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其他 >我的竹马是渣攻 > 我的竹马是渣攻
错误举报

我的竹马是渣攻——三三娘(61)

    他后天就正式入职报道。作为SA史上最年轻的行政总裁,从总部到大中华区不知道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一旦上任就注定分身乏术。他是急了,尤其是在知道竞争对手是陈又涵的那一刻。不尽早拿下叶开,他怕夜长梦多。
    叶开暑假也有自己的事要做。送走了Lucas,他立刻买了一周后去往云南的机票。有个学长去年毕业后派往那边担任大学生村官。瞿嘉想以宁通的名义做山村慈善教育基金,叶开便想借学长的关系实地深入考察,然后再亲自设计相关的公益项目。
    隐藏高原和崇山峻岭中的村落几乎与世隔绝。叶开先是落地在丽江,继而坐了六个小时的盘山公路大巴,随后是三个小时的五菱宏光,最后又坐了半个小时非法载客的三轮摩托才到了目的地。这是一个有两百多户规模的多民族山村,他的学长姜岩在村口等他。叶开只背了一个登山包,早上刚下了雨,山路泥泞未干,每一步都带着泥。姜岩第一句话就问:冲锋衣和羽绒内胆带了没?
    叶开拍拍双肩包,气喘吁吁地说:在里面。
    姜岩这才放下心:幸好,否则日落后有你冻的。
    他与叶开并肩缓行,虽然习惯了一年有余,讲话时也免不了喘气:这里海拔三千五,两百多户人家分布在三千到三千五的山谷和山腰上我真想不通你为什么要来这里,教育基金这种事情,你这种少爷把控宏观顶层设计就行,何必来受一遭罪。
    叶开笑两声就开始喘了:小姜同志,你放着香港中环三百万年薪的工作不去,跑来当村官扶贫,你又是何必?
    姜岩咳嗽一声,忍不住笑出了声。
    回首望,远处山脉在细雨中朦胧,未散的岚霭在山谷和河流的上空飘渺。沿着山体匍匐的高山草甸开满了黄色的小花,一些牦牛和黑马卧在其间。空气中有湿润的水汽,以及微妙的终日不散的动物粪便的味道。
    姜岩领着他在只能一人通过的羊肠山道上前行,村委会的房子就在进村不远处。
    叶开注意到村口堆着很多水泥红砖,笑道:可以啊小姜同学,带领村民住洋房了。
    姜岩看了一眼:不是,是有土豪捐小学。
    叶开穿过停工的混凝土搅拌机,听见姜岩继续说:别人一座一座捐,他拿着贫困县名录一个省一个省地推进。
    听着感觉像个豪气干云简单粗暴的超级暴发户。姜岩在的这个村落还好,已经基本脱贫。叶开向上弯了弯唇问:没路怎么办?
    实在没路进车也没辙,但背后有咱们国家村村通路路通计划,不通路的地方越来越少了。
    叶开笑道:咱们村小学完工了?
    姜岩停下来,猛拍他肩笑道:你也太能入乡随俗了!随即指了指远处一座修到一半的红砖建筑:在那里,估计还得三个月,工人都是村里的牧民农民。
    黄昏的雾气打湿叶开的衬衫。姜岩说得没错,一日落就飞快地降温,他只穿一件根本扛不住。姜岩有宿舍,他把叶开安排在村里条件最好的一户藏民家里。藏民的石头房子冬暖夏凉,唯一不好的是一楼是动物宿舍,叶开晚上不得不伴着强烈的动物体味以及动不动的一声响鼻入睡。
    方方正正的卧室灯光昏暗,床单是新换的,有洗衣粉的味道。粗犷的实木床和桌子都打了蜡上了漆,擦得洁净一新。叶开放下背包,先套上了薄款羽绒服,才开始慢慢地收拾行李。
    房子主人是个木讷的藏族男人,红黑的肤色,狭长脸,一双眼睛黑亮有神。他端着托盘上楼,里面是一把表面錾了花的银壶和两只陶瓷碗,其中一个里面堆满了盐焗高山小土豆。
    甜茶,喝了暖一暖。他腼腆地笑。
    叶开点头致谢:扎西德勒。
    扎西德勒。房子主人搓了搓手。他笑起来有一排白齿和很大的酒窝,用生硬的带着口音的汉语自我介绍道,我叫扎西。
    叶开也笑了笑:叶开。
    甜茶有点像奶茶,热腾腾的很好喝,他一口气喝完一碗,见扎西还站着,以为是在等着把托盘端走,马上放下碗说:我喝好了。
    扎西摆摆手:不不,你喝,你喝,都是为你准备的。
    但他显然有话要说,叶开便静静等着,眼神温和,不给人任何压力。
    是这样,旁边那个屋子是空的,指了指黑灯瞎火的一间,过两天会有另一位尊贵的客人住进来。说完,扎西便略显紧张地看着叶开,等待他的答复。
    叶开点点头:好的,没问题。
    他也是个年轻人。扎西比划着:这么高,很年轻,只比你大一点点。
    叶开心想,也许是暑期支教的大学生,或者是上面下来扶贫考察的什么干部。他没在意,扎西告别后下楼。用树木躯干直接劈成的楼梯坚不可摧,虽然狭窄,但居然没有任何咯吱声。他们住四楼,扎西住三楼,二楼是起居室和客厅,一楼住着四头牦牛和十几匹马。
    叶开晚上跟姜岩两个人简单地打边炉,并没有怎么吃饱,这一碗盐焗土豆简直救命。瞿嘉过了会儿给他打电话,知道他吃土豆吃得这么香,眼泪都要掉下来,吓得叶开差点噎到,一边猛拍胸口一边发誓:这里真的没那么穷!电灯电视抽水马桶一应俱全,扎西还有辆很酷的摩托车!
    用视频带着瞿嘉参观一遍,瞿嘉在满屏幕的现代家电中稍微安下了心。叶开推开窗,呼吸了一口冷冽的空气:妈妈,你看,雪山在月光下反光。
    手机照出来黑乎乎的一片,叶开无奈放弃。瞿嘉莫名觉得鼻酸:宝宝,你好好的。
    叶开托着腮,嗯了一声,好着呢。
    万籁俱寂,只有不知名的虫子伏在草丛里长一声短一声,此起彼伏地叫着。
    第二天姜岩带着他满山村转悠。修建了一半的小学工地上,有几个工人蹲在墙头砌砖。
    好像土豪这两天要过来。
    叶开讶异地挑眉:不至于吧?
    姜岩失笑:我看你也是不至于。
    看来不仅是个心善的土豪,而且还是个尽心尽力的土豪。
    叶开顺手揪下一片叶子:刚好请教他一些问题。
    他第一天就累得够呛,结结实实地感受了一把当初姜岩一个月走坏一双亚瑟士、天天占领朋友圈封面的荣光。日落后他步数已经超三万,成功登顶,被众人疯狂点赞。瞿嘉连发十几条微信,一会儿问他脚起泡没,一会儿问他鞋子带得够不够,一会儿又突发奇想要给他安排个阿姨过来。他吃过饭,干脆给瞿嘉回了个电话。牦牛发出哞哞的叫声,瞿嘉:你跟动物住一起?
    叶开一边笑一边不得不解释这就是藏民的习俗。
    转过一层楼梯,整栋屋子悄然无声,昏暗的电灯下,一副藏服卓玛少女油画挂在刷了明黄色粉漆的墙上。
    瞿嘉:你一个人住会不会有危险?
    不会,这两天有邻居要来。
    邻居?
    支教的大学生。叶开懒得解释,随便诌了个最能让瞿嘉放心的说法。
    藏餐吃不吃得惯?我听说都是吃糌粑的?宝宝要不你还是快点回来
    今晚上吃的牦牛火锅。
    瞿嘉闭嘴了。
    叶开又转上一层狭窄的楼梯,里面隐约传出扎西和他妻子低声用藏语交谈的声音。
    瞿嘉终于再找不到能叮嘱的,啰里八嗦地下总结陈词:总之你要好好照顾你自己,按时作息,衣服要穿暖,记得随时补充葡萄糖和红景天,肺水肿不是开玩笑的
    叶开敷衍地嗯了一声又一声,手揣在羽绒服口袋里微微出汗。
    四楼的灯亮了一间。
    他以为自己出门忘记关灯或者说是扎西以为他怕黑,细心地提前帮他打开了灯。
    然而随即他发现错了,亮着灯的是另一间卧室。他精神一振,在瞿嘉的絮叨声中走完最后三级台阶,顺利挂掉电话。考虑着是直接打招呼好还是等下再说,木门便吱呀一声,从里面转出一个沐浴着灯辉的高大身影。黑色高领修身针织衫,宽肩窄腰,露出隐约的胸肌,手里还拿着个衣架,似乎正在整理衣物。
    咚的一声,手机掉在地上。
    叶开一口气提不上来,心脏疯狂跳动,定定地看着陈又涵半晌才问:怎么是你?
    第69章
    陈又涵讶异地挑眉, 半举起双手无奈而温和地说:先声明, 我也很意外。
    叶开弯腰捡起手机, 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灯光昏暗, 陈又涵看不清他的脸色。他猜想, 或许是有些黑的。惊喜在达到巅峰后瞬间回落, 陈又涵心底迟缓地泛起钝痛。他依然是被反感的那个人。
    叶开其实是做不出表情。他晕晕乎乎地转身想回房, 走了两步又回过头,像是要确认陈又涵的存在。陈又涵倚着门, 没忍住笑了一声, 迟迟没有挂起的冲锋衣和衣架一起收在怀里。
    叶开终于重新返回, 这次他靠得很近地盯着陈又涵的脸。都怪姜岩晚上一定要骗他喝马奶酒,又一路吹着风穿过村庄回到这儿,高原反应水土不服加上酒精的作用,他脑袋和心脏一起嗡嗡地叫嚣。
    陈又涵伸出一只手, 在他脸上掐了一把。
    叶开低声叫了一下, 抬手捂脸:你干什么?
    帮你确认不是做梦。
    不知是谁先回想起了那年在温哥华的异国相见。他也以为是做梦, 怕疼,不拧自己反去拧陈又涵,两人隔着白色篱笆打架,阿拉斯加在旁边哼哧着转圈添乱。
    空气莫名安静了下来,只余下扎西一家睡前的低语和小马的响鼻声。
    叶开垂下眼眸,纤长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小洼阴影。他轻声问:学校是你捐的?
    陈又涵点点头,随即意识到叶开并没有在看自己,便嗯了一声。
    上次你说的在乡下盖房子, 就是指这个?
    陈又涵笑了笑:差不多。
    叶开终于抬起头,怔愣地问:你真的舍得GC。
    只是暂时交给别人打理,就算真的以后也回不去,那就当提前退休了,陈又涵淡淡地自嘲,听着也不错。
    心口一股积郁已久的情绪在此刻委屈而愤懑,眼里迅速地积起水雾,叶开狼狈地扭头走开:有时候真的看不懂你。
    小开。陈又涵叫住他。
    叶开在房门口停住。
    GC是我的责任,我救它不是为了富贵权势,也不是因为那是我愿意为之奋斗一生的事业,而是因为GC不仅仅是姓陈的一家的GC。陈又涵顿了顿,出事前GC有近三千名员工,其中半数在这里干了超过十年。GC一旦倒,为了孩子房子老人,他们第二天就要去送快递送外卖开滴滴。他的语气很温和,但收起了往常玩世不恭的成分,对不起,让你失望了。
    这些道理叶开都懂。陈又涵知道的,他的叶开怎么可能会想不明白这一点。
    他只是,从始至终都欠他一句解释。
    叶开没有回头,砰地一声重重甩上门。
    村落里的作息时间与自然同步。
    叶开天刚亮就睁开了眼,心里第一个念头很不争气,竟然是陈又涵也在这里。
    妈的。
    整栋房子都很安静,手腕探出被窝外五秒,被冷冽的空气冻得一哆嗦。他缩回手,睁着眼睛赖了五分钟的床,直到听到窗外传来隐约的笑声和马群的嘶鸣声。
    叶开钻出被窝,裹上羽绒服去洗漱。小客厅和浴室洗手间都是共用的,叶开端着牙杯出门,见陈又涵的房间门禁闭。他昨天舟车劳顿,想必还在睡。这样想着,洗漱的动静便有意识地放轻了许多。
    叼着牙刷回到卧室,他推开厚重的玻璃窗。清晨的新鲜空气夹杂着青草、雨水和牲畜的味道被风吹了进来。黑色的额发吹起,半睁的眼睛向外眺望,随即迅速清醒了过来。从扎西院子绵延出去的绿色草甸上,小白花被夜雨打得蔫头耷脑,马群四散,陈又涵骑在一头棕色的高头大马上,正扬起了马鞭。扎西在旁边大笑,他五六岁大的小女儿也跟着拍手掌。马前蹄高高扬起,陈又涵拉紧缰绳,狠狠在马臀上抽了一鞭子。剧烈的嘶鸣声后,棕马带着他在草场上跑了起来。
    叶开看得心都提了起来,牙刷叼在嘴里半天没动作。直到陈又涵顺利跑完一圈,他才面色不虞地从窗边退开。
    昨晚上白感动白心疼了,狗男人他妈的是来度假的。
    收拾妥当下到二楼,扎西的妻子多吉正在给众人分碗筷,因为有两个重要客人,早餐显然超过了他们寻常的丰盛度。银壶坐在小火炉上,盖子被顶得噗噗冒着水泡。叶开跟她打了声招呼,发现餐厅的窗户也能看到草甸。陈又涵利落地翻身下马,把卷起的马鞭递给扎西,又拉着辔头亲昵地逗了会儿棕马,接着便往院子里来了。叶开生怕被他看到自己正在打量他,忙一转身躲在了阴影中。
    您和陈先生还住得习惯吗?多吉给他倒了杯酥油茶。
    楼梯上传来陈先生上楼的动静。叶开不动声色地喝了口茶。陈先生看到他已经坐在餐厅里用早餐了,居然有点惊讶:听说你昨天睡到了八点多,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叶开被藏式肉饼噎了一下,瞪着他的眼神里明明白白写着关你什么事。
    陈又涵经过他,轻率地顺手揉了把他头发,接着又去逗多吉的小女儿拉姆。
    学校里要教中文,拉姆的中文比她爸妈都流利标准许多,被陈又涵逗笑,两只黑乎乎的小手勾着扭捏了一会儿,甜甜地叫了声又涵哥哥。
    陈又涵夸她乖,把人拎到自己膝盖上圈坐在怀里,给她掰了个包子。他做这一切都驾轻就熟,叶开看着看着,觉得今天的酥油茶咸得有点苦。
    扎西拿自己小女儿打趣:拉姆,你是不是早就想见到又涵哥哥了?
    拉姆的眼睛黑亮,一边害羞地玩着发饰上的小翠色珠子,一边点点头:给又涵哥哥当女朋友。
    连叶开都忍不住笑。扎西拍拍手,让拉姆到自己怀里来,而后梳着她的小辫子笑道:那你问问又涵哥哥有没有女朋友?
    叶开手一顿,咀嚼的动作慢了下来,低头安静地看着茶杯里酥油茶表面漂浮的那层马奶。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