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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我见青云(13)

    求救的目光落在应珈楼身上,他眉眼柔和,很容易让人镇定。
    应珈楼温和道:如果不介意可以住在方朴酒店, 等晚章施主醒来再离开。这样我也安心。
    这是目前为止最好的办法, 应悦平答应。
    贺杨看在眼里,忽然开口道:我今晚也留下来帮忙好了。
    他面庞涨红,说完不自然地看向应珈楼。
    那双温润的眸子带着笑意:那自然最好不过。刚才是出紧急, 冒犯到你不是我本意。
    贺杨摇摇头,连带着把心底的猜想也一并摇掉:没有没有。
    应悦平微垂着脑袋, 应珈楼的身影正在目光之处,一滴水从一角垂落。
    她惊觉,应珈楼还没有换衣服,你的衣服。
    冷风吹过, 湿漉漉的春衣就像是冰柜里冻着,应珈楼混不在意,好似才发觉:我现在去换衣服,等会儿有人会带你们去酒店。
    应悦平点点头,看着应珈楼没入春夜的身影,不禁疑惑,真的不冷么?
    *
    房间是中式简洁风,应老太太穿着重工刺绣的衣服坐在沙发上,白发一丝不苟地梳在脑后盘成发髻。
    旁边案几上的香炉白烟袅袅。
    成舟在外头野惯了,现在才知道回来看我这个老太婆了。
    站在对面的年轻男人瘦瘦高高,带着点混不吝的笑,很是讨好:奶奶,我现在不就回来看您了嘛?我虽然没有天天来看你,但我的心是记挂你的。
    应成舟之前一直在美国加拿大晃荡,金丝雀在侧,乐不思蜀。
    用他爸应乾的话说,就是斗鸡走马样样在行的满清遗少,因承了祖上余荫,不知人间疾苦。
    应老太太面上松动,笑道:红姨,你倒是听听这小子的话,让他多回家到成了我的不是,他是屋里头最孝顺我的。
    红姨从博古架上抽出一根香线,山形卧香炉的烟越来越淡,她翻开盖子,里头的香线早就燃烧干净。
    红姨淡淡一笑:成舟少爷确实孝顺您,从美国带来不少新鲜玩意儿,也算给我们涨涨眼界。
    要真孝顺,就应该待在国内,你爸爸忙着公司的事,你也不知道体谅体谅。
    应成舟顺势坐到沙发上。老太太屋里的东西连应成舟都看不出是什么牌子,他一坐上去,沙发特有的柔软从四面八方包裹着他。
    屋内淡淡清香。
    应成舟是最讨厌生意上的东西:经过我手的人生意都不知道搞砸多少,哪件是成的?有珈楼在,还用我干嘛。
    这句话说到老太太心眼里,她眉眼舒展:再怎么说你和珈楼都是兄弟,以后他接管应家的生意,你肯定是义不容辞要帮忙的。
    再说下去恐怕就要说到生意场上,应成舟耳朵磨出茧子,他换了个话题:对了,我怎么没见到珈楼?还在庙里。
    老太太眼睛尖,一眼就见到那人白色衣角,扬了扬头:喏,这不就来了么。
    应珈楼从博古架子后头转出来,一身白衣,清爽干净,从黑白的画框里落拓而出,转瞬到了现实世界。
    应成舟越来越发觉自己这个堂弟是黑白画像里的人物。
    应珈楼站定,微微咳嗽,笑着对应老太太和应成舟问好。
    怎么我上次出去身体还好好的,回来就又生病了?应成舟问。
    老太太不忍心应珈楼站着,招呼他坐在身边的位子上。她答道:前几天落水了。
    没成想应成舟更有兴致:喜儿居然没看着?
    应珈楼温和笑说:不关她的事,我当时想一个人待着。
    也许是应成舟好久没回来,三个人有说有笑,直到后来老太太腰痛老毛病犯了。
    人上了年纪就是这样,身上总有各式各样的毛病。
    老太太招呼红姨把名单给应珈楼,是几天后宾客的名单,让应珈楼费些功夫在邀请卡上誊抄一遍宾客名单。
    应成舟笑应珈楼病了,老太太还不放过病号。
    老太太由红姨搀着回房休息,笑着摇摇头:成舟嘴皮子够利索的,我老太婆都说不过他。行了,你们两兄弟好好聚聚,都出去吧。
    应家有规矩,下一代家主还没有掌家之前,孙辈们都要住在祖家别墅,是以应成舟也该住在别墅里。
    只是他懒散惯了,平时作风又不得老太太喜欢,应成舟只好在外另买了房子,放他莺莺燕燕的宝贝。
    也许是刚回来的缘故,应成舟不好太大动作,得在老太太面前装几天乖孙子,是以也住在祖宅。
    出来的路上,两人顺路。
    应成舟看了眼身边的人,怂恿他:老太太也不给你休息的时间,现在还要使唤你给她写帖子,要我说还是喊个人来帮你写得了,你呢,就跟着我出去玩玩。
    两兄弟还小的时候家里就请了书法名家来教导练毛笔字,应成舟比珈楼还要大个四五岁,练的时间还要早些。
    这么多年下来应珈楼已早有一番成就,而应成舟那副字还跟狗爬似的。
    应珈楼走在背光的一侧,看不清表情,应成舟从他说话声中猜出几分笑意。
    远水不解近火,那就堂哥帮我写了吧。
    这可真是要了应成舟的命。
    不了不了,我那几个字写出来怕是给应家丢脸面。
    到了楼梯口,应珈楼要上二楼书房,应成舟还有个饭局,两人分手。
    应珈楼提醒道:过几天就是姑姑忌日,一定得回来。
    应成舟风骚地摆摆手,让他快去书房。
    应珈楼旋即步入光亮,窗外正午的阳光闪耀,真像是佛礼万丈,给他镀了一层薄薄的金光。
    到真有几分宝相庄严的意味。
    应成舟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收敛嬉皮笑脸,目光深邃。
    应家人丁不算旺盛,本家就他们两个,旁系听说有好几个子侄,只是现在已经不太走动。
    应成舟和应珈楼小时候一起玩着长大,珈楼性格从小温顺和善,不太爱男孩子打打杀杀的把戏,一天到晚手里拿着玩具熊。
    那天应成舟放学后和几个男生打完电动游戏,在商场钓了几条金鱼打算回来养着。
    到了家,应珈楼蹲在地上,破天荒的没在他手里见到那只玩具熊。
    应成舟急着上厕所,把鱼放到应珈楼手里让他保管,并且也想让这个小堂弟开心开心,他今天丧着一张脸。
    应成舟上完厕所出来,没在原地见到他,找了一圈在后院,他悄声地往前走,没成想反倒吓了他一跳,应珈楼背对着他,面无表情地把小金鱼从鱼缸捞出来,丢在地上。
    小金鱼在地上跳来跳去,直挺挺地死去,应珈楼戳了戳,脸上忽然笑起来。
    书房里,喜儿拿了一堆的帖子放在桌上,给他倒了一杯清茶,研好磨后就去忙别的了。
    应珈楼捏着毛笔,在砚台上沾了沾笔尖,对应着名单,誊抄名字。
    时间地点以及一些客气话都是影印的,应珈楼只需要在空白处写个名字就好,不然这工程量也太大了。
    他先略略看了一遍名单,总共几百人,没有看到那人的名字。
    应珈楼低头,屏心气神慢慢誊抄,时间过得很慢,到了下午,管家派人来取,应珈楼还差十几封没写好。
    你在这里等我几分钟。应珈楼看了一眼来取帖子的人,只觉得面生:新来的?
    那人点点头:刚从乡下来的。
    他看应珈楼一眼,还有点羞涩,连忙低下头,加了一句:我姓唐,叫唐联。
    好。应珈楼点头。
    十几分钟后,他直起腰来,一下子用力太猛,有些头晕目眩,眼前发黑。咚地一下做回凳子上。
    唐联吓了一跳,他才来一个多礼拜就听别的人说应家最金贵的就是这个小少爷。
    要是出事了他可担待不起。
    我去喊管家。唐联急道。
    应珈楼靠在椅背上闭眼休息了一会儿,摆摆手:不用,我有分寸,你把这些名单拿走让人派发了。
    唐联不敢多说什么,拿了一叠邀请贴轻手轻脚出去。
    下了楼就碰到老管家。
    老管家在应家做了有些年头,鬓角斑斑,做事严苛:珈楼少爷都写完了?
    唐联点头,本来想和他说书房里的事情,但他还是忍住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老管家吩咐:好好对对名单,不要出错了。
    唐联谨小慎微,知道了,我现在就去核查。
    吃过晚饭,唐联正要准备休息。应家给他们准备居住的房间有独立卫生间,面积虽然不大,但条件比乡下他的屋子好太多。
    房门轻响。
    唐联开了门,不料想门外站着的是应珈楼,在走廊上熠熠生辉,唐联贫瘠的语文知识里忽然冒出蓬荜生辉这么个文绉绉的词。
    您...您怎么过来了?
    应珈楼拿出手里的邀请贴给他:你少拿了一份,要是让管家知道肯定要挨骂,不过我没告诉他。明天送过去吧。
    唐联因为今天忙,没有细致检查名单。他还处在惊讶中,等他回过神,应珈楼已经走远上楼。
    要不是手中多了一张白色厚质的请帖,唐联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他下意识地打开邀请函,里面客人的名字姓虞。
    第19章 第十九幅像 黑色蕾丝束腰
    虞晚章并不知道那天晕过去后发生了什么, 从酒店醒来贺杨把她和应悦平送回应家。
    没再见到应珈楼。
    她已经不是什么纯情初中生,对于贺杨无事献殷勤,对她与其他人特殊, 用后脑勺稍微想想,她都知道贺杨多多少少对她有点意思。
    其它人不知道那天晚上她和应珈楼发生了什么, 他们在应珈楼那边问不到,就想在她身上敲出个窟窿。
    虞晚章讳莫如深, 推说是两人不小心落水。
    想来她那天晚上在应珈楼面前是破罐子破摔,他对自己应该是倒尽胃口,虞晚章敦促自己断了应珈楼那条线。
    尽量让自己忘了这个人, 不去想他, 也不去灵谷寺。
    那天从医院回来, 虞晚章正好碰到应家来送帖子, 总共一张, 里头写着应善和应悦平的名字。
    怎么也找不到虞晚章三个字。
    她其实预料到了这个结果,没什么意外。
    叶知美倒是有点生气,之前在应善面前说尽好话, 就连在床上, 应善让她做一些她厌恶的受屈辱的姿势,叶知美也顺从的做了。
    却什么也没得到。
    应善在她面前答应的好好的,叶知美有种被骗了的后悔感。
    晚上吃饭的时候, 应善假惺惺地安慰:知美,不是我不愿意带晚章去, 你也看到了,他们应家是写了请帖的,实名制。
    你是不是没和应家说起过?她反问。
    应善理直气壮:说了呀,我肯定说的。
    叶知美还是不得不小心应对他这副小人作态的恶心面孔, 平时吃穿用度都靠着他,她在应善面前硬不起来。
    因此把气都撒在虞晚章身上。
    她见虞晚章已经吃了两块肉,正要夹第三块红烧肉时忽然用筷子猛拍她手背:还吃,我不在的这个月你都胖了三斤,吃这么多也不见得有悦平优秀。
    还指望你养老呢,你要是有悦平一半优秀,我也不用这么操心。
    光洁如镜的手臂上立刻浮起两条红痕,还沾着筷子上饭菜的油腻,叶知美平时营造的知书达理的贵妇形象荡然无存。
    虞晚章抬起脸,黑发如瀑,眼神很安静,似乎刚才叶知美不是打在她身上。
    这一眼正好看见应善幸灾乐祸的笑。
    吃过晚饭后,虞晚章看了一会儿手机主动给贺杨发信息。
    在发生暮云里那件事情之情,摆在她面前的有三条路:一是通过应珈楼住到应家来摆脱应善;二是贺杨,虽然他的实力没有应珈楼足够震慑,或许对于应善也足以;三是和应善鱼死网破,她逃到虞建东身边。
    只是虞建东现在为了做生意,可能管不了她。
    虞建东虽然做父亲不是方方面面俱到,但他之前在老家的时候也都尽可能给她最好。
    如果不是叶女士嫌弃虞建东没钱,虞晚章或许还是个普通姑娘,见识不了光鲜亮丽的上流社会,但至少她是安全的。
    在叶知美和虞建东离婚后,虞晚章多多少少有些同情他。
    她甩了甩脑袋,把脑袋里的念头甩了个干净。
    贺杨回消息很快,她主动抛出一个问题后,贺杨便和连珠炮似的追着她问。
    虞晚章以前并不喜欢用微信聊天的方式,太过繁琐浪费时间,现在也并不排斥。
    贺杨:【你身体怎么样?还要不要去医院复查?我可以陪你去。】
    虞晚章:【现在还很好,我走的时候你不也在么?】
    贺杨:【也是。】
    【我都忘了。】
    【对了,应家的晚宴你也去吧?那天我也在。】
    虞晚章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是不是全校所有学生都收到帖子了?
    她正要胡邹个理由说自己去不了,周姨敲了敲门,让晚章下去,说是有重要的事。
    虞晚章以为是叶知美有事情找她,没成想到了楼下,客厅里站着位身姿挺拔,西装革履的陌生人。
    那人带着训练有素的笑容,这位就是虞晚章小姐吧?
    应善面有菜色地点头。
    这是我们应家漏发的邀请函,给您造成困扰我很抱歉。
    虞晚章一直处在发懵的状态,等她清醒过来,送帖子的那人说道:既然帖子已经送到晚章小姐手上,那我就先告辞了。
    叶知美想送他出去,被那人拦住。
    手上的邀请函有种淡杏色的典雅质朴,中间用黑色细丝带绑了个蝴蝶结,应悦平和应善有些怪异地看着晚章。
    应悦平切了一声,有些嫉妒:爸爸也真是的,明明帮她去要了请帖,只不过是应家送漏而已,有些人差点没把你撕了。
    她说的是叶知美。
    叶知美连忙补漏:可不是嘛,老善也真是的,出了这么大力气都不和我说一声,害我白白怪你,我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应善的目光在那份请帖和虞晚章的脸来回看了几眼,眸色不定,脸色难堪。
    听了叶知美的话,他半晌才磕磕绊绊说道:幸好幸好,晚章也去了,我当时确实和应家说了。
    虞晚章解开黑色绑带,杏色的硬纸顷刻间打开,显露出笔锋苍劲,端秀清新的手写字。
    虞晚章这三个字在笔下也变得像一把尖刀似的刚硬,却又处处透着圆融。
    不知怎么,她第一个念头就是这是应珈楼写的。
    等叶知美和应悦平离开,应善阴恻不定地说:看来我们晚章和应家有什么关系啊。
    虞晚章目光很静,什么也没说。她回了房间,在贺杨的对话框里回复他。
    虞晚章:【我也要来。】
    晚会是在周六晚上,因为一直不确定自己到底去不去,叶知美没舍得在确定消息前给她买礼服。
    现在一旦确定了,所有的行程都要赶上来,应善在给钱方面扭扭捏捏,不愿意给,推说这段时间公司的效益不太好。
    叶知美背地里阴阳怪气骂了几句,不得不从自己小金库拿出一笔钱来给女儿置办点得体的装扮,给自己挣点脸面。
    到了周六下午,虞晚章就被叶知美揪去了造型设计室,化妆做头发。
    虞晚章早饭中饭都没吃,肚子有点饿。造型设计中心有专门提供进口小零食,她刚想偷偷拆开一包饼干,就被叶知美重重打了手背。
    少吃点,吃得这么胖怎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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