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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NPC果然有问题——霜玄(81)

    如同在咽一杯白水,什么味道都尝不出来。
    记得他又能怎么样呢?韩柳喃喃自语,像是在劝说自己,其实他什么也改变不了,什么也不知道我当时求着别人来救我,想到最多的人就是他,可是他并没有出现。
    曾歌当然不会出现在那时的女寝,韩柳是知道的,可她控制不住地去怨恨。那时候她怨恨所有的人,好像全世界都是她的敌人,她在这个世界上孤立无援。
    他什么也改变不了。韩柳低声又重复了一遍,他为我报了仇,可是已经发生了的事情,怎么都改变不了。
    陆仁觉得韩柳现在像一只被割裂开来的鬼魂。
    绝大部分被钥匙控制着,满心怨恨,不仅要报复当年害死她的人,还要进一步加害其他人。有一小部分仍是当年的韩柳,那一小部分劝说着她想想曾经对她好的人,放下屠刀,让一切就这么结束。
    陆仁道:曾歌死了。
    韩柳呆站在原地。
    陆仁想,她果然还不知道。
    韩柳像是听到了一件无比荒谬的事,甚至笑了两声:怎么可能?他告诉我自己已经为我报了仇,杀了那个变态以外的所有人他说过他会逃得远远的,没有人能找到他
    陆仁打断了他的话:那个时候郑培还没有死,他杀的人越多留下的线索已经越多,他已经没有办法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人了,只能当中劫走了郑培,带着他从天台坠下。
    韩柳怔愣着看着陆仁。
    她的脸上有着两道明显的血痕,那是血泪干涸后留下的痕迹。韩柳死前一直在哭,死后涌出眼眶里的眼泪都变成了鲜血。
    冰冷的水泥地上唯一温暖的是从她身体里流出来的血,那是韩柳生命里最后一次感到暖意。
    台阶上那个青年的眼中带着怜悯,像是在同情她,在可怜她。就好像他说得都是真话一样,那个她唯一在乎的弟弟确实已经死了。
    我不相信,韩柳听见自己的声音嘶哑,他一定还活得好好的。
    陆仁说:他死前给我留下一封信,信中他希望你能够放弃那把钥匙,你能够解脱。
    陆仁对上韩柳几乎没有胜算,曾歌是他唯一的筹码。
    他心中忐忑不安,实在是不知道曾歌在韩柳心中占据了多少分量,此刻看似正常实已疯狂的韩柳能否因为曾歌恢复理智。
    那份信呢?韩柳抬高了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尖锐,那份信呢?!
    它在陆仁刚抚上自己的衣袋,便意识到那封信他并没有带在身上,那时他心中悲痛,不敢再看那封信一眼,匆匆折好放回信封中后便留在值班室里。
    他这短暂的沉默却让韩柳认为他之前的话都在说谎,尖声道:你在说谎,你果然在说谎!
    陆仁眼里一片暗红的血色。
    韩柳突然间从黑暗中扑了上来,他还没来得及发出任何声音,就被韩柳死死掐住了脖子。
    韩柳力气大得像是手指都要抠入他的皮肉,陆仁抓着她的手腕想要把那双手拽下,可鬼魂的手如铁铸的一般纹丝不动。
    陆仁想要说话,可只能发出一些仿佛垂死挣扎的气音。
    肺里的氧气渐渐消失,呼吸成了一件不可能的事。陆仁的眼前开始发黑,暗色的色块挤满了视野。
    不知什么时候他的手从韩柳手腕上脱落,挣扎几近于无。
    又冰凉的液体滴在了脸上,陆仁许久之后,才恍惚地意识到是韩柳在哭。
    她一边在哭,一边又想要杀了他。
    一具躯体里仿佛挤占了两个灵魂,过去那个韩柳的力量是那般微弱,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在钥匙的驱使下对无辜的人痛下杀手,除了哭泣什么都做不了。
    一道微弱的光突然刺穿了黑暗。
    陆仁手指动了动,像是想要抬起手抓住那道光。
    他勉力睁大眼想要看清那道光,但紧接着就无力合上,陷入仿佛永无尽头的黑暗之中。
    陆仁是在白逐膝盖上醒来的。
    好一会儿后他才意识到脑袋底下枕着的是什么,有点硬,不像软乎乎的枕头,感觉略有些微妙。
    人体的温度让他在没睁开眼的情况下意识到枕着的是一个大活人。
    那人是白逐这件事陆仁不用睁眼也知道,也只有白逐会做出这样的事。
    陆仁发现自己仍处于黑暗之中。
    楼梯间的感应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亮,陆仁想了想好像是因为控制着楼梯走廊电路的总闸门没拉下来。白逐手上有一块薄薄的会放光的砖头,亮度不亮,面前能照清白逐的脸,白逐只拿着它不动作,没一会儿这光线就暗下来了。
    白逐正在走神,神情看上去有些恍惚,不知思绪飘到了何方,他一时间没意识到陆仁已经醒了。
    直到陆仁打算坐起来。
    陆仁才稍稍动了动身子,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滑下了一点,他低头看去,勉强认出自己身上的这块稍浅一点的阴影是白逐往日穿着的大衣。
    你醒了?白逐说话的声音欣喜里带着后怕,小心翼翼地把陆仁扶起来。
    我咳咳!陆仁一开口就发现自己嗓子哑得不成样子。
    你先别急着说话。白逐想要抚上陆仁脖子上的伤痕,但是指尖快要触及时又猛地缩了回去,只低声道,你喉咙伤到了,最近不要说太多话。
    陆仁都没用手碰自己的脖子,只稍微扭头就感觉到火辣辣的疼。
    他不太能想到脖子上的伤此时是怎样一副不忍直视的模样。以韩柳那想要把自己掐死的手劲,恐怕脖子已经紫了。
    想到韩柳,陆仁缓了好一会儿,勉强出声:韩柳呢?
    白逐抿了抿唇,看上去很不想听见这个名字,最后没好气地说:死了。
    陆仁:?
    韩柳一直死着。
    白逐很不爽地说得详细了一些:鬼魂消失了,这里好像是有投胎这个概念的,那就算投胎去了吧。
    陆仁有点懵。
    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陆仁抓着白逐的肩膀在黑暗中细细地看,好像没有受伤的地方。
    韩柳会那么好说话吗?
    陆仁当即站起来想要去找个有灯的地方。
    白逐伸出手拉住了他,又把陆仁拽回台阶上坐下,解释道:我在楼上听到了些动静对不起,赶来得太晚了。
    陆仁摇了摇头。
    韩柳发难令人猝不及防,又瞬间让自己失去了抵抗能力,算算他看到那道光的时间白逐过来其实挺快的了。
    我听到了你们的一些对话。白逐说,曾歌的信在我身上。
    陆仁微微睁大了眼睛。
    白逐有些尴尬地咳了一声,似乎对自己私下里带走曾歌的信十分不好意思:你上次看完信就失魂落魄的,扔在值班室看都没再看一眼放在那儿我怕丢了,又怕什么时候你又想要那份信,就收在了身上。
    白逐说着从滑落到地上的大衣口袋里把那只熟悉的信封拿出来:我一直放在口袋里,韩柳消失时没把信拿走,我就又放了回去。
    那封信被白逐递到了陆仁手中,陆仁想起曾歌,心情有些复杂。
    突然间,陆仁想起了无比重要的一件事。他急急开口道:钥匙
    他声音一旦抬高便撕扯着受伤的声带,钻心般疼,白逐忙捂住了陆仁的嘴,又按了按他的手让他稍安勿躁。
    钥匙在那里。白逐说着指向一个地方。
    陆仁看见白逐拿起那块砖头按了不知哪里,砖头便又亮起来,光往身前照去,只见一把造型古朴精美的钥匙就静静躺在距离他们两级台阶的地方。
    白逐说:韩柳把钥匙从自己的心脏处挖出来,然后就扔在那了。
    陆仁有些茫然地轻声道:这该怎么处理?
    先捡起来吧。白逐这么说,却怎么也不愿意自己去捡,而是轻轻推了推陆仁。
    陆仁没多想就前去捡起了钥匙,转身递给白逐。
    你先收着吧。白逐没肯接,说得有些含糊。
    陆仁没把现实里的事情想起来之前白逐可不敢收这把钥匙,但是就扔在这里也不好。钥匙似乎对游戏里的NPC都有不好的影响,可能只有放在他们这样的玩家和假NPC身上才是无害的。
    此时唯一适合拿着钥匙的人选就是陆仁。
    陆仁倒也无所谓保管钥匙,他下意识问:以前你不是都需要钥匙的吗?
    他声音沙哑,但白逐还是听清了。他不敢让陆仁说话,匆忙应了句:这次不用你先帮我收着呗。
    他拉住陆仁的手就往楼下走:我去给你上点药对了药在哪?
    他猛地停下脚步,陆仁险些撞在他身上。
    年轻的小男朋友好像过于性急,陆仁很无奈地说:要去校医院拿现在他们应该还没下班。
    白逐让陆仁待在值班室休息后就匆匆跑去校医院拿药。校园内此刻还有点乱,但比起之前算得上安静不少。
    校医院离教学区远,更是静得只能听见风声和树叶作响声。
    凛冽的夜风刮在脸上,冷意让发现陆仁受伤后一直心慌意乱的白逐也冷静了下来。
    他突然之间意识到了不久前陆仁话里不对劲的地方。以前你不是都需要钥匙的吗?
    白逐不知不觉停下了,喃喃念道:以前?
    陆仁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他不知道喉咙受伤后喝热水能不能好一点,也不敢自己去试,只抱着装了热水的搪瓷杯暖手。
    可能是因为之前昏迷了太久,在冰冷的台阶上躺了一会儿,即便盖着白逐的衣服仍浑身发凉。
    对了,衣服。
    陆仁低头看向被自己披在膝上保暖的白色大衣,白逐将衣服留在了他这。暮冬夜晚的温度很低,也不知道白逐就这么出去能不能着凉。
    陆仁有些担心地透过值班室的窗口看向大门外。
    他甚至有些想出去给白逐送衣服说起来他们实际上才正式在一起一天,却好像相处很多年,已然很亲密了,会为另一个人牵肠挂肚。
    陆仁漫无边际地想着,搪瓷杯的隔热性不是很好,这会儿杯壁已然有些烫,陆仁将杯子放回桌上后,将大衣往上身拉了拉。
    他双手躲在大衣下,无意识间碰到自己衣服口袋里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是那把钥匙。
    陆仁想着,白逐这次怎么把钥匙放在他这儿了呢?明明是很重要的事,以前都
    陆仁愣住了。
    以前?
    作者有话要说:  鸽子不敢说话,瑟瑟发抖地抱紧了自己。
    第113章 如在梦中
    白逐说, 他想要把一个人从梦中带出来。
    一个在做梦的人,知道了自己身处的其实是一个梦境后,该怎么从梦中醒来呢?
    陆仁向前迈了一步, 离天台的边缘只有几厘米的距离。他只消低头,便能轻易看清天台之下的景象。
    寒风吹起了他的额发,陆仁觉得自己在想的事有些荒谬,他本身现在又无比清醒。
    人或多或少都有从梦中惊醒的经历,梦中有一些情景几乎能让每个人从梦中醒来。
    从高楼坠楼, 被冰冷的海水淹没头顶,鬼怪在离自己不到十厘米的地方张开血盆大口。
    对死亡的恐惧总能让人瞬间脱离梦境。
    教学楼边的几盏路灯让陆仁勉强能看到地面的景象。不久之前那里躺了两具尸体, 有着一滩血泊, 此时已然打扫干净了。
    陆仁有一种奇怪的感受,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他所看见的一切都是虚假的。
    这个世界是虚假的。
    陆仁环顾四周, 可是不管怎么看,这个世界都是那么的真实。
    正常情况下, 一个正常人被别人告知你身处的世界其实是假的,那个正常人一定会觉得说这话的人是神经病。
    但是说这话的是白逐。
    他说的话听上去已经很荒唐了, 更荒唐的是陆仁竟然觉得白逐说的是对的。陆仁知道如果自己拿这个问题去问其他人,一定会获得诸如你有病吧这个世界当然是真的一类的答案。绝大多数人都有一个统一的结论, 他却相信了听上去就不可能的那一个。
    不像正常人遇上了神经病, 而是两个神经病相遇后的联谊。
    人身处梦中总会把梦里的一切合理化,即便现实中它无比的不合理。
    醒后的人们总是想不明白梦中的自己为什么会对梦里的设定深信不疑, 在醒来之后, 又能瞬间融入现实的设定。
    陆仁又往天台下看。
    也许他跳下去之后,就能像做梦的人一样,在惊醒的一瞬间回到现实之中, 回忆起现实里的一切
    站在天台边缘身体好像都飘飘荡荡的,一阵风就能轻易把人从天台上吹落。
    一双手突然间抱住了陆仁的腰,把陆仁强行从天台的边缘拽离。
    陆仁回过头去,他有些惊讶,但看到的确实是意料之中的一张脸。
    白逐怒气冲冲地看着他,完全掩饰不了眼里喷薄的怒火。陆仁感觉到他抱着自己的胳膊正在微微发抖,轻易就能想明白白逐是在为他站在天台边上的举动感到恐惧。
    呃,那个,陆仁有些气弱地为自己辩解,其实我只是在吹吹风想事情。
    白逐似乎压根没听进去,扑上去就咬住了陆仁的下唇,陆仁吃痛发出了轻微的嘶声。
    陆仁一动都不敢动,甚至连把头转回去这么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
    抱着他的人在发抖,在他的唇上又舔又咬。从没接过吻的人不得要领,爱情电影里面蜻蜓点水的轻吻和激烈热辣的深吻的片段浮现在脑海中,但轮到自己上阵时却压根没法重现。
    白逐觉得陆仁刚刚就要在他的眼前从天台上坠落。
    就像以前每一次那样要么是雪山里的小屋被大火烧成废墟,要么是离开了钥匙的活死人化为灰烬,要么是在轮回里煎熬的鬼魂走向无际的荒野,要么是一回头发现那个小小的身影已然不见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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