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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侯有疾(GL)——夜尽初辰(61)

    第91章 洪宇
    自燕赵歌走了之后, 长安流言四起。先前因为故太皇太后与先帝先后驾崩而压下去的流言立刻席卷重来。
    这回的流言不像是先前尽是猜测, 什么故太皇太后看上了燕侯这个孙女婿,什么先帝十分中意燕侯,什么连仁宗皇帝在时也对燕侯多有夸赞。燕侯看起来似乎是对长公主情真意切, 还硬生生等了一位长平侯子又等了一位高成侯嫡孙,如今终于等到了尚长公主的机会。
    可这不应该啊!
    长安里酒肆茶楼的说书先生惯会讲故事, 别管人家四书五经到底读了几本,讲故事的本事是一个赛一个, 死的能说成活的, 黑的能说成白的。从还是蓟侯世子的燕侯当街怒斥那所谓的寒门士子之后,这位就成了酒肆茶楼茶余饭后的常客。
    老百姓们吃着茶听着书, 面上笑着,心里却一个劲儿地犯嘀咕。
    燕侯既然是这么好一人,为什么当初没直接与长公主成了好事呢?
    这家说燕侯和长公主早就郎有情妾有意,可偏偏仁宗皇帝不同意,才有了后来作废的两次婚事, 如今燕侯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那家又说燕侯和长公主原本根本不相识,燕侯却是在殿试上一眼认定了长公主, 立刻就去求了故太皇太后,得了故太皇太后认可;又有人说,这婚事根本就是虚的, 长公主心悦的非是燕侯,燕侯也不心悦长公主,这门亲事根本就是先帝为了稳固江山仓促赐下的。
    各家有各家的说法, 凑到一起听起来南辕北辙,却偏偏像真的似的。
    这说书先生讲得都是假的罢。
    说书先生面上不显,心里却慌得厉害。酒肆茶楼吃得就是这口饭,讲究的就是故事的真实准确,还要迅速,不然听过一遍的故事没几个人愿意再花钱听第二遍。但各个送消息来得都拍着胸脯说绝对是真消息,可这胸脯子都快拍碎了也没看见真在哪儿啊?!
    前脚儿燕赵歌出了皇宫,后脚儿消息就送到了茗香楼去。
    这茗香楼是长安一顶一的茶楼,说书先生嘴皮子不仅利索,而且厉害。听了一耳朵消息,只在脑子里一转,就有了主意。他笑眯眯地将折扇在手心里轻轻一砸,道:诸位,今儿我们讲燕侯!你们猜这燕侯,昨夜宿到哪儿去了呢?
    呦呵?
    夜宿?
    那肯定不是睡在自己府里了。
    这可是个劲爆消息啊。
    大堂里静了一瞬,立刻就炸开了锅。
    哪儿啊?不会是睡到翠香楼里去了?有人大声问道。
    底下顿时哄笑声一片。
    又有人问:总不会是睡到哪家小姐的床上去了罢。
    说书先生笑得高深莫测,道:这个小哥还真猜中了,真就是睡到一位小姐的床上去了,今晨起来连侯府都没回,爬起来就上朝去了。
    嗬,这可真了不得。
    隔壁茶楼昨日还在侃侃而谈燕侯对长公主的情真意切呢。
    快别卖关子了,给大家伙讲讲。
    小二哥再切两盘羊肉来!
    说书先生心知差不多得了,再卖关子下去恐有抹黑天家的嫌疑,他清了清嗓子,道:这位小姐,便是我们燕侯的未婚妻。
    底下立刻嘘声一片。
    未婚妻还能有谁?当然是长公主啊。
    人家男欢女爱的睡到一块儿多正常,怎地说得像是燕侯睡了别家小娘似的,没劲。
    可没劲归没劲,故事还是要听,酒肉不能白点呀不是。再说了这故事也稀罕得紧,多少年没有天家的事儿了,自打仁宗皇帝过继了先帝,宫里可就没什么值得津津乐道的事儿了。
    于是又兴高采烈了起来。
    这一片声音中,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不对啊!长公主和燕侯不是前儿个才刚定亲吗?怎地就睡到一起去了?先帝驾崩才多久啊?
    大伙儿忽然反应过来,是啊,先帝才刚驾崩,长公主就不好吧。
    这不是说长公主最最守礼吗?就算是先帝没有驾崩,只定亲未结亲,就睡到一块儿?
    说书先生面色不变,啪地一声打开手里折扇,轻轻扇了扇,看着刚才出声的人道:我可没说,长公主和燕侯睡到一块儿去了,这可是抹黑天家的话,可不能乱说。
    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这事儿啊,得从元兴九年,燕国覆灭讲起
    嚯!
    这么远!
    这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啊!
    茗香楼里一时间热闹非凡,酒菜一盘接着一盘,东家乐得眼睛都看不见了。
    这故事连续讲了好几天,从燕国覆灭燕国王室难逃大晋到燕侯年幼时病得奄奄一息,如今讲到了燕侯曾给长公主写《蒹葭》示爱,却因为少不更事,一口气写了五封,长公主如何茫然无措,说得惟妙惟肖,宛如就在当场一般,引得底下听着的哄堂大笑,顿时就拉近了和燕候间的距离。
    原来高高在上的天潢贵胄也有这么笨拙的时候,和他们普通百姓也没什么区别嘛。
    司鉴宏在二楼坐着,边上坐着和他样貌极为相像的一个少年,十一二岁的模样,一看就是兄弟。
    兄长,您何必蹚这趟浑水呢?
    司鉴宏盯着楼下的热闹的景象,笑了笑,他看着名为洪宇的少年,问道:洪宇,你觉得这长安如何?
    啊?洪宇愣了愣,道:我觉得很繁华。
    那和鲁县比起来呢?
    提到鲁县,洪宇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符合年龄的阴翳,回道:我觉得还是长安好。
    我也觉得长安好。有圣明天子,有长公主,有忠心耿耿的朝臣将领,有安居乐业的百姓。哪像我们鲁县沆瀣一气,蛇鼠一窝。司鉴宏道。
    那您也不必插手长安的乱局啊。洪宇一脸不解地问道:兄长先前不是说长安动荡得厉害,不易来此吗?您也说了您志不在此,只想颠覆那位,您为何要?
    司鉴宏摇了摇头,他道:记得来长安之前,我和你说了什么吗?
    记得。兄长说,您要辅佐陛下,挽救大晋江山。可陛下已经驾崩了
    是啊,已经驾崩了。比他想象得驾崩的还要早,尽管并不是意外,却难免让人觉得心慌意乱。司鉴宏沉默了片刻,才道:已经不需要我了。
    啊?
    没什么。我想效忠的陛下已经驾崩了,有燕侯辅佐,想来是没有我的用武之地的。
    洪宇皱起眉头,不满地道:那燕侯不过二十岁,哪比得了兄长才学?
    能得探花郎,自然有其本事,不要总看人家不起,你兄长我不又是有三头六臂,什么都做得。司鉴宏好笑地在这个妹妹头上点了点。
    就是什么都能做得!
    说话间,守在外头的随从敲了敲门,进来道:东家,府里来报,宫里诏您进宫。
    这个府里,自然不是济南王府,不然怎么可能会称呼他一个外室子东家呢?这是司鉴宏自己的平山君府。
    司鉴宏怔了怔,看了一眼不明所以的洪宇,道:我知道了。
    待随从退出去,他轻轻呼出一口气,看着洪宇,问道:洪宇,你会不会怪我,不肯让你姓司,自己却姓了司。
    洪宇看着他,认真地摇了摇头,道:兄长,您姓司有您的理由,我明白您讨厌这个身份,却因为不得已为之。我厌恶父亲,也厌恶这个姓氏,您肯给我您的名字,肯收留我,这已经是我结草衔环都无法报答的恩情了,请兄长千万不要再自责。
    司鉴宏看着她的眼神里全是笑意,道:莫要妄自菲薄,你是我唯一的妹妹,怎么能如此低微地说话呢。
    洪宇这才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幼时流浪的经历,让她更多地将眼前这个男子当成需要自己侍奉的主人,而不是可以耍赖撒娇的兄长。短时间内观念还是改不过来的,需要长久地相处才行。
    啊,兄长您又岔开话题了!不是说不蹚这趟浑水吗?
    长公主之命,兄长我区区一个封君,可没法回绝啊。
    说谎!明明先帝登基那一年诏您入京您还推辞来着!
    这个嘛
    兄妹两人一边笑着一边吵架,到了长公主眼前。
    长公主打量了几眼洪宇,又看着司鉴宏,目光透露出几分微妙。
    司鉴宏从她的目光中立刻就明白了这个惯来一肚子坏水的长公主的想法,道:长公主,这是舍妹,名为洪宇。
    居然不是女儿。
    不过以自己的旧名给了自己的妹妹?长公主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道:来人,赐座。
    洪宇这才小心翼翼地坐了下去。
    既然是你妹妹,为什么不姓司?长公主看着这个少年装扮的少女,脸颊稚嫩得过分,眼眸里透出几分小心翼翼的神色,会不自觉地靠近司鉴宏,显然是长公主端庄得过分的妆容给了她很大的压力。洪家的妹妹吗?
    不是。提到洪家,司鉴宏已经没有更多的反应了,他只是看着旁边乖乖巧巧的少女,露出一个宠溺的笑容,道:这是我嫡亲的妹妹。
    今年多大?
    十一,还未过今年生辰。洪宇回道。
    洪家覆灭在元兴十年,看来不是洪家的子嗣。
    四方上下曰宇,你对你妹妹的期望还真不小。长公主淡淡道。
    洪宇愣了一下,显示没想到她名字还有这种说道,没怎么读过书的她也不可能会看过《说文解字》,明白自己名字的含义。
    取自《楚辞》高堂邃宇,这仅仅是微臣母家对微臣的期待罢了。司鉴宏道:可惜微臣为志向,不得不违背母亲期待。
    母家,而不是外家么,有意思。
    你的志向是忠君,还是窃国?
    作者有话要说:  高檐邃宇,邃宇指屋深。
    《说文解字》有云,宏,屋深响也。此处强调深,而非响。
    诶呀,我也很想长公主,可前面的剧情是连贯的,我又不好拆开。这不是来了吗
    快点给我评论(敲碗)
    (不好意思漏了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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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2章 理由
    洪宇骇得瑟瑟发抖。
    自然是忠君。司鉴宏道。
    洪宇松了口气, 用希冀的眼神悄悄望着长公主, 连她自己都没发现她的眼神。
    长公主注意到了,一边惊奇于司鉴宏这种人竟然会有这么天真的妹妹,一边对着洪宇温声细语道:我不信。
    洪宇:
    兄长我能不能先回家, 你和长公主斗起来实在太可怕了。
    司鉴宏笑了一声,道:微臣不过有一宗室爵位而已, 食邑只不过糊口罢了,有什么底气不忠君呢?再言, 先帝乃微臣嫡亲叔父, 臣于微末之中得先帝恩惠,受封平山君, 又有什么理由不忠君呢?
    这话我姑且信你。长公主勉强认可了这个说法,所以,来此为何?
    明明是你先诏我入宫的。司鉴宏在心里摇了摇头,论养气的功夫,长公主还是不如燕王, 若是燕王的话,怕是能和他东拉西扯一整天, 只要他不开口,燕王绝不过问,燕王会把他逼到角落里, 不得不交出主动权,燕王如果不死,他想篡位太难。只是他现在带着洪宇, 不能和长公主你来我往地斗上几回合,即便长公主恼羞成怒,他也能淡然处之,总归长公主奈何不了现在的他。
    他没有子嗣没有妻妾,所以能得所有人信任,想来燕侯也是因为这个才未有子嗣的,就是怕太子生疑,可惜还是蜀国公技高一筹。
    可惜了。
    罢了,他现在除了洪宇的身份之外,已经别无所求了。
    司鉴宏回过神,道:微臣想以洪宇为平山君的承爵人。
    兄长?!洪宇惊叫了一声,总算意识到现在是在皇宫里,又捂着嘴缩了起来。
    长公主问道:理由呢?
    微臣不会娶妻,也不会有子嗣。洪宇是微臣仅有的妹妹,以为承爵人,理所应当。司鉴宏道。
    理由很充分。长公主道,像是认可了一般,转而又道:可我记得,你是济南王长子,不提夭折了的,如今还活着的同父兄弟也有三四个罢。
    司鉴宏轻描淡写道:可臣是外室子,自然无法和天潢贵胄相提并论。臣的两个兄弟都死了,洪宇是臣唯一的妹妹。况且她姓洪。
    正因为她姓洪。长公主道。
    姓洪的人怎么能承司姓的爵位?
    正因为她姓洪。司鉴宏道。
    就因为她姓洪,才能承我的爵位。
    长公主没想到洪宇在司鉴宏心中分量这么重,细细打量了洪宇几眼,身量不算高,有些营养不良,但长得很俊秀,看得出父亲母亲的容貌都很出色,比起十一二岁更像是个八九岁的孩子,因此才能雌雄莫辨,又像是个漂亮的小娘,又像是个俊俏的少年郎。
    她莫名地联想到了燕赵歌。燕赵歌十一二岁的时候,兴许也是这副模样罢。
    长公主思绪几转,对上洪宇的视线,眼神怯生生的,像是受了惊的兔子。这点却是和燕赵歌不像。燕赵歌病恹恹躺在床上的时候,还是眼眸透亮,嬉笑着说姐姐真好看。
    司鉴宏能将这个孩子亮出来,也是在给她一个握得住把柄,让她放心。
    我允了。没什么不能答应的,不过是一个封君罢了,宗室封君上百,不多这一个。长公主看着洪宇,正色道:你要你兄长的平山君,还是要一个县主?
    司鉴宏没有接话,他看着洪宇,这事要洪宇自己做主才是。洪宇紧张得有些发抖,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殿下,这两者有、有什么分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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