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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8节

    [龙族][恺楚]Until the Day 作者:阿矾

    第8节

    哨兵的脑中变得透明而清晰:他只剩下一句话的时间。

    楚子航并不是擅长告别的那类人。而这段意料之外的相遇注定需要一个干净利落且不落俗套的尾声——

    “帕西有一点没说错。我确实挺喜欢你。”

    说完,恺撒·加图索打开越野车门,迎面跃进了初秋灿烂的阳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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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恺撒和弗罗斯特的对话基本就是捏的龙2的原文。

    chapter 09 远行

    楚子航独自沿着原路返回,路的一侧是高大的树木,上午的阳光透过树冠的缝隙落尽车里,零星的光斑落在他的脸上。当芝加哥大学的哥特式尖顶再次出现在眼前时,他略一犹豫,打转方向,越野车沿着著名的中路公园缓缓进入校园。学校的大多数建筑已被征用为避难所,没有学生或教职员工,整个校园显得空荡而萧索。

    他在校园里转了几圈,最终停在了一处树荫下。即将入秋,草地微黄,楚子航挑了一处坐下,将海姆达尔的文件档案、父亲的日记本和明信片依次在身前摊开。后备箱里还有三瓶姜汁汽水,他抽出一瓶,用生锈的开瓶器撬开金属瓶盖。

    明信片一共四张,楚子航已经看过无数遍。发件人地址已经变成一个查无此地的信箱编码,左侧的空白处爬满了他熟悉的来自他父亲的字迹。翻到背面,每一张都是一幅简单的钢笔写生,着笔不多但ji,ng确,寥寥数笔描绘出壮丽的雪山和森林,冰川及苔原。

    他翻开楚天骄的日记本,里面没有任何和学院的任务相关的信息,大多是一些随后写就的日常的记录,无外乎“今日向北10英里;风大雪厚,累死了;林子里的狗熊还挺活泼,远远听到一只母熊带着两只小熊嗷了一路。”之类。

    至于那叠厚厚的资料复印件,都是晦涩的代号和数据,一个个仔细地标注在地形图上;即使有一些描述,也都是用专业的保密性文字写成。楚子航叹了口气,如今这份资料对他来说,纪念意味远大于实际意义。连邮编都能被从地图上抹掉,这些当初他父亲仔细勘察过的地方想必早已物是人非了。

    一只花栗松鼠跳跃着从草地上经过,楚子航随手丢了两颗花生。树荫下没有风,零星的落叶旋转着飘落在草地上,他想找的东西都已经到手,但此时的心情却和他预想的大相径庭。

    阳光把哥特式尖顶的影子印在纸页上;碳酸气泡在口腔中跳跃,混合着极淡的甜姜味;一双悲伤的蓝色眼睛在脑海中缓缓浮现。终于,楚子航喝完了玻璃瓶里的汽水,呆呆地望着不远处。松鼠已经夹着花生跑走了,只剩下落叶随风四散。他以为自己身为向导永远只会是一个旁观者,但心里有什么东西……正在动摇。

    他需要做两个决定。第一个计划已久,因此并不难;但另一个……

    草坪的另一侧是一座红色的公用电话亭。楚子航犹豫再三,从口袋中翻出一枚硬币。他一直都记得施耐德教授的电话号码。他忽然想和教授聊一聊,一个类似父辈的角色也许能在这个时候给予他哪怕一点点提示。

    电话接通了。

    “施耐德教授。”

    “楚子航吗?”施耐德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沙哑,却似乎并不惊讶,“拿到了吗?你想找的有关海姆达尔的东西。”

    “是。”楚子航顿了顿,“谢谢您,还有昂热先生。”

    “不用谢我们。这件事最该谢的是加图索先生。”

    楚子航迟疑地开口,“我……”

    “你似乎很犹豫。”施耐德听出来了,而他从未见过他的学生踌躇过;在他的印象中,楚子航如同一柄利刃,出鞘的同时就已经决定了挥刀的方向。“怎么了?如果你还愿意跟我这个不称职的导师说一说。”

    “有一件事,不知道该不该去做……”楚子航停了下来。

    施耐德敏锐地捕捉到了对面的停顿,意识到他的学生并不想将事情详细地说明;这大概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也不是一个简单的决定。他斟酌着话语,“我虽然不如昂热校长,天生就能把道理说得很漂亮……但被那些上门传教的年轻人们荼毒了这么些年,这个问题还算能勉强有些经验。”

    楚子航握着听筒,等待着教授往下说。

    “在我们的一生中,会犯的错误都可以归结为两种:一种是做了不该做的事,称为‘作为之罪’,ss of ission;还有一种,没有去做一件本该做的事,称作‘不作为之罪’,ss of oission。人的一生面临着无数选择,你永远也不会知道,当前的选择是否会成为日后的错误。”

    楚子航听到电话的另一端传来两声咳嗽。

    “作为之罪带给我们的,更多的是当下的懊悔或痛苦,它出现地强烈,但消逝地快速,人的记忆是一块不靠谱的磁盘,总能洗掉我们当时的错误和心情。但不作为之罪,那些你本可以做到却没有去做的事,那些你本可以选择却错过了的决定,随着时间流逝,只会愈发让人无法释怀。和前者相比,它要糟糕许多。”

    施耐德没有继续说下去。他了解他的学生,执拗却聪明。

    楚子航长久地沉默。久到施耐德甚至以为他已经离开了。

    “我明白了。”电话那头传来楚子航的声音。

    “决定了吗?”

    “是。谢谢您。”

    楚子航挂上了电话。心中从未如此清晰。他没有办法就这么干脆地离开。那一双蓝色的眼睛从心底注视着他。

    他回到越野车上,发动引擎。很奇怪,他知道恺撒在哪里。毫无犹疑,带着无比的确信。

    终于,越野车停在了四十分钟前他们分别的车行前。恺撒还没有离开,背对着路口,看着几个工作人员围着他的哈雷·戴维森忙前忙后。熟悉的发动机声吸引了哨兵的注意,他略带惊讶地回头。

    楚子航关上车门,穿过成片的树荫,“你还没走。”比起询问,更像是一句陈述。

    “正好该换刹车片了。怎么了?”恺撒有些惊讶,“还是说你是来接受我的表白的?”

    “不。”楚子航摇了摇头,干脆利落地否认,径直走到哨兵面前,“有一个问题我还没回答你。有关我接下来的计划。”

    恺撒压下心中的一丝失望,微微挑眉,等待着向导继续。

    “我要去阿拉斯加。”

    “所以?”恺撒有点懵。

    “你如果没有别的安排……不如和我一起去。”

    “听上去值得考虑。”恺撒笑了笑。

    “那就考虑一下。”楚子航硬邦邦地说。

    恺撒盯着楚子航看了几秒钟,没说话。

    有一瞬间楚子航以为哨兵大概是拒绝了。他犹豫着想自己确实没有任何立场去要求恺撒。对方是一个自由的哨兵;即使不久之前他确实收到了对方的表白,但这并不意味恺撒必须回应自己的期望。

    但接着,他便看到恺撒从摩托车的储物箱里翻出了自己枪械和一柄猎刀,“走吧。你的车快没油了;我知道附近有个加油站。”

    “你的哈雷?”

    “会有人把它送回加图索家。”恺撒越过楚子航,径直打开了越野车的车门,“你要想办法多搞点044英寸的子弹了。”

    “怎么突然想去阿拉斯加了。”恺撒单手握着方向盘,车窗打开,将另一只手臂搁在车窗的边沿上。

    “不是突然,有这个想法很久了,但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时机。”楚子航翻出地图。

    “刚刚决定了?”

    “是。”

    “所以我就是那个‘合适的时机’?因为我的表白?”恺撒无比自然地开始分析。

    楚子航面无表情,“你……想多了。”

    “那你为什么突然回来找我?”恺撒问,有点不折不挠的意思。

    “我……在思考有关你的事情。”楚子航缓缓地、一字一字地说:“我只是觉得……你不该这么难过。”

    恺撒怔了怔,这个答案让他意外,“你说什么?”

    “你不应该这么难过。”楚子航轻声地重复。

    恺撒愣住了,换别的什么人说“你不应该这么难过”恺撒的本能反应是“关你屁事”,但面对楚子航他真没这个想法……最初的惊讶过后他脑中晃过无数个念头,一片纷乱和恍然后,一切骤然沉降下来,露出了某个模糊的答案。

    “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八卦。”他在心里挑拣着回应的话,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揶揄。

    “八卦?”楚子航有点懵。

    恺撒看着楚子航被问得一脸茫然的表情居然觉得好笑,“不然呢?”他觉得自己快憋不住了,心里有块地方突然变得柔软;像是这个季节里密歇根湖沿岸铺长出的夏莲,被阳光照着,随着水流荡啊荡。

    “哦。那我们的目的地暂定为阿拉斯加的第二大城市费尔班克斯。”向导低头看地图,强行岔开话题。

    “你决定。”恺撒简直愉悦极了。他收回支在车窗边上的手,拉起车窗,从口袋里摸出三卷现金扔在杯架里,每卷五十张,全部是一百美元的面值,“无论如何,你回来找我真是太正确了。”

    费尔班克斯距离芝加哥4000英里,跨度从温带直达北极圈。傍晚的时候他们已经飙出了半个州,落脚在州际公路旁的某个不知名的汽车旅馆。

    “喂喂,为什么我们非要住在这里。”加图索家的继承人一脸沉痛,恨不得贴到楚子航面前冲他挥舞钞票。

    “这里就在州际公路边上,方便直接。”楚子航回头看了一眼恺撒,对他的反应感到莫名其妙,“现在这个季节,阿拉斯加每天的日照时间大约是12个小时左右。我们要尽快。再晚一两周,白天的日常气温会降到零摄氏度以下,日照大幅减少,同时进入雨雪季节;冰雨和降雪都会阻碍出行,会对我们很不利。”

    恺撒跟在楚子航后面进了旅馆房间。旅馆的房间里连张像样的书桌都没有,正中摆着两张吱嘎作响的弹簧床和一个床头柜,带着一股霉味。

    楚子航脱了鞋,盘腿在床上坐下,抱着枕头摊开笔记本开始列采购清单。恺撒斜靠着墙壁,看着楚子航卷起的裤脚下露出一截好看的脚踝。

    “时间紧急,很多东西可以从沿途采购。我们需要全套的防寒装备,包括防寒服、手套、防寒帽、围巾、雪地靴、发热贴,轮胎用的雪链。足够的燃料,自加热食品和充足的罐头。武器弹药需求量不大,存货应该够用,毕竟我们也不是去出任务。”楚子航抬头看恺撒,一缕碎发落在眉眼上,“有什么要补充吗?”

    “具体计划你定就好,我没意见。”恺撒耸了耸肩,“我就提醒一下,你目前还是个伤员,量力而行。”

    楚子航摸了摸后背,“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换药吗?”恺撒问。

    “我自己就可以。”楚子航移开视线。

    “你之前哪次是自己换的药?”恺撒反问,转身出门。越野车就停在这个小破汽车旅馆的房间门前,他花了三十秒就找到了东西,再进门时手里提着药箱和一支杨氏酮。

    恺撒指了指浴室,“当然你想在床上的话我也没意见。”

    楚子航晃晃悠悠地从弹簧床上跳下了来,跟着进了浴室,打开了照明。然后在恺撒的注视下捏着后领脱掉了上衣。

    恺撒把楚子航的向导铭牌撇到一边,然后小心地解开向导背后的绷带。伤口基本已经结痂了,一道狰狞的暗红色伤疤贯穿后背。恺撒重新抹上抗菌的药膏,再用干净的绷带一圈圈包起来。招致这道伤疤的那场历险就在几天之前,他还记得那个土坡上满是扬尘的味道,但总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忙完后他注意到楚子航颈侧一小片泛着青紫的皮肤,来自之前那次混乱的注s,he,静脉血渗出引起的淤青血肿。恺撒伸手,指腹小心地贴上去,“疼吗?”

    “还行。”楚子航摇头。

    “你这是疼还是不疼。”恺撒站在向导的背后问。

    楚子航没回答,只是伸手想要挡开恺撒触在颈侧的手,却被对方一把握住。

    “楚子航。”恺撒低头贴近他的耳侧,声音低沉,震动耳膜。

    楚子航不舒服地挪动肩膀,“怎么了?”

    “你为什么要回来找我?”恺撒微微松了松手,好让楚子航在这个别扭的姿势里略微舒服一些,“之前那次是因为昂热要见我;这次又是为什么?”

    楚子航本能地想要挣脱。他试着转身,但恺撒没给他机会,顺势垫着向导的后背把他抵在了墙上。

    “我记得你说过,向导的能力很让你困扰。”恺撒直视着他,非常近,近到楚子航甚至能看清那对蓝色瞳孔中自己的倒影,“我还害得你失衡了。”

    楚子航沉默了,他再次试图用手肘推开恺撒,被后者果断地扣住了手腕。

    “所以为什么要回来找我?为什么要对我说‘你不应该这么难过?以你的性格不该对别人的事那么在意……”恺撒眯起双眼。

    楚子航的嘴唇动了动,他发现自己完全没有办法回答恺撒的问题。他在内心咀嚼着施耐德教授“ss of oission”的那一番道理,也清楚地明白如果自己不回来找恺撒,日后等待他的必然是遗憾和后悔;但更深层的呢?他忽然发现自己不知道该如何思考;他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也不清楚该如何去寻找这样的一个答案。

    他们两个人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静静地对峙,年代久远的荧光灯嗡嗡作响,伴随着交替的呼吸声。恺撒的左手贴着他的后背,将他和冰冷的瓷砖隔开,掌心的温度透过层层的纱布,依旧灼热而滚烫。

    “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答案。”沉默许久后,楚子航问。

    “我以为你很清楚,不是吗?”

    恺撒低头,楚子航在一瞬间捕捉到了哨兵的意图,偏过头避开了这个亲吻。

    “没关系。在很多事情上我很有耐心,包括你。”恺撒在他耳边低声说,转而吻了吻他眼睛。

    chapter 10 坠落

    离开芝加哥后的第八天,他们终于看见了公路边巨大的、写着“阿拉斯加”的指示牌。

    恺撒握着方向盘,委实讲跟着楚子航一路狂飙的这一周是他经历过的最无趣的旅程。之前从盐湖城到圣路易斯,脚不沾地地在车上呆了了整整两天,毕竟事态紧急,他能理解;这次的四千多英里,楚子航安排的日程就是起床,开车,累了吃饭,困了睡觉,如此循环往复。机械ji,ng密,毫无新意。

    某天他们恰好歇在一个略有人烟的小镇上。恺撒提议找个酒吧放松放松。楚子航思考了一下同意了。

    “不过我不能喝酒,总得有人负责开车。”楚子航说。言下之意是恺撒你一个人喝就行,喝醉了我也能给你扛回去。

    恺撒一脸便秘的表情。

    “实在不行你一个人去?车上的改装还需要一些零件,我顺便去加油站弄一点备用的汽油和物资。喝完了我去接你。”楚子航建议道。

    恺撒说算了我们还是回旅馆休息吧,我洗个热水澡早点睡觉,呵呵。

    他把思绪从回忆里拽回来,越野车在空无一人的车道上狂飙。外面的天气并不好,雨水混着冰渣子砸在车窗上,雨刷疯狂地来回摇摆。车里开着热空调,一阵一阵的,吹得人有点头晕。

    “我感觉自己跟脑子进水了一样。”他听见楚子航在一旁说。

    “什么鬼。”恺撒心想,我才是脑子进水了,好歹算是合伙人兼资方,结果连一点愉快的旅程都没享受到。

    “我没在开玩笑。”楚子航叹了口气。“我觉得你对我的影响在增强。”

    “什么意思?”恺撒问。

    “你现在很忿忿不平。”楚子航说,“我觉得你脑子里的槽都快溢出来了。”

    “我都快忘了你是个向导了。”恺撒评价。

    “最近一周我在尝试降低杨氏酮的注s,he频率。暂时还没观察到失衡的迹象;不过能明显感觉到你对我的影响在增强。”楚子航一本正经地说。还有一点他没有说,和恺撒这一路过来,他的梦境里总是有海。偶尔几次,他在半夜朦胧地醒来,意识到恺撒刚刚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你试这个做什么?”恺撒皱眉。

    “药物依赖总不太好。”楚子航解释。

    恺撒未置可否。他敏锐地察觉自从进入阿拉斯加的地界后,身边的向导开始难以名状地紧张和焦虑。他不清楚是否是因为杨氏酮减量。结合热发生的原理一直没有被明确。科研人员和生物学家们一直试图确定它的发生机理和原因。但每个向导和哨兵都是单一的个例,不同人的情况千差万别。特定的同伴、心理或者生理作用,都可能是导致结合热爆发的引线。

    除此以外,天气状况也不容乐观。一进入阿拉斯加他们就遭遇了恶劣气候和大幅度降温,日均气温从10摄氏度直接跌到冰点以下,天空飘着永不停止的冰雨,更北一些的地区已经开始大幅降雪。

    “天气这么差,你确定要去费尔班克斯?”恺撒握着方向盘。空旷的路上只有他们一辆车。

    “是。费尔班克斯是距离北极圈最近的城市,我们在那里暂做歇息,然后再做计划。”

    楚子航翻开前几天好不容易搞到的二手导览手册。封面上印了这么一行字,“如果你还年轻,请远离阿拉斯加。它的美比世界上任何地方都宏大。过早经历最美的东西,今后的人生便索然无味。”

    恺撒起初对这行瞎几把吹的文字嗤之以鼻。

    ……直到前两天他在穷极无聊的旅途中从这本书里学会了野外冰钓……

    楚子航打开车载收音机,调了半天,还是没有找到路况广播,所有的频段都陷入了静默。上至北纬60度后路况变得艰难起来,旅程的最初他们还能碰上零星的过路打劫,都被简单利落地收拾掉了;到了后半程,别说打劫,连个鬼影都没有,偶尔有巨大的驼鹿从黝黑的松树林内向他们张望。雪积起来后路况只会更加糟糕,他们已经遇上过好几次道路中断的情况,花了大量的时间和ji,ng力绕过原先规划的路线。

    楚子航不免忧心忡忡起来。他们还有几桶备用汽油,食物和抗寒物品也算充足,但谁也不知道前面的旅途会不会出现意外。在这个即将入冬的季节接近北极圈,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一路上恺撒执意对越野车搞了些改装——之前赶去圣路易斯时,在车里缩着的一晚让他苦不堪言。现在前排的两座加成了条椅,缩一缩脚可以勉强横躺;后面本来就没装座位,收拾后垫上软垫也能睡。

    楚子航继续翻看手册,很多沿途城镇已被废弃,不少地图已经过时了。外面的冰雨更密,隐隐有转为大雪的趋势;空无一人的道路两旁是深色的树林;灰云在上空流窜,白色的雪山从四面八方压来。他拿出夹在手册里的那几张明信片,依次平铺在腿上,加亮了自己这一侧的阅读灯。

    恺撒转动方向盘,小心地绕过一处塌陷的路面,同时瞥了他一眼,“你确定要找到寄出这几张明信片的地方吗?”

    “是。地名被抹掉了,但经纬度不会变。”

    第十二天时他们已经深入了阿拉斯加的中部。期间好几次,越野车离开主干道,沿着山间的小路深入到荒无人烟的山坳和雪原;恺撒看着楚子航把那叠海姆达尔的纸页翻来覆去、仔细研读,冒着寒风和雨雪在野外行走,最后却带着失望的神情回到车里。

    “至少还有不错的鱼。”恺撒把新鲜钓起的三文鱼扔到了烤架上,撒上盐和黑胡椒。楚子航闷声不响地吃完了食物,回到车里翻看地图,如果六点天黑之前他们无法找到下一个落脚点,今晚估计只能睡在车里了。

    上路后雪略微小了一些。路况很差,他们开了很久,终于等到路边出现了一个完好的指示牌,指向前方某个不知名的村镇。恺撒沿着指示牌拐进进镇的路线,轮胎绑着雪链在泥水混着雪水的小路上行进,压出几道泥泞的车辙。

    天色开始暗下来,好在雪停了。恺撒踩动刹车,越野车缓缓地停在了一大片倒塌树林前,枝条横杂堆叠,彻底阻断了道路。

    楚子航抬头,“怎么了?”

    “没路了。”恺撒轻声说:“以及那里有人。是个孩子。”

    楚子航抬头望向窗外,他的视力比不上恺撒,终于在参差的树林间看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很小的一团。

    以防万一,恺撒将越野车驶下路面,小心地停在了一旁干涸的河滩上。

    “下去看看吗?”他问,同时抓起他的枪和猎刀。

    楚子航压低了恺撒的枪口,“我没有感觉到敌意。”恺撒放下枪,但仍将猎刀塞进了怀里。楚子航披上防寒外套,打开车门,跳下了越野车。

    冷冽的寒风立马招呼到了楚子航脸上,他拉上帽子,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雪地里。恺撒的动作比他慢一些,哨兵的感官很灵敏,负作用就是怕冷怕热,每次出野外都恨不得把自己包成一头熊。

    那个模糊的人影没有动,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

    楚子航越过障碍,缓慢地靠近,直到他能完全看清对方。是个女孩,大约十一二岁的模样,有着一双浅色的眼睛,白金色的头发被编成一根独辫垂在脑后,辫尾缀着一枚黄色的塑料蝴蝶。女孩看着他接近,微微后退,靠在了身后的树干上,碰落一小片雪尘。楚子航捕捉到了她内心的惊慌和戒备;像一只无措的小动物,似乎打不定主意该求救还是逃跑。

    “你好。”他不太擅长处理这种状况,戴手套的右手摸了摸鼻子,“你……?”

    女孩戒备地看着他。

    恺撒终于从后面跟了上来,那张英俊的脸被红色的围巾遮得死死的,只露出两只蓝色的眼睛。没等楚子航反应过来,哨兵便极其自然地在女孩面前蹲下来,“你还好吗?需要帮忙吗?”

    女孩盯着他看了一会,发出了断续的音节:“我……迷……”情急之下她脱下了脏兮兮的手套塞进口袋里,两只手开始在空气中比划。

    恺撒一愣,也摘下手套。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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