎。磨磨蹭蹭的将功课拿给自家阿么看,免不了又是一顿教训。

    第73章

    汇成杂货位于安平镇主街靠中间的位置,原本是一座茶楼。安平镇周边都是村庄,讲究人不比大的城镇,这茶楼的老板走得高端路线,楼里的茶价格昂贵,只供镇上有钱有势的人,又不善经营,想也知道必定是经营不下去的,最终便宜了汇成杂货。

    钱立坐在铺子二楼的阳台上,端着茶,嘴角得意的笑意压都压不下去。

    他身后的伙计拿着茶壶,讨好地笑道:“还是掌柜的有手段,才两个月光景就让南北杂货关了门。以前这南北杂货在咱这镇上可牛呢,多少人眼红,每日里真金白银的进的可不少,现在好了,以后这钱都归咱铺子赚了,就是我们也跟着沾光。”

    这话钱立爱听,一双小三角眼眯成了一条缝,洋洋得意地道:“不过是几个乡巴佬罢了,能有多费劲,小试牛刀而已,原以为会费上一番功夫的,没想到他们这么不中用,倒是让我白费了许多心思,不值一提。以后跟着掌柜的好好干,少不了你的好处。”

    那伙计赶紧表态道:“掌柜的是有大本事的人,能跟着掌柜的是小的的福气,以后小的一定听掌柜的,好好干。”

    钱立心满意足点点头,正要再提点几句,就听身后一人道:“现在是甚么时辰,偷奸耍滑成何体统?!”

    那伙计闻言浑身一僵,钱立面上闪过一丝不耐,对那伙计道:“行了,这里没有你的事儿了,该干嘛干嘛去吧。”那伙计如蒙大赦,答应一声退下,路过另一人时,战战兢兢地叫了声“李管事。”一溜烟跑了。

    李管事待伙计走远,方迈步走近钱立,皱着眉头道:“老板派你我来,是为了甚么,你心里清楚,来时他曾嘱咐咱们千万不能透露了他的身份,以后咱们行事要更加谨慎才是。”

    钱立面上闪过一丝讥讽,不以为意地道:“不过是个小伙计,你也太小心了些。”

    李管事道:“小心行的万年船,老板花了不少心思,万一差事搞砸了,可不是你我承担的起的。还有,我总觉得南北杂货太好对付了些,论理他们能在镇上一枝独秀这么久,总有些手段才是,何以关门关的如此痛快,实在蹊跷的紧,咱们要多加防范才是。”

    钱立沉下脸,抬了抬眉梢,冷声道:“怎么,你是看不起我么?我钱立‘敛财手‘的名号可不是白给的,这两个月咱们手段层出不穷,就凭他们能耗到现在已属不易。你刚才说,他们在这镇上一枝独秀,靠的还不是他家身后的两座靠山。只不过今时不同往日,咱们折腾这么久,你可看到那两家有人出面?!郑家原本还需忌惮一二,只不过他们如今已是兔子尾巴,自顾都来不及了,哪还有心思管别人?吴家那位就更不用说了,虽出身吴家,可不过是个……纨绔,在家里又不受待见,能翻出甚么风浪?!听说南北杂货这两天已然放出了风,要将那铺子盘了,哼哼,等那铺子到了咱们手,要圆要扁还不是任咱们磋磨,莫要长他人志气,灭咱们自己的威风才是。”

    李管事心里到底不安,眉头紧锁道:“总之老板的意思,是彻底打垮南北杂货,打垮那个安如宝,让他再没有翻身之地。如今任务还没完成,以后行事还是小心为上,否则功亏一篑,得不偿失。”说罢,转身离开。

    钱立冲着李管事的背影撇了撇嘴。他们两人是一同被老板派出来的,两人共事多年,他一向看不惯对方硬邦邦又傲慢的样子,偏生老板就是高看李管事一眼,让他不甘又郁闷。这一次好容易他得了功劳,对方却摆出这么一副嘴脸,分明就是嫉妒他。不过,他也不在意,他的功劳左右是有目共睹,此一番他一定会得到老板赏识,说不得会被提拔到大一些地方去当掌柜的,到时候可就吃香的喝辣的了,想着想着便似脑中的场景已变成了了现实一般,笑的他眼睛都没有了。

    另一厢,离汇成杂货不远处,挂着暂停营业的南北杂货铺内,本应愁眉不展的人却在悠闲的喝着茶。

    今次安如宝和安华没带宋初和楚离,店里的伙计都被暂时放了假,屋子里只他们和方建成三人。相较于安华和安如宝的一派轻松,方建成有些坐立不安,不知第几次的确认:“如宝,你当真有把握么?”

    安如宝放下手中的茶盏,揉了揉额头,无奈地道:“建成哥,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你这已经问了几十次了。我说了,十成把握是没有,不过五六成总是有的。小庆传来的消息不会有错。”小庆是汇成杂货的伙计,曾受过安如宝的恩惠,他是个感恩的,这些日子没少给他们传消息。

    安如宝也曾让他以身份之便,帮忙查汇成杂货幕后老板,只是小庆只是个小伙计,那老板神出鬼没,到底一无所获。

    这一次小庆告诉他们,汇成杂货的钱掌柜和李管事关系不和,两个人都想在主子面前露脸,明里暗里的较劲,让安如宝有了些想法。

    安华在一旁道:“那我们该干啥?总不能就这么等着吧?”

    安如宝冲两人笑了笑道:“咱们要干的事情不多,就是推波助澜一下即可。”说着低头和他们嘀咕一番,两人频频点头。

    方建成笑了笑,忽又叹道:“其实也不用费这么大的周章,咱们只要等着土豆和地珍珠上了市,一朝就能翻身,这两样玩意儿,在这安平镇上,咱们可是独一份。”

    安如宝摇摇头,道:“这两样东西虽不多见,其他地方也是有的,有心的一找便能找到,这两年之所以咱铺子是安平镇上独一份,是因着其他的关系,事实上要想找来土豆和地珍珠并非难事。”

    方建成道:“土豆在南平城附近,地珍珠更是远在他国,即便让他们找到,运到安平镇来,那价格估计要比咱们的高出不少方能不赔本,这样一来,咱们还是占着优势。”

    安如宝道:“这是通常情况下,这汇成杂货来势汹汹,依我之见,可能并非单单抢我们的生意这么简单。若是能将咱们逼至绝处,赔本估计他们也是在所不惜的。”

    安华和方建成听完,半晌无语。

    良久,方建成方问道:“那要多久?这铺子不能总这么关着啊。”

    安如宝道:“这事急不得,你们放心,等我得了消息,就知道下步该如何办了。”

    所幸,安如宝要的消息并未让他等多久,很快一封来自明全县的书信送到了他的手上。

    这两年他们每逢过年便去玉兴城,经过当年一番长谈,秦家三兄弟关系改善了不少,至少两个舅父对着阿爹和他们这些孩子时不再淡淡的。秦家二爷秦尚远去年升了明全县知县,此次他便想着从自家二舅父这里得些帮助。

    信很短,安如宝一字一句看完,却是一脸凝重。宋初站在一旁,见状忙上前,边抻着脖子往安如宝手上的信上瞄,边问道:“咋了?二舅父在信上说了啥?”

    安如宝看了他一眼,想了想,将手中的信交给宋初,宋初伸手接过,仔细一看,见上面只寥寥几句话,文绉绉的他也看不太懂。翻来覆去看了几遍,他指着信末写的“斗转星移,翻云覆雨,困在局中,身不由己。”十六个字,问安如宝道:“这说的是谁?”

    安如宝抿了抿嘴,答道:“是郑大哥。”他自吴是非那里回来后,对郑君宇的处境总是悬心,可吴是非那里又轻易问不出来,正好他有事要求二舅父帮忙,便在写往明全县的信上暗里稍提了下。

    安如宝与郑君宇交,秦家人是知道的,秦尚远信上最后这十六个字,“斗转星移、翻云覆雨”说的乃是现今新旧势力交锋已进入白热化,此消彼长,你死我活。京城郑家作为朝堂上旧势力的代表,自是首当其冲,而郑君宇作为郑家旁支,唇亡齿寒,为了自身和家人,牵连其中无可避免。“困在局中,身不由己”便是隐晦地说出了郑君宇现如今的处境。

    安如宝长吁一口气,将心中的焦虑缓缓压下,将心中内容再大致浏览一番,暗暗下定了决心。

    转过一日,安如宝带着宋初坐着安华的马车和往常一样来到镇上,进了门,便将其他三人拉到二楼,十分严肃地对他们道:“是我将事情想得太过简单,之前那法子虽说可行,然可变因素太多,终是不太稳妥。我回去好好想了想,建成哥你那日提到的地珍珠让我想起了些东西,我问你,安平镇上可有油坊?”

    方建成愣愣地道:“油坊?有是有,你问这个干嘛?”

    安如宝道:“油坊在哪里?我有用。”方建成道:“就在镇东,离咱们铺子不太远。”

    安如宝无意识地重复道:“镇东?”心中忽隐隐生出一丝微妙。

    很快这股微妙之感落到就了实处。

    安平镇上只一家油坊,占地面积不小,就坐落在镇东叠翠庄园旁边,而油坊老板正是吴是非。

    吴是非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安如宝,道:“听闻南北杂货近日就要易主,安小老板不在店里守着,光临寒舍所为何事?”

    安如宝看了看装饰的富丽堂皇的大厅,以及四周摆放的玲琅满目的摆件,每一个不说是价值连城,也是价值不菲,对吴是非口中的寒舍二字十分不认同,嘴上说道:“兵法有云,虚则实之,实则虚之。有时眼睛看到的,耳中听到的未必就是事实。就如吴老板与在下的关系,在外人眼中,恐怕是过从甚密,交情匪浅,实际如何你我却是心知肚明,吴老板聪明绝顶,想必明白在下的意思。”

    吴是非冷笑一声,不为所动,道:“别废话,说罢,找我何事?”

    安如宝灿然一笑,道:“无他,只是想和吴老板谈笔生意。”

    第74章

    乐山县并非富庶之地,因其地方开阔,四通八达,却是连州的交通要地,消息流通便捷快速,秦尚远身为乐山县县令,安如宝便请自家二舅父帮忙打探一些关于地珍珠的消息,结果令他还算满意。只不过他本想将汇成杂货赶出安平镇之后再开始实施,如今却是不想再等了。

    吴是非脸色十分不好,虽说他平日面对安如宝时也多少并非完全出于本意,却也从未如此明显表现出□□裸的不善。安如宝和他来往日久,知道他是个喜怒无常的,也不甚在意,笑着道:“不知吴老板可有意向与在下合作?”

    吴是非未曾想到他的目的竟是如此,有些出乎意料,愣了一下方一口拒绝道:“没有。”

    安如宝不以为意,干脆一屁股坐在吴是非下首的椅子上,招来站在门外的仆人,道:“给我来壶茶,还要上次的那种。”

    那仆人不能拒绝又不敢答言,弯腰站在一旁出冷汗,吴是非在上首道:“安小老板上次说甚么,喝茶为朋方为上乘,我是深以为然,只是我这茶只请有胆识够朋友的真汉子真朋友,胆小怯懦之辈就罢了。不过安小老板百忙之中来此也属不易,给安小老板上杯清水即可。”

    那仆人答应一声下去,当真很快给安如宝端来一杯清水。镇上这几日关于南北杂货的流言不断,吴是非如此表现,却正可说明他是真心为朋友之人,安如宝自不会将他这种小孩似的把戏放在眼里,面不改色地接过清水,喝了一口便放下,忽而一笑道:“记得我与大哥第一次见面是在玉兴城,彼时他正与一群文人雅士聚会喝酒,其中一人闲极无聊,见到我和夫郎说了两句闲话,我年轻气盛,便反唇相讥,还是大哥站出来不仅呵斥了那人一番,还约我上楼说话,可我因那人之故,便认定大哥与他们都是一丘之貉,愤而拒绝,是大哥不介意反而主动相交,才让我与他不致失之交臂。自那之后,我便知做人万不可被表象所迷,须知人生百态,其质万千,表为幻象,真在其内。”

    吴家非以正道起家,比不得堂堂正正的豪门世家,家风却是严谨,且当代家主开明睿智,对小辈的教育甚是在意,以他的话说,吴家不留酒囊饭袋之辈,是以吴是非表面看起来是个纨绔,却不是个蠢的,听了安如宝的话,便已明白他话里的意思,面色稍霁。

    安如宝看似轻松,实则暗地里无时不在观察吴是非的脸色,见状暗中舒了口气,再接再厉地道:“说起来,南北杂货这两年在镇上能安安稳稳地生存下来,全蒙吴老板暗中照拂,这个情安如宝铭记于心。这不我刚想到一个好点子,第一个便想到了吴老板你。”

    这两句动之以情,马屁拍的恰到好处,吴是非心情又舒畅不少。这两年为了南北杂货他确是没少出力,两间铺子让出去了不说,镇上那些因南北杂货蠢蠢欲动的人也都被他暗地里软硬兼施地压了下去。安如宝明知道他做这些并非单纯为了他,却依然承情感恩,让吴是非十分受用。

    不过面子上还有些下不来,只得干咳一声,依然摆着一副冷硬的表情,道:“你知道就好,看在你还算有良心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听听你口中所谓的好点子吧。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若不能让本少爷满意,你就乖乖的给我滚出去,以后都不用再来了。”

    安如宝心中有数,闻言只是笑笑,道:“在说之前,在下要先问问吴老板,不知吴老板对地珍珠有何看法?”

    吴家生意遍布全国甚至邻国,涉及领域不少,每年都能收到底下人不少的孝敬,那些人为了得主子欢心,送上来的大多是新奇少见的,地珍珠自被发现,送到吴家就没少过。且不说安如宝这两年也没少往庄子里送,吴是非对地珍珠自不陌生。

    安如宝问的突兀,吴是非知他不会无的放矢,想了想方答道:“地珍珠生吃甜糯,经过烹炸则酥脆可口,且做法多样,算的上难得的食材。只是地珍珠盛产于赤炎国。赤炎国虽与我接壤,土质气候却大相径庭。这些年景国有些地方陆续开始种植地珍珠,却并不广泛。全因这地珍珠虽是难得,与稻谷等相比,产量低易发虫病且种植困难,又不能饱腹,依我之见,只可做奇货,并无太大前景。”

    吴是非所言正是绝大多数人对地珍珠的认知。秦尚远在信上也曾写道,景国国土面积不小,南方临海,其余国土除西北部全是荒漠,多与他国相连,赤炎国便是其一。想当初地珍珠便是在赤炎国被发现。几年过去,地珍珠在景国西南方与赤炎交壤的一些地区开始种植。只是地珍珠不比稻谷之类,产量低伺候起来又麻烦。现如今生产力低下,粮食与安如宝上一世相比,亩产量根本无法相比。在庄稼人眼中,土地如命一般重要,拼了命的种粮还不能保障不挨饿,哪里肯为了这新鲜却不适用的东西花心思,吴是非说它并无前景也算实言。

    安如宝早知道他会如此说,话锋一转道:“我再来问你,这安平镇上只吴老板手中这一家油坊,我自玉兴城长大,后又到了这安平镇,平日所吃所见,大多是荤油与菜籽油两种,许是我孤陋官闻,吴老板去的地方多,见多识广,可知还有其他种类的油否?”

    安如宝听说镇上只一家油坊,当即便赶了过来。这家油坊规模不小,安如宝看了便极满意,马上便告知油坊管事要见老板,那管事的便将吴是非请了过来,是以他们如今却是呆在油坊的花厅之内。

    吴是非见他又将话题转到油坊上,不由一怔,他的确去过许多地方,便是相邻的赤炎及一些小国都曾去过,他摸不准安如宝的意思,迟疑地答道:“我到过的地方虽说不少,油么也只知这两种,其他的……”他话未说完,忽想起安如宝此前提及的地珍珠,他是何等聪明之人,当即便将这两者联系到一起,猛地一拍桌子,道:“你的意思……你的意思是……是地珍珠可……”

    安如宝知道吴是非已明白自己的意思,眼中闪过赞赏之意,笑着点点头。吴是非脸上露出惊喜之色,待要说话,正在此时,与花厅相连的内室门帘一把被人挑开,安如宝眼角一撇,愣了一下。

    内室里走出的人正是一脸焦急的吴谱。他原本听吴是非的话老老实实的呆在屋里。吴是非与安如宝交谈声音不大,他也没刻意去听,忽听到吴是非拍桌子声音,怕吴是非与安如宝发生冲突,便急急忙忙地跑出来想要说和一番,出了屋也未细看厅内情形,三步两步跑到吴是非跟前,伸手一拦道:“主子,有话好好说,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吴是非被他这样一搅合,刚才生起的狂喜便减了几分,不过心中一时之间雀跃难平,伸手推开不明就里的吴谱,目光灼灼地看向安如宝,道:“地珍珠被发现只三两年的功夫,这你是自何处得知的?”

    安如宝压下心中疑惑,眼珠一转,道:“如何得知的在下不便多言,总之在下可以保证地珍珠里绝对含有油脂,且地珍珠所榨之油脂,无论味道还是口感绝对比其他两种要好太多。只不过榨油的法子,我却是不知道的。”

    没错,安如宝要跟吴是非谈的买卖便是花生油。上一世,因物质的极大丰富,安如宝周围充斥着各种食用油类,不过广为人知又为大众所接受的便是花生油。花生油色泽清亮,气味芬芳,滋味可口,是一种比较容易消化的食用油,且富含各种营养物质。安如宝也是刚刚想到了这一点。只不过他吃的花生油不少,怎么榨的却当真是一无所知。

    吴是非紧紧盯着安如宝,见他脸上神情磊落,不似作伪,低头思考片刻,点点头道:“我姑且相信你一次。吴谱,你听到了吧,马上差人去传消息,让南边的送地珍珠上来,有多少送多少,要尽快送到安平镇,还有这事要做的隐秘,不得泄露半点儿消息。”

    吴谱闹了乌龙,站在一旁正不自在,听到自家主子的吩咐,忙应一声,转身出去。

    安如宝看着吴谱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抹精光,施施然拿起桌上的清水,叹道:“我却是错了,我只道茶能增谊,酒能煽情,却忘了有一句话叫做有情饮水饱。吴老板以水相待,我却心怀怨愤,唉,是我浅薄了,惭愧惭愧。”

    吴是非又恢复到了之前的懒散模样,细细品着手中的极品龙井,道:“有情饮水饱?我倒是第一次听说,我与安小老板之间只有利益,哪里来的情谊?”

    安如宝摇摇头,道:“非也非也,有情饮水饱意为情到浓时百无禁忌,百无禁忌啊……”

    百无禁忌传入耳中,吴是非面上一僵,装作不在意地道:“哼,甚么百无禁忌,不过是句酸话罢了,哪里就能百无禁忌了。”

    安如宝道:“只要有情,挨饿都不怕,不是百无禁忌是甚么?适才我见吴谱吴大哥自内室出来,内室乃是主子之地,他这样大摇大摆地进出,他与你主仆情深,当真有些百无禁忌的意思,我也是有感而发,方有此语,吴老板不必在意。”

    吴是非暗中咬牙,冲着外面喊道:“来人,给吴小老板看茶。”安如宝打蛇随棍上,紧随其后道:“要和你家主子一样的茶。”仆人答应着去端茶。

    吴是非拿着杯子,气的直磨牙,手上用力,差一点将茶杯的把手捏碎。

    第75章

    不过,商人毕竟是商人,即便再气愤,在其后商谈中,吴是非还是尽量做到公私分明。

    安如宝到这个世界之后便发现,人们常吃的油类,只荤油和菜籽油两种,他原以为是因地域所限,然听完吴是非所说,心中更多了几分笃定,两个人都是极聪明的。安如宝将自己所知的关于花生油的好处一一道来,吴是非虽看似不动声色,眼睛却是越听越亮。他是个爱吃的,只是荤油太腻,菜籽油味重,许多美食吃起来总欠缺了些,常让他甚觉遗憾,如今听说地珍珠竟能榨油,且这油色泽、味道都是极上乘的,哪有不动心的道理,恨不得马上就能吃到,当即便迫不及待的同安如宝商量起合作事宜。

    吴是非摸了摸下颌,道:“我这油坊是现成的,不过之前只榨过猪油和菜籽油。这地珍珠是个新物事,你也不知道这油该如何榨,这如何是好?”

    安如宝看着他貌似为难,实则推诿的行为,暗地里腹诽不已,嘴上道:“猪油也就罢了,咱这里既然能榨菜籽油,一应用具应是全的,菜籽也好,地珍珠也罢,左右同时作物,工序照例都是差不太多才对,即便有细微差别,应也不大。咱们不妨先用榨菜籽油的法子先试上一试,若有不妥再行改进,总会让咱们琢磨出好法子来。”

    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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