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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节

    这波丧尸都不行 作者:清韵小尸

    第3节

    御井堂现在没空去责怪他,刀锋一转,砍掉了两个临近丧尸的脑袋。

    邹浪再按扳机,枪发出了咔哒一声,没有枪响,连日的混战,已经让他们弹尽粮绝。

    “手雷呢?”邹浪伸手问御井堂。

    “别找死!有炸点!”御井堂扔给了邹浪一根军刺让他自保。

    而在这个狭小又遍布了炸点的地方,手雷根本无法使用。

    这条隧道跨海连接了c城和大陆,这里虽然临近了隧道的出口,头顶已经是陆地,但是炸点依然会引起隧道的崩塌。

    邹浪用军刺砍了几只丧尸。灵机一动从一旁的隧道消防栓里拎出了一个灭火器,拔了安全栓喷在了丧尸的脸上。黑暗中,还有丧尸源源不断地走出。

    这些丧尸平时都不知道躲在哪些角落,此时就像是蟑螂,不停地钻了出来。

    “走!快撤!不要恋战!”御井堂喊着拉了邹浪一把。这么多的丧尸只有他们两个,根本是无法杀光。

    一旦被丧尸围住,他们就再也出不去了。

    慢速的丧尸逐渐被甩在身后,唯有那个女丧尸四肢并用,又追了上来。

    邹浪一边回身对顶子上的女丧尸喷着灭火器泡沫,一边跑着,等着灭火器里面的泡沫喷完,他把那个铁罐一扔,砸中了女丧尸的脑袋。那只女丧尸哀嚎了一声,随后捂着头,发出了一声嘶鸣。

    从不远处的黑暗里,也发出了一声吼声,随后周围扬起了一阵烟尘,几乎地动山摇。

    两人的面前又出现了一只丧尸,这丧尸块头很大,速度却明显比那些普通的丧尸快了很多。御井堂停下了奔跑的脚步,一抬头,就看到面前立了一座山一般站着一只高大的丧尸,一般的丧尸眼球是灰白色的,而这只丧尸的眼球是红色的,像血一样。

    是丧尸亚当!

    亚当的一身皮已经腐烂了大半,身上的肌r_ou_却像是疯狂生长的藤蔓,纵横交错。

    此时,亚当和夏娃两只丧尸正好形成了合围,一前一后,把他们两个人堵在了隧道里。这两只丧尸站直了都有两米多高,明显比他们两人高了一截。

    御井堂喘着气,靠在了邹浪的背上想着对策,漆黑的隧道里到处都是腐烂的味道。

    那两只丧尸一时未动,但是御井堂却知道,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那个女丧尸的男人来了。”邹浪叫了一声,“这亚当不会生前是健美教练吧!”

    “……”御井堂提防着丧尸冲上来,没空搭理他。

    邹浪继续问御井堂:“你说丧尸会睡觉吗?”

    御井堂终于忍不住答他:“什么时候了,你问这个!”

    “他们会不会生小丧尸啊?”

    “我又不是丧尸,我怎么知道?!”御井堂气得想把他的嘴巴封上,“你能不能节省体力少说几句?”

    两个人说话的功夫,亚当先冲了过来。

    御井堂喊了一声,“邹浪!蹲下!”

    邹浪不明白他要做什么,却很听话地蹲下了身。

    御井堂一个迈步从他的肩上一踏,手中的刀砍在亚当的脖子上,随后一旋,在亚当的脖子上划过一圈。如果这是一个活人,这一颗头在这全力一击之下,只怕会脑袋掉下来。但是现在震得御井堂的手发麻,也只在亚当粗粗的脖子上砍了几个豁口。

    这丧尸几乎可以用钢筋铁骨来形容。

    亚当活动了一下脖子,发出了一声怒吼,脸上的表情,显然是感觉到了痛。

    越是进化的丧尸,越是保留有更多人类的特征。在听觉,视觉更为优秀的情况下,他们的痛觉也会敏感于常人。

    亚当手中的拳头击出,冲着御井堂就砸了过去,御井堂一个翻身躲过。

    转瞬间,亚当又出了几拳,御井堂一直在闪躲,其中一拳砸到了一旁的墙壁上,竟然震落了灰尘。

    御井堂被亚当的力量所震撼,更加明白不能硬碰硬。他看到一旁有一辆停在那里的军用汽车。冲着汽车跑了过去。

    御井堂刚钻进车内关了车门,亚当的拳头就砸了过来,车窗的玻璃瞬间碎裂,御井堂却没敢在车里停留,直接从对面车门跑了下去,一个翻身又到了车顶。

    亚当的拳头还没收回,没留神御井堂又到了他的上方。

    御井堂趁着丧尸的手还没有从车内抽出来,深吸了一口气,双臂用力,手里的刀在亚当的头骨上用力cha下。长刀cha下瞬间贯穿了丧尸的身体。他怕亚当不死,又用力搅了搅手里的刀。

    亚当终于嘶吼了一声,倒在了地上。隧道的地面都在随着颤抖。

    等御井堂狼狈地抽出了手里的刀,却发现夏娃扑到了邹浪的身上。

    “邹浪!”御井堂被这情形吓了一跳。

    邹浪却趁着女丧尸低头咬他之际,用手里的军刺刺穿了丧尸的下颚,这一下,穿过了丧尸的下巴,舌头,上颚,整个把她的嘴巴给钉在了一起。女丧尸想叫,却发不出一丝声音,她的双目怨恨地盯着眼前这两个人,四肢扭曲,向着隧道顶上爬去。御井堂急忙把邹浪从地上拎起来。两人都是气喘吁吁,惊魂未定。

    那女丧尸还没死心,用手拔出了军刺,带血的嘴巴张开,发出一声血r_ou_模糊的嘶吼,向着两人爬来。

    御井堂找准了机会,对着她的头部,最后几发子弹一次性s,he出,打掉了女丧尸的半个脑袋。

    那女丧尸终于无法再支撑身体,从高处坠落下来。

    可是这一落却正好落在了一处炸点上。炸点受到了猛烈的撞击,忽然发生了爆炸。

    轰……

    轰!轰轰轰!!!

    窄小的隧道里,火舌又引燃了几处炸点,更严重的是,这行为引起了隧道的坍塌。

    御井堂和邹浪两个人急速地向前跑着,烈焰和碎石在他们的身后袭来。

    灼热的空气带着人r_ou_烧焦的味道,整个隧道都在不停崩塌,犹如世界末日。

    热浪袭来,御井堂用尽自己的全力把邹浪一推,有石块砸落下来,他只来得及发出了一声短促而痛苦的闷哼。

    然后一切陷入了黑暗……

    第14章 对不起骗了你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很久,也许只过了十几秒。

    最先醒来的是邹浪,他的耳边一直在嗡鸣,发现自己躺在隧道的地面上。

    爆炸同时杀死了追击他们的丧尸和尸巢,遍地都是丧尸炸碎的血r_ou_。

    邹浪艰难地抬起头,然后就感觉到身上shishi的,好像隧道里下雨了。然后他发现那不是雨,是他自己额头上滴下来的血。

    额头上的小灯在这昏暗的环境中,根本无法让他看清所有情况。

    但是还好,那小小的探照灯还微弱地亮着,让他可以辨别方位,稍稍恢复了神志,邹浪就想起了他失去意识前,御井堂的声音……

    心中浮上点不祥的预感,邹浪急切地在废墟中寻找,然后就看到御井堂趴在不远处,身上堆了几个巨大的石块。

    邹浪那一刻心脏几乎停跳,他手脚并用地爬过去,摸了摸御井堂的鼻底,还有呼吸,他开始像是疯了一样去搬动压在他身上的石块,挖得双手鲜血淋淋。

    御井堂听到了声音,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我不行了,你走……”

    此时,他是趴在冰冷的地上,准确的说,是被钉在地上。巨石落下来时,有三根穿出来的钢筋,刺入了他的身体。两根扎穿了腹部,一根扎穿了右胸,不知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正因为有这三根钢筋的支撑,他没有被压死。

    疼……好疼……御井堂只有这一个念头,支配了他整个身体,他的睫毛颤抖,一双的手在尖利的石块上划过,双腿无所适从地踢蹬,却无法缓解一分r_ou_体的疼痛,“你走……你走……我被卡住了……”

    第一次,御井堂感觉到了濒死的绝望,他喘息着,用虚弱的声音,近乎哀求地对邹浪说。温热的血液不停汇聚。空气中都是血腥的味道。

    “不,我不走,要么一起出去,要么一起死。”邹浪说着话,反而加快了手里速度。这里随时可能二次坍塌。

    “走!这是命令!”御井堂忽然抬高了声音喊道,下一秒就撕心裂肺地咳出了血沫,他的胸口被震动,一阵一阵钻心地痛。

    “我不走,我在这里!你有空说这些,想要赶我走,不如给我想想怎么把你弄出来!”邹浪吼道,声音在隧道内引来阵阵回响,他的双目闪亮,额头上流着血,顺着脸颊流下来,此时的他收起了嬉皮笑脸,还是第一次那么厉声对御井堂说话,他就是要抗令,宁死也不听他的话!

    这个人……真的是好像生来就是和他对着干的,次次都不肯如他的愿……黑暗中,御井堂的眼圈红了,他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放弃了赶邹浪走,忍痛咬牙道:“好,我们一起,活着出去,你……试一试,能不能推开压在我身上的……石块。”钢筋在胸口穿梭,每一个字都说的那么艰难。他的伤口剧痛,可是此时连按压伤口都是奢望。

    邹浪听了御井堂的话,用力推着压在他身上的巨大石块,在他的努力下那石块终于松动,向一旁倾斜,御井堂感觉自己身体里的钢筋在搅动,带着他的身子侧了过来。

    “抱我……抱住我,把我……拉出来。”黑暗中,御井堂咬牙忍着剧痛,向邹浪伸出了双手。

    邹浪抱住他的双手,往出拉着他,胸口的钢筋像是锯条一样在他的身体里抽动,御井堂听到了皮r_ou_撕裂的声音,疼得几乎晕厥。

    邹浪用了力气,但是只拉出来了一些,“你用力……”

    呃……御井堂一直在用力,也知道是什么原因,不是卡住了,而是身体里的什么东西被那弯曲的钢筋钩住了。那冷硬钢筋的搅动疼得他双腿痉挛,快要疯掉,他不停地调整呼吸,急促喘气,冷汗从他的额角不停流下。

    又是一波坍塌,邹浪俯下身紧紧地抱着御井堂,用后背帮他挡着落下的碎石,有几块石头砸中了他,让他的身体颤抖,声音卡在喉咙中,他咬着牙,忍住了。御井堂惶恐了一瞬,趴在邹浪的怀里,感受着他的体温。

    不能两个人都耗死在这里!至少,要让邹浪出去。

    御井堂打定了主意,鼓起了全部勇气。他忽然用双手紧紧环抱了邹浪的脖颈,最大的力气去拥抱着他,颤抖的双臂用力,像是情人间最深情的拥抱。

    “我爱你,加油,就快出来了……”邹浪的话语在御井堂的耳边响起,可是此时的他,根本不知道这对御井堂来说是怎样的残忍。

    “啊……呃……嗯……”御井堂皱着眉头。每一分的移动都耗费着他全部的力气。他忽然深吸了一口气,瞪大了双眼,脖子上的青筋绷紧,身体里绞痛到了极致,他意识清晰地感受着在自己双手用力下,身后的钢筋绞着内脏,一寸寸从他的身体里抽离,像是他的生命,一点一点流逝。

    “啊……!!!!”御井堂大叫了一声,身体猛然向前一挣,终于,有什么断掉了,随着拖拽离体,黑暗中,热流从他的后腰处喷涌而出,撒向地面。

    疼……好疼……

    御井堂挣脱了钢筋的束缚,剧痛让他的身体一挺,从三处伤口中流出大股的鲜血。他不敢想象身后的狼狈,不敢猜想那钢筋上挂着的会是什么,也不敢回头去看。

    邹浪感觉到御井堂的身上有血,但是并不知道他伤的多重,打横准备抱起他。身体的剧痛让御井堂ji,ng神恍惚,他痛苦地仰着头,看着邹浪的侧脸,这个男人现在的表情如此认真,满是鲜血灰尘,但却如此俊朗,让他沉沦。御井堂用最后的力气艰难张开口,声音沙哑,劝着邹浪,“你抱不动我的,放下我,走吧……”

    邹浪打断了他的话,低头吻上了御井堂苍白的唇。然后他抬起头,目光坚毅,“我抱得动!这一次,我死也不会撒手!你答应我的,我们一起活着出去。”

    听了他的话,御井堂的心中浮上一丝暖意,原来,除了母亲,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人在乎他的……

    坍塌一直在持续。烟尘中,御井堂觉得自己的身子一轻,离开了地面,他感觉到邹浪在跑,那条漆黑的地铁甬道四处在发出着断裂的声音,不断有灰尘和石块砸下来。他什么也做不了,就连阻止邹浪都做不到,只能用尽所有的力气,环着邹浪的脖颈。趴在他的怀抱里,听着他的气喘和心跳。

    那条甬道绵长,似乎永远没有尽头。

    可能是因为胸口的那一根钢筋穿透了肺部,御井堂的嘴里开始涌上血来,他半睁着眼睛,皱着眉头,一口一口地把那血往下咽,身体一直在剧痛,从来没有这样疼过,每个震颤都让他浑身痉挛生不如死。可是他不想让邹浪分神,不能让邹浪这个时候知道……他可能拼尽全力去救出的……会是个死人。

    疼,好疼啊……御井堂咬着牙,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可是太疼了!

    大量的出血让他恍惚,可是剧痛又让他神智清楚,晕过去,或者是死去,对他都成了奢望。

    终于一丝亮光出现在了前方……

    阳光刺目,邹浪用着全身力气向着那光明奔去。

    最后一刻,他抱着御井堂跑出了甬道,双膝一软,直接摔倒在地上。倒地前不忘把自己的手臂垫在了御井堂的身下。

    整个甬道在他的身后发出一声巨响,然后轰然倒塌。烟尘四溢,像是发出了一声叹息。这次塌陷一共持续了半分钟,然后一切归于平静。

    他们成功了!

    隧道外的阳光是如此的明媚,是久违的光明,驱散了一切的黑暗。

    邹浪抬起头,抖了抖头上的灰尘,他一边喘,一边笑,额角的血合着汗水滴落也顾不上用手去擦,他急于和御井堂分享劫后余生的愉悦,“我做到了……你也做到了。你很木奉,真的……我就说我们不要放弃。”

    御井堂笑了,看到邹浪的笑容,伸出手来似乎是想去触碰他,但是那手停在了半空就落了下来,他再也忍不住,一皱眉,喷出一大口血,有温热的血点jian到了邹浪脸上。邹浪的脸上是难以置信地神情。他低下头,发现御井堂的另一只手按住胸口,鲜血混着血块,源源不断地从他的指缝里流出。

    御井堂的脸色在灰尘色的掩盖下,苍白到了极点,却也美得凄厉。

    邹浪被吓到了,他伸出颤抖的手,去探查御井堂的伤口,掰开御井堂虚掩的双手,看到狰狞的伤口和出血量,愣住了。

    御井堂按住了他的手,有点抱歉地笑了笑,嘴唇颤抖,“别……别费力气了……我不行了……对不起,骗了你……”

    什么一起活着出来,是骗他的,这一次,邹浪又没有看穿他的套路。

    邹浪的眼角忽然滑下泪来,他去吻御井堂的唇,不管不顾地擦去他下巴的血,可是那血却不断从他的嘴角滑落,越来越多。他不敢去捂他的伤口,怕哪怕是极轻的触碰也会加重他的伤势。

    御井堂在他的怀里轻轻地痉挛,“我……好疼啊……我疼……好冷……”

    邹浪忽然想起了什么颤声道:“你想想你的妈妈,你说了你还想见你妈妈的,你妈妈不在这里,你不能死!”

    “妈妈。”御井堂半闭着眼睛重复了一下这个词,声音细不可闻,就算是他重伤极痛时也不曾流下的泪水忽然流下,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不停流着,滑过他沾血的苍白的脸颊。他用颤抖的手去触碰自己的铭牌。

    “我不摘!”邹浪脱下了自己的外衣,胡乱地裹在御井堂的腰间,“你要是敢咽气,我就把它扔了,让你妈妈再也不知道你在哪里!你忍心吗?放她一个人!”

    御井堂的手停住了,他无声地哭着,一双好看的眼睛看着邹浪,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邹浪从军服口袋里取出药品,手忙脚乱地给他注s,he,肾上腺素,凝血剂……然后埋下头来把他抱在怀里,紧紧地,温暖着他逐渐冰凉的身体。

    第15章 救援

    空中忽然传来巨大的轰鸣声,空中浮尘被卷起,一架军用直升机忽然出现,降落在不远的空地。在最后的时刻,他们终于等来了救援。

    急救是在飞机上就开始的。有段时间,御井堂的记忆有点断片,一时间,他觉得有人扒开了他的衣服,处理着伤口,一时间,又觉得血液顺着血管一点一点地汇入他的身体。

    麻醉剂与镇静剂的使用让他感觉不是那么痛了,意识开始麻木,半睡半醒之间,他听到有人在说话,有人在争吵。

    脸上被罩上了呼吸面罩。

    “……肾上腺素用的很及时,如果再晚十分钟,可能就……”

    “……他需要马上手术……但是按照规定,你们处于隔离期,我们不能……”

    “……还未脱离生命危险……血压在降低……”

    “……必须找到出血口……”

    “……如果是他的话,也许可以救他……”

    有什么东西切开了胸部的伤口,然后有手指伸进去拨弄着,用止血钳夹住了血管。

    御井堂拼命地想睁开眼睛,可是这么一点细微的动作,也变成了奢望。他想喊疼,但是完全发不出一丝声音,他艰难地动了动手指。有一只温热的手忽然握住了他的手,十指相交。

    然后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御井堂再次醒来时微微睁开眼睛,就听到了仪器滴滴的监控声。有一段时间反应了一下自己在哪里,然后才发现,这里是医院的icu病房。

    然后他就听到有护士说,“他醒了,快去叫方博士。”

    随后是脚步声,有个穿白衣的人走了进来,护士们和他打着招呼,“方博士好。”

    御井堂注意到,她叫的不是医生,而是博士。

    他忽然想到了一个人,方亚舟,目前国内最著名的医学专家,细胞学,基因学,生物学博士,在二十六岁时就活的过诺贝尔医学奖的提名,算算,他现在依然不到三十岁,就足够声名远播。

    那人穿了白大褂,带了一副无框眼镜,见了御井堂摘下了口罩,问他道:“伤口痛吗?”

    御井堂点点头,“有一些。”比起之前让人崩溃的痛已经好了太多,还在他可以忍受的范围内。

    “疼是正常的,今天的药量减少了麻药的配比。两天前的手术中,你的心脏暂停过半分钟左右,身体里的血液几乎换过了一遍,我们切除了你的一部分的内脏,你所输的液体中,加入了一些新药,会有助于细胞的再生,希望可以加速你的痊愈。”他的语气冰冷,似乎议论的不是眼前一个有血有r_ou_的人,而是做了一个简单的试验,一张英俊脸上写满了理智,然后他又问御井堂道:“让我看一下你的伤口。”

    御井堂点点头,方亚舟就用修长的手指撩开了他的衣服,略带冰冷的手指在他的身体上轻轻地按压。

    “唔……”只是轻轻地触碰,御井堂就有些受不住,用手指抓住了床单。

    方亚舟问他,“这里疼吗?那这里呢?”

    御井堂点头,都疼,只要被手指按过的地方,都从里到外的疼,这痛感,让他的额头上又出了一层薄汗。

    随后,没有防备,冰凉的听诊器抵在了他的胸口。虽然隔着薄薄的纱布,还是激得御井堂身子一颤。

    听了十几秒钟,方亚舟才拿开了听诊器,“心跳很弱,内部的愈合情况不算太好。目前你还是靠输液提供营养,等到开始进食,可能会有几天更加难熬。后期可以用按摩促进肠胃的蠕动,具体的方法我会安排护士教给你。”

    然后他在病例册上写了些什么,对御井堂道:“你先好好休息吧,我这两天都在这里,有问题可以告诉护士让他们叫我。”

    御井堂又是点了点头,他感觉自己虚弱得厉害,似乎开口说话都会耗费很大的力气。

    方亚舟走出了病房,就看到了坐在一旁椅子上玩手机的邹浪。此时邹浪的头上还缠着纱布,身上也穿着病号服,他早就在三天前和邹浪打过交道,那时邹浪一直等到御井堂进入手术室才肯接受治疗。后期的检查中发现他背上的肋骨断了两根。幸好并没有生命的危险。

    看到了方亚舟邹浪就抬起头,没说话,但是那眼神中满是期切,这几天,他已经问过了方亚舟无数次了。方亚舟推了推眼镜,开恩大赦地对他道:“进去吧,人醒了,虽然不合探视的规矩,但是我想能够接触认识的人也对他的痊愈有所帮助。”

    第16章 想把你养胖

    邹浪得听了方亚舟的话,被护士放进了icu病房。

    小护士知趣地退了出去,里面就剩了他们两个人,邹浪就直接撩了御井堂的被子侧身凑到了床上。

    御井堂露出了有点嫌弃但是又无奈的表情,身子微微动了动,要给他腾个地儿。刚一动,身上就疼得直冒冷汗。

    邹浪摁住他,“别别别,我就在这里就好,掉不下去,大哥你可别动。”

    御井堂挽尊,瞪了他一眼:“我躺麻了,想翻个身。”

    邹浪道:“好好,那我帮你,你要动哪里?”

    “不用了,我不动了。”御井堂有气无力地叹了口气,“你把我的输液管放开。”

    邹浪这才发现自己压了御井堂的输液管,尬笑两声。支起身子把输液管绕过去。

    这么寒暄了几句,邹浪侧头看着御井堂的一张脸,苍白的像是医院的床单一样,却更是衬得眉目漆黑,又是心疼,又是寂寞了几天,想动手动脚。可他伸出手来,却觉得哪里也不敢碰,到最后拂了一下他有点挡了眼睛的头发,为了缓解气氛的尴尬,邹浪抬眼看了四周,“我还是第一次进传说中的icu,这么多仪器,都是干什么的?”

    那瞬间御井堂真有点怕他手欠,玩玩试试,合目忍了他问:“学生们呢?”

    “都没事。”

    “我睡了几天了?”

    “三天。”

    “这里是哪里?”

    “s市的第三军医院。”

    “我受伤的事,没告诉我妈吧?”

    “应该还没。”

    “嗯,”御井堂点点头,“回头我好了,自己说。”

    邹浪明白,按照他从来报喜不报忧的性格,估计最后就不说了。

    御井堂又看了看邹浪胸口处的绷带,知道他也受了伤,还抱着自己跑了挺远,心里有点不忍问了句,“你伤得重吗。”

    邹浪开始蹬鼻子上脸,皱了眉头,抓了御井堂的手按在胸口,深情款款:“伤得重,这里疼,心疼……”

    御井堂后悔问了,漠然抽回了手,油腔滑调的,看来没啥事。

    邹浪又看了看御井堂,想起前几天他浑身浴血躺在他怀里的样子,心有余悸,“那天你吓死我了。”

    御井堂冷了脸道:“我又没想吓你。“他看着邹浪,两个人只认识了十天而已,却像是认识了多年的老友,说完这句话,御井堂只觉得有点心悸,冷汗一直在冒,慢慢缩了身子,咬牙开口道:“我……我想自己待会……”说了几句话还有点恶心,明明什么也没有吃。胃里却像是被火灼烧一样。

    邹浪最熟悉他这神情,又是想自己忍着,皱眉一揽他道:“这是在医院呢,不是你忍着的时候。我给你叫医生吧。”

    御井堂难受得说不出话,被他一晃,忽然皱眉侧头吐出了一些暗黑色的血块。

    邹浪被他吓了一跳,从床上跳起来就按床上的应急铃。

    方亚舟刚出去了十分钟,又被护士们拉进来,一推眼镜看向邹浪,那神情似是在说,真能折腾,十分钟就能把人搞吐血。又是检查了一番道:“没事,应该是之前的积血,吐出来是好事。”

    邹浪这才放下心来。

    御井堂吐了血块出来,反而也好受了一些。因为邹浪的大惊小怪,脸上染上了一层薄红。

    到了第五天,御井堂能够在护士的搀扶下坐起来了。

    早上方亚舟没有来,是小护士查的房,换了药,检查完了伤口,问他道:“排气了吗?”

    御井堂没听懂,“什么?”

    “放屁。”小护士说了两个字,然后道,“哦,我不是骂人,少校大人,腹部肠胃手术后都需要等排气后才能进食。”

    御井堂仔细回想了一下,张口艰难吐出了两个字,“还没……”

    然后他的脸刷就红了。他面子薄,哪里在小姑娘面前讨论过这种事情。

    小护士看他脸红觉得又可爱又想笑,安抚他道:“别害羞啊,一般剖腹产,阑尾炎手术后,都需要排气,每个人都是这样的,排气后才表示肠胃恢复了蠕动。你的恢复比常人慢了一些,正常的患者到这时都能够少量进食了。”对于这事她都早就习以为常,要是患者都像御井堂这么脸皮薄,医院就不用开了。

    道理听明白了,御井堂想起来上次取弹片的手术后好像也有这种要求,但是那时候伤得轻很多,愈合也顺利,这一次却毫无动静。

    少校大人捂着肚子有点惆怅。好像自己做错了什么事。

    小护士继续顺他的毛,“喝点萝卜汤,多按摩,多运动,热敷。你伤口还没好,不建议运动和热敷了。”

    御井堂自己按摩的话还没力气,又不想麻烦邹浪,昨天邹浪缠着给他按摩了半天,倒是上上下下摸了个遍,被吃了不少豆腐。

    邹浪失踪了一个上午,就在御井堂以为今天要清净一下的时候,快到中午,邹浪又来了,而且这次还带了东西,上供似的双手递给他一个不锈钢的保温杯,开口说:“喝点水吧。”

    御井堂觉得奇怪,但是哪里奇怪又说不出,他的确是渴了,现在他的肠胃蠕动还没完全恢复,水都不能多喝,只能小口抿。

    然后他喝了一口,微微皱眉,这水味道不对,是萝卜汤。

    御少校单手扶额,原本冷漠的脸腾就红了,简直想捏碎手里的保温杯。

    看来邹浪是和小护士八卦过排气的事情了。

    少校大人很想骂人,为什么这种事情要向别人报备?

    就算告诉医生护士就罢了,他过问个什么劲啊。

    问了就问了呗,能不能彼此留点面子,装作不知道?递过来一杯萝卜汤是几个意思。

    这种感觉让他觉得很不好。感觉自己快成了个废人。

    不开心归不开心,御井堂还是按着伤口,硬着头皮喝下去了几口。

    到了午餐时间,小护士开始派送午饭,邹浪点了特餐,还专门让送来了icu,在一旁的桌子上刺溜刺溜地吃着排骨面。

    御井堂可怜巴巴地半坐着,只能看不能吃,可偏偏鼻子能够闻得到味道,耳朵也可以听得到声音,邹浪这豪不避讳,刺激得他都饿了。

    御井堂想着排骨面,肚子里传来咕噜一声轻响。

    邹浪倒是耳朵尖,抬起头来说:“我好像听到你肚子叫了。”

    御井堂斩钉截铁,打死不认,“你听错了。”

    邹浪放了面跑过来说:“不会啊。”

    他说着话,贴上来,像是只大狗一样,轻轻趴在御井堂的身上,萝卜汤的效果不错,肚子里是已经有了轻微的肠鸣。

    御井堂被他的动作弄得炸毛了,按着他的额头把他从自己的肚子上拨开,“邹浪,不要得寸进尺。”

    他一用力,被子里传来噗的一声轻响。

    两个人都是一愣。

    御井堂尴尬到了极点,整个人变成了一只煮熟了的虾。

    邹浪毫不避讳,抱着他就亲了一口。仿佛他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然后他揉了揉他的头发,“你只是受伤了,害羞什么,活人哪里有不放屁的。”

    御井堂低着头,睫毛投下一片y影,仍是一脸不想和他说话。他明明是那么孤高的一个人,现在却整个人无助得像个孩子。连是生活中最简单的事情都需要人照顾。他的病号服中,露出点锁骨,形销骨立。

    他原本不算特别瘦,只是偏瘦而已,但是现在瘦了好多。

    邹浪看着又是一阵心疼,轻轻抵着他的额头道:“你要快点好起来,我想好好养你,把你养胖一点。”

    第17章 特别调查

    自从五个月前,疫情开始发生,各种的应对预案都层出不穷,对于疫区的隔离和清理也一直在进行。

    时至今日,已经确定了五大疫情重灾区。其中的三个被列为隔离区,另有八个安置点。

    近期被找到的是隔离区中最后一批被搜寻到的普通平民。

    从即日起,政府将停止针对疫情区的一切救援和搜救活动,但是依然会在各个隔离区外设置观察点。

    所谓的观察点是设置在隔离区外的高塔,每个高塔都有二十多米高,确保观察员的安全。

    如果有隔离区内的平民逃出,可在观察点内的隔离屋接受24小时隔离,确定没有被感染,将会被接应进安置区。

    至于安置区,也有着严密的防护。城市内以五百平方米被划分为不同的区域,区域之间设置防护栏,闸口,区域内有专人负责安全。一旦安置区内爆发疫情,会在第一时间内警报,然后封锁该安置区,击毙僵尸,隔离期过后,确保绝对安全再进行开放。

    为了应付丧尸瘟疫,新的户籍以及管理制度都应运而生。

    对于丧尸病毒,丧尸化进程以及疫苗的研究被提上了预案,并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项目的主导人在近日被选为方亚舟。国家进行了应急预案,在特殊的研究场所把丧尸拔去牙齿,进行隔离研究。

    对所谓的未知多掌握一分,未来就安全一些。

    为了应对现在的局面,新的发展目标和口号也应运而生——振兴。

    这是一个人类浴血重生的年代。

    这是最好的年代,也是最坏的年代。

    身体稍好,御井堂就得到了这样的信息,一切都似乎是在百废待兴,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到了第十天,一大早,方亚舟就出现在了icu进行查房,到现在,御井堂已经能够自己站立,并且坚持着走上一小段路。方亚舟也鼓励他多走走,说是有助于伤口恢复。

    例行的检查完成后,方亚舟合上记录册道:“这是我近期最后一次来看你,之后我将会去主持丧尸疫苗的研究工作,而稍后,你将转入普通病房,所以很多事情要自己注意。”

    御井堂点了点头。

    “对了,在这次手术中,我从你的身体里取出了一些细小的弹片,似乎已经有一段时间,但是那些弹片对脏器的损伤是不可逆的,再加上这次的受伤,综合考虑,三个月内,我建议你不要参加行动和剧烈活动,半年内,伤口不能再遭受重击。平常要注意饮食,生冷的东西尽量少吃。我会给你开一些止痛的药物,但是可以忍受的情况下,要尽量少吃,我不希望我辛苦救过来的病人,因为其他的原因英年早逝。然后,稍微晚些时候,有机会的话,我会给你安排复诊。”

    “谢谢。”

    “不用谢我,”方亚舟轻轻推了推眼镜,“我也是按照军方的安排给你进行的手术。”

    说完这句话,他冲着一旁的小护士点点头。小护士会意,走了出去。两个穿着医生服装的人走了进来。但是他们走路的姿势就可以看出,这是军方的人。

    对方进入后,向御井堂出示了一下证件,这两个人直属于x,x是军方内部督检军查的一只军队,负责处理各种军方问题,他们层级不高,但是可以直达上令,可以和军长直接汇报,必要时可以面见元首。

    这两个人以及方博士坐在了御井堂的对面,“现在,我们想和你谈一谈关于c市这次任务的细节,以及和丧尸问题。这次的谈话绝对机密。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

    御井堂早就知道,这一天迟早是要来的。他简单描述了在c市的救援行动。

    然后在电子地图上标注出了几次战斗的具体方位。

    方亚舟似乎对那几只变异的僵尸很有兴趣,询问了他很多细节。

    比如丧尸的身高,外形,所进化出的方向和功能,嘶吼的声音。甚至希望御井堂详细描述战斗中的各种细节和情况。

    x的人则是比较关心这次任务的整体走向,例如任务的派发人,任务的所有交接细节,任务的知情人等等。

    御井堂在恢复意识后,就曾拜托邹浪把那几块在隧道内捡到的铭牌交给了军方。等提问结束,他问对方道:“我想问一下,你们是否知道那些军人所属的军队?”

    “我们已经把你所提交的铭牌进行了检查。但是那些人并不是属于国内军队的编制。他们可能是一只雇佣兵,或者是无政府组织的军队。”

    “为什么他们会炸毁c市的隧道?是否c市的桥梁是他们所为?“御井堂想了解这一点。

    对方却给了他一个冠冕堂皇的答复,“事情还在进一步的调查中,但是很抱歉,我们对此无可奉告。同时我们也希望你能够保守秘密,事后,关于这次任务的细节将会被列为绝密,不可对其他人谈起。”

    第18章 不辞而别

    在这次问询后,御井堂就被转入了普通的病房。病房是双人间。

    邹浪作为他的室友,表示早已等了他好久。

    在御井堂昏迷的日子里,错过了一场亲切的父子会面,加上邹浪的嘴巴甜,几个小护士都已经被他拿下,在这家医院的特需病房内,邹公子便是享有最高级别的特权与照顾。

    御井堂则是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有这么闲过。每天的任务就是休养生息。

    他从开始的只喝清水,米粥,慢慢过度到了可以吃一些清淡好消化的食物。

    转眼,又是半个月过去,邹浪收到了复查通知。

    他乖乖地去做了ct,医生看了看片子道:“愈合的不错,可以回家静养了,不过伤筋动骨一百天啊。最好近期不要剧烈运动。”

    听了这句话,邹浪感觉自己犹如是刑满释放了。以他的性子,这将近一个月被困在医院简直是一种非人的折磨。还好就算是没别的玩,他还可以玩御井堂,此时此刻,他最想和御井堂分享这个消息。

    那人伤得更重一些,虽然伤口表面痊愈,但是内伤估计还得休养很久,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出院。他到了外面,自然会常来看他,给他带各种好吃的,如果感情进展顺利,那就和他打个商量,退伍回家,买个小房子,金屋藏娇,做点什么都好。

    他匆匆就规划好了甜蜜的未来。推开了门,人却呆住了,病房的床干干净净的,上面铺了塑料布,做了真空消菌,已是人去床空。

    邹浪有一瞬间觉得自己走错了屋子,退出来又看了一遍,没有错。

    邹浪一把拉住了从别的病房出来的小护士,劈头盖脸问:“他走了?什么时候走的?”

    小护士看到邹浪脸色都变了,被吓了一跳,“就刚刚,你去复查的时候,有人接走了。”

    “为什么没人和我提前说?”邹浪急道。

    小护士惶恐地端着托盘,怕上面的东西摔了,怯懦道:“我以为……你知道了……”

    邹浪跑向窗口向下望去,早就不见踪影。

    他又折回来问护士说,“他有东西留给我吗?”

    “没有发现啊,也没和我说。”小护士刚刚帮忙收拾的床,从始至终,御井堂都是面色冷漠,没有说一句话。最后换了一身军服,英俊笔挺。

    邹浪眼睫颤抖,眼眶发热,他忽然觉得有些什么东西堵在了胸口里,仿佛再开口就会喷出血来。

    没有,什么也没有,一句话,一张纸条都没有。

    他原本感觉御井堂已经是自己的囊中之物,才没有料到他会不告而别。

    而且走得那么干净利落,仿佛那些感情从未有过。

    那个人没长心吗?就是那么一张行尸走r_ou_般的好看躯壳?

    邹浪不信,就算是嘴巴上不承认,这段时间的你来我往,所有细节都历历在目,怎么可能只是自己一个人的一厢情愿?

    他忽然想起了昨天两人间的对话,才发现早有征兆。

    那时候他在哼着歌,御井堂靠在床头皱眉问他,“能不能安静一会?”

    邹浪停了歌声,回答他道:“我没有缠着你,我只是这里不认识别人,无聊。”

    过了一会,御井堂又说:“你能不能别做吃的给我?”

    “我做的不好吃?”

    御井堂摇摇头,面色并没有不快,实话实说,“挺好吃。”

    “怕欠人情?”

    “不是。”

    那时候邹浪笑了,“免费的义工,你不用,是不是傻?小爷我再去哪里找个人伺候你?”

    他以为他只是阶段性傲娇,医院住久了没事矫情。

    现在他读懂了,御井堂只是想说,如果不能走到一起,请别对我这么好。

    这从来只是他一个人的游戏,从始至终,御井堂也没有回应什么,也没有承诺什么。

    而且因为御井堂的身份特殊,相识一场到最后,连个手机号也没有留下来。

    离开就是散了。

    邹浪一个人提了包走在医院外,没有让人来接。

    原本最开心的期盼已久的出院,变成了最伤感的离别。

    他怅然若失,这二十年来他交往过男朋友,交往过女朋友,每一段感情开始是炙烈,结束时自然而然,但是从未如此求而不得,牵肠挂肚。他不知道御井堂在惧怕什么。

    但是他也似乎懂了一些,认清了现实,那是一只长了翅膀的鹰,就算是曾经伤过,败过,不可能折了翅膀安于做只金丝雀的。他所谓的美好明天,并不适于“他们”。

    才看清了这一点,邹浪似乎感觉自己瞬间老了很多,原来成人间的感情是这般累的。

    御井堂刚才匆匆见了母亲一面,现在坐在了通往b市的军用越野车上看向窗外,这条通道虽然已经被清理出来,但是一切都透露着灰败,重建的工作刚刚开始,而且可能还要进行一段时间。

    刚刚离开,他竟然就开始怀念邹浪做的南瓜羹,估计以后是没有机会喝了。

    这场离开御井堂规划了很久。他要在一切发展到不可挽回前,毫不留情地把邹浪这两个字从他的人生里清除,他们原本就是两个本来毫无交集的人,像是两根直线相交在一点,不论对错,不论好坏,但是他们终有自己的人生。

    他拒绝过邹浪,是他不肯信,纠缠不清。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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