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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侯有疾(GL)——夜尽初辰(67)

    谬赞了。当不得溪南君如此夸赞。
    非也。司传纪道,我此番并非仅仅是为了功绩而来,以我这一系宗室现状,功绩唾手可得,咏月应当也是知晓的。
    燕赵歌点了头,认可这话。的确,若是能让秦王系坐到长安一边来,给点功绩算什么,再封一个秦王出去都不在话下,当然封地肯定是比不过故秦王的,亲王封爵如今边疆最多一个郡,关内最多一个县,这是不可破的规矩。
    叔祖父说,咏月当得我这一辈第一人。我虽不曾出仕,却也在家读书习武,自蒙学以来不曾荒废。叔祖父都不曾如此夸赞我,我如何甘心,便主动请缨,来河东一观。司传纪语气不急不缓的,却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道在里面。来之前,家父已经说了如今局势,也和我言明家中选择,决定向长公主靠拢。但我毕竟是未来的世子,咏月从我名字中也能看出,秦国公府注定要交到我手里,我若是不肯,我父亲所做的一切都会付诸东流。所以他同意我来了河东。
    燕赵歌安静地听着,等他说完了,问道:伯纲兄在河东看到了什么?
    国泰民安,安堵乐业,歌舞升平,河清海晏。司传纪说完微微一笑,道:你是不是以为我要这么说?
    燕赵歌默然。
    不是的,我看到的不是这个。我看到的是,百姓没有房子住但是神情很平和,没有人借着安置灾民而侵吞他人财产,没有孩童在路边饿死,没有百姓在夜里冻死受寒,没有妻儿被卖掉为奴。论为政手段,宗室子弟里年轻一辈当属第一。司传络长长叹了口气,接着道:若只是如此,我还不会心服口服。可你杀了河东二十三家勋贵,二十三家的血仇都在你身上,回京之后必然会遭到攻讦,不只是你,你在河东所做出的一切无论为何,都会被有心人反对,他们会穷追猛打,连一个字都不肯放过。
    你基如此,所以每一条政令都出自赵国侯世子之口,赵国侯乃是当朝国舅,攻讦他的世子就相当于攻讦先帝,攻讦太皇太后,没有人敢这么做,如此一来,河东安稳无忧。赵国侯世子有此功绩,无论进退皆有路,最少最少河东太守能落到他手上,这可比有名无实的中郎将强多了。从头至尾,担了风险的就只有你,就只有大开杀戒的燕侯。
    我才疏学浅,不敢贸然评定燕侯杀二十三家勋贵之行对或是错,尽管此举的确过于激进,且有伤天合。但,再恰当不过。天下之事,所不能决者,一杀字足以破之。燕侯教导,我铭记于心。
    燕侯,谢你为大晋天下,为我司姓天下,背此骂名。司传纪对着她深深鞠了一躬。我自愧不如。
    燕赵歌怔了怔,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
    刚刚是以我秦国公长子身份谢你。现在以我私人身份,谢你如此辅佐长公主。我年幼时,曹王照料我颇多,他青年早逝,我碍于长辈意愿,不能助长公主,心里着实过意不去。
    曹王指的是长公主的长兄,被封为曹王。皇子降生之后先封国公,再封亲王,若是太子则再立太子,这是规矩,曹王却没有等到立太子那一天就病逝了。碍于种种原因,仁宗皇帝也没有为曹王追封太子。
    第三,权当我托大,我以兄长的身份,谢你如此心悦我妹妹,谢你如此看重我妹妹。她婚事不顺,又成了仁宗皇帝的筹码,我不敢非议仁宗皇帝,却也为她感到心痛。
    两甲子前,大晋幸而有一位燕庄毅王,两甲子后,大晋幸而有一位燕侯。
    燕庄毅王乃是燕家先祖,马革裹尸后被当时苟活于江南的大晋朝廷赠谥号庄毅。她何德何能,可以和先祖相提并论?
    燕赵歌沉默许久,才哑然失笑,她只是道:莫要夸赞我,我所作所为只是为了长公主。
    司传纪看着她,用带着些许遗憾的语气道:咏月于河东的种种措施,只一条就足以扬名立万,名垂青史。你做了这么多,却能为大局,为百姓隐居幕后,心性了得,非我能比。
    燕赵歌知道他是在表达善意,但这一通夸赞下来,她实在是不知道怎么接话,琢磨了半天,就只能干巴巴地说一句:伯纲兄谬赞了。
    咏月此次回京定要小心,宵小无处不在,莫要被人寻了机会。河东无须担心,我在河东一日,便不会被宵小窥伺。
    司传纪叮嘱起来的模样像极了她爹,燕赵歌一肚子话说不出口,又被夸的晕头转向,怀着不明所以的心情走了。
    司传铄和司传纪关系比较陌生,只能算是互相知道对方的名字,对着他点了点头,算是问过好了,追着燕赵歌而去。
    司传纪在雨里看着虎贲营护着燕赵歌走远,幽幽一叹,才回了安邑县衙。
    天下衙门都是一个布局,前院是办公处理事务的,后院就是居住的地方。司传纪绕过前院去了后院,在门廊脱了蓑衣,但因为雨势太大,他的外衫还是不免变得湿漉漉的了,脚上也是一脚一个泥印,他刚一进屋子,没等说话,就被盖了一脸毛巾。
    快点擦擦!若是病了可怎么办?体型娇小的女子凶巴巴地吼着。
    司传纪脸上的笑意加深了不少,他本就不是好争的性子,也没必要和对方争,依言用毛巾擦干了脸颊上的水渍,才凑过去在对上的唇上亲了一口。
    对方霎时红了脸,嗫嚅着嘴唇,半天才挤出一句蚊子声音大小的话来。
    还、还没成亲
    快了。司传纪在她身边蹲下来,握着她的手,情真意切地道:燕咏月可以为了心悦的人入赘皇家,我有什么理由不能为了你和我父亲争上一争?我不要别人,你就是我的妻,只有你可以是。
    他头发湿漉漉的,一身狼狈,如此做派有些好笑,被他握住手的女子却笑不出来。
    他们是青梅竹马,自小一起长大,又是表亲,她的姑母就是司传纪的母亲,情投意合之下喜结连理简直是理所当然的事。但早年她兄长犯了事,连累父亲丢了爵位。这种情况下,别说是正妻了,连妾都不能奢望了。可她眼前这个人为了娶她,抗住了秦国公府所有人给予的压力,硬生生咬着牙不松口,甚至扬言府里敢给他议亲,他就敢带着人私奔,让秦国公府成为长安的笑料。
    秦国公恨得不行,却又不愿意妥协,事情便拖到现在,不然司传纪如何会年近三十还没有娶亲。也因为这个,他的世子之位到现在都没有请封。
    真的,你信我。司传纪笑着看她,道:我都想好了,我先和燕咏月攀交情,等我在河东做出一番功绩来,就去求长公主为我们赐婚,有燕咏月为我们说和,又有当年我和曹王的情谊在,这事一定能办妥,我父亲就算再不愿意也要依了我们。你长兄的罪名我也想好了,又不是害人性命夺人钱财的罪名,以金赎罪便是了。不过是不小心冲撞皇陵罢了,还是南狩皇帝的皇陵,哪里能压人一辈子。
    我尽快请长公主同意我们定亲,好不好?你等等我。
    好。
    女子眼里的泪落了下来。
    司传纪笑着笑着,眼底也有了泪。
    从年少熬到几近而立,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燕赵歌一路上走走停停,也没明白司传纪到底什么意思,想表达秦王系屁股坐到长安这边了?可那一大通夸奖和感谢莫名其妙的,让人摸不着头脑。
    不过她对司传纪这个人感官不坏,给她的感觉不像是秦峰那种假装文雅的做派,秦峰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就让她心里不适。司传纪说话却和风细雨,给人一种恰到好处的感觉。
    而且很诚恳,每一句话都很诚恳。
    她想了又想,还是想不明白,眼看着长安到了身前了,干脆将这个问题放下,总归司传纪是没有什么坏心思的,想不通就算了。
    燕赵歌先去宫里述职,长公主在御书房里等她,见她一身雨水地回来了,先是一愣,接着笑了起来。
    先去洗一洗,换身衣服。
    洗澡只能在晋阳殿里洗,晋阳殿之外的地方都有暴露身份的风险。
    燕赵歌泡在热水里,缓解疲劳,感觉浑身骨头都请了二两。
    更换的衣服放在这里了。
    她趴在浴桶上,懒洋洋地应了一声,抬眼只看见一片裙角,似乎材料不俗。
    咦?
    材料不俗?
    能让她觉得材料不俗的还有谁的衣服?
    所以刚才是长公主进来给她放的衣服吗?!
    燕赵歌呼吸一窒,本就被热气熏热了的脸又烫了几分,她矮下身子,将脑袋沉浸水里,咕噜噜地吐着泡泡,好一会儿才又冒出头来。
    莫慌莫慌。
    燕赵歌冷静了一会儿,擦干身上的水,换上长公主给她准备的衣物,一身白色的长袍。
    她擦着头发,赤着脚从屏风后走出来,长公主正在榻上坐着,笑盈盈地看着她。
    怎地了?她坐过去,贴着对方的肩。
    清瘦了不少。
    燕赵歌轻哼了一声,语气里颇有些得意的意味,道:那是自然,毕竟我在河东做出了不少事情来。
    长公主凝视着她,眼神温柔得醉人,像是最浓烈的酒,让人沉溺其中。
    燕赵歌不自觉地放下了手中的帕子,凑了过去,她的心砰砰地跳,有大朵大朵的烟花炸开,躁动着,蛊惑着,催促着。
    她轻轻吻住长公主的唇,朦胧之间,全然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只晓得像是打翻了蜜一样的甜,又很软。
    长公主伸手捉住她的衣袖,复又握住她还有些湿润的手,微凉的指尖从手腕慢慢蹭下去,划过掌心,插入指缝中,最后十指相扣。
    两人交换了一个长长的吻。
    燕赵歌看她脸颊绯红又有些喘息的模样,只靠在她肩上笑,末了又要凑过去,被人用指腹抵在唇上。
    燕赵歌顺势亲了亲她的指尖。
    长公主嗔怒地看了她一眼。
    不知羞。
    作者有话要说:  燕庄毅王的谥法解:死于原野曰庄;维德端严曰庄;致果杀敌曰毅;强而能断曰毅。乃是上谥。
    司传纪的表字:《方言十》云,纪,绪也。但因为冲撞曹王名讳,故不取。此处伯纲取自《诗大雅棫朴》纲纪四方,他为嫡长,用伯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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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9章 朦胧
    现在还不是能肆意妄为的时候, 能在成亲之前偷到这么一个吻, 燕赵歌已经很满足了,她见好就收,赖在长公主怀里像只狗一样蹭啊蹭的。
    长公主低头看着在自己怀里耍赖, 又像是在撒娇的燕赵歌,忍俊不禁地道:这是在做什么?
    嗯占便宜。
    长公主:
    不愧是你, 可以把这种话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燕赵歌仰面躺在她腿上,柔顺的长发还是散乱的, 因为刚洗过澡, 脸上也没有画上刻意让自己变得英武的妆容,这让她笑起来的时候, 面容比平日里都细腻得多。
    长公主用指尖轻轻戳戳她的眉心,道:你进宫是来述职的,不可以耍无赖,快起来。又想了想,问道:外头下着大雨, 你一路打马回来估计累得不轻,饿不饿?要不要先用饭?
    燕赵歌这才意识到已经是傍晚了, 她明明是晌午过后进的宫,只洗了个澡偷了个香,时间怎地过得这么快?
    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饿是有一点的, 但实在是不想离了这温暖的怀抱。燕赵歌思绪翻涌着,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到刚被她品尝过的嘴唇上,上头的胭脂已被吃得干干净净了, 露出唇瓣原本的颜色来,又因为她刚才的行为有些不得章法,那唇瓣被吮咬得红润润的,配上主人脸颊上还残留着的绯红,更是明艳动人。
    燕赵歌不由得动了动喉咙,总觉得有些干渴。
    明年,明年,明年才能成亲,怎地就不能明日呢?
    快等不及了啊。
    燕赵歌暗暗叹了口气,身体由平躺转为侧躺,脸颊顺理成章就埋到长公主小腹去了。她闷闷地道:待会儿再用。
    长公主自是不知道她现在的想法,若是知道了估计要羞得脑袋冒烟。能在成亲之前叫燕赵歌占了便宜去,就已经是很违背她遵守了几十年的礼教了,虽然她和燕赵歌的这种情况到底是谁占谁便宜也很难分清,但无论是怎样都没有在成亲之前亲亲我我的道理。旁的人定亲之后都要刻意保持一段时间距离,以防流言蜚语,到她们这里反而反过来了。
    刨除掉其他的打算,和燕赵歌亲近是出自长公主本心的想法,她又不是真的闺阁小姐,每日里被长辈千叮咛万嘱咐不可过界。但燕赵歌偏偏又是个在奇怪的地方执拗过头的性子,像是怕惊扰了她一般,一贯是小心再小心。要长公主去诱惑她一下,她才肯大着胆子凑上来,下一次就又缩了回去。
    刚才她只说了一句不知羞,燕赵歌就退回去了。
    她都那么主动了!又是拽袖子,又是牵手,这个人怎么一点都感觉不出来呢?!
    长公主又羞又恼,简直要气死了。
    可这种事要是她主动过了头,倒显得她很不知廉耻似的。
    她目光不善地盯着神情十分舒适的燕赵歌,对方似有所感,闭着眼睛在长公主小腹上蹭了蹭。
    长公主:
    总觉得有些奇怪,但又不是特别奇怪,就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让她心上有点不安。
    燕赵歌躺了一会儿,才舒适得微微叹了口气,道:阿绍,我终于回长安了。
    长公主立刻丢掉了不知道哪儿来的那点子不安,她用手梳理着燕赵歌的头发,轻轻嗯了一声。
    阿绍燕赵歌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我在河东杀了许多人。
    我知道。
    我应该是做了许多好事,百姓们都过得很好。燕赵歌慢慢地说着,她的唇角翘了一下,没翘起来,又垂了下去。可我杀了信国公府上下,是烧死的。
    长公主跟着她道:我知道。复又补了一句:咏月,我都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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